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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朽者-第3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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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伦佐。在想到这个名字时,梦境结束了,他猛地睁开眼睛。上方是酒馆漆黑的乌木房檐,晨光渗入尘埃累累的窗帘,映在床边灰白的泥墙上。他摊开手,手心的弗洛林背面朝上,刻着一朵盛开的百合花。他将它翻到正面,注视着美第奇公爵的头像。
新版的弗洛林金币在他离开两年后发行,从那时起,他养成了攥着金币入眠的习惯。后来,早起的助手曾在晨间目睹他盯着钱币出神,他“钱袋子”的绰号就是这样在那时他任职的宫廷中流传开的——人们认为他对业已十分高昂的酬金仍不满足。他并不责怪那位学徒,也不计较这样称呼他的人,他们只是什么都不懂。无知不是他们的错误。
现在他回来了。
乔万尼走到窗边,木窗下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男人和女人,老妇与幼儿,商人、屠夫与卫兵,他们匆匆地走在佛罗伦萨的长街上,鞋跟在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响声,像马蹄一样。烤面包和樱桃花的香气在干燥的空气中蔓延,远处是一片又一片朱红色的屋顶,乔托的钟塔,圣母百花教堂,家族的波波里花园,最后,乔万尼看着那座庄严的大理石宫殿,他久别的、曾经的家。
他想起那个梦。他猜那发生在他离开佛罗伦萨之后不久,也许是在前往博洛尼亚的路上,在亚平宁山脉脚下。命运的岔路上,他过着流浪者般的日子,直到抵达下一座敬重艺术家的城市。在美受到尊重的地方,人们将他视为座上宾,而在另一些尚处于黑暗时代的城市,他不过是石匠罢了,仅处于牲口的上一级。这时洛伦佐教给他的东西就派上了用场,每座城市都尊重读书人。而佛罗伦萨——他无法预料自己将在这里停留多长时间。五年之后,她仍是艺术家的圣地,每位学有所成的匠人都愿意在这里发挥一技之长;然而费拉拉与罗马的贵族们同样会对他的到来翘首以待,在罗马时,几位君王已向他发出过邀约。回城的马车上,他曾想:就将一切交给命运吧。而命运在第一天就让他明白了它的力量。
他们在酒馆门前遇见彼此。对视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乔万尼是首先别开目光的人,他不知道这样的注视持续下去会让他做出什么事。走向公爵,像老朋友那样叙旧?还是搂抱他,亲吻他,像他这几年反复梦见的一样?
他转身离开,仍能感到洛伦佐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在他身后,波利齐亚诺将酒杯递给洛伦佐,公爵接过并道谢,两人很快离开。乔万尼站在二楼,看着他翻身上马。洛伦佐看起来和五年前没有什么变化,时光一向厚爱他。年轻的君王依旧风度翩翩,具有一切受人喜爱的特质。他微笑时,笑容依然真挚、纯粹而热情,就像从未被生活折磨过一样。他的气色看上去比当初更好,时间一向是剂良药。他遗忘了多少,还记得多少?他有新的情人了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他还需要一位艺术家么?
在东方玫瑰色的光晕泛起之前,他停下了无谓的思索。这一日是贝托尔多的葬礼,他正是为此归乡的。
贝托尔多将被葬在美第奇礼拜堂中,像他的老师多纳泰罗一样,他们曾在家族的庇佑下度过一生,最终也将像每一个家族成员那样归去。乔万尼抵达时,他生前的弟子们已静默地站在了一边,圣马可花园中的雕刻学园在贝托尔多病重时解体,如今他们中有些人仍在为家族服务,另一些人则游荡在城中出卖手艺。一位年轻的妇人走过来,他认出她是贝托尔多的侄女,差点成了他妻子的女人。她将带着露水的白花别在他襟口,感谢他的到来。
他跪在老人身边,掀起遮盖尸体的黑布,涂着圣膏的面容上,贝托尔多的神情十分平和。他抬起老人枯枝般的手,在手背上很轻地落下一吻,一如当初道别之时。
