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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朽者-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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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爱她么?”
就在洛伦佐以为他将一直沉默下去时,他听到乔万尼问。
“如果把爱情理解为温情、怜悯以及敬重之心,”洛伦佐说,“是的,我会试着爱她。”
“你明白我指的是什么。”
“很遗憾,我做不到。”洛伦佐说,“她也不是为赢得我的爱情而来的。”
如无意外,他的婚姻会与这世上大多数贵族的婚姻别无二致。他想起奥尔西尼主教在晚宴上似是而非的玩笑——“我的妹妹最擅长的就是缄默,”主教大人说,“即使您把情妇养在自己的房间里里,她也不会说半个不字,殿下。”
但除此之外——
乔万尼紧紧地注视着他:“为什么?”
洛伦佐短促地笑了一下。他说:“你不知道吗?”
猝不及防地,他向乔万尼走近了一步。两人间的距离骤然缩短,洛伦佐仰头看着他,嘴唇几乎可以擦过他的耳廓。
乔万尼听见他叹息般的低语:“——因为我是一个鸡/奸者。”
街道深处忽然刮过一阵冷风,接着是针尖般细密的雨,乔万尼打了一个寒颤。雨滴顺着洛伦佐雪一样惨白的脸颊滴落,他像是在一瞬间已泪流满面。没有人会直言不讳地说出这个词,他们总会以更委婉的方式表达。而洛伦佐在说出它时,语气非常平静,仿佛把自己压抑到了极致,忽然漠然而无畏了。
“我行过许多不义之举,这是其中最恶的一件,”他一字一顿地说,“在威尼斯,我该被割去鼻子;在佛罗伦萨,我活该被绞死。”
乔万尼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洛伦佐向他的脸颊伸出手,却没有触碰他:“我是要终生活在阴影中的人,否则就将被万人唾弃;我是被圣彼得拒在天国门外的人,终将被耶和华治死的人;因为我是罪人、恶徒、渣滓,是该被烧死在但丁的火雨沙漠中的人。”
“你不知道吗?”他重复道,“我警告过你的。那天我对你说:我也有我自私的欲望。其实这何止是自私?它是魔鬼的造物,是受诅咒的、难以启齿的、令人作呕的……”
“别说了!”乔万尼低喝道。他将洛伦佐发颤的身体猛地拥进怀中:“我请求你……”
在他怀中,洛伦佐静默了片刻。他似乎想抱住乔万尼的后背,然而双手在途中已缓缓垂落。雨滴又沉又钝地落在他们身上,乔万尼紧紧抱着他,忽然发觉,在濡湿的上衣之下,洛伦佐已瘦到了令人惊心的程度。在他们之间,由爱而生的惩罚是如此公平无私,曾降临在他身上的也分毫不差地压在了洛伦佐身上。
“你拖到今天才回来,”乔万尼低声问,“是为了躲开我吗?”
他看见洛伦佐唇边苦涩的微笑,这解释了一切。
“我决定,当我回来时,我将向你坦白一切——我生来就带着这样的罪,而且我早就知道了。”洛伦佐轻声说,“我当然很想逃避这一幕。”
“如果可以,”他喃喃着,“我曾想将罪恶拘禁在我身上,终生独身一人,就像修院里的人们一样。但我很清楚,这只是一个幻想。我希望神为此怜悯我。即使如此,我也早就决定不与任何人产生情感上的瓜葛,过去的二十年,我一直是这样做的。直到你……是我使你误入歧途。”
“我向主发誓,最初我对你绝无邪念,也许是我不该将你引向柏拉图,‘希腊人那难以启齿的罪孽’,神父们都这么说,是它们误导了你吗?在这之后,我不该一再接近你;那个晚上,我不该推开你的门……我很抱歉,非常、非常地抱歉……”
“你总是把我想得太好了,乔。然而很多事,我都没有做到。”
“从那时起,”洛伦佐凝望着他的眼睛,“你成了我忏悔的内容。”
一时间,他们都不再说话。四周静极了,只听见雨滴击打石板的闷响。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乔万尼张了张口,没有发出一个音节。他攥着洛伦佐的手腕,力度足以留下淤痕。洛伦佐没有看他。
