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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来找儿子的-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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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爷府的严刑逼供都算不上严刑,说是循序渐进会更加合适一些,先如万蚁噬血,一点点咬开他浑身上下的每一处皮肤,渐渐击破他心中防线,然后循循然让他不自觉地说出真相。
  虽然过程漫长了一些,不过这种审讯方式屡试不爽。
  “侯爷。”宋辞匆匆忙忙跑来,立在门口,“出事了。”
  李行之“嘘”了一声道:“你小声些,欢喜还在睡觉。怎么了?”
  宋辞:“方才我和小蓁去给平阳侯送饭,结果进了暗室,发现……平阳侯已经毒发身亡了。”
  “什么?”南子慕和李行之异口同声。
  欢喜被蚊子咬的难受,所以睡的不深,这会被他们一声惊呼给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抓了抓手臂上的蚊子包:“阿爹,抱……”
  虽然小欢喜不怎么怕水,但小孩子落水,难免惊吓,他那时呛了几口水,又滚了几颗眼泪,现在只想趁着南子慕心疼他的余温,再撒会娇。
  “不行,热死了。”南子慕把剩下的糕点推到小欢喜面前,一边穿鞋一边道:“你乖乖在床上待一会,阿爹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陪你。”
  精致宝宝欢喜从自己的袖子里摸出一条帕子,擦了擦方才睡午觉流出的口水,接着他乖巧地点了点头,还不忘谈条件:“阿爹,回来,就抱。”
  “嗯。”南子慕敷衍应下,旋即和李行之一起赶去了暗室。
  “确定是中毒导致的死亡吗?”南子慕就的语速极快,半点没有方才那般慵懒的样子,“红玉,你去看看。”
  红玉蹲下来翻动了一下平阳侯的眼皮,又捏了捏他的嘴,继而再拿出一根施了法的银针向他喉口刺去,再拿出来之时,银针呈黑灰色。
  “确是中毒至死,银针颜色不算黑,说明毒是不久前下的,所以还没有深入骨肉。”
  李行之拧着眉头道:“他进这里之前,浑身都被扒光了,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次,不可能携带凶器和□□。”
  宋辞问:“我曾听说过,许多死士都将□□藏在牙齿后,被活捉后就将□□咬破自尽。”
  李行之看傻逼似地白了他一眼:“你是说这货把□□藏嘴里藏了快半个月?什么□□这么厉害,含嘴里半个月都没事?”
  “不止如此,若他想要自尽,理因半月之前就不会苟活,为什么偏偏熬到这时候才自尽?好没道理。”南子慕平静地叙述道,“况且,我私以为,就平阳侯这个怂包,自尽之事他做不出来。”
  李行之接口道:“的确,平阳侯不是不畏死之人。他迟迟不说实话,只能说明他犯下的罪行太大,大到说出来也是死路一条,然而不说出来还能在暗室中苟活一段时间。这样一个人……应该没有服毒自尽的胆量。”


第49章 亲亲
  南子慕意味深长地和李行之对视一眼; 彼此心照不宣。
  “如今平阳侯死了,侯爷在那个戏院子里掘地三尺也没找到任何线索。”南子慕遗憾地扫了眼地上的平阳侯,“那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 就全都前功尽弃了……”
  宋辞倏然插嘴:“侯爷和南公子不觉得奇怪吗?牛贵、剪水以及平阳侯都是被毒死的。现在又正是平阳侯心理防线快要被击垮的时候; 怎么他就偏巧死在这个时候?知道侯爷府这个‘半月必杀’的人并不多,有机会下手的人; 就更少了。”
  “哦?”李行之挑了挑眉; “你是指; 我们侯爷府有内鬼?”
