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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欢旧爱-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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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得多要几年的命,也算是能办事的时间长一点。宁多无缺,多了算赚的。”
  沈文昌大笑起来:“你倒是很站在狐狸一头!连怎么‘多了算赚’也想好了?你怎么不去写志怪小说?你要是写,我一定天天买报纸来追着看!”
  邓月明摇头,羞笑着:“我不写。再写一遍,不如来要我的命,太痛苦了。”
  “太痛苦了,”他想,“总共我才十年的命,要等他九年。”


第32章 
  邓月明上午出院,下午就回了百花苑。庆哥见到他吓一跳:“两天光景瘦成这样?!”
  “突然又烧起来,把肉都烧掉了。“他笑道:“住两个晚上的医院。”
  “哦?病这么厉害?”他伸手捏了捏邓月明的脸,邓月明由着他,“像是骨头上光一层皮,捏着硌手。”
  “我也不晓得厉不厉害,一觉醒来就到医院里了。”
  “姓沈的送你去的?”
  “嗳……“邓月明一顿:“顺手送的。”
  庆哥喝温茶,叠着腿,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们这里的后台统一做了西式装潢,安大镜子与灯泡,能把人脸上的瑕疵照个透——他眉心一条竖的纹,干涩而尖利。
  “我其实一点也不关心他是特地送你去,还是顺手送你去的。”庆哥突然说。
  邓月明低着头,做一点无关紧要的杂事,什么都不好说,说什么都是错的。幸好庆哥很快上台去了,余老板笑劝邓月明:“不要往心里去嘛,庆哥儿这个脾气你也知道,不过待你是真不坏的。”
  “我知道,我怎么会气他。”邓月明望着台上。和余老板话不能讲太多,一讲得多,都要往他教养的功劳上绕。邓月明陪着听,没多久就躲掉了。他现在嗓子还没好,不上台唱,就在后台窸窸窣窣的做事,偶尔有人过来讲两句:“一场秋雨一场凉,现在病的人不少哦。”
  “嗯呐。”
  “生病在吃药呐?莫要吃茶呐!发的发的!”
  “嗯呢。”
  “侬等过医院啦?蛮贵的哦?”
  “嗯呢。”
  他嗓子好了以后,白天里和别人一起练唱功。声音像墨斗绷出的一条线,长而直,伶仃的窜到空气里。突然间岔了气,猛的咳嗽起来,线立刻就断掉了,铅一样一节节砸在地上。周围静了音,私语着看过来。
  “看什么!”庆哥吼了一句,于是众人又缩回了头,唱起了高低起伏各色的音。
  别人大概是想他现在这么没用,一个基本功都不行了,仗着傍到了一个人,整个的都不管了,都荒废了;又要想怎么突然病的要进医院,前天还是好好的,肯定是被玩的过了火,不得不去急救。
  庆哥也气,拉他到后巷里,低骂道:“吃饭的本事都没了!他以后不要你了怎么办?“他是真的不管了,真的荒废了,于是反而不好讲实话,只说还没好透。
  “你骗谁?“庆哥简直想打他。
  他只是抱歉的笑着,连个”今后好好练“的假保证也不肯讲。
  “你不要住过去了,搬回来!现在练回来还来得及,我给你听着。”
  “沈先生要来找我的。”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现在在76号,开车去你那里都要40分钟,我根本不信他天天来见你!你这几天有没有来过?啊?你说话啊?”
  邓月明摇着头,呼出一口很重的气。
  庆哥觉得简直不可思议,忽而他一想,立即惊恐起来,问:“你爱他?!!他那样子一个人……你……”
  邓月明低着头,很轻的应了一声。
  弄堂突然起了风,阴恻恻的吹过来,带着上海潮湿的秋意。庆哥打了个寒颤,竟然笑起来:“怎么忽然傻成这样?青年人头一次总觉得是爱,后面想起来只觉得好笑。你以后还要遇到人……上次来找你的那个路先生就很好啊,很年轻,也漂亮,做电影又有钱……“他怕邓月明是赌气他管的太多,要执意的”反其道而行之”,于是劝的小心翼翼,几乎要带点恳求。
  邓月明抬头看庆哥,像是透过他看到自己散了修为的哥哥姐姐,张口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心慌意乱的”嗯“着。他眼前慢慢起了白雾,庆哥给他一擦,笑骂他没出息。
  “我以前也昏了头脑,可现在和那个姓徐的分了,不也好好的?谁都是靠不住的,只有自己最可靠。好好唱,别老把心挂那姓沈的身上。真要找个人……找个普通的吧。”
  第二天邓金来了,带着一个后生来看戏,邓月明出去和他打个招呼,送他出百花苑的门。他走后庆哥又骂:“瞎了眼吗!什么人都要试一试啊?!”
