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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妄-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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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低头想了想，然后低声对小念青说了些什么。小念青乖乖地点了点头，伸手拿过一块桂花糕，然后跳下了床，“哒哒哒”地跑出了书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严景铄感觉小念青在走之前似乎瞪了自己一眼，不知道为什么那孩子似乎对自己不太有好感，难道还真是随他爸爸么，严景铄的心里有些苦涩。
陈默见小念青出了房间，这才收回视线，重新倚靠在床上，他的腰背现在还酸疼得很，看到严景铄就想打他一顿。陈默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烦躁，开口对严景铄说道：“念青上学的事你有什么准备？”
严景铄楞了一下之后立马反应过来，不禁有些高兴，看来老师对小念青上学的态度已经有所松动，如果能成功地把小念青送去上学，不要说他可以和老师过二人世界了，而且之后老师想走也走不了了，严景铄眼里的红光一闪而过，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开始向陈默介绍起情况来。
陈默一边听一边开始沉思，根据严景铄所说，他准备让小念青去上的那所学校是王都附属的幼儿园，上面还有直属的小学部、初中部和高中部，严景铄说它是王都比较不错的学校，但是陈默自己心里清楚，那所学校可以说是王都目前最好的学校，不同于他之前教的南高，这个附属幼儿园主要接纳那些一等和二等居民的孩子，一些有广泛的社会影响力的三等居民的孩子也会被考虑其中，但是即使你再怎么聪明，如果没有父母的庇护，这所大门永远也不会为你打开，这所学校里面的孩子都是被当做精英中的精英来培养的，幼儿园毕业之后可以直接升到相应的小学、初中和高中，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送自己的孩子进去，结果都被拒之门外。
陈默之前也曾经考虑过让小念青上学，所以对王都的这些学校也有一些大概的了解，看着严景铄认真地向他一一说明情况，陈默心里有种难以形容的古怪感觉。暗暗在心里提醒自己严景铄对他做了那种事，所以他现在为自己和小念青做的这些事都是应该的，陈默努力忽视其实在这之前严景铄就已经向他提起过这件事的事实。
严景铄说完就眼巴巴地望着陈默，等着他的反应。尽管在之前就已经决定了让小念青去上学，但是此时陈默还是有些犹豫不决，按照严景铄的说法，小念青如果在那里上学，每年就只能回来两次，每次也只有短短的一个月，小念青年纪还这么小，以前也从来没有离开自己超过两天，本来他只想和小念青一起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的，这个决定……
严景铄看陈默不说话，知道陈默的担忧，于是小心地开口道：“老师如果想见念青了，我可以安排的，学校也不是不能请假。”
陈默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他不希望念青成为什么特例，只希望他能在学校好好地呆下去，然后顺利毕业。陈默抿了抿嘴唇，下定决心似的开口：“要什么时候走？”
严景铄眼睛一亮，很快地回答；“明天就可以。”话一出口，严景铄似乎也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补充道：“老师如果想要迟几天的话也是可以的。”
陈默皱了皱眉，没在意严景铄的说法。小念青本来就错过了上学的一段时间，如果能尽快入学自然是好的，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严景铄的办事效率还真是高。其实陈默不知道的是，严景铄对于这件事压根就还没准备，他只是事先打听过这所学校，具体入学事宜还没跟对方联系，因为严景铄总觉得老师不会答应这件事，那个人怎么也不会想要把自己和他绑在一起才是，只是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快就有了转机，他隐约感觉到是昨天发生的那件事让陈默改变了想法，但是此时他也没时间多想，还是先答应了老师再说，这样老师就再也不能从他身边逃走了，至于学校那边，看来等会就得联系一下了。严景铄对于这个倒不是很担心，就算手续没有弄好，以他的能力，先让小念青入学还是很轻松的。
陈默根本不知道严景铄的那些花花肠子，只以为严景铄早就已经把这些东西都准备好了，想了半天终于还是决定让小念青明天就入学，严景铄此时不知道有多高兴，只是面上不显，正儿八经地说去准备晚饭了。
