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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命-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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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又要唱了,宇文离赶忙换了个姿势。
  只见刘念白用手背拂了拂微微发烫的脸庞,蹙眉思考了一小会,表情又见开朗。
  他轻咳两声,唱道: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
  子兴视夜,明星有烂。
  将翱将翔,弋兔与雁。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
  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
  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唱完,刘念白两眼一翻,就此昏睡过去。
  地上冰凉,宇文离想叫外头的人来把刘念白搬回榻上,张了张嘴巴,没有发出声音。
  他叹了口气,自己站起身,托住刘念白的肩膀,将他拖到了自己的榻上。
  对友人来说,这不算什么吧。
  宇文离呆呆地坐在原地,看向面前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诗人,不知说些什么好。
  这首他未曾听过看过,这第一次,让他心生感慨。
  幸福对他来说其实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只是他这辈子都得不到了。
  或许有一二友人,知他内心就足矣。
  想到这里,喜爱之情就慢慢从心底里涌出,往各个角落里漫延过去。只是这喜爱之情里,夹杂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宇文离望着那还带微红,呼吸平稳的面庞,有了伸手去抚摸的冲动。
  ※※※
  几日过去,两人聊得也越发深入,刘念白惊讶地发现,宇文离对于各个领域的见解都不浅显,有他独到的认知。只是因为常年闭塞在府内,许多新闻知识都落后了,于是他这便又给宇文离讲了很多奇闻野史,比如那邻国的某公,将自己与家族全数女眷都送上了主公的床榻。
  又比如再邻国的某贤士,因为怀疑主公给自己的食物过于粗糙,提出了疑问,谁知主公吃的与自己一样,羞愧之下,当堂自刎了。
  刘念白为人正派,在外也是一副清高的样子,遇上宇文离之后却因觉得非常投机,便卸下了包袱,兴致勃勃地给对方讲这些小门小道里流传的趣闻。
  一个人在内在外的反差巨大,很容易让人心生亲近。宇文离看他在堂上和书房内简直判若两人,只觉得可爱。
  这么想着,也越不想刘念白离去了。
  ※※※
  这一晚,又看了些书卷之后,宇文离命人吹熄了灯,准备歇息了。
  才闭上眼睛没多久,有一只小手悄悄拍上了他的面颊:“别睡别睡。起来,有点事和你说。”
  果然是他。
  宇文离睁开眼,看如何往后退了退,坐到床边。
  “你又有什么事?我说了我不相信的。”宇文离镇定地说。
  如何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
  “刚开始给你的记忆果然是有点乱。这样,我还是重新给你梳理一遍,从你的小时候开始。不用太前,就用小时候你记忆最深刻的那一段起头。本来不想给你调出那段记忆的,毕竟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如何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宇文离只觉得很烦,对他挥了挥手:“妖物,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硬要给我灌他人的记忆和思想,是想我变成那人吗?”
  “如果我真要给你灌记忆,”如何的声音小了一些,“那肯定是灌我主的,而不是张灯的。”
  “张灯那么弱,什么都比不上青鬼。不要说学识胆魄了,就连外表,也完全比不上顶天立地的我主。这么看,你觉得我又是为何要灌一个弱鸡的记忆给你,而不是大神的?”
  宇文离一时噎住,摇摇头。
  “因为无论你是什么样子,都是我的主人。”如何的面庞在黑暗中看不清,只有声音中带了三分情绪。
  “当年分别的时候,我主说,未来的所有他,都比不上那时的他。可是他叫我不要留恋,因为他还会是他。”
  宇文离身边也有不少从都城跟来的老仆,他们在宇文离少时也经常给他说王年轻时的事迹。
  “你不理解也没关系,我只是用自己的方式服从我主的命令。反正你记着一点,我不会害你。”如何的声音柔和了一些,接着就站起身,往外头走去。
  “这回我就不打搅你了,张灯,你慢慢享受和他的最后一次温存吧。我们下次轮回前再见。”
  如何的声音隐入了黑暗,逐渐消失不见。宇文离握着被子,感觉到脑海里某一处升腾起极大的遗憾与不舍,这情感冲击了他,让他觉得整个人都混乱了。
  宇文离躺下,告诉自己这是那少年的错,是他给自己编织的梦境造成的错觉,不是真的。什么千年前的青鬼,什么张灯,都不存在。
  如此想了一会儿,他又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六十九回 不如归去(一)

  梦很快给他打开了一道口子。黑暗中只有这一束光,于是他就向那里走去。
  恍然一抬头,他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七岁上下的孩子。黑乎乎的一个,手臂和膝盖上都有淤伤,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的。
  对着镜子擦了擦鼻涕,张灯把手臂上的秽物抹到了晾在一旁的毛巾上。
  外头有人喊了一声,张灯“刷”地回过头,望向声音的来源,随后便飞快地跑出门。
  “灯啊,我的灯啊……”
  门外一年迈女子握住了张灯的肩膀,双目泛泪,一副凄楚的样子:“你该怎么办呢?”
