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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朽者-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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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万尼露出微笑。“有朝一日,您会的。”他说。
“或许吧。太难了。”洛伦佐摇头,“佛罗伦萨是我的伯利恒,也将是我的髑髅地。我可不是你这样的自由人。真让人羡慕。”
对话的间隙里,洛伦佐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乔万尼。青年已彻彻底底是一副成年人的眉眼,身上混合着忧郁与坚毅的气质。从前——那已像是很久以前了——少年寡言如同鱼市上的海蚌,颇要费一番力气才能撬开他的外壳。但在谈起特定话题时,他也会变得多话,灰色的眼睛亮得惊人,如同星辰、钻石或是其他璀璨的东西。而如今的他已能优雅自如地与人交谈,如若披上锦袍,就是一位最合格不过的廷臣。
是什么——是谁打磨了他?他想。
“我听说你从未在银行中支取财物,”洛伦佐望着前方,“那么,你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分别时的那枚徽章仍沉在阿诺河底,如今大约已成了一块废铁。乔万尼沉默片刻,说:“大多数时候,还好。”
“其他时候呢?”
“困难是不可避免的。”他答道。
洛伦佐侧头看着他,目光里有了一丝温度。
“你知道我很乐意听听。”
当美第奇不再是他的保护人时,世人眼中的乔万尼•;博纳罗蒂只是一位稍微有点名气的年轻雕刻家。在离开这层铠甲之后,他才发现所处世界的真实面貌。庸俗、贪婪、邪恶的世纪,曾有神父这样批驳这个时代,而他用自己的双眼见证了意大利的累累疮疤。最初的一年,运气好的时候,他能承接小型的订单,制作小爱神或小天使这类讨人喜欢的雕像;即使暂时无人愿意聘请他,他也有其他的谋生方式,比如,为富人们读诗换取报酬,他的拉丁语和希腊语知识足以让少见的人们将他当作学者。然而,在那些战乱频仍的城邦,知识与艺术一样被人轻贱,人们将名画连同橡木画框一起从墙上拆下,扔进壁炉燃烧取暖;将青铜巨像送入熔炉,铸成城墙上的炮筒。偶尔,会有好心人允许他睡在他们滴水的廊下,他用旧毯子和铁火盆取暖,吃着只配被端给刽子手的食物。
他简要而节制地谈起过往,避免引发任何不必要的怜悯。洛伦佐立即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在城市里都这样——那么更糟糕的时候呢?在野地里时呢?”
他看上去甚至有些生气:“像荒原里的圣约翰,吃的是蝗虫野蜜?”
“没有这么糟糕。”
“是吗?”
长得略显突兀的时间里,乔万尼没有说话。
“都过去了。”他说。
“美第奇家族的朋友不该经受这样的磨难。”洛伦佐说,“这不是你该过的生活。”
有一个瞬间,他似乎想向乔万尼走近一步。乔万尼看着他蜷起的手指,洛伦佐看上去仿佛就要伸手攥住他的衣领。他紧紧地逼视着面前的青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撞——即使这样,都不愿意接受我的馈赠?为什么不写信回来?然而这些都不必问,他自我放逐的理由,两人都一样清楚。
这不是一个适合旧事重提的时刻。直到正午的钟声猝然响起,他们像广场上的鸽子那样被惊动了,猛地各自别开视线。洛伦佐无声地摇了摇头。
“您呢?”
他回过头去。乔万尼专注地注视着他,目光仍是温和的:“您做了些什么?”
