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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迷-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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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脓男争执不休:“凭什么让病好的快的住好房子,吃好饭?这还反着来了?不该是让病得严重的多享受吗?”
  “当初进瘟所的时候,每个病人都要交够5天的粮食份额,我们是少交了几颗麦子怎么的?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好像是祭司院用来救济咱们的吧?”
  苏试这次没有再看脓男,而是将视线扫视四周。
  那些暗中围观的人,有不少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
  很显然,脓男敢这么叫板,是因为自以为有“群众”支持,以为自己是“领袖”,是在为大伙争权谋福。
  本来,如果脓男单纯的只是因为觉得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而发生抗议,苏试解释不通,最多也只是罚他少吃一顿饭罢了。
  但煽动其他人的情绪,妨碍他做事的,他就不太能忍了。
  苏试也并非迟钝之人,他天天在瘟所操持,很确信在昨天晚饭时候,还没有这么多不满。但要说这些人内心都没有想法,也不可能被脓男说动……
  现在连吉尔斯这样的都能被怼,发展下去,那些性情温厚的女祭司们还不得被刁难上?她们是来帮助人的,可不是来伺候人的。
  “少交的、拖延着不交的,都是一样照顾的。病若是五天内没好,也不再会多收什么钱,因为怕有些人家,生了病误了工时,既赚不了钱,又耗费存粮,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苏试的视线掠过众人,有些人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看他,“祭司院的救济只够每天喝稀粥,至于其他钱怎么花,我说了算,我这样解释,清楚了吗?”
  脓男恼羞成怒:
  “这吃的是你家的麦子吗?!你想怎样就怎样?!有些人,拿我们这些病人当由头筹钱,自己也不知道私吞了多少捐款呢!既然别人捐了款,那就该落到实处!一边打着治病救人的旗号收钱,一边却自己藏着钱不肯拿出来,好不知廉耻!”
  苏试凉凉地一笑:
  “我听从神的旨意,领你们受神的恩惠。
  这钱财岂是赠我?是那信神的,敬献给神明的供奉。
  我为神看守这财物,是为了叫那虔诚受苦的人来领受。
  不是叫穿金戴银的人大吃大喝,四体健全的人饮用汤药。
  我不在丰收时用麦子酿酒,是因为念着这世上有饥荒。
  你已得到应得的一份,难道还要肖想神的宝库吗?
  你是在责备神明吝啬,不能叫你享福吗?”
  脓男破口大骂:“你也敢说自己被神委以重任!那是祭司才能拥有的荣誉!”
  苏试双手合十,闭眼祈祷一番,转而问道:
  “难道说这里的病人能够得救,不是因为神明福佑吗?”
  他微微一笑,态度谦卑而虔诚。
  脓男就很硬气:“你不过是个女巫罢了,你这个骗子!”
  “如此,便去别处寻找神的恩惠吧。”
  苏试怜悯地叹息一声,然后向上抬了下手。
  吉尔斯立刻狞笑一声,和昂列上前左右架着将人抬出去,直接丢出门外。
  “你是魔鬼!”
  那脓男惊恐地控诉!
  周围人来人往,他不信这是真的!
  “离了天堂便是地狱,离了地狱便是天堂。”
  苏试掸了掸洁白无尘的衣襟,俯视着他一笑,“将死之人,用你的灵魂看清楚,神的恩惠是在这扇门内,还是门外。”
  他的神情,始终没有恼火,没有愤怒,那百合般洁白的面容,始终带着天鹅般的香气。
  吉尔斯抱胸站在他身后,闻言邪恶一笑:
  既然小壁虎说了他要死,不死也得死。
  不过苏试倒不是咒他死。
  瘟所内的每一个病人,苏试都记得他们的名字,为的是能精准地记住每一个人的健康状态。这个人叫马塞尔,刚来时,身体各部分就已出现紫斑,病瘤也已破裂,病情比较严重,在苏试这里,只是勉强维持现状,没有病情恶化而已。治愈的效果不是没有,但十分微弱,而苏试也不可能放着几百号人不管,全天守着他一个发功。
  以他的病情来看,离开瘟所,还能顽强地活下来的几率很小。
  但苏试自认为,还没有心胸宽广到以德报怨的程度。
  马塞尔不信他,而他也不想再帮他,反正也不再会有什么治疗效果。
  当然,他也知道,这样做并非最好。
  只是,有时候,做点不好的事,才能维持住更多好的。
  两人往回走,吉尔斯心里还有气,他觉得苏试就是太没脾气了,才会做好事都挨骂:
  “你都不生气的吗?”