严谨、无私、终身坚贞的老人,他没有理由不去往天国,乔万尼想,那么,这就是永别了。
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乔万尼站起身,看见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走近。朱利亚诺,当年温柔的年轻人已憔悴了不少;米兰多拉,曾教导他伦理学的师长;波利齐亚诺,大学者向他轻轻地一点头。接着他不出意外地看见洛伦佐,公爵没有避开他的视线,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错,随后各自避开。
神父开始念诵最后的祷词。人们将贝托尔多的身体小心地抬起来,放入一旁的石棺中,那是大师最后的作品,也是一生中唯一为自己所作的一件。仿佛不受控制一般,乔万尼的目光落在公爵身上。他一身黑袍,站在人群的最前方,棺盖合拢后,乔万尼看见他低下头,嘴唇翕动了三次。于是他知道他们心中想的是同一件事。
Memento mori。*
葬礼结束后,出乎意料地,那位少妇向他笔直地走了过来,波利齐亚诺偕同在她身边。她说她的名字是伊莱莎,三年前已嫁作人妇。她来是为告知贝托尔多的遗嘱,老人将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他。
乔万尼无言。贝托尔多是佛罗伦萨十年中最负盛名的雕刻大师,而他的遗产少得可怜。他在世时,他所获得的所有报酬都又交还了洛伦佐,以家族的名义赠给兄弟会,用以为那些贫穷的姑娘提供嫁妆。在生命的最后一年,他因结膜炎而双目失明,仅靠家族的津贴生活,因而留下的钱币不多,唯有几尊作品是价值不菲的。最后她说,叔父在临终前曾说要将遗体留给你,但被我们拒绝了。请原谅我。
他没有想到贝托尔多仍记得当年有关解剖的对话——当时的他以为两人都没有当真。当然,他说,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在他的漫游生活中,他已从死囚身上获得了足够的经验,佩鲁贾和罗马的刽子手愿意为金币出卖一切。他接着请伊莱莎收下贝托尔多的遗产,它们理应是属于她的。然而她坚决地拒绝了他。
“它们应当属于理解它们的人。”她说。
“那么,请至少接受财物。”乔万尼说。
“不用为他考虑,夫人,”波利齐亚诺在一旁帮腔,“他看起来像个穷小子,是不是?但你知道他榨干了多少贵人的钱袋么——皮亚琴察河经营摆渡的特许权,帕拉蒂尼山下的大庄园……这些都是他名下的财产。”
伊莱莎惊讶地望向他,大约没想到艺术家也并不都是穷困潦倒的。她不再推却,向他屈膝行礼后离开。乔万尼望向波利齐亚诺,他不知道他从前的文法老师竟这样关注他。
“听说了许多遍,当然就记住了。”波利齐亚诺解释道。乔万尼点头,自然将他话中所指当成了来访的各国廷臣们。波利齐亚诺拍了拍他的肩,引他向外走去:“请和我来——殿下在等你。”
刹那间,波利齐亚诺感到青年的身体立刻僵硬了。他微笑着摇了摇头。
人群早已散去。隔着一段距离,乔万尼看见洛伦佐笔直地站在不远处的橄榄树下。他已脱下了那件黑袍,穿着一件雪白的宽袖衬衣,领口上绣着银色的星与月。早晨的阳光不加节制地落满庭院,他的金发像太阳那样缀着光辉,仿佛感到了他的目光,公爵侧过身,那双蔚蓝色的眼睛转了过来,看向他。
“愿意和我走一走么?”洛伦佐低声说。
终于,他的灵魂在阳光中暖和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拉丁文格言,同本卷卷名,意为“凡人终有一死”。
帕拉蒂尼山是罗马的七座山丘之一,皮亚琴察是教皇国的一小部分,这里的意思是教皇等君主对乔的赏赐十分丰厚。
第22章 二
“那么,”洛伦佐说,“你过得好么?”
“我很好。”乔万尼答道。
他们沿着庭院的小道慢慢往前走。常青藤和迎春花蜿蜒地编织着两侧的绿廊和藤架,下方对称地种着一类气味香甜的灌木,叶片中藏掖着细密的白花,圆润如同珍珠。乔万尼认不出它们的种类,猜想是来自遥远大陆的奇珍异种。临近午时,风吹开早春的凉意,阳光热烈地压下来,将他们的影子印在卵石路上。两道身影间相隔约一肘宽,一个足够谨慎的距离,正适合于久别重逢的君臣。
远处修建枝丫的园丁听见他们的声音,远远向公爵致礼,接着朝乔万尼举起花锄。
“小伙计,”他大声说,“好久不见,终于回来了!”
“瞧瞧这是谁?”果树下挎着篮子的妇人应和着,向他挥舞手臂,“我说过什么?我就说他会回来的!——你是什么时候进城的,乔?”