陈默心里有些烦躁，把小念青叫到身边，跟他说了上学的事。小念青听完有些愣愣的，但是还是乖乖地点头同意了，陈默看着有些心疼，把小念青抱上床，又叮嘱了他一些别的事情。
严景铄因为陈默的腿脚不方便，就直接在床上放了个小桌子方便他吃饭。陈默没什么胃口，自己没怎么吃，一直在给小念青夹菜。
严景铄见陈默一手抱着小念青，另一只手还在给他夹菜，心里有点闷闷的，自己给陈默夹菜他也视而不见，严景铄现在也不敢惹老师生气，只好默默地埋头吃饭，结果发现自己今天胃口好像也不太好，只是吃了半碗饭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严景铄索性放下筷子，就这么看着陈默。陈默正在给小念青夹他最不喜欢吃的青菜，见小念青开始左顾右盼就是不肯吃，还佯装生气要教训他。其实小念青平时没这么不乖，他平时虽然也不喜欢吃青菜，但是因为陈默跟他说过不能挑食，他每次还是会主动吃一点的，只是小念青一想到明天就要离开爸爸了，估计自己要到过年才能见到他，心里就很伤心，下意识就想要通过这个吸引爸爸的注意力，多跟他说说话。陈默也没怎么生气，只是有些无奈，这孩子平时很听自己的话，估计是因为明天就要走了的关系，这会怕是有点闹别扭。
严景铄看着陈默父子的互动，又开始闷闷不乐，他觉得小念青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老师愿意给他夹菜，不管是什么他都会义无反顾地吃下去的！严景铄有些愤愤地扫了对面一眼，不经意间眼角撇到了一抹黄色，仔细一看，原来是之前放在床头柜上的桂花糕。这一个盒子里面只有三个桂花糕，小念青拿了一个，剩下的应该就是陈默吃的了，只是这最后一个只被他咬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吃不下去了。
终于让小念青吃下了青菜，陈默一抬头，就看到严景铄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旁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陈默顺着他的视线一看，发现了自己没来得及吃完的桂花糕，皱了皱眉。这桂花糕甜而不腻，入口即化，确实非常好吃，刚才自己光顾着跟小念青说话了，就把吃剩下的随手放在了盒子里，然后就忘了，只是过了这么一会，自己现在已经完全没了胃口，恐怕又要浪费了。
陈默还在自顾自想着，就突然听到严景铄问了一句，“老师，这桂花糕你是不吃了？”
陈默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只觉得眼前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回过神来的时候严景铄竟然已经把那剩下的大半块桂花糕一口塞进了嘴里，还一脸笑眯眯的说着“好吃”。陈默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沉默了一会，但是没有说什么。
吃过晚饭后，小念青想要和陈默睡在一起，陈默没有多想就点头同意了，他也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多和小念青呆一会，完全没在意在一边有些垂头丧气的严景铄。
第二天一大早，严景铄就带着小念青走了。陈默拒绝了严景铄带他同去学校的提议，他知道自己现在就像一个废人一样，所以他不想让别人看见他这个样子。严景铄似乎知道陈默心中所想，讷讷地在一旁不敢说话。
此后的一个月，陈默基本上是在床上度过的。严景铄这段时间似乎很忙，除了吃饭的时间，陈默基本上都见不到他。
陈默每天的饭菜都是严景铄准备的，大多数时候是严景铄简单地做两样菜应付一下——虽然陈默知道就算是简单的家常菜，严景铄也总是花费了好些心思的，所有的食物都是按照陈默的喜好准备的，有时候严景铄似乎真的很忙，会晚些回来，这时候严景铄就会带回家一些打包好的食物，一般这种时候严景铄只会在家呆一会，看陈默吃下一些，再询问他饭菜合不合口味，之后就会离开，陈默发现除了自己明确表示喜欢的，其他的那些后来一次也没有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面对严景铄愈加殷勤的态度，陈默总是很不喜欢，这让他觉得严景铄是在补偿他，或者说是在可怜他，而他陈默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的怜悯，更何况这个人还算是他以前的学生。所以尽管很奇怪严景铄每天在吃饭的时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陈默也没有兴趣去问，只是习惯性地无视他，反正这样还有利于他的行动。
