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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在此山中-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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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后……”
“没事。刚刚是小泽吗?他泼水到你身上了?”
“小泽?那个就是张宇泽吗?听说自从那次事情后他就再也没开口说话了,他以前性格怎么样啊?”村里的流言多多少少有一些传到自己耳朵里,他知道张宇泽是死去的张大明的儿子,但没想过会是这样一个少年。
“可能是张大伯跟大娘身体都不好,小泽很小的时候就很懂事,很安静的一个孩子,原本就话不多,张大伯的离世对他打击太大了。”
“是因为受到刺激所以性情大变吗?我不知道这次他是不是故意的,但是上回丢刺猬害二傻子受伤的也是他,他还把二傻子扔进河里……他怎么不去上学啊,还没放假吧?”
“张大伯死后他就没再去学校了,之前好像有学校的老师过来找他,但他自己不愿意再回去上学。”
“可能是不愿意面对现实吧。唉,说到这个,你们不是说会有专门的调查组来查张大明死亡的真相吗,结果呢?”
“调查员是来过,但马上又走了,结果还在调查中。”
“哦。”
在悄无声息中过完了秋天迎来了冬天,发生了一些事,有些事正在发生,他都不知情。对于这个村子来说他是个外地人,而对于他来说,这个地方也不是故乡,这世界上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各种剧情,他拿着遥控器只守着自己的那一方安静的小净土,也不知道这样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到了张槐家里亮堂的地方,张槐才发现江河的裤子从大腿往下全湿了,甚至卫衣都湿了一点,张宇泽那盆水一定不会是没注意到泼过来的。刚泼过来的时候是热水,这时候早就被风吹得冰凉,江河嘴唇冻得乌青,不住颤抖。
“先用热水暖一暖,我找两件衣服给你换上。”张槐把江河推进自己房间,又端了一盆热水进去。在他从衣柜里找衣服时,江河已经把裤子脱了在泡脚,并且把被子抖开包裹住了自己。张槐回头就看到一团被子只露出半截小腿在外面,忍不住微微一笑,“衣服我放你旁边了,穿上了就快点出来吃饭。”
江河的声音闷闷的:“还有鞋子。”
“大了。”毕竟身高差别摆在那里,实际情况张槐比看起来要壮,他的裤子穿在江河身上很不合适。江河一手提着裤腰,一手拉着裤腿,下面已经卷起了一些,但对他来说还是太长了。而张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给他拿了一双粉白的带兔耳朵的拖鞋,估计是他姐姐的。
“你先凑合穿着吧,衣服放在炉子边烤着,明早就能干了。”回答他的是张云远,他正在给张爷爷剥蒜,抬头望了他一眼,露出了一个不知道是嫌弃还是挑刺的表情。
张槐拿了调料和碟子出来,问江河:“你什么也不放吗?”
习惯清淡,但不代表只喜欢清淡,江河一边要自己动手一边说:“我要醋,还要辣椒。”
张爷爷喝了一口酒吃了一颗蒜,乐呵呵的看着他,“不加点蒜吗?”江河瞅了一眼张云远,弱弱地摇头。
“啊?有香菇的……”张云远和面手劲大,擀出来的饺子皮非常有筋道,咬掉一口之后饺子也不散,能看清里面红红绿绿的,江河刚开始吃了几个感觉非常好,但是这一次咬了一半发现里面多了香菇,他从小就不爱吃这个。
“我不知道你不吃香菇。”馅是张槐剁的,他准备了三种馅,有胡萝卜莲藕的,白菜猪肉的,还有香菇芹菜的,要按照以往张云远的作风基本就全拌在一起,他考虑过江河的喜好问题,却没想到他挑食。
“给我吧。”张槐把碗推了过去,让江河把香菇的饺子夹给他。江河脑子一抽就把咬了一半的放他碗里了,然后他反应过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张槐却面不改色地把他碗里看起来像香菇的饺子都夹了过去。江河脸色通红浑身燥热,偷偷瞅着张槐碗里连一点饺子皮都不剩,咬着碗都快把碗口给咬豁了。
俗话说有一就有二,一个锅里煮出来的总是会有漏网之鱼,饭桌上就他一个人碗里还剩着七八个饺子,“又有香菇……”
张云远把眼一瞪:“吃了会肚子疼还是会死啊?”
