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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欢旧爱-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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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李宋宪也的确是为自己留了后路。日本一投降,他就带着大太太出洋度假了。背井离乡,一度就是大半个世纪。
四十
月明的班子定了几份报纸,往日几个人不上台时,里天天追上面的小说看。这两天上海真是热的非常快,原本笑称是只虎皮的猫,现在恨它终于长成了老虎。戏班子里的人白日间更加不出去, 向外头叫了冰,只叫一个夜里没戏的读小说来听。
这一个唱旦的小女孩念:“她看她姑母是个有本领的女人,一手挽住了时代的巨轮,在她自己的小天地里,留住了满清末年的淫益空气,关起门来做小型慈禧太后……”她不像有些女伶人,出入间有娘陪着,也是卖了进来的,因此身份和以前的邓月明一样,是很不受重视的。她念着像是唱,被一个名头正胜的刀马旦笑骂:“这念的什么玩意,狐媚子音咿呀咿呀,端端正正的讲几句不会吗?”又自觉和一个小宁发脾气掉了价,转头去和别人讲:“这个少奶是个顶厉害的,真真人不屑去抓,还是得要钱。”
一个来应她:“还是这个薇龙厉害。姑母想到贴钱要人的时候,还得败给她。可是她又有什么呢?可见婚后的不幸是大概要的。”
“这可不见得!”说着要叫这小女戏子读下去。女孩很踌躇,因为刚被骂过,笑着僵在那里,不晓得该怎么读。幸好邓月明也在这里,自告奋勇着:“我给各位姐姐读吧!”这些年纪大点的女戏子们都笑起来:“月明是怜香惜玉的。当年余老板娘还在的时候,叫我们一整天的读话本,也没见个人来讲。”
“那时候月明也是小,现在倒有那个力量了。”话外是他现在有了力量了,似乎有要来破除这种传统的嫌疑。好比婆婆虐待媳妇,是一代又一代的,男人要插手破除,反倒要被编白。
“薇龙这么想着:‘至于我,我既睁着言走进了……’”“刷拉”的翻过一页去,忽的看到一个标题,竖在若干的豆腐块里。
“嗯?”月明读着:“古北路男子……身中……七十七刀?!”邓月明惊呼,又隐约带着一点看志怪画片的兴奋。一干人立刻围了过来看。
“古北路男子身中七十七刀而亡——连日高温,竟是老天开眼,教男子有冤可扬!”
“噫!这是臭出来了呀!”月明嫌弃的举远了报纸:“果真是邻居报了案……也真是,为难的。”他皱着眉,仿佛已经闻到了那一阵尸臭,夏天里坏了的肉一样,恐怕都已经长蛆了。
“吓!”刀马旦变了颜色:“这放前朝,得是凌迟哇!这是什么怨仇!竟然是要剐了七十多刀!”
“七十七!老天爷啊……”
“法医鉴定……伤口并不整齐,非为锋利器具切割……伤口上均有一层厚重灰色粉末,初步确认为……香灰……这是一种民间止血偏方……实属蓄意谋杀……”女伶嗤笑到:“吓!这是钝刀子割肉吗?这得遭多大的罪!嘿,有哪个不蓄意的,要剐人七十七刀?”
邓月明也笑:“也不晓得哪个人物写的报纸,看着倒是很传奇。”
“该男子姓名均需保密……保密那么写出来做什么!警方正在调查之中……”刀马旦失望道:“这是蓄意已久啊,还用香灰止血,那是活活看着自己身上的肉一块块的往下……”
“嗳嗳!”邓月明笑着拍她:“听着可真是恶心!待会还叫不叫人吃午饭了!”
一群人快活的笑起来,忽的不知谁起了个头,闹着要中午吃脑花子:“也不知道那人脑花子在不在。”
“我真是要打死你!”这刀马旦惊笑着,因为忽然想到,也是吓一跳。
又说要吃松鼠鱼:“千刀万剐的……”
“行啦!”邓月明笑道:“我今天中午可吃不下荤的,真真倒霉,翻个报纸立刻看到这么个东西,幸好是没有图片的,否则真要命!”
“那中午吃个什么?炒个油菜,酿豆腐?得了,待会看着做吧”这刀马旦又做回自己位置上,点了小女孩去沏壶温茶来,又叫邓月明继续念下去:“这么着一闹,简直要热死!热死了!热死了!”她侧着身子扇风,一柄骨扇摇出重影,一会扇扇自己,一会扇扇月明,表明这也是一种重视。
“我读哪了……”月明细看一下,抱怨道:“好好的小说,偏偏中间要夹着这么个倒灶的东西!”