  “对。”
  南子慕不咸不淡地说道:“若说内鬼; 还是宋公子你的嫌疑最大; 你既清楚审讯的流程,也有太多可以名正言顺接近平阳侯的借口了。这点我想宋公子你心里应该也清楚。”
  “不错,的确是我最有机会动手脚,侯爷尽管怀疑我不忠,但是有些话我不得不说——你们想想看,为什么林纪文跑路跑的那么及时?证人牛贵和剪水为何又死的那般顺利,一个接一个的,若没有一双手在背后推波助澜; 那那位幕后人运气就真的是太好了。”
  李行之稍做思忖; 道:“你说的这些本侯都想过; 只是……”
  南子慕接上:“只是这回侯爷办事都是偷摸着办的; 没有告诉过什么人,会知道内情的也就我、侯爷、红玉、大虎、宋公子以及小蓁。”
  要从这里边挑一个内奸出来,简直太难了。
  四人讨论来讨论去; 最终也没能讨论出一个结果。南子慕一个当爹的,自己肚子饿了才突然想到要给欢喜喂点心,于是连忙撤了回去。
  南子慕都走了,李行之自然也没心情留在这,随口吩咐宋辞和红玉将人埋了,就跟上了南子慕的步子。
  “侯爷心里的内鬼是谁?”走到一半南子慕突然问。
  李行之沉吟片刻,接着道:“唔……若论嫌疑,自然是宋辞的嫌疑最大,但本侯和他情似兄弟,怎么也轮不到他来背叛我。再说他是个聪明人,就算他就是内鬼,也不会这么傻,让自己第一个被怀疑。”
  南子慕:“那好,若侯爷脑子没进水的话,想来不会做出杀害平阳侯这种不利己的事;去戏院的事还是我和侯爷提的,所以再排除掉我。然后大虎和红玉,他两位如侯爷所想,都是妖,跟了我近千年了,和这些凡人不可能勾结在一起。”
  “……”李行之悚然一惊,“这么说,你的年纪在一千岁以上?”
  “奇怪么?我自己都算不清楚我活了多久。”南子慕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醒来的日常是逗逗山间灵物,唯二的娱乐活动是去天庭赴宴,再贬损一下凤凰那只鸟。所以他对时间的概念并不是很清晰,短一些的时间还能摸出一个大概,然而时间一长,他就记不太清日子了。
  侯爷努力敛去自己那一脸惊愕,假笑道:“唔……不奇怪吧。”
  说完他正色:“按你说的一共是有六人,如今已有四人被排除在外。”
  “那便只剩下宋辞和小蓁了。”
  李行之:“小蓁从小在侯爷府长大,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再说他平常又软弱又不聪明,若说是他和谁勾结,实在有点牵强。”
  他顿了顿,又道:“宋辞嫌疑最大,却没有动机,若以你们妖怪的寿命折下来,我和他认识的时间也不比你和他们俩的短多少。”
  南子慕摇着他那把大蒲扇,系在手柄上的浅绿色流苏和雕成莲蓬模样的白玉就颤动起来,他毫不忌讳道:“这么说,侯爷是不想怀疑任何一个人?”
  “也不是,只是本侯暂时还不想妄下定论。”李行之先他一步打开了门,欢喜还在床上乖乖坐着,看见南子慕回来了,就慌忙把刚刚不慎掉落在床上的糕点渣一屁股压在了下边。
  南子慕眼尖,远远就瞥见了小欢喜脸上慌张的神色。他摇着扇子,微笑着朝床上的欢喜走了过去。
  “欢喜刚刚都乖乖待在床上么?”南子慕坐下,又偏头喊外边的王大虎,“大虎,再添些冰块来。”
  李行之无奈地笑笑:“你省点用,侯爷府地窖中的冰块都快给你用没了,到时候咱们都得去池中避暑。”
  南子慕一挑眉:“你们侯爷府这么穷的吗?”
  “这不是钱的事,只是夏日炎热,这冰块原本就难得……”
  “哦,原来侯爷嫌弃我和欢喜浪费。”南子慕拿腔拿调地说,“想想我们终南山上的山洞,冬暖夏凉,冰块多的用不完,看来我和欢喜还是回山上去吧。”
  侯爷意识到生死就在这一瞬,自己要是回答的让南子慕不满意,那他就真凉了。李行之先是惯常一笑,然后不紧不慢道:“怎么会?本侯已经花高价买下了这周边百姓家中的冰窖,若是这些你都用完了,本侯就去皇宫中给你要御用的冰块,总不会让你热着。”
  南子慕戏谑的表情淡开,李行之略松了一口气,心说好险。好在他急中生智,才能在电光火石之间扭转了局面。
  他转而向欢喜,欢喜眨着大眼睛看他,因为屁股下边压着罪证,欢喜显得十分不安,汗水略略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李行之见状,就拿着用凉水打湿的棉布,上前来给欢喜擦脸。
  欢喜被南子慕“慈祥”的笑容盯得胆战心惊,刚被擦拭过的额头又冒出了一排冷汗,李行之给他擦完手后,欢喜紧接着不自然道:“谢谢阿父。”
  李行之:这小孩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
  他摸了摸欢喜的脑袋,欣慰道:“我们欢喜长大了,懂礼貌了——只是跟阿父不必这么客气,知道吗?”