  邓月明哭笑不得:“那是个认识的,就多讲了几句话。”
  “你别以为我没见着你眼里的光!”
  邓月明还是要赖:“我怎么敢!他在海关做事情,听说进私货,我怎么敢与他搭界?万一他被人查起怎么办!”
  “连行当都晓得噢?沈文昌那样的人都敢沾,你还怕的海关“将来查起来”?你看他那个相貌,‘獐头鼠目’!你也不嫌乌苏?!”他后两个字用了上海话,非常重的顿了下音。
  他又恨劝:“不是我讲看人偏要看相貌,可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没听见他怎么和人讲话哦?‘’
  邓月明抱歉的摇着头。
  “他跟个后生人讲‘戏子未必无情,戏唱多了,也信罗曼蒂克!处个痴情的也好嘛!戏子有钱!’这是要骗戏子的钱!下作!卖香烟的小宁都听见了,讲笑话讲到后台来……”
  “……老老实实唱下去不行吗?搭上一个沈文昌,心都野了!偏要靠旁门外道!”
  幸好还是私底下教训,好歹算是给邓月明留一点颜面。邓月明“嗯嗯”的应着,虚心接受,死不悔改——现在他的确是非常‘看重’邓金。
  隔天中午邓金又来了,说要和‘小老乡’聚一聚,一起去吃午饭。邓月明很为难:“中午要回家去,沈先生有时候要吃午饭的。”
  ”沈先生呐?沈先生不是到南京去了?他没和你说?“邓金惊讶。
  邓月明也惊讶,睁大着眼睛看邓金,大概是恨沈文昌行踪全然不告诉他,很不把他当回事。然而他那一双眼睛乌溜溜,太娇憨,恨便立刻成了娇嗔,成了一种风情。
  “他们工作上的事情,也不好和别人讲!我也是上峰讲起来才晓得。“邓金安慰他:“他是和太太一起去的。“这才是他想说的。
  邓月明愣了一瞬,突然回过神,一抿嘴,眼眶就红了。
  邓金立马搂住了他,把他往百花苑外带:“上次和你吃本帮菜,沈先生这个不叫你吃,那个也不叫你吃!可怜的可怜的!我们再去吃过!“他的手掌就握在邓月明的肩头,看似十分的男性化,像一对称兄道弟的朋友。可他自己是藏着心思的,五个手指头借机摩挲着邓月明衣服下的皮肉,简直要印上五颗不怀好意的汗渍。
  “那时候我嗓子不好,沈先生盯着我养嗓子……“邓月明辩白。
  “我知道我知道,沈先生细心的。“邓金自己开车过来,开了车门,请邓月明做副驾驶座。他给邓月明关门,绕过车头去驾驶座,余光里见到邓月明低头擦了泪。
  “是个傻的。“邓金想:“要和大太太争气。”
  邓金开了车窗,旁边的电车声”铃铃“的传进来,一粒一粒的蹦着。邓月明的眼泪的也一粒一粒的落着。
  “怎么突然就哭了?!“邓金佯装惊奇,摸出一只手帕递给邓月明。邓月明没有接,就着他的手,温顺的拭着泪。眼泪透过手帕,染湿了邓金的手,像一个温暖潮湿的吻。
  前头交通亭亮了红灯,邓金无知无觉,踩油门冲了过去。邓月明却吓一跳,立刻坐正在位置上。
  “不要紧不要紧!谁都没撞到!“邓金尴尬的笑着。邓月明吸了吸鼻子,只说:“别这样开了。”
  “唉,我也不大这样开。”
  两人还是吃本帮菜,头一道就点水晶虾仁。
  “沈先生上次不叫你吃呀?”
  “嗯,谢谢金大哥。”
  “还吃什么?自己点点看!“邓金把菜单推给邓月明,邓月明又笑推回去,只说什么都吃。
  “这么没有主见!“邓金试探性的笑着,想摸一摸脾气。
  邓月明只是羞涩的笑笑,讲两句:“不是的……不是的。“既讲不出个所以然来,又不知道怎样有理有据的回对他。邓金立刻活络起来。
  “小邓先生贵庚呐?“邓金寻着话。
  “十九了。“邓月明用茶水洗杯子,又给邓金重倒了一杯茶。邓金很坦然的接过了。
  “我也猜是廿岁左右光景哈哈哈哈!这几年一直在外面?”