“‘我既睁眼着走进了着鬼气森森的世界,若是中了邪,我怪谁去?可是……’”
“嗳嗳!你这是读的什么呀!夜里头七点钟的无线电播报员都比你来的有感情!”
“那我不读了,谁爱读谁读去!”月明竟然也撒了一个娇。
“好吧,好吧,好弟弟你读吧……”刀马旦对他是没有办法的,见到小女孩进来,竟又脱口而出:“总比那嘤嘤嘤的狐狸精嗓子好听点。”这小女孩端了温茶进来,听闻一个哆嗦,差点摔了茶杯。名优女伶见状要打,邓月明手一捞,把女孩捞过来笑道:“什么都做不好!笨的!给我锤锤背吧,坐个小板凳给各位姐姐读小说,真是要累死我。”那女孩立到邓月明背后,红着眼,一下一下,小猫似的垂着。她心里想着谢,面上却只要哭,一时间也觉不出是感激还是委屈。
这天下午简直热的不行,湿气又极重,人一丝的汗也发不出来,出门已经是迫不得已。路晓笙却来了。他穿着一件室内的仿绸短衫,一双牛皮的凉鞋,整个的背都是汗,十分不体面,也十分不管别人惊骇的模样。他沉着一张脸来找邓月明,找到了就想把月明直接拉走。邓月明力气极大,叫他一时没拉动。
“想叫人全都看见吗?!”邓月明低声骂一声,又对周遭的人赔了笑,才领着路晓笙从一处僻静的廊子走出去。太阳已经偏西了,那日光含着蒸腾向上的蜿蜒的热浪,简直是锅熔化的金,摧枯拉朽的倾了下来,却又太炙热,燃出一片深褐色的,深赭色的焦边。
邓月明与路晓笙躲在那层焦边里。路晓笙焦急而惊恐:“有个人死了……上次和你一起吃饭的那个人是和76号有关,和青帮有关系的。那个人是死的很惨烈的,我朋友说是谋杀……”
“欸!你这是讲什么!颠三倒四的!”邓月明笑道:“怎么吓成这……”
“邓金死了。”路晓笙在抱怨里生出了一点逻辑,他盯着邓月明:“他在和你吃饭的那天晚上被谋杀了,我怕76号的人或杀人犯来找你……”
邓月明这还是带着笑,只是愣愣的,茫然着不知该作何表情,眼睛却慢慢的红了。他全然的听不进去,是太受打击,关上了自己的耳朵。路晓笙拉住邓月明,叫他的名字。他却突然如梦惊醒,急急踉跄了一步,靠在了墙上。
“我不信你!”他几乎带了点怒气:“他怎么就死了!”
路晓笙也是气。他办公室里听到这个事情,连件衣服都没套就开车过来了——这蒸笼一样的天!
“也是我一个警察局的朋友讲的,他在古北路那一头当差……”
“古北路?”邓月明颤抖着问路晓笙,却又不教他答,垂着泪自言着:“古北路一男子身中七十七刀……”
路晓笙这时候却是全然的冷静了,只是恨邓月明太过重情义,心里都是一个死人。
他解释着:“我有警察局的朋友定期到公司来提供素材。他讲古北路一个人被人剐了七十七刀死了,叫做邓金。他查起来很要命,因为和76号,青帮都有牵连。现在这个案子也转到76号去了。他死的那天和你吃过饭,我怕76号的人或者杀人凶手来找你的麻烦。”
“为什么要杀他……”邓月明苦言着:“我就这么一个认识的人了……”他不看路晓笙,只是佝偻着,咬着自己的手指节。路晓笙忽的不恨他了,因为他那一点关于家乡的纽系,怕是全部断裂了。他彻彻底底的成了一个流浪人。路晓笙伤心的抱住月明,抚着月明的背。月明哭着没有理他,那眼泪无声的落在路晓笙的胸口。
大概这东方的爱情,都似如眼泪——温暖的,敦厚的,苦涩的——总是要共患难,才敢写一个“情”字。
“我这几天都来看你,你多和人在一起,要么般到我家来住?我送你来上班?”路晓笙劝着他:“你再找个信得过的,要是我不在的时候真有人来找你,叫他来大亚影视公司来找我……是谁!”