  “欢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了,阿爹真开心,来,过来让阿爹抱抱你。”
  欢喜听到他说要抱自己,当下成了金鱼脑,将屁股下还有“罪证”的事抛之脑后,然后一脸幸福地朝着南子慕扑了过去。
  南子慕眉头微蹙,结结实实将他抱住了:“你怎么又重了?壮得跟米袋似的。”
  小欢喜快活地在南子慕的额头上小鸡啄米似地亲了一口,站在一边的李行之无奈地拉了拉嘴角——他也想亲!可惜还是怕把南子慕给惹毛了,于是只能忍着。
  “你屁股上沾的是什么呀,欢喜?”南子慕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小欢喜的屁股。
  欢喜浑身软绵绵的肥肉不由自主地一颤,心说:完蛋了。
  不过南子慕没有像欢喜想象中那般发大火,只是把脑袋埋在欢喜身上,接着嗅了嗅他身上的奶香味。
  欢喜现在已经断了奶,但毕竟年纪还小,晚上起夜不给奶喝就会抽抽嗒嗒的抹眼泪,南子慕知道了,就让红玉牵了头牛来,让她每天处理好后定点送来。
  “子慕。”李行之说,“你这是做什么?”
  南子慕:“吸会我儿子。”
  他顺便捏了捏欢喜的屁股,欢喜一脸被蹂/躏的委屈巴巴,南子慕看得忍俊不禁:“欢喜比月巴好玩哈哈,月巴都不让我捏它屁股。”
  欢喜:……
  李行之:……
  欢喜以为南子慕突然的亲昵是他暴风雨之前的宁静,毕竟他这位一到夏天,就容易暴躁的阿爹入夏以来就没温柔过几次。
  “阿爹,欢喜错了。”他眨巴眨巴带着小水珠的睫毛,撒娇道。
  “我平时待你有那么凶吗?一点凉糕渣而已,待会让小蓁将床单换洗了就是。”南子慕继续捏他的屁股玩。
  欢喜松了一口气,在小孩心里,大错误和小错误的边界还很模糊。他只以为惹南子慕生气了,那自己就是犯了大错,而摔进池塘里,南子慕不但没对他发火,还对他温柔了片刻,那摔进池塘里就是成功之举。
  “你和阿爹说说,今天干的最不对的事是什么?”
  欢喜脸上挂上一张“我知错,我一定改”的乖孩子表情,嗫嚅道:“把糕掉,阿爹床,上。”
  他说的不是很流畅,但南子慕能听得懂。
  “不是这个。”南子慕正色道,“是你贪玩,没留意掉到池塘里的事。这原本不是什么危险的事,皆因你胆小——你看你最后不是自己浮起来了,你应该会水才对。”
  南子慕以己度人,他自己像欢喜这么大的时候,去东海找龙王唠嗑都没问题,所以觉得欢喜也没问题。
  “欢喜,不会。”小欢喜瘪了瘪嘴。
  “你会。”南子慕笃定,“明个就让侯爷带你去学。”
  李行之:“你不去吗?”
  南子慕依旧懒洋洋地摇着扇子:“不去,日头这般毒辣,我不想被日光碰到。你们去河边消暑,也不必担心我,我一个人在家用冰块就好了。”
  “……”
  说完南子慕找出了一本翻的有些旧了的《千字文》,他徐徐然打开了第一页,然后指给欢喜看:“再过几月,你就该上学去了,你比其他孩子小了不止一点点,只怕到时候学不进去。阿爹想了想,决定先教你学字,一天就学五个,学会一个阿爹就亲你一口,怎么样。”
  小欢喜点头如捣蒜,继而得意地看了李行之一眼。
  “……”
  李行之:这小混蛋挑衅谁呢?


第50章 吃醋[捉虫]
  夏蝉几经迭唱; 秋季咬住了夏天的尾巴,将最后一抹夏季的影子都吞吃入腹。
  宋辞略一俯身,捡起了李行之桌子上揉烂的纸团; 将纸团敞平后他幸灾惹祸地一笑; 揶揄道:“哎呦呦,‘既含睇兮又宜笑; 子慕予兮善窈窕’; 侯爷就天天默《山鬼》来聊以自/慰吗?”
  “找抽呢是吧?”最近南子慕睡的时间更长了; 他实在摸不透南子慕睡觉的规律; 每次去找他; 门都是紧闭着的。
  明明是近在眼前的人,却不可望也不可即,侯爷每天抓心挠肝地想念,有生以来第一次品尝到了“寤寐思服”的滋味。
  李行之伏案至五更,把读的烂熟的十大兵书反反复复又翻了好几遍,却依然没有困意,一合眼脑子里想的都是南子慕,恨不能将他屋顶的瓦片揭开; 只远远看他一眼; 也好过如今这般心痒。
  “我从前对诗中所叙的情爱嗤之以鼻; 也不信那些胡乱编造的话本中的与子偕老。”李行之顿了顿; 又道,“我还觉得自己不可能沦落到单相思,更不会信怪力乱神。”
  可是如今; 他从前所有坚定的以为,一个又一个的坍塌。他所以为不可能的,却全都令他朝思暮想、魂牵梦萦。
  宋辞乐了:“啧,现在打脸了吧,所以话不要说太早。对了,你做的那把折扇呢?送给他了没有?”