  这女子是张灯的外婆,于是他扶起了即将瘫坐到地上女子,皱了皱眉头:“怎么了外婆?”
  头发花白的外婆还在流泪,又是哭了一会儿,才哆嗦着嘴唇说:“你的父母出车祸了……”
  张灯望向还在播放早间新闻的电视。
  主持人正襟危坐,引导大家看完场外连线之后,将目光移回了屏幕。最底下的天气和灾情信息交替太快,晃了张灯的眼。
  “谢谢我们的场外记者。现在已经有灾情统计了,为大家播报一下:昨晚十点金门大桥上有两位驾驶员在醉酒情况下行驶车辆,造成了追尾。随行车队一时无法控制车速,将一辆载有三十吨的钢筋货车撞出车道,与迎面高速驶来的油罐车正面碰撞,发生爆炸。”
  “爆炸波及到了半径十米内的所有车辆,并引燃了机动车道内几辆过往车辆,造成了强度不小的二次爆炸。据统计,此次死伤总数过百,下面是今晨确定的死者名单:邹玉,陈康联,包易,张隐,秦歌,周……”
  张灯记得,自己的父亲叫张隐,母亲叫秦歌。
  听到播报的外婆哭得更伤心了,嘴里隐隐约约在喊着张灯父母的名字,喊着“囡囡,囡囡”,嘴里的假牙都快掉了出来。
  门上挂着全家福,腿脚不便的外公抱着才两岁的张灯,背后站着外婆和张隐夫妻。
  张灯嘴里含着一颗糖,嘴巴鼓鼓的,看起来有些呆。张隐夫妻却乐呵呵地,一人一手捏住了儿子的脸皮,乐在其中。
  很快的,这张全家福就被外婆拿了下来,放进了她的五斗柜里。
  原本的位置上放着外公外婆的结婚照,后来才换上了全家福。只是这张全家福一经拿下,似乎再放什么照片都不合适了。
  原来放画的地方,有了一个黑黑的四角印。
  穿着黑色布衫的外婆左右看看,还是将手里的福字拿下了。
  “张灯,一会儿你乖一点,不要乱跑了。”外婆把剪纸放到电视机上,回头对着一身黑的孩子说。
  张灯没有回话,他的眼睛还是肿的,嗓眼里一个字也挤不出。他听话地点点头,跟在外婆后面,接待了远道而来的爷爷奶奶,在一番哭泣呐喊中出席了追悼会。
  他跟着外婆和爷爷奶奶走到了火葬室门口,却被拉住了,不能再往里面走。他就没有再往里面走。
  过了一会儿,里头点了火。
  又过了一会儿,焦糊味从烟囱里慢慢飘散开。
  张灯抬头看天,只觉得眼睛干涩,睁不开眼。突然间一股恶心的情绪直冲脑门,他连忙蹲下身,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他把中饭和早饭吐得一干二净,最后只干吐黄水,再往后似乎就要吐五脏六腑了。
  周围的亲戚朋友各自聊天说话,有一个手上夹着烟,看了两眼想伸手,却又很快收了回去。
  这种痛苦来自生理和心理,两重之下,太过真实,让宇文离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只是梦境。
  梦境太过真实,甚至比他所在的现实还要真实。
  ※※※
  真实过分了,那么梦就不是梦了。
  醒来的时候,宇文离脸色剧变,扒着床边就开始猛吐。
  从门外跑进来的几个婢女都吓坏了,手里拿着毛巾,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他把床边一片区域全都染污了,刺鼻的气味蔓延开去,可他的脑子里还没完全清醒。
  实在难闻,宇文离站起身,往外头走去。
  婢女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地喊他:“公,公子?可要换衣袍?”