微不可察地,洛伦佐松了一口气。他笑了:“就在你的面前。”
他拨开前方的黄杨枝叶。
一座庞然的大理石拱门出现在他们面前。绿树掩映后,是数座仿照万神殿式样而建的圆顶建筑与礼堂。乔万尼微仰起头,看见石门上方镌刻着的希腊文:美德即知识。
这是苏格拉底的格言,他当然知道。随即,他立刻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
古老的学园于此刻在他面前复生。
他们向前走了一步。几名怀抱书本的年轻学生出现在他们面前,齐声向洛伦佐问好。一名蓄着浓密白须的老者随后走来,洛伦佐微笑着叫出他的名字,“瓦伦斯”,乔万尼才知道原来他就是拜占庭那位与皇帝同名的大学者。他们望着师生一同在绿地彼端坐下,将书卷摊平在膝。空气温和宜人,弥漫着苹果花的香味,乔万尼听见他们开始朗诵《斐多篇》。白嘴鸦和麻雀从树梢上飞落,昂首挺胸地阔步走在他们身旁。
零散的弦乐声从远处传来,他从中分辨出竖琴与里拉琴的音色,如同流水般清澈明快。洛伦佐示意他向前,随他一路穿过绿影参差的柱廊,来到乐曲传来的地方。学生们穿着白袍,盘坐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正随着导师的指点拨出和弦。从眉骨和颧骨的形状看,这位年长的老师显然是位希腊人。这是他授课的学堂,而他的技艺并不止于音乐——上方的屋宇绘着栩栩如生的星图,角落里则摆放着一架用以占星的仪器,一颗银色的圆球正在铜环中片刻不息地转动。
他们望见来人,向公爵露出微笑。洛伦佐举手示意他们不必行礼,转向乔万尼:“我们的第一批学生。”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两年前。”
乔万尼点了点头。在他离去的那一年,佛罗伦萨的学园刚刚埋下地基,仅用三年时间便已将建筑造成了如今的规模,招揽到了各地的学者,这是了不起的成就。柏拉图曾想把狄奥尼索培养成“哲学王”,他是徒劳无功的,而洛伦佐至少已做到了一半——他的眼前浮现出洛伦佐在屋顶上遥指荒地时的模样,而昔年的梦想如今已成为现实,甚至比梦想中更好。
他看向洛伦佐,公爵也正回头看他,嘴角噙着微笑。
“跟我来,”他说,“有一个地方,我想让你看看。”
他们来到建筑的正立面。侍从推开沉重的青铜门,随着“吱呀”一声闷响,阳光瞬间全无保留地泄入正厅。乔万尼一眼认出了这里熟悉的建筑风格——毫无疑问属于贝托尔多,只有他才能将雄浑与雅致糅合得这样自然。满壁绘着巨大而瑰丽的壁画,描绘千年前学园繁盛时的景象,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站在画面中心,手捧书卷,远远望向来人;两列楼梯从大厅两侧斜伸而上,如同大天使平展双翼。在它们正中拱卫着一座青色大理石制成的梯形高台,它空无一物,仿佛正等待着被放上王冠。
几何线条长久映刻在他的眼睛里。乔万尼站在大厅中央,灵魂随着微风一同战栗。他伸出手去,轻轻抚摸那座大理石台。
“……殿下。”他叹息着说。
他竭力压抑着声音里即将喷薄的热情,忽然转过身去,目不转睛地凝视洛伦佐。他的身后,阳光覆盖在洛伦佐站立的地面上,如同一地金箔。仿佛对他的反应毫不意外,公爵只是微笑。望向他的目光,和七年前别无二致。
“乔万尼•;博纳罗蒂先生,”他柔声说,“我有一份订单想托付给您。”
恍惚间,他似乎又回到了片刻之前。他听见瓦伦斯以苏格拉底的口吻念诵着书卷的篇章:“如果试图描述我的心情的话,你会用什么词?”
“——快乐。”他的学生们一齐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一个低级错误。最后一段引自柏拉图的《斐多篇》。
第23章 三
第二日清晨,不期而至的访客叩响了乔万尼的房门。美第奇家族的传令官来到小酒馆的客房门外,身后站着毕恭毕敬的酒馆主人。他带来了已有洛伦佐签名的正式契约文书,并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递给了乔万尼,作为雕塑的预付金。
殿下想要的主题是?乔万尼问。
全凭您吩咐,传令官说。
顿了顿,乔万尼又问洛伦佐是否为他留下了其他的话。传令官摇头,不无骄傲地说:“对于足够杰出的艺术家,殿下也一向给予他们足够多的信任。”
这是一张生面孔,显然,他并不知道乔万尼从前曾长住宫中,这并不是他第一次为家族服务。这不奇怪,五年过去,现在知道那段时光的人已不多了。乔万尼向他表示感谢,随即留意到原来他身边还跟着一条尾巴——一名少年怯生生地缩在传令官身后。他有一头干草般的黄头发,身材也像麦秸般细瘦,自称皮蒂,今年十三岁。他说他是美第奇宫中的雕塑学徒,奉公爵之命前来担任他的助手,希望他不要拒绝。
“我会做简单的圆雕和泥塑,先生,请让我跟随您学习,”他急切地说,留意着乔万尼的表情,“您不用支付我佣金,殿下已经给了我足够的津贴。”
乔万尼从上往下看着他,他的眼神缩了一下,随即又大着胆子迎了上来。乔万尼没有多说,点了点头,他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传令官离去后,他将头探进乔万尼的房间里四处张望,疑惑道:“您就住在这里吗,先生?”