  “……还没。”李行之打开一个细长的精致木盒,里边是一把红酸枝做的手工扇子,这是侯爷亲手做的,不知花费了几个日夜,又做毁了几只扇骨。
  红酸枝是顶好的红酸枝,扇面是李行之亲手画的画,以及亲笔提的字。整把折扇,从扇面到扇身,无一处不精细,李行之怕南子慕不满意,还在上边镶了几颗红宝石。
  木是不是好木,南子慕肯定是看不出来的,但宝石亮亮闪闪的,本质上就是土包子的南子慕,总觉得花了大价钱的东西都不会差到哪里去。所以只要他不瞎,就能看出来李行之对这把折扇的良苦用心。
  可惜这把用心良苦的扇子硬生生在这个盒子里从盛夏待到秋凉,一是没机会送出去,二是由于侯爷纠结,怕南子慕不喜欢。
  除了吃食,李行之给南子慕送的小玩意他一概都弃之如履,看起来对自己送的这些东西一点不不感兴趣。
  于是李行之就想着,什么时候找个机会,能将这把折扇若无其事地拿出来,然后顺理成章地送给南子慕。
  然而南子慕不给他以这个机会。
  “侯爷,你的意中人来了,赶紧捋捋头发。”宋辞小声提醒道。
  李行之连忙踱步到一旁的铜镜前,粗略打量了一番,总的来说还算得体。他的心跳得飞快,心想:怎么本侯打扮的妥妥贴贴的时候看不到南子慕他人,稍微邋遢一些的时候他还亲自来了?
  “侯爷,宋公子。”南子慕将两个精致的食盒往李行之的书案上,然后打了一个困乏的哈欠,懒洋洋道,“这是做给你们的点心。”
  听到“你们”这两个字,李行之大失所望,但还要保持微笑:“你最近怎么总在睡觉?是不是不舒服,不如本侯叫个大夫来……”
  南子慕截口打断:“阿,不用,春困秋乏嘛,现在天气转凉,能天天躺在床上真是太好了。”
  “宋公子可真是好福气。”李行之转身背对着南子慕,阴阳怪气地对宋辞说。
  平白遭到侯爷一剜眼的宋辞无话可说,只好沉默。
  南子慕指了指其中的一个颜色较浅一些的食盒,解释道:“这个是给宋公子的,另一个是给侯爷的,你们不要拿错了。”
  说完南子慕转身就走了,一点也没有要逗留的意思。
  李行之不紧不慢地走到书案前,和宋辞一同掀起了食盒盖子——只见宋辞的那份里,是一小个一小个精致的豆沙包,模样皆为兔子的形状,看起来非常之可爱。
  然而侯爷的这份,就显得十分不尽如人意了。
  里边的七八只兔子融成了一张饼,想来一开始和另一盒捏的是一种兔子,只是可能在蒸煮过程中出了一点问题……
  “怎么你那盒那么好看?”李行之没好气道,“你是不是趁本侯不在的时候,跑到子慕面前去搔首弄姿了?!”
  怎么送一盒豆沙包都区别对待?侯爷开始酝酿怒气,脑海里一瞬间已经把“关于虐杀宋辞的一百种方法”都给过了一遍。
  宋辞看见他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当即怂了,忙道:“我哪敢阿,一定是误会,说不定南公子是指错了……这份好的才是给你的。”
  “唔……你说的对。”侯爷被这把没来由的妒火烧的有点上头,稍稍冷静下来后,就将自己那副豆沙包和宋辞的调换了一下,接着道,“吃吧。”
  “那就不辜负南公子他的好意了。”宋辞没用早膳,而且从来不挑食,只要不是难吃出一个境界,什么食物宋辞都能嚼吧嚼吧吞下去。于是他找了个蒲团坐着,开始掰盒中的包饼的结合体吃。
  “唔,还不错,挺好吃的。”
  李行之假笑,阴阳怪气道:“宋辞阿。”
  宋辞:“嗯?”
  “你觉不觉得你最近打扮的太花哨了?头上没事带个玉簪做什么?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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