巷子的拐角处一块地砖“咯噔”一声,叫路晓笙听到了。路晓笙连忙放开月明,跑去抓出一个女孩来。
“月明哥哥!”女孩连忙求救起来。月明像是一颗心全碎了,那周遭的一切全都不管了,只是伶仃的靠在墙上。
“你放开我!”女孩突然使出大力气,低头咬了一口路晓笙。路晓笙“哎呦”低呼一声,就叫女孩挣脱着跑向邓月明。她躲进邓月明怀里,看路晓笙的模样充满了敌意,开口却道:“我替你看着月明哥哥,有人来找了,我就来找你。”
“你全听见了?”路晓笙却反问她。她撅着嘴,竖一对柳眉,骂道:“你别动不动就和人拉拉扯扯!”路晓笙好笑,心想:“难不成又是个小情敌……”
夜里邓月明上台,一袭白衣,簪着蓝花,简直是个移动的讣文。他神色行动如常,竟也能开几句玩笑,可路晓笙看他垂眼就觉得像是要哭,看他抚脸又觉得这是拭泪,心里非常的痛惜,非常的怨恨。惜是惜月明竟强颜欢笑至此,恨又恨月明心宁可心里装个死人,也不愿意装一个他——他是不比沈文昌了 ,自觉的败下阵来,可现在发现自己或许还比不上一个邓金?
他自从写了剧本,月明就化作了柳原,徘徊在欲念的七到纱中。他早上狼狈的醒过来,既喜月明入了他的梦,又悲月明和自己认识的太迟了——竟叫别人捷足先登!忽而戏台子上音乐响起,邓月明款款而出,袖一甩,软身跪倒在地,居然是唱《哭坟》。
“冷冷雨飕飕风劈头盖脸,只见这荒郊野外,霹雳闪电,狂风翻卷……”现在没人要听这种戏,所以后头改戏,又派上一个登徒子,顶一块白色豆腐干,叫唤着月明:“小寡妇!”
“小寡妇,哭亲夫,想是夜里头孤灯易灭衾易寒,辗转又难眠。”
路晓笙听的气血上涌,简直是惊怒!他气他的俪三少竟唱这种不堪入耳的东西,又惊心那片豆腐干是专门排出来借讽自己。他胡思乱想,嘀嘀咕咕,在台侧恨恨的渡着圈,几乎想要冲上台把邓月明拉下来,叫他做个真真正正的,安安分分的讣文——这现在唱的整个的是淫词艳曲!是求欢!
“甘淡泊学前贤齐眉举案,成鸳鸯不慕王侯不羡仙”
台下大叫着“好”!又参杂了许多的“小寡妇!”“想男人!”。这些快乐乌烟瘴气,把路晓笙熏了个跟头。他是想着要逃,可又想到邓月明还在台上,又踌躇着留了下来。
“污秽的美人……”他想:“我真是恨他……”
第38章
大凡世界上的事前,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的。76号的人先是找上了文盛,因为是沈先生的便宜弟弟,并不好十分发作,只是关了一整天,问出了他和邓金一起的行程。期间文盛讲到邓金死前一晚,讲他要约一个戏子去吃饭。
“邓老哥和我讲戏子,隐约里是很对那些人有……兴趣的。先头也经常带我到百花苑去看戏。上面唱着,他后面去和一个人讲话。”文盛全盘的讲出来,只求快点离开这个血腥之地:“我远远的看到过一眼,是个小白脸,讲起来也姓邓,是同乡。”
“那晚上邓金是和那个姓邓的去吃饭的吗?”
“大概是的吧……我看那小白脸不是个安分的,他杀了邓老哥也有可能。可怜我邓老哥,我还请他去我家里做客人。”
这76号的监狱简直是个炼狱,黑蚩蚩的一方天地,隐匿着世上所有吃人的鬼怪。这些警卫特地叫收尸的拖尸体从他眼前过,果然是立刻吓破了他的胆。文盛只求是邓月明是凶手,且立刻叫人查出来杀头枪毙,好永远洗脱了自己的嫌疑。
76号的人立马去百花苑,开两辆黑汽车,白日间带着枪就往里边冲。一人站在戏台子下面朝空放一枪,吼一句:“全他妈给老子出来!”其余的几个人,往后台一扫,赶鸡似的把人都赶了出来。一群人惊恐而茫然的站着,余老板立刻开始淌虚汗,哆哆嗦嗦的站出来哈腰:“诸位大人!诸位大人!这是……大热天的辛苦了,老燕!先端一箱冰过的汽水过来!”
“谁他么是来喝汽水的,你们这有没有个姓邓的。”这人问话,嗤笑着:“是个小白脸。”
邓月明犹豫着走了出来,十足恭谨敦厚的模样,几个黑西装立刻抓了他,擒着他的脑袋把他往外边押。他吓得一阵哆嗦,下意识挣扎起来,却力量薄弱,在黑西装的手劲低下全然没用,反而为此挨了一个巴掌。“啪”的一声,亮亮堂堂,清清脆脆,他一愣,脸立刻肿了起来,睁大了眼,竟是连哭都吓的忘记了。余老板登时慌了神,还是燕伯胆子硬,扶着余老板大叫起来:“我们月明是个体面人!是沈文昌先生的朋友!是给唐瑞生将军唱过戏文的!”