以前在家里时他把不爱吃的菜往地上扔时他爸也会那么训他,偶尔有几次他妈会说给你爸吃,他就在他爸圆瞪的眼睛注视下把不吃的菜丢他碗里。现在可没他妈在一边帮腔,而且他也有点吃不下了,硬塞的话大概真会吐吧。
而张槐早就发现他不对劲了,他并不是只夹走了江河碗里的饺子,还把自己碗里的饺子给了他,可能是前面吃急了,大半碗吃进去就饱了。见他一副受刑的样子,张槐出声给他解围:“吃不下就算了,别硬撑。”
“我还没吃饱,给我吧。”一直在喝酒的张爷爷招手让江河把碗给他,江河起先还有点不好意思,老人隔着大半张桌子自己把碗挪了过去,“我说阿远,你后来是不是又把所有馅都混到一起了?”
这下换张云远不好意思了,没敢看自己儿子的表情,佯装着硬气,“都剩最后一点,搅在一起还能多包几个,不然都倒掉吗?”
“你这孩子,做事总是粗糙大意,那么大个人了,袜子还是张槐给你翻出来洗,降温前我跟你说过几次了让你多抱几捆草回来,非等着草不够了猪冻得直叫,自己不去让张槐去弄,你呀还不对小河好点……”
纵然张云远都五十多岁了,被自己父亲训斥也得低头受着,不过他性子一直犟,说白了就是死鸭子嘴硬,等自己父亲埋头吃饺子时,在一边阴测测地开口:“又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样这不吃那不吃……”
张爷爷险些呛着,摇头叹息:“你呀,也亏得秀枝受得了你,张柳张槐都随了秀枝的性子,小柳……唉,这都是命啊。”
张云远不爱听他说这些,脸色一变:“好了,我知道了,下回注意就是。”
或许是因为在父亲面前因为江河受了气,张云远怎么看江河都有点碍眼,见他守在炉子边如坐针毡的样子,便忍不住出声挖苦他:“你屁股长钉子了?”
江河诧异地眨眼:“没有啊。”
一个大男人总顶着一张不成熟的脸装无辜,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让张云远不胜其烦:“坐不住就去张槐房里看电脑。”
电视上正在放天气预报,张爷爷还在等着播报本市的天气,张槐则在厨房收拾,江河看了看房前屋后,起身说:“我还是先回去好了。”
张云远还没说话,张爷爷先转头过来:“小河啊,你衣服明早才能干得了,天这么冷你怎么回去啊,就在这住吧。天气预报放完了我就回屋睡觉,电视你随便看啊。”
拒绝的话还在口边没出来,又见张槐端着个碗过来找他拿钥匙:“我去看看二傻子,厨房里有一个暖手炉,等会儿你拿去我房里。”
暖炉里面木炭还没烧旺,一点点红色的火光从缝隙里透出来,可已经能够温暖寒冷冬天里一颗孤独寂寞的心。
江河情绪忽然低落,一时间想了很多。
出生到记事的这段时间太模糊忽略不计,记事之后什么也不懂的年纪穿过姐姐的裙子也剃过光头还被人叫过矮胖子,和小伙伴一起大夏天正中午跑去河里洗澡抓鱼大晚上不睡觉去田沟钓龙虾,跟二姐三姐吵过架打过架被他妈打被他爸打,被威胁不好好学习就去山里放羊……仿佛只是一眨眼,他就长大了。
而在这一眨眼的时间里,他爸妈经历了无数次争吵打闹,大姐工作后结了婚有了家庭和孩子,二姐被相了无数次亲,三姐哭着复读终于考上了心仪的学校,大家都在为自己的生活活着,相聚的日子少了,交谈的机会少了,似乎连那一点本来就不明显的关心就更加显得单薄了。
他爸从不给他打电话,偶尔有几次他打电话回去也是他爸接了把电话给他妈,多数情况也是他说他妈听着,他妈不会主动问他今天吃了什么天气怎么样,不会问他跟同学相处地怎么样学习有没有很吃力,然后就因为要做饭或者别的家务事匆匆挂了电话。
唯一一点他觉得他比他们同村的孩子幸运的是,他爸妈没有因为他家里的经济条件而扼杀他的兴趣爱好,但也仅仅如此,他在家照样不敢花一整天时间画画。
高中和大学里同学是有很多,但是朋友没有几个,在S市甚至连关系好点的同事都没有,他一个人孤孤单单过了两年多,除了张云德经常在微博上跟他互动,他经常一整个周末都窝在家里不跟任何人说一句话。
有时候他几乎都已经忘记如何跟人正常地相处和交流,害怕面对人群,恐惧即将发生的一切,越来越封闭,越来越觉得生活就是一团搅不开的死水,这也是他拖延症那么严重的一个原因。