乔万尼向他们报以微笑。他曾经的工作间就在柱廊正对着花园的一侧,从前时常在休息时帮助老园丁侍弄花木。远远地,他看见喷泉后方的那片茂盛的黄杨林,其中的几棵正是他当年亲手植下,如今已高了十寸有余。
他留意到许多细微的改变。排列成家族姓氏字样的绯红欧石楠代替了巴库斯铜像边原有的白茶花;无花果树边种上了两列土耳其橡树,他猜这也是来自船队的礼物;主喷泉中原先只有一尊尼普顿,如今他的女儿们已环绕四周,水流从她们高举的陶罐中飞跃而出,在日光中熠熠如银。是谁替洛伦佐制作了这些新雕像?——他们也像他一样曾获得公爵的赏识么?
隐秘而小心地,他再度将目光移向洛伦佐的侧脸:公爵也并非一成不变。他仔细地观察他,像画家观察被临摹者一样。这一次他注意到更多细节,洛伦佐不再束发,深金色的鬈发自然地垂落在肩上;曾经饱满的脸颊轻微地向下凹陷了,使他的面容多了几分肃然与持重。他也对园丁和仆妇笑了笑,随即留意到乔万尼的视线,紧绷的目光柔化了,落在青年颊边。
“说说你的事。”洛伦佐说。
“您指的是?”
“所有。”洛伦佐说,“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我很好奇。请不要感到拘束。”
乔万尼深吸了一口气。这五年来他的经历并非乏善可陈,甚至丰富得足以编成一本游历歌集。他谨慎地选择了故事的起点,知道这一定是洛伦佐感兴趣的部分。最初一年,他沿着大大小小的城邦向东前行,途经博洛尼亚、费拉拉和拉文纳。筹措了足够的旅费之后,他搭上威尼斯的商船,跨越海洋远赴希腊。赫西俄德的黄金时代早已不复存在,他所亲眼见证的是黑铁时代里神庙与卫城衰朽的残垣,唯有山川与海域仍一如既往,厚重、沉默而安详。他的足迹遍布大半个希腊,抚摸帕拉斯和密涅瓦的原名,寻访神话中祂们曾出现的地方。在柱石巨大的阴影里,他为千年前的古老神祇们画了整整一箱素描,即使最后这些画纸已散佚各处,古老的形象却已熔刻进了他的眼睛里。
“爱琴海真的那样美么?”
“的确十分壮观,殿下。”
“我只见过威尼斯的海。浑浊的青色巨浪,曳行的贡多拉让水道看上去和阿诺河没有两样,”洛伦佐说,“爱琴海——诞生过也葬送过英雄的海域,真想亲眼看看。”
乔万尼露出微笑。“有朝一日,您会的。”他说。
“或许吧。太难了。”洛伦佐摇头,“佛罗伦萨是我的伯利恒,也将是我的髑髅地。我可不是你这样的自由人。真让人羡慕。”
对话的间隙里,洛伦佐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乔万尼。青年已彻彻底底是一副成年人的眉眼,身上混合着忧郁与坚毅的气质。从前——那已像是很久以前了——少年寡言如同鱼市上的海蚌,颇要费一番力气才能撬开他的外壳。但在谈起特定话题时,他也会变得多话,灰色的眼睛亮得惊人,如同星辰、钻石或是其他璀璨的东西。而如今的他已能优雅自如地与人交谈,如若披上锦袍,就是一位最合格不过的廷臣。
是什么——是谁打磨了他?他想。
“我听说你从未在银行中支取财物,”洛伦佐望着前方,“那么,你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分别时的那枚徽章仍沉在阿诺河底,如今大约已成了一块废铁。乔万尼沉默片刻,说:“大多数时候,还好。”
“其他时候呢?”
“困难是不可避免的。”他答道。
洛伦佐侧头看着他,目光里有了一丝温度。
“你知道我很乐意听听。”
当美第奇不再是他的保护人时,世人眼中的乔万尼•;博纳罗蒂只是一位稍微有点名气的年轻雕刻家。在离开这层铠甲之后,他才发现所处世界的真实面貌。庸俗、贪婪、邪恶的世纪,曾有神父这样批驳这个时代,而他用自己的双眼见证了意大利的累累疮疤。最初的一年,运气好的时候,他能承接小型的订单,制作小爱神或小天使这类讨人喜欢的雕像;即使暂时无人愿意聘请他,他也有其他的谋生方式,比如,为富人们读诗换取报酬,他的拉丁语和希腊语知识足以让少见的人们将他当作学者。然而,在那些战乱频仍的城邦,知识与艺术一样被人轻贱,人们将名画连同橡木画框一起从墙上拆下,扔进壁炉燃烧取暖;将青铜巨像送入熔炉,铸成城墙上的炮筒。偶尔,会有好心人允许他睡在他们滴水的廊下,他用旧毯子和铁火盆取暖,吃着只配被端给刽子手的食物。
他简要而节制地谈起过往,避免引发任何不必要的怜悯。洛伦佐立即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在城市里都这样——那么更糟糕的时候呢?在野地里时呢?”