严景铄房子的周围风景很好，精巧的二层楼房被几种不同的树木环绕着，站在高处还能看到一条流经后门的小河，因为这里的房屋相距比较远，所以附近也没什么人，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显得很安静，在寸土寸金的王都东区还真是奢侈，陈默倚靠在阳台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距离那天晚上的事情已经过去差不多一个月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在重复着睡觉、吃药、吃饭、上药……的过程，整天除了严景铄那张看了就让人生气的脸之外，再也见不到一个人，对了，还有那只鸟。
陈默眯了眯眼睛，抬头向上看去。就在他的右前方，一棵长得格外高的树杈上，一只青色的小鸟正在欢快地叫着。陈默静静地听了一会，不经意地伸出右手，那只青色的小鸟左左右右扭了好几下脑袋，又用深青色的喙梳理了几下肚子上的羽毛，这才晃晃悠悠地飞到了陈默的手里。
陈默身上的伤还没有全好，他动了动身体，有些疲惫地坐到阳台上的藤椅上。那小鸟一点也没有受惊的样子，只是左左右右地摇晃着脑袋，似乎饶有兴趣地看着陈默。
这小鸟已经来过好几次了。陈默漫不经心地抚摸着那青鸟的羽毛，望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似乎是什么也没想。没过多久，那小鸟开始在陈默的手上乱跳起来，陈默回过神来，深深地看了那乱蹦的小鸟一眼。估计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它了，陈默这么想着，松开了手，收回的左手却虚握着。
那小鸟一点也没留恋地越飞越远，很快就消失不见了。陈默又静静地独自待了一会，然后转身回了房间。
晚饭时间，严景铄准备好饭菜之后就叫陈默下来吃饭，陈默慢悠悠地走下楼梯，坐到餐桌前。严景铄有些殷勤地为陈默布好饭菜，坐到了陈默的对面。
陈默看了一眼眼前的饭菜，就自顾自开始吃起饭来。严景铄静静地看了陈默一会儿，见他似乎没什么别的要求了，就起身离开了餐桌，没过一会儿，就拿了一盒牛奶过来。
知道陈默不喜欢喝纯牛奶，严景铄也没有多问，低头给自己倒起了牛奶。
“嗯？”严景铄看着只倒了大半杯的牛奶，有些惊讶。之前他买的是那种小盒的牛奶，保质期就一天，比较新鲜，但是自从知道陈默不喜欢喝纯牛奶了之后，自己就因为嫌麻烦，只买那种容量最大的牛奶了，而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前天才买的牛奶，怎么这时候就只剩下这么一点儿了？
严景铄下意识地看向陈默，本以为只会看到他低头吃饭的情景，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陈默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似乎还有一瞬间的……惊慌失措？
严景铄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陈默刚才是在看自己的，不禁有些窃喜，陈默却垂着眼睛没有说话，一时之间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陈默低着头有些懊恼地握了握拳头，白天他终于拿到了那个药的最后一味材料，于是马上就赶着时间配好了，但是就在他把那药粉倒进严景铄平时喝的牛奶里的时候，他却突然担心起自己配的药方对不对了，毕竟这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陈默在把那白色的药粉倒进牛奶里的时候，也只是一晃神的功夫，就倒进了一小半，陈默大吃一惊，赶紧停手，这药他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这次他总共就配出了5克左右，但是1克多一点的量就能致死，即使没有达到致死的量，也绝对能让误食的人痛的生不如死，还能保证让人查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那种感觉只要经历了一次之后就绝对不会忘记，这一点陈默可以用自己的亲身经历保证。可是刚才的那一下至少能有2克的量，是个人绝对就能把他给毒死了。
陈默当时就做了一件令自己无比后悔的事，他在收手之后的下一秒就倒掉了小半盒牛奶。反应过来的陈默脸色更加难看了，他难道是跟严景铄呆在一起久了，所以智商也开始后退了吗？陈默非常不喜欢喝纯牛奶，喝了一点就会忍不住想吐，虽然他就只有一次当着严景铄的面不小心拿纯牛奶当成了酸奶喝了一口，还强忍着恶心咽了下去，但是他相信以严景铄的观察力，应该不难发现这个问题——尤其是在关于他的事情上。陈默想到这里更加烦躁了，该怎么向严景铄解释这少掉的牛奶，总不能说它坏了吧，然后自己本着勤俭节约的优良传统，看这剩下的还能喝，所以就留着了？不信让他尝尝看？陈默抚了抚额，严景铄虽然有时候很傻，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是个白痴。