“嗳!嗳!”余老板回过神哭到:“我那庆哥还在南京给诸位太君唱戏呢!不然怎么能叫小师弟这么不明不白的被拉走!”
庆哥这两天又去了南京,给谁唱戏不得而知,但那句太君分量十足,谁也保不准一个貌美的戏子会不会爬上日本人的床,去吹一阵对付本国人的枕边风。
几个黑西装立刻放松了些,邓月明却没了支持,软着腿跪到了地上。
“你说他是谁的朋友?”为首的黑西装问道。
“是沈先生的朋友。”燕伯也是提心吊胆的回着,怕76号做内部斗争,这个“沈先生的朋友”,反而要叫月明吃大亏。幸好沈文昌并未卷入派系斗争,名声尚好,谁都愿意卖他一个人情。这个黑西装立刻扶起月明笑道:“怎么不早说!我看这个小兄弟也是个安分守法的良民,主要是我们死了兄弟,实在是伤心,想请这位邓先生提供一些线索。”
“请吧,邓先生。”着黑西装看邓月明跪坐在地,面色煞白,也知道是个没胆子没力量杀人的,但是还是得走遭程序,于是立刻变得十分绅士,扶起了邓月明,请他上了车。
邓月明一走,叫月明哥哥的小女孩就打了电话去路晓笙办公室,可实在不巧,路晓笙陪着一个导演吃饭去了,接不到电话。小女孩偷偷掏了几个别人的角子,要跑出去叫黄包车,想亲自跑一趟大亚影视公司。她这举动落在别人眼里,顿时成了一种痕迹,有人骂道:“偎灶猫偷东西!”一喊俱惊,纷纷看过来,要来捉她。她立刻就逃,奔到炽热的街道上,遁入弄堂里。
她不了解76号,直觉那是个和宪兵队巡捕房一样的地方,都是有去无回,尸骨不存的。戏文里唱文人进诏狱,是肝胆两相照,是忠义两齐全,是千百年后唱起来也要叫人道声好的。可她的月明哥哥不是读书人,是个下九流,再久也生不出一片丹心来。她只想教这个平常三言两语维护她的哥哥好好的活下去。
幸而“沈先生朋友”这个名头还是管用的,邓月明除了被一巴掌打破嘴角外,并未很受作践,身上的零件也完好无缺。他被推进审讯室里,按在一张铁椅上。这张椅子锈迹斑斑,夏天里也自动的散着寒气,像是被血多的鲜血魂灵泡出了凶性,能叫人一坐上去就失了稳性。邓月明颤抖着摸了一把锈迹,立刻被染了手。他像是太天真,竟然要说:“这椅子是不干净的……”
“那你要不要换一把?”一个警卫笑问他,他竟然也点头,点了两下又拼命的摇起头来,惊慌的抓着铁椅把手不放松。这个警卫失笑,以为他是想起了著名的老虎凳。这76号的特产声名远播,像那最不好糊弄的南京泼皮破落户,还没显出影来,已经响起了笑声——“哈哈嗤嗤”有人在那上头疯了。
邓月明一张脸惨白,不敢看那卫士,只盯着自己的脚尖。那个卫士倒是客气,叫人给他到了一杯水。
“不要怕,等一下我门小队长过来问几句话,你如实作答就好了。”他把水杯往邓月明手里塞,邓月明颤巍巍的谢他,刚要喝,那外边又响起惨叫来,他一个激灵,水全洒在裤裆上了。
外头叫:“我什么都说!”又叫:“我什么都不知道!”全部的前言不搭后话。
这边的警卫也出去吼:“把嘴他妈的给老子堵上!这边问话呐!哟!队长,人已经请来了。” 一个和气的矮胖子走进来,穿一卡其色件立领的中山装,用一块鹅黄丝绸手帕擦汗。他红光满面,热汗津津,礼教倒是很周到,过来和邓月明握手。邓月明像是全然的失了心智,一点西方礼仪都不顾及了,两手紧握着扶手,半分不肯放松。这个警卫对队长笑道:“我和邓先生开玩笑,讲‘要不换把凳子’,邓先生就吓到了,都不肯松手。”这个队长也听得有趣,“呼哧呼哧”笑着,一身肥肉抖起来,整个仿佛一粒吸足了血的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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