他看上去甚至有些生气:“像荒原里的圣约翰,吃的是蝗虫野蜜?”
“没有这么糟糕。”
“是吗?”
长得略显突兀的时间里,乔万尼没有说话。
“都过去了。”他说。
“美第奇家族的朋友不该经受这样的磨难。”洛伦佐说,“这不是你该过的生活。”
有一个瞬间,他似乎想向乔万尼走近一步。乔万尼看着他蜷起的手指,洛伦佐看上去仿佛就要伸手攥住他的衣领。他紧紧地逼视着面前的青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撞——即使这样,都不愿意接受我的馈赠?为什么不写信回来?然而这些都不必问,他自我放逐的理由,两人都一样清楚。
这不是一个适合旧事重提的时刻。直到正午的钟声猝然响起,他们像广场上的鸽子那样被惊动了,猛地各自别开视线。洛伦佐无声地摇了摇头。
“您呢?”
他回过头去。乔万尼专注地注视着他,目光仍是温和的:“您做了些什么?”
微不可察地,洛伦佐松了一口气。他笑了:“就在你的面前。”
他拨开前方的黄杨枝叶。
一座庞然的大理石拱门出现在他们面前。绿树掩映后,是数座仿照万神殿式样而建的圆顶建筑与礼堂。乔万尼微仰起头,看见石门上方镌刻着的希腊文:美德即知识。
这是苏格拉底的格言,他当然知道。随即,他立刻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
古老的学园于此刻在他面前复生。
他们向前走了一步。几名怀抱书本的年轻学生出现在他们面前,齐声向洛伦佐问好。一名蓄着浓密白须的老者随后走来,洛伦佐微笑着叫出他的名字,“瓦伦斯”,乔万尼才知道原来他就是拜占庭那位与皇帝同名的大学者。他们望着师生一同在绿地彼端坐下,将书卷摊平在膝。空气温和宜人,弥漫着苹果花的香味,乔万尼听见他们开始朗诵《斐多篇》。白嘴鸦和麻雀从树梢上飞落,昂首挺胸地阔步走在他们身旁。
零散的弦乐声从远处传来,他从中分辨出竖琴与里拉琴的音色,如同流水般清澈明快。洛伦佐示意他向前,随他一路穿过绿影参差的柱廊,来到乐曲传来的地方。学生们穿着白袍,盘坐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正随着导师的指点拨出和弦。从眉骨和颧骨的形状看,这位年长的老师显然是位希腊人。这是他授课的学堂,而他的技艺并不止于音乐——上方的屋宇绘着栩栩如生的星图,角落里则摆放着一架用以占星的仪器,一颗银色的圆球正在铜环中片刻不息地转动。
他们望见来人,向公爵露出微笑。洛伦佐举手示意他们不必行礼,转向乔万尼:“我们的第一批学生。”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两年前。”
乔万尼点了点头。在他离去的那一年,佛罗伦萨的学园刚刚埋下地基,仅用三年时间便已将建筑造成了如今的规模,招揽到了各地的学者,这是了不起的成就。柏拉图曾想把狄奥尼索培养成“哲学王”,他是徒劳无功的,而洛伦佐至少已做到了一半——他的眼前浮现出洛伦佐在屋顶上遥指荒地时的模样,而昔年的梦想如今已成为现实,甚至比梦想中更好。
他看向洛伦佐,公爵也正回头看他,嘴角噙着微笑。
“跟我来,”他说,“有一个地方,我想让你看看。”
他们来到建筑的正立面。侍从推开沉重的青铜门,随着“吱呀”一声闷响,阳光瞬间全无保留地泄入正厅。乔万尼一眼认出了这里熟悉的建筑风格——毫无疑问属于贝托尔多,只有他才能将雄浑与雅致糅合得这样自然。满壁绘着巨大而瑰丽的壁画,描绘千年前学园繁盛时的景象,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站在画面中心,手捧书卷,远远望向来人;两列楼梯从大厅两侧斜伸而上,如同大天使平展双翼。在它们正中拱卫着一座青色大理石制成的梯形高台,它空无一物,仿佛正等待着被放上王冠。
几何线条长久映刻在他的眼睛里。乔万尼站在大厅中央,灵魂随着微风一同战栗。他伸出手去,轻轻抚摸那座大理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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