  “嗳。”
  “老家那边也不回去了?”
  “都没有人了,也不记事。”邓月明苦笑:“话都不会讲了。”
  “哦,哦……这个……这个不是讲‘人生四大乐’嘛,那个……‘他乡遇故知’!“他立刻热情起来,笼了邓月明的手,说:“有我在!有我在!”
  邓月明吓一跳,立刻缩回了手,低头陪笑着。
  “怎么像个姑娘一样?现在的摩登女性都比你外向!小邓老弟,你太内向了,要吃亏的!“邓金嘲笑着,佯装带一点教育意味。
  “不是的……“邓月明摇着头,轻轻的反驳着他,十分没有底气。
  点的菜上来,是水晶虾仁,重油桂花肉,蒸三鲜,蟹黄豆腐。
  “这个也发,那个也发!“邓金立刻舀了勺水晶虾仁给邓月明:“现在好吃了!”
  “嗳。“邓月明谢着接过,低着头动勺子。他像是想起来什么,缓缓耷了肩膀。勺子叮咚的和碗碰一起,是颤抖波及了下来,像冷夜里末班的电车叮铃驶过——没有下一站了,全然的完了。
  邓金抚着邓月明的发,无声的安慰着他。
  “看到这个就想起他。“这个”他“字太过温柔,温柔的几乎带了恨意。
  他摇着头,很深的吸着气,索性放了勺子,胡乱抹了一把泪。他看向别处,沉默着,像是面壁——一种自我的惩罚。
  “你和沈先生的事情,我不好多讲……”邓金为难道:“只能劝你看的开一些,自己活的快乐点。”
  邓月明恍若未闻,许久后问邓金:“他怎么时候走的?”
  “十六号吧?我记得是十六号。沈先生请王处长弄把掌心雷送太太,是我送过去的。刚好那天要动身了。”
  “掌心雷?”
  “是种枪。哎呦现在这种东西,来去都难弄!那把还是德国产的,真正的精贵!拿到手吓死我,就怕突然有人把我拦下来,要搜我的身!沈先生对沈太太真是……哎我这个破嘴!不说她!不说她!”
  邓月明垂着眼,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气力,讲话也恍惚:“我出院第二天他就走了。我还天天往家里赶,以为他要回来吃顿中午饭。”
  “沈先生就是这点不好!人太忙,工作保密性也太强,什么都不好对人说。”
  “呜……”
  “哎……和你讲……”邓金拍上邓月明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对他说:“也是把你当作小兄弟才和你说。沈太太很厉害的,哪里都安插眼线,沈先生也不自由。沈先生出去交什么朋友,都要做报备。你也要当心点!”
  “怎么会……”邓月明凄惶的看向邓金。
  “怎么不会!他们白家的女人!沈太太的妈就十分厉害,当年一路护着白老头子出山西。你想想,哪个女人要礼物是要手枪的?”他“手枪“两个字压的极低,装作恐惧。
  邓月明立刻被吓到了,惶恐的睁着眼,睫毛上都是眼泪。
  “沈先生是好的,待人很大方,但也有点用钞票打发的意思……”
  “沈先生还有别人?!“邓月明颤抖着问他,几乎带着哭腔。他捂着嘴,惊惶不已。
  “你……你不知道……“邓金也做惊讶状:“你是……真的要我说?”
  邓月明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即立刻摇起了头:“金大哥……你还是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我还是要和你讲一些人!教你知道点……我真是很把你当朋友……我出来这么些年,也就遇到了你一个同乡……哪怕沈先生要怪我!”