  宇文离朝她挥了挥手,还在往外面走。
  眼看着他都要走出大门了,可无人敢上前阻止他。宇文离身上带着秽物,眼神恍惚,蹙着眉头,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
  然后他倒在了门栏前,整张脸砸在了软泥地里,又是昏了过去。
  又是小半日,宇文离才悠悠转醒。
  他的衣服已经被换下,脸也被擦净。只是床不是他的床,榻不是他的榻。身边也不是他的婢女。
  一身着白衫的男子正坐在他身边,翻阅书籍。
  宇文离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刘……白……”
  刘念白合上书本,回过头来微微一笑:“你醒了?”
  他伸手拿过了一杯水,放到宇文离的手里,招呼门外的仆人婢女进来帮忙。
  宇文离又对着准备走进门的仆从挥了挥手,表示不需要他们。仆从眨了眨眼,便退了出去。
  宇文离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刘念白的侧影,忍不住挪了挪身子,靠到他的背上。
  “公,公子?”刘念白惊讶地问。
  宇文离伸出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闭上了眼。
  “一会儿就好。麻烦你不要动。”宇文离轻轻地说。
  他能闻到刘念白身上的味道,混合了自家皂角的体香,竟比一般女子的味道还要好闻。这股熟悉的气味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一时间思绪飘到了不知何方。
  他在梦中的恋人,身上的味道与刘念白有些相似。
  宇文离内心苦笑了一声,没想到梦已经真实到了这个地步,他连人身上的气味都能记住。
  只是,刘念白是刘念白,他不可能是自己在梦中的恋人。
  “子昱兄,你这是怎么了?”刘念白回过头来问靠在自己背上的宇文离。
  靠在他肩膀上的人伸手揽了揽,轻声说道:“做了个噩梦。”
  噩梦?宇文离是被噩梦吓着了吗?
  刘念白心甚异之,宇文离照理说不是这么脆弱的人啊?于是他又问道:“是什么梦?”
  背上的人安静了一会儿,说道:“梦见我幼丧考妣,家中无人照料,只有一老妪与我相依为命。”
  刘念白悄悄摇了摇头。
  他连自己的考妣是谁都不知道,翁叟也很早去世了,他从小就是一个人。果然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他只好接过话头安慰:“子昱兄,梦中的你家不若王亲贵族,那可得饭饱?可得庇护?”
  宇文离闷闷地声音从他背上传出:“这么一说……倒还算能吃饱穿暖吧。老妪待我挺好。”
  刘念白笑了:“那不就挺好?世上还有人挂念你,照顾你,不论这人是不是你的血亲,可都是天大的好事。”
  这话说的的确在理。宇文离把头从刘念白背上撤开,为他抚平了衣服褶皱。
  “念白所言极是。如若不嫌弃,我愿当那个关心念白的人。”
  宇文离知道自己心底已经有了一丝留恋,而刘念白又与他那梦中的恋人有异曲同工的相似之处,鬼使神差的,他说出了这句话。
  刘念白自是觉得有些不对,脸皮一赧:“子,子昱兄不必如此。比起我这小小的浪荡之人,还是家国更值得挂念。”
  瞧,这反应,倒有七分像梦中恋人了。
  宇文离看着刘念白慌慌张张地翻书,喝水,眼皮沉了下去。
  他知道男风在各朝各代都有,并不是什么稀罕事,自己也见过中意的男子,不过从没遇到让他上心的。
  如今这一位“友人”,宇文离自知喜好他的皮囊,喜好他的谈吐,好感油然而生,挡也挡不住。而那种来自梦中人的亲近感,更是让他在倾慕之余,产生了不敬的冲动。
  太快了。
  喜欢上一个人,是这么快的事情吗?宇文离很迷惑。
  他是迷惑的,刘念白脑海里却是警铃大作。
  这已经是第二十三日了,他从没在别人府邸上停留过这么长的时间。
  这几日他手里也姑且有了点钱,所以他起了离意。只是宇文离显现出来的不舍让他很为难,一方面又觉得这个朋友不错,一方面又对当下寄人府上的生活感到满意。