他的脸上显而易见地写着迷惑,不明白传说中足够富有的雕塑家为何屈居在这样简陋的房间里。“我们不会留在这吧?您会住到宫里去吗?如果是的话,我能不能,也——”他问。
不必说,乔万尼就知道他的小心思。他摇了摇头。
学徒眼中的期冀瞬间熄灭了,但看上去并不十分意外。乔万尼看着他,忽然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何其相似,当年的他不也是这样的么?将美第奇宫作为圣殿向往。
“一代一代追逐着太阳的人们……”他想起贝托尔多的话。
他摇了摇头,补充道:“我们另找一间房子。”
酒馆狭小的客房显然无法作为工作间,昼夜不间断的敲击声会打扰其他房客休息。他将意图告诉皮蒂,学徒再度双眼一亮:“请将这个任务交给我,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佛罗伦萨的大街小巷了。我保证,先生。”
他并未吹嘘。第二日,皮蒂已与他找到的房主谈好了合适的价钱,并提早支付了半年的租金——“感谢殿下的慷慨,先生。”这幢灰色小楼位于领主广场西南方,与美第奇宫仅一巷之隔。乔万尼没有对他的贸然决定提出异议,直到他来到阁楼,发现它正对着美第奇宫二楼东面的一扇拱窗。
他转过身,看了皮蒂一眼。像是早已预料,年轻的学徒立即举起双手:“殿下……不,我想,您也许会希望离宫殿近一些。”
乔万尼看向那扇窗。窗户紧闭,厚重的绸质窗帘密不透风地拢在窗后,使人无法得知室内的情状。皮蒂或许不知道,但他无法忘记,那是洛伦佐的卧房。
而那扇窗始终没有被打开过,他也始终无法控制投向它的视线。数日后,他才从皮蒂口中得知,洛伦佐早在四日前已动身前往佩鲁贾,作为佛罗伦萨的使节调停当地经年不息的战火。五年之后,洛伦佐的忙碌更甚从前。“殿下永远都在忙。我就没有见过他空闲的样子——他真的有空欣赏宫中的那些雕塑吗?”当他有意无意地问起时,皮蒂这样回答。就连他的疑惑,也和当年的乔万尼如初一辙。
他从皮蒂口中得到了更多关于洛伦佐的消息。这些曾是他过往极力避免得知的,如今却无法控制弥补的欲望。他知道洛伦佐在城内建立了戏剧基金,像雅典人曾做过的那样,用来资助戏剧创作和演出。他的反对派指责他浪费了本应用作城邦防务费用的“神圣税收”,创作者和文学家则对他感激涕零;他重新将但丁的名字带回了佛罗伦萨,将诗人的名字刻在广场的地砖上,每个路过的行人在注视它时都会低头,如同在对逝去的诗人致礼。“佛罗伦萨应该有自己的文化英雄”——据说公爵曾这么说。他守护这座城邦,珍爱它、塑造它、使它完整。比起他的小继承人,佛罗伦萨更像是他的孩子。
谈起这些时,皮蒂的语气中充满骄傲,但是,偶尔,他看乔万尼的目光会变得十分奇怪,甚至隐含警惕。学徒自以为掩饰的当的细微神情无法逃脱乔万尼的眼睛,但他并未在意。
石料、蜡料和木板被搬进阁楼后,这里终于有了工作间的样子。最后一日,他们一起将订购的皮箱从马车上卸下,皮蒂为它的沉重而不停喘气。打开之后,他发现里面竟是成摞的羊皮书卷和手抄古本,一切只能在藏书家的书房里见到的东西。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接下来的几日,他惊讶地发现他的老师竟会将整个上午用在埋首书本之上,只偶尔用炭条草草记下几个形象。午后,乔万尼会打开他放置手稿的皮箱,翻阅从前在罗马绘成的画册。他过去的两年时间均在罗马度过,为建造教皇陵劳心竭力,正是它使他赢得了如今的财富与荣誉。罗马早已失去帝国时代的辉煌,如今的它遍布着垃圾、污水沟和坟场,是妓/女和小偷的天堂。但千年前的建筑和雕塑仍遗留了下来,即使它们早已残破不堪。梵蒂冈的工程之外,乔万尼用了大量的时间记录这些古物的图样,对城内的石棺、壁龛和凯旋门了如指掌。他曾用一整周的时间坐在古浴场中描摹图案,深草之中的蛇与老鼠是除他以外仅有的活物。“真有胆量,”他当时的助手曾说,“知道吗,你就像是旧时代的亡灵——不为复仇,只为追悼的那种。”
或许吧。而佛罗伦萨不正是亡灵作祟的城市么?——用教士们的话来说。在梵蒂冈时,他曾听主教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他们将洛伦佐称为“那个放出了鬼魂的君主”,暗地里轻蔑地叫他“降神者”、“敌/基/督者”,就像当年英诺森六世称呼彼得拉克一样。“异教徒的鬼魂”,他们强调,“柏拉图,苏格拉底!他们难道不该被拘在灵薄狱里么?”