  “别!“邓月明哀求着,伸手虚捂了邓金的嘴。
  他的手温暖潮湿,带着面上雪花膏的气息。
  “金大哥,你不要说了……我怕我恨你……”邓月明落着泪:“我还是想着他……”


第33章 
  邓金的一顿饭吃到两点钟,吃完还要请邓月明看电影。
  邓月明厌弃的摇摇头,非常疲惫。
  “什么也不想看。”
  “对对,现在也是什么都不好看的,没有美国电影了。”邓金附和着,知道他不过是因为沈文昌伤心,没有看的兴致。
  邓金笑他,暗地里带着轻蔑与讽刺——谎言里过的快活,真的知道了,整个人都不行了——竟也这么傻,一点都不知道。当然也是高兴的,因为邓月明太不聪明,好掌控。
  邓金自从漳州死里逃生,到上海来又有了成就,自觉看人看事都非常有眼光,全然的自负着,很不把邓月明放在眼里。
  “那我送你会百花苑?”邓金问他。
  “方便的话送我回家吧。”邓月明捂着眼睛,难为情的笑着:“眼睛要肿了,不好见人。要被笑死了。”
  “不会的,我看一看?”邓金动手去拉他的手,他侧身躲开了,不给邓金看。邓金本可以摸一摸他的面颊,摸一摸他的耳,还是忍住了,是自觉时候不到,怕吓到人。
  “家住哪里呐?”
  “住恒仁路388号。”
  “这么远!”邓金笑一句:“沈先生的房子吧!”
  邓月明不讲话了。
  这年九月中已经有了点秋意,天气阴,吹来的风竟然凉。邓月明略微瑟缩了一下,要把车窗摇上。邓金很快的握住了他的手:“冷了哦?”
  邓月明惊了一下,把手抽了回去,又自觉太不大方,很有“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的嫌疑,所以对邓金抱歉的笑笑。邓金看他一眼,说:“果然是眼睛肿了,幸好没有再去百花苑。”
  “唉,我就知道一定要肿。”他自嘲着:“一哭就肿,简直不敢哭。不上台的日子才能哭,天天算着。”
  “哈哈哈!头次晓得!哭都要有个计划。”邓金大笑,笑完顿了一顿:“自己讨生活,可怜的。不敢哭不敢笑的。”
  邓月明望着他,很动容,很凄凉,末了垂回了眼,是欲说还休。
  邓金也是深沉的模样:“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他们到恒仁路口,邓月明就叫他停下车。汽车碾着梧桐落叶缓缓慢下来,车尾留了一路的碎屑。邓月明开车下来,踩上去也是咔嚓一声。
  “一年三季的掉叶子,要到冬天掉光才算好。”邓金抱怨一句:“你不请我去吃杯茶?”
  “沈先生一定不喜欢我往家里带朋友。”
  “你又不告诉他!”邓金嗤笑。
  “肯定是要晓得的,楼下有门房,上电梯也要人家来开。”他是很正经的讲着,像是没有听出这是玩笑话。
  “你真是……太忠厚!”邓金大笑着,一只手指头指点着他,当作非常西洋式的,开放的玩笑。邓月明也随着他笑,指一方高公寓给他看:”我住那边五楼,等先生回来以后我和他讲,请你来吃茶。”
  “好好!”邓金笑着应和,无限期待的模样,车开远了笑骂:“家养的小东西,什么都得问遍主子!”一只猫,一条狗,都要比邓月明来的有脾气。
  然而他嘲笑归嘲笑,还是通过一场聚餐,把自己归并到了邓月明的世界里。
  他自诩和邓月明有了交情,天天带着一个后生人去百花苑听戏,连带着还要买一束花,送到后台去。送花的小宁跑进后台,绕过一干角儿的位置,把花摆在邓月明这个配旦的座上。后台的人见到笑起来,邓月明也跟着笑,问小宁:“不会是送错了吧。”他心里头是庆幸的,因为庆哥这两天不在。
  “没有没有,一位邓先生送给另一位邓先生!”小宁伶牙俐齿,等着邓月明派小费。邓月明给他一元,他立刻就跑了。
  “头次见人送花,送康乃馨的!”有人笑起来,邓月明疑惑着:“康乃馨?这个不兴送吗?我只知道送菊花肯定不行!”
  “月明不知道这些!”又有人笑。
  “康乃馨送母亲的呀!现在不是要过母亲节嘛!”
  “哦……”邓月明恍然大悟:“我就算是个女人,也不该送我‘母亲的花’呀……”他把花立在一旁卸妆,花倒下来,又掉出一张香水便签:“赠予邓月明先生”
  “真是送我的……”他把便签塞回花里头,周围又响起了快乐的笑声。别人大概是想“小邓是顶厉害的,最近沈先生不出现,立刻又有新的人上来。”
  又想”这两天穿得也好,不像以前灰扑扑的。应该是真的要有新人。”
  邓金找到后台来,邓月明看见了,立刻请他出去说话。身后又是一阵笑声,十分的刺激。邓金知道他要避嫌,和男男女女都要保持距离。可他是个下作的,还要问邓月明:“他们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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