  流浪诗人对食客的生活感到满意,这在本质上就违背了他生活的宗旨。此外,他也对自己和宇文离越来越融洽的关系感到不安,毕竟挚友分别,也是人生一大憾事,他还不想走到那么亲密的一步。
  一两日后,刘念白再三思考,还是决定离开了。
  ※※※
  “你要离开?”宇文离在桌前盘腿坐着,脸上满是惊讶。
  刘念白拱了拱手:“刘某叨扰已久,心想也是时候离去了。接下来我想再往中原腹地走走,看一些风土人情。”
  座上的人没有马上回话。他用一只手支着下巴,消化了一会儿这个信息,点了点头。
  “然。你也毕竟是四海为家的,一直待在我这也不可能。不过,念白兄,你可否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没有问题,子昱兄尽管提,我尽量去做。”刘念白客气地说。
  宇文离却摆了摆手:“不是要你帮忙啦,我想你既然要离开,便想为你送别践行。”
  “这……”刘念白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当然是可以的。”
  宇文离笑了笑。
  “那好,曾,传令下去,为我和念白兄准备酒席,一共摆七日,每日菜式只得有三道重复,并给念白兄准备蔗浆和豆浆,给我准备七种酒水。马上去办!”
  门外的心腹应了一声,碎步声起,往远处疾走了。刘念白脸上的惊愕之色无法掩饰,干脆回头过来看笑意盈盈的宇文离。
  “子昱兄,你这是何必……”
  宇文离打断了他:“不。你不必多虑。”
  “是我想为你践行,七天的餐饭而已,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念白,你就当是我最后给你的一份小礼吧。”


  第七十回 不如归去(二)

  “这……”
  刘念白略有迟疑。
  宇文离靠近些,和颜悦色地说:“你想啊,现在也快入冬了,你何不多吃一点,这样长了膘路上也能暖和些。不过如果你想要马车,我也能提供给你,只要你提。”
  外头很合时宜地吹进了几缕冷风,拂动刘念白的衣袍。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他拱了拱手,算是答应了宇文离的七日宴请。虽说是寄人篱下,但在他内心还是有一丝给自己的尊严的,他用自己的方式证明自身的价值,换取衣食。
  这次,姑且就算是友人相送罢了。
  我寄君心千里思念,君便以七日宴席惜别于我。刘念白权当如此,心中感激了起来,自觉是交对了宇文离这个朋友。
  只可惜,这十年一遇的友人竟是个胡人质子,命运弄人,刘念白与他的缘分也到此为止了。如果可以,刘念白也是起了意,想和他结伴游山玩水,褴褛快意去。但是尽了就是尽了,不必要去强求。
  倘若二十年为一期,一期一会,倒也是件美事。
  ※※※
  第一日,宇文离将宴席设在了荔城最高的角楼中。
  角楼本就是租出给达官贵人用作宴席场所的楼,位于城中东南角,目眺极处还有一湖,有不少富人子弟喜欢到楼上饮酒对诗。
  刘念白曾经想上楼凭眺,却因无人邀请被赶下了楼梯,心中一直念念不忘。此次宇文离借了一套联珠孔雀罗的宽衣给他,尽丝染白,配以刺绣博带,看起来就是一位翩翩公子。
  宇文离穿着玄色衣袍,一边饮酒一边用赞许的目光欣赏他。刘念白果真适合白色,神态有如壁上仙人,这一日他连对方说了什么诗都没记住。
  ※※※
  第二日的时候,宇文离将宴席设在了城中最平价的酒肆中。他没要包房,连二楼靠窗的位置都没要。
  他照例是一身黑色衣裳,只是换成了胡人的收口服饰,布料也只是寻常的麻布。刘念白也穿着方便活动的装束,随他走到了门边靠窗的座位边。
  “我们今天也不必谈诗文。说些家常就好,”宇文离招了店小二来,“顺便听听市民们的对话,也很有意思。”
  刘念白没说话,笑着给宇文离倒了一碗桌上的粗茶。
  这可真是一杯粗茶,碗底倒下去有不少茶叶滓。宇文离听众人的对话听得津津有味,拿过了茶水喝了一口,结果渣滓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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