多么可悲,他们身处于昔日帝国的中心,却对文明从前的模样一无所知。黑暗时代——彼得拉克这样称呼过去的一千余年,智慧不再流动,思想不再自由,但如今许多人认为它已终于再度迎来了一束曙光。一些东西腐化老朽,另一些东西则破茧而出,就在当下,就在这里,就在佛罗伦萨。
该用怎样的形象表现它?乔万尼长久地思索着。过去五年里,他少有长时间阅读的机会。不是每个宫廷都像美第奇宫那样将学者视为上宾,小丑、弄臣和美丽的东方女奴是那些地方更受欢迎的存在。公爵们更喜欢在壁炉上挂满女性裸体画,而不是古代君王与将军的头像。而在佛罗伦萨,美第奇宫对面的窗前,熟悉的气息再度扑面而来,他仿佛仍坐在那张黑檀木书桌旁,波利齐亚诺坐在他身边——仿佛从未远离。
这是这座城市的魔力。如同一阵清风,一股潜流,有什么在这里蓬勃地萌发,茂盛地生长,有朝一日,将改变所有识字者的书卷。
他很快发现皮蒂的拉丁语知识相当粗浅,至多只能读懂祈祷书,大概洛伦佐并没有像当年一样指派学者教授他。于是他开始教授皮蒂文法,像过去波利齐亚诺曾教他的那样。这让年少的学徒十分困惑,博纳罗蒂先生很少指派他,实际上,他虽然和蔼,却相当寡言,过去一天都难以和他说上十句话,却在学习这件事上颇为坚持。皮蒂是位手脚勤快的伙计,却并不是位足够安静沉稳的学生。他像麻雀那样好动和多嘴,看准了乔万尼性格温和,一有机会就会低声抱怨。“这是希腊字母?那些人真的不是随手乱画的吗?”“您一定是在开玩笑,一个词怎么会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涵义?”……
乔万尼并未放弃。之后每天的破晓时分,皮蒂都不得不苦着脸坐在桌边,阁楼中回荡着他一遍一遍干巴巴地读着《高卢战记》的声音。“我只是个手艺人,”他小声嘟囔着,以一种恰好能让乔万尼听见的音量,“为什么要看这些老学究才喜欢的东西?”
他想尽办法转移乔万尼的注意力,却往往收效甚微。唯一一次成功发生在半月以后,他试图让乔万尼的视线离开他翻译的拉丁文短句,以改正他刚刚才发现的几个小错误。“您看,先生,”他忽然高声说,“对面那扇窗——那扇窗终于打开了!不知道里面住的是谁?”
乔万尼一顿,随即抬头。果然,一名老女仆正站在窗前,维持着推开窗的姿势。在她身后的床榻上,洛伦佐陷在被褥间,向她轻轻比了个手势。太远了,乔万尼看不清他的动作——下一刻,窗户被再度关上,窗帘亦随之合拢。
“那是殿下?”皮蒂问,“原来他也有偷懒的一天。”
他已完成了作弊,小心翼翼地向他的老师投去一瞥,乔万尼没有看他,惫怠,洛伦佐?怎么可能,这样的事绝不会发生在美第奇公爵身上。这太反常了。而且……现在已临近午时,他又是为什么紧闭着门窗?
他忽然站了起来。
他想起——他怎么能忘记?佩鲁贾,洛伦佐前往的地方——一场瘟疫正在那里肆虐。
作者有话要说:
“耶稣降生以前的圣人(如苏、亚)等在灵薄狱”出自但丁《神曲》。
第24章 四
“起床、洗漱、用餐、雕刻、用餐、雕刻……周而复始,直到午夜,殿下,”皮蒂说,“他精准得就像钟表。精力旺盛得就像参孙。”
他坐在壁柜旁的软凳上,刻意与身旁那张巨大的波斯挂毯保持距离。看看那上面的宝石和金线,织造这样一张华美的毯子需要多少弗洛林?就算十个他兢兢业业地工作一百年也攒不到这个数目。为了与公爵见面,他已经换上了自己最干净的衣服,但他记得衬衫背后仍有一块碳灰的污迹,可千万不能蹭到公爵的家什上了。
在他进门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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