  苏试道:“有一个村庄,那里的人不缺粮食,不像这儿穷苦人没饭吃要靠牛奶挨过冬天,那里的人也没有喝牛奶的习惯,一年都可以不喝牛奶。有一年,有一个奶牛场的富农,卖不出牛奶,就免费送给村里人,让他们需要的自取。一开始大家都感激,后来大家看到有人比自己提的奶多了就不平,最后大家都骂富农。于是富农就很生气,觉得这些人不配得到好处,决心以后牛奶就是倒了也不再送人了。你知道这个富农错在哪里吗?”
  吉尔斯:“……”
  这题,这么难!
  苏试道:“他给的不是别人需要的,而是自己不要的,小恩小惠,何足挂齿?解的不是燃眉之急,倒是养了人占便宜的习惯。好的就是好的,好心办了坏事,必然是方法有问题,解决问题就是了。”
  “……我就是觉得不值得。”
  吉尔斯小心瞄一眼苏试,他也知道自己思想觉悟不高。
  但他舍不得啊。
  “我难道是为了他吗?”
  苏试转头看向一旁,一个男人在不远处劈着柴火,健壮有力的样子使人想不出他几天前还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苏试还记得他痛哭流涕的样子,倒不是因为怕死,而是他一个鳏夫,怕自己死了孩子没人照顾。
  “难道被学鸠笑,鲲鹏就不飞了吗?”
  “为了这么个人,放弃自己要做的事,才不值得呢。”
  苏试轻轻一笑:“我想做什么,我自己知道就好。”
  “我…我也想知道。”
  吉尔斯在一旁闷闷地道。
  远远避开的昂列:少爷,您是不是重点抓得有点偏?!不是这么理解的吧!
  重点错的吉尔少爷不是很开心:他觉得苏试想做什么事,应该第一反应是找他帮忙才对,什么“自己知道就好”,完全把他当外人!吉尔,生气!
  苏试以为他还在跟刚才的脓男生气呢,就故意逗他道:
  “吉尔,小猫咪怎么叫?”
  “……”
  吉尔递给他一枚抗议的眼神。
  他不是这么傻的好不好。
  苏试伤心道:“难道你不是我的小猫咪吗?”
  吉尔:“……”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突然感觉脸热热的是怎么回事!
  吉尔脸红地咳了一下:
  “……小狮子。”
  他的意思是他可以当苏试的小狮子。
  “那小狮子怎么叫?”
  “嗷?”