下雨了,他说,像刚刚意识到这场雨的存在一样。
那么,如今他们之间已没有秘密了。
乔万尼松开洛伦佐。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两人沿着来路往回走,不再交谈,眼神亦不再相触。接近美第奇宫时,乔万尼停下脚步,说:“我不会参加你的婚礼。”
“但我祝福你,”他哑声说,“全心全意地。”
洛伦佐什么也没有说。他的背影顿了顿,随即继续向前走去。在乔万尼的内心深处,他已料到了这个结果:公爵不会挽留他。
乔万尼从后门回到宫中。他来到隔壁贝托尔多的房间,门没有上锁,乔万尼悄无声息地走进,单膝跪在贝托尔多床边。老人十分警觉,在他来时已睁开眼睛,认清来人后亦一言不发。乔万尼握住他的手,郑重地将嘴唇贴上他的手背。两人默默对视了一阵,忽然间,乔万尼看见两行湿痕出现在了贝托尔多沟壑丛生的面容上。
“我猜,”贝托尔多说,“这就是你的道别了。”
乔万尼点了点头。他没有解释,他猜他的老师早已了解一切。贝托尔多没有阻拦他,他摸索着搂住乔万尼,在他的发顶吻了一下。
月落之前,乔万尼收拾好了行囊。唯一注意到他离去的是门前瞌睡的守门人,但他只看了乔万尼一眼,又立刻沉沉睡去。宵禁还未过去,佛罗伦萨的街上行人寥寥,雨已停了。抵达第一道城墙前,一阵马蹄声从他身后传来。一名陌生青年翻下马背,将一枚刻着美第奇纹章的徽章递给他。
“凭它可以在任一家美第奇银行中支取钱财,”青年说,“据说,多少都可以。”
他没有解释更多。他离开后,乔万尼来到阿诺河畔。深夜的河水凝重如静止,他松开手,徽章无声地沉入河面,没有激起一点水花。
接着他摘下胸前的美第奇家徽,它已在他的心脏前方佩了一年有余;一年以前,贝尔托尔多将它递给他,象征着他成为了家族的一份子……那已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想起希罗多德的记述。千年之前,远征的希腊英雄们离开幼子与爱人,在港口沉下大量的铁,发誓除非铁块浮起,否则绝不归乡。
夜风扬起他的斗篷和头发,乔万尼心想,那么我呢?
他的心告诉他,他是绝不会做到的。
美第奇宫的三楼,一道身影伫立在拱窗前,望着远人的背影逐渐被夜色吞没。他在那里一直站到天亮。
作者有话要说:
“鸡/奸者被烧死在火雨沙漠”出自但丁《神曲》。
第一卷完。本卷的卷名“LE TEMPS REVIENT”是历史上那位洛伦佐曾用过的一句标语,可以译为“重头开始”或者“时光回溯”。
卷二:Memento mori 终有一死
第21章 一
他梦见一片荒原。和佛罗伦萨百花盛开的原野不同,沿着圣雅各的路径,他向西远离城镇,在野地昏黑的憧憧树影间遇见了一座哈德良时期残存的别墅。百年衰颓之后,壁画和雕塑朽烂残破,门庭前护卫旅者的墨丘利已只余一只手臂。昔年的王族花园杂草丛丛,阶边的罂粟花早已枯萎,垂下深棕色的荚壳,不远处盘踞着一团蛇影,走近后才看清那只是一具蛇蜕;他清除了廊间蔓生的刺黑莓,在滴水的石檐下铺开毛毯。漫天都是星辰,术士靠它们闪烁的规律和移动的轨迹预测命运。中天最明亮的那一颗是深蓝色的,闪动宛如温柔的眼睛。
如往常一样,他在睡前从行囊中拿出一尊小小的圣母像,向她跪下长祷:玛利亚,天主面前罪人的辩护者,我们救主的母亲,请您庇佑他,将他心所愿的赐给他,成就他的一切筹算;不叫他遇见试探,救他远离凶恶……
洛伦佐。在想到这个名字时,梦境结束了,他猛地睁开眼睛。上方是酒馆漆黑的乌木房檐,晨光渗入尘埃累累的窗帘,映在床边灰白的泥墙上。他摊开手,手心的弗洛林背面朝上,刻着一朵盛开的百合花。他将它翻到正面,注视着美第奇公爵的头像。
新版的弗洛林金币在他离开两年后发行,从那时起,他养成了攥着金币入眠的习惯。后来,早起的助手曾在晨间目睹他盯着钱币出神,他“钱袋子”的绰号就是这样在那时他任职的宫廷中流传开的——人们认为他对业已十分高昂的酬金仍不满足。他并不责怪那位学徒,也不计较这样称呼他的人,他们只是什么都不懂。无知不是他们的错误。
现在他回来了。