算了，陈默咬了咬牙，到时候就说自己渴了喝掉了。严景铄就算有所怀疑又能怎么样，他又没有证据证明自己不能喝纯牛奶。陈默坚决不认为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慌乱是对那人的担心，而是把它归结为严景铄对自己还有那么些利用价值，所以他现在还不能死，不然自己的麻烦只会更大，但是在把牛奶的盖子重新盖好，阴沉着脸犹豫了半天还是又倒掉了小半杯分量的牛奶之后，陈默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看官 咱们聊聊？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想着白天自己做过的蠢事，陈默有些抑郁，低垂着头不说话。
对面的严景铄沉默了半天，终于开口道：“老师……”
“干什么？”陈默故意语气不善地回道，明显不想跟严景铄废话的样子，不过想来他平时对严景铄说话的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对面那个人估计也看不出来他此时有些微的不对劲。
严景铄眨眨眼睛，似乎是没有听出来陈默话中的不乐意，开口问道：“老师是喝了这个么？”说着还摇了摇手中的杯子。
陈默看着装在透明玻璃杯中的那半杯牛奶，心中一股无名火猛地升起，当下就沉下了一张脸说道：“对。”
“原来老师喜欢喝这个么？我之前都不知道呢，老师你喜欢的话怎么不跟我说呢？要是老师喜欢的话，我以后天天买好了。”好像没看到陈默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严景铄一个人说的兴起，好像恨不得下一秒就要跑出去买牛奶来实现他的承诺一样。
“我、不、喜、欢、喝、牛、奶。”陈默一字一句地说道，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严景铄眨巴眨巴眼睛，摆出一副疑惑的样子来，“老师不喜欢么？那为什么今天喝了那么多牛奶？老师不用不好意思，我也很喜欢喝牛奶的。”
看着严景铄一副“我懂得”的样子，陈默简直想踹他两脚，严景铄真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子还是怎么的，难道以为自己和他同属于一个智商水平的么。
在心里深呼吸了一口气，陈默尽量想要不着痕迹地说道：“今天觉得渴了就喝了”，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我不喜欢喝牛奶。”
如果严景铄再说一句废话，自己就直接不理他，虽然会让人感觉有些奇怪，但是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幸好严景铄这次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句，就没有再说什么。
陈默看着严景铄微笑的脸，隐约感觉自己是不是被他耍了。还没等他细想，严景铄就一口喝掉了杯子里的牛奶，陈默终于松了一口气，放松下来。
严景铄喜欢陈默刚才那个样子，喜欢他对自己懊恼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喜欢他对自己恼羞成怒的样子。虽然陈默大多数时候对自己还是要么无视、要么就是很冷淡的样子，但是陈默对他的态度已经改变了很多。
严景铄不知道老师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是他对老师哪怕一点点的变化都清楚的不得了，尽管很喜欢这样对自己的老师，但是严景铄见他第二次说自己不喜欢喝牛奶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该停止了，要是老师因为这个又讨厌自己了，绝对是得不偿失。
严景铄在喝第一口牛奶的时候小小地停顿了一下，接着便毫不犹豫地仰头喝完了大半杯牛奶。陈默被严景铄古怪的行为搞得有点心不在焉，没有注意到陈默那个小小的停顿，等到他重新看向严景铄的时候，严景铄已经喝完了杯中的牛奶，正微笑地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默总觉得严景铄的笑意比之前更深了一点，还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不愿意去多想，陈默重新低下头继续吃饭，匆匆吃了两口之后就上了楼。严景铄望着陈默的背影，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直到陈默消失在楼梯的尽头，严景铄才收回视线，看着自己面前已经空了的牛奶杯，神情莫测。
严景铄独自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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