  苏试哈哈大笑起来。
  那样爽快又天真无邪。
  他笑起来,眼睛有诸天的颜色。
  吉尔都忘了自己生过气了。
  ※※※※※※※※※※※※※※※※※※※※
  “眼睛有诸天的颜色”来自一首诗


第四十五章 :吉尔生病
  吉尔斯病了。
  他的鼠蹊间肿起病瘤; 最初是核桃大; 短短两天便已有了鸡蛋大小,双臂、腿部也出现了黑斑。
  他昏昏沉沉躺了两天,不知时日。
  生命就像沙子一样; 从那溃烂破裂的伤口中溜走。
  午后的阳光透过床头的窗玻璃照在他身上; 一支轻柔的歌谣像一阵香气飘进他的耳朵; 使他做起梦来。
  当脑海中的迷雾散尽,梦境变得像玻璃杯般透明。
  这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厅; 高背椅和热带植物放在一起。
  人们在一旁用刀叉食用精美的肴馔。
  鲜红的幕布垂挂下来; 乐团在台上演奏。
  正中的舞池中; 一对对男女随着乐曲彼此相拥; 贴身跳舞。
  亮棕色的地板,像镀了一层琥珀般闪亮。
  吉尔斯发现自己正在勾搭一个美艳性感的成熟女人,很快两人便一拍即合,黏糊糊地又搂又抱地滑入舞池,像其他伴侣一般,开始重复起无意义的旋转、摇摆。
  他感到自己拥有一种强烈的渴望——
  回过头去; 看看什么。
  但他没有办法控制梦境中的自己; 他和那个女人跳起舞来; 在旋转的间隙看到站在餐桌旁的一个男人。
  他一只手搭在桌上; 另一只手拿着水晶杯; 正在和一个黑色长卷发的女孩儿说话。
  男人的侧脸沉浸在棕榈叶的阴影里; 但略略一看; 仍和贞德不一样。
  他的头发是黑色的; 身段清瘦而修长,下颔的线条略微显出稚涩,使人知道他很年轻,但已经有了成年男子的风雅……
  吉尔不知为什么就是笃定那是小壁虎长大后的样子。
  他抓心挠肺地想要多看一眼,脚下舞步一旋,他和臂弯间的女人面对面的摇摆起来。
  舞步前进又后退,这具身体就像是和自己作对一样,还故意就是要背对着苏试跳舞。
  眼前的女人穿着性感火辣,金色的耳环晃动,拥挤的乳勾就在视线下方……吉尔喉头干得冒火,直想一口盐血水喷出来。
  啊啊啊啊,他到底在干什么,吉尔简直想锤爆自己的狗头。
  终于,他又和那个女人转了半圈,余光里看到苏试将水晶杯放到一边。那少女转过身去,苏试向前一步,面容移出暗影,芬芳和谐,带着梦幻般的静美。
  吉尔的心猛然狂跳起来。
  在一次次旋转中,吉尔只来得及看上一秒那道身影……
  他看到苏试撩起女孩那把浓密泼洒的黑发,用玛瑙皮绳为她扎起高高的马尾。
  就像心里的蜡烛突然蹿出一股小火焰一样滋滋地燃着……吉尔觉得心里有一角被捏住了。
  吉尔和那个女人旋转到一面阔大的落地镜前,交错的舞步伴随着低低的情语,舞池边则碰杯笑谈声不断……大厅在音乐声中蒸腾着繁杂的声响。
  突然一瞬间,喧闹的大厅像降雪一样沉下一片寂静。
  吉尔透过落地镜看到苏试不知何时携着那个女孩转进了舞池,搂着那女孩的纤腰,流水落花般地缠绵。
  褶皱滑动,衣摆轻荡。
  腰肢摇曳,不似女人的那种袅娜,挺拔而帅气。
  抬眸转身间,落拓优雅。
  和他相比,其他人的舞姿,多么像是手脚都是多余!
  当两对舞伴逐渐靠近,互相错身时,
  将脸枕在苏试胸口的女孩对着吉尔做了个鬼脸。
  吉尔生气地扭过脸不去看他们。
  “啊!”
  被吉尔踩了一脚的熟女低低痛叫一声,当这样的失误接连发生后,不免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在一次女方执男方手旋身展开的舞步中,黑发少女向吉尔怀中的女人伸手邀请。
  两对男女在一瞬间交换了舞伴,女孩与女人共舞,男人和男人共舞。
  吉尔感到自己四肢僵硬,胸膛如鼓,脖颈都渗出汗来。
  他就像是提线木偶般,完全被搂在肩背上的双手操控。
  苏试的黑发贴在他的颈畔,吉尔看不到他的脸,只能闻到那植物般的香气在脸畔升起。
  苏试的膝盖不断地蹭着他,他的身体紧贴着他,腰肢在他身下烛火般曳动。
  仿佛他整个人都随时会从他怀抱中溜走、熄灭,只余一道徐徐袅散的轻烟。
  音乐的节奏变快,好像一波一波的浪潮扑向同一片岩石。
  他带着他在舞厅中旋转,他像漩涡缠绕在他身上……
  吉尔呼吸急促,随即耳朵涨得通红。
  他起反应了。
  吉尔吓得汗毛倒竖,垂眸看向枕靠在肩侧的青年,眼皮发着抖。
  他想推开对方跑开的,但他的身体仿佛不听使唤,被那轻柔的双臂锢死了。
  “砰——!”