他心里仅存的一点点希望在受到张云德的邀请时扩大了一点点,但在到了这里之后面对这里也依旧残酷的现实之后又缩了回去,本来想继续不死不活地过日子,看看最终是生活把他折腾死还是他把生活耗得肯放过他,一点点细微的事情却令他感动得不能自已。
没有激情的生活,只是因为缺乏关注和爱吧。
“你爷爷天一冷肺就不好,晚上睡觉容易咳嗽,你睡不好,挤着你爷爷翻身也不方便,今晚你跟小河一个屋睡。”
房间外传来张云远的声音,肯定是张槐回来了。
“你乐意对谁好我管不着,别人对你怎么样你也看清楚点,别又跟当年一样。”
张槐没回答,张云远又说:“我不是那种看别人不痛快自己心里会偷着乐的人,尤其还是自己的儿子。”
“爸,过去的事跟你没关系,你不用自责。”
“你总是说不关别人的事,一个人把所有问题都扛着,不怪你爷爷老是说我不够关心你,可你也要给我机会啊。”
“如今的生活我很满意,并没有哪里感到艰难,如果我不行,我会说的。”
“……要是你妈还在就好了,唉!”
第12章 夜谈
门开的一瞬间,江河倏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指绞着衣服下摆,有些无措地望着张槐。
“爷爷的床比较窄,两床厚被子放不下,今晚你跟我挤一下,可以么?”
电脑背景音是一个很吵的综艺节目,江河随便点的一个,这个时候也压根顾不上到底在讲什么,木讷地点过头之后,他就跟着张槐出去洗漱了。
不过江河从来没有这么早睡过觉,知道他作息的张槐便问他:“还要看视频么?”他虽然不想睡,但也不想跟张槐两个人待在一间屋子里盯着一个电脑屏幕,那感觉太令人窒息了。
见他摇头,张槐便开始脱衣服准备睡觉,两手抓着毛衣下摆拉到头顶一气呵成地脱了下来,动作流利性感无比,如果此时的场景是在二次元的动画里,那么肯定已经从江河那里飞来无数的小红心了。
江河可耻地脸红了,甚至在看到毛衣带起衬衣的那一刹那显露出的皮肤后心旌不止摇曳了一下,张槐应该有腹肌吧,看他手臂上的肌肉就能想象得到,毕竟他不跟自己一样老是坐着不动,人鱼线也肯定很漂亮吧,脱呀,怎么不继续脱了,他绝对会以纯欣赏的眼光去观摩的,绝对不上手去摸!
“你流口水了。”张槐的手搭在腰间的皮带扣上没再继续动作,看着江河手忙脚乱地去擦根本不存在的口水,他轻轻一笑。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刚才看到江河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真的就像平时被江河用狗饼干逗得上蹿下跳怎么也吃不到嘴的二傻子一样。
而或许是他对自己的长相并没有多大的关注,平时也总绷着一张脸,此刻卸下了一天的疲惫,整个人处于最放松的状态,那发自内心的一笑简直有如三月的春风,被他注视的人顿时觉得暖烘烘、醉醺醺。
“张槐,你笑起来真好看。”没管张槐刚才说那句话究竟出于怎样的心情,反正他现在已经满心沉浸在那转瞬即逝的笑容里,爬到床对面凑近他说了自己的真心话。
张槐没有说话,只是忽然笑着伸手捏了一下江河仰着的有些肉的嫩脸。还没等江河炸毛,他便迅速脱了裤子钻进被子里,留下满脑袋感叹号的江河嚎也不是不嚎也不是,他可是第一次知道张槐有这么恶劣的一面。
站得久了脚又冻得僵硬,他也不想跟自己过不去,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但直到张槐关了灯,江河脸上被他捏过的地方热度还没散去,甚至在被子里的密闭空间里更加火热发烫。江河两只手捧着脸,期望自己冰凉的手能给脸上的皮肤降温。
从来没有睡这么早过,江河一天中最精神的时候差不多就集中在这段时间,晚上九点,没有汽车的轰鸣,没有人声的嘈杂,摈弃了一切外界的喧扰,他的世界就只剩下画笔和纸张,即便是现在,他脑海里也不断蹦出一个个画面,却又因为没有笔记录下来而匆匆一跃不见了踪迹。
平时他烦躁睡不着就会不断翻身,刚翻了两下,身边的人就发出声音问他:“睡不着么?”