  吉尔的后腰撞到墙边的花柜上,他的上身向后仰开,使他可以看到苏试的面容。
  苏试的眼神从下方缓缓上升,最终落在吉尔的脸上,隐约一笑。
  笑如风吹起满地落花……
  猝不及防间,被他的手勾住脖颈,吉尔看到他的面庞迅速凑近,他的吻温柔又霸道地占据他全部心魂。
  ……
  吉尔想仔细感受一下,不幸从梦中醒来。
  他感到有人在触碰他的身体,睁开眼看到苏试正在用毛巾为他擦手臂。
  苏试正要解开他的衣襟为他擦拭身体,吉尔捉住了他的手,嘶哑着嗓音道:
  “……昂列。”
  他不想要给他看这么难看的样子。
  想到那些病人散发出的难闻味道,吉尔怀疑现在自己也是一股恶臭味,他背对着苏试转过身去,越发地用被子包紧自己,像颗粽子一样。
  又想到自己刚刚做的害羞梦,他不是很好意思看苏试。
  他已经想不起梦中成人苏试的样子了,但对那种撩人撩得腿发软的感觉印象深刻……
  苏试叫昂列来给吉尔擦了身体,又伸手在被下检验了他的病瘤,摸到病瘤又变大了,像个小苹果。他愁眉不解,眼底透出忧色。
  按理说,以吉尔和他的感情,吉尔应该不可能得病才对,怎么会连一点治疗效果都没有?
  难道他的“圣光护体”对船员不管用?
  苏试沉思间问道:
  “吉尔,你是不是不信神?”
  吉尔斯心里咯噔一下。
  十岁那年,父亲也去世后,成为孤儿的吉尔斯便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的存在。即使神真的存在,也对他没个屁用。他的祖父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身为祭司的家庭教师也没能让他变得更虔诚。
  当听到城堡的地牢里被关进一名因为崇拜黑魔法而被逮捕的骑士,吉尔还特地向对方讨来黑魔法的书籍——是叫《大魔法书》还是《所罗门的小钥匙》来着,当众读给伙伴听取乐。
  吉尔斯顿感为难。
  这就好像你的女朋友(并不)问你喜不喜欢郭敬明一样。
  万一她喜欢,你说不喜欢,你就得惨遭分手。
  万一她不喜欢,你说喜欢,你也得惨遭分手。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实话,刚一开口就猛烈地咳嗽起来。
  苏试用手抚他的背,拿起一旁的手帕接住他咳出的一滩血痰。
  吉尔缓过气来后,自己抓过手帕擦嘴。
  他的病情越发加重,如果不能好转,很快就会死去。
  苏试坐他身旁,看着他出了会儿神后,问道:
  “你后悔吗?”
  “后悔有用吗?有用我就后悔。”
  苏试心里难受,却忍不住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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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ua 我的毛儿们


第四十六章 :索吻
  这天吉尔醒来时苏试不在; 昂列看他眼神寻找; 就道:
  “贞德少爷要傍晚时才过来。”
  他给吉尔端来煮烂的粥,吉尔斯一看到就想吐。
  吉尔一连喝了五天粥,一看到粥就条件反射地生气。
  “我要吃烤肉!还要喝啤酒!”
  “但是贞德少爷说……”
  鼠疫会让人浑身酸痛; 吉尔斯十分暴躁地一把揪住昂列的头发。
  “啊呀呀呀呀——!”
  昂列一向是以哄主人开心为己任的; 很快就屈服地为吉尔斯搞来了香喷喷的椒盐牛肉和凉爽的淡啤酒。
  嘴馋一时爽; 吉尔斯整个下午都在腹胀,恶心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中度过。
  他浑身乏力; 只能躺着; 头脑昏昏沉沉; 偏偏肚子难受得睡不着; 可遭罪了。不禁对昂列乱发脾气。他连晚饭也吃不下,就揪被捶床地撒气。
  苏试进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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