江河嗯了一声,他不是没有跟同性一起睡过,但今天身边的是张槐,所以他内心中不断翻涌着异样的感觉。蒙着被子他也不知道张槐听没听到,于是又钻了出去:“太早了,一点也不困。”
“那你想做什么?”
“不知道,要是人不睡觉就好了,这样就不会因为睡不着而烦恼了。”
“你就是晚上不睡白天才起不来,正常人的作息哪里跟你一样?长久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别仗着现在年轻就不管不顾。”
“以前读书的时候就形成了习惯,还逃了不少的课睡觉,现在想想也觉得不划算,要是大学好好学的话,说不定我就不会这么废柴了。在S市的时候也一样,有时候坐着坐着就到两三点了,再坐一会儿就能听见清洁工扫地的声音。有一次十一国庆,我一个人待在房子里每天只出一次门,晚上不睡觉,白天下午才起床,出去吃晚饭时周围都是人,到处都是声音,我却什么也听不见,回来后灌了一杯糖水才缓过来,我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但是下一次依旧是这样。”
没有光,不用跟人对视,江河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内心深处最无助的地方剖开放到人跟前。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在一起时也是开开心心有说有笑,一旦分开就谁跟谁都没关系了。”
“你父母呢?”
“父母也一样,觉得生下了我对他们对我都是上天的恩赐,但是他们连我之前的工作是做什么的都不清楚。”
“没有兄弟姐妹吗?”
“有,很多呢,我在我家是老四,在我们那一大家子的男孩子排行老三,我有五个姐姐两个哥哥两个弟弟。”
“你们关系不好吗?”
“嗯,小时候就不亲,觉得跟他们有差距,长大了也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圈子,我奶奶还在的时候她过生日我们会聚在一起,后来就很难一大家一起吃饭了。”
“过年的时候也不吗?”
“有时候会,有时候吵架了心情不好了就自个在自个家里吃,一起吃饭也很烦,大家都各自说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是真正关心对方是不是愿意听。”
“你小时候就不合群吗?”
“为什么这么问?我觉得我小时候还挺受人欢迎的啊,上小学的时候还被推荐当过文娱委员,别人要教歌大家都不乐意就让我唱呢。”
“你会唱什么?”
“那会儿比较流行莫文蔚的歌,我会唱《盛夏的果实》。”
“现在呢,还会吗?”
“现在啊,大概还会吧,不过可能会串词还有跑调。你们呢,你们小时候唱什么歌?”
“我不会唱流行歌曲,以前老师教的都是山歌,上中学时同桌说我唱歌吓到她了我就再也没有张口唱过歌。”
江河怎么也想象不到唱歌会吓到人是怎样一种情形,况且张槐现在说话的声音都不太高,那会儿唱歌的声音应该也不会难听到哪里去吧。虽然想是这样想,但他还是捂着嘴笑出了声。
“哈哈哈,说了这么多,我想问你个问题啊,你是五月份还是六月份出生的?”
他一问张槐就猜到了他的意思,所以他回答道:“和你想的差不多,不过我们都是过农历生日。我姐姐是三月出生的,当时我妈给我姐姐取名字时柳树刚刚发芽,她很喜欢,而我是四月,我妈则想的是让我强壮一些好帮助我姐姐。”
“那好巧啊,我也是农历四月出生的!不过我还以为你出生时刚好槐花开呢,你姐姐是柳叶,你是槐花……”又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我可喜欢槐花了,早上还带着露水的槐花香香的甜甜的,我上学的时候经常摘一大把带到学校去吃。”
他自己都没发觉有点在调戏张槐的意思,好看可口什么的,但是其实能吃的和不能吃的并不是一个种类——无论从哪种意义上说。
张槐静静听他继续讲下去。
“不过名字也确实代表不了什么,我出生前我妈本来也给我取好了名字,她没读过几年书,又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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