乔万尼走到窗边,木窗下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男人和女人,老妇与幼儿,商人、屠夫与卫兵,他们匆匆地走在佛罗伦萨的长街上,鞋跟在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响声,像马蹄一样。烤面包和樱桃花的香气在干燥的空气中蔓延,远处是一片又一片朱红色的屋顶,乔托的钟塔,圣母百花教堂,家族的波波里花园,最后,乔万尼看着那座庄严的大理石宫殿,他久别的、曾经的家。
他想起那个梦。他猜那发生在他离开佛罗伦萨之后不久,也许是在前往博洛尼亚的路上,在亚平宁山脉脚下。命运的岔路上,他过着流浪者般的日子,直到抵达下一座敬重艺术家的城市。在美受到尊重的地方,人们将他视为座上宾,而在另一些尚处于黑暗时代的城市,他不过是石匠罢了,仅处于牲口的上一级。这时洛伦佐教给他的东西就派上了用场,每座城市都尊重读书人。而佛罗伦萨——他无法预料自己将在这里停留多长时间。五年之后,她仍是艺术家的圣地,每位学有所成的匠人都愿意在这里发挥一技之长;然而费拉拉与罗马的贵族们同样会对他的到来翘首以待,在罗马时,几位君王已向他发出过邀约。回城的马车上,他曾想:就将一切交给命运吧。而命运在第一天就让他明白了它的力量。
他们在酒馆门前遇见彼此。对视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乔万尼是首先别开目光的人,他不知道这样的注视持续下去会让他做出什么事。走向公爵,像老朋友那样叙旧?还是搂抱他,亲吻他,像他这几年反复梦见的一样?
他转身离开,仍能感到洛伦佐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在他身后,波利齐亚诺将酒杯递给洛伦佐,公爵接过并道谢,两人很快离开。乔万尼站在二楼,看着他翻身上马。洛伦佐看起来和五年前没有什么变化,时光一向厚爱他。年轻的君王依旧风度翩翩,具有一切受人喜爱的特质。他微笑时,笑容依然真挚、纯粹而热情,就像从未被生活折磨过一样。他的气色看上去比当初更好,时间一向是剂良药。他遗忘了多少,还记得多少?他有新的情人了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他还需要一位艺术家么?
在东方玫瑰色的光晕泛起之前,他停下了无谓的思索。这一日是贝托尔多的葬礼,他正是为此归乡的。
贝托尔多将被葬在美第奇礼拜堂中,像他的老师多纳泰罗一样,他们曾在家族的庇佑下度过一生,最终也将像每一个家族成员那样归去。乔万尼抵达时,他生前的弟子们已静默地站在了一边,圣马可花园中的雕刻学园在贝托尔多病重时解体,如今他们中有些人仍在为家族服务,另一些人则游荡在城中出卖手艺。一位年轻的妇人走过来,他认出她是贝托尔多的侄女,差点成了他妻子的女人。她将带着露水的白花别在他襟口,感谢他的到来。
他跪在老人身边,掀起遮盖尸体的黑布,涂着圣膏的面容上,贝托尔多的神情十分平和。他抬起老人枯枝般的手,在手背上很轻地落下一吻,一如当初道别之时。
严谨、无私、终身坚贞的老人,他没有理由不去往天国,乔万尼想,那么,这就是永别了。
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乔万尼站起身,看见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走近。朱利亚诺,当年温柔的年轻人已憔悴了不少;米兰多拉,曾教导他伦理学的师长;波利齐亚诺,大学者向他轻轻地一点头。接着他不出意外地看见洛伦佐,公爵没有避开他的视线,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错,随后各自避开。
神父开始念诵最后的祷词。人们将贝托尔多的身体小心地抬起来,放入一旁的石棺中,那是大师最后的作品,也是一生中唯一为自己所作的一件。仿佛不受控制一般,乔万尼的目光落在公爵身上。他一身黑袍,站在人群的最前方,棺盖合拢后,乔万尼看见他低下头,嘴唇翕动了三次。于是他知道他们心中想的是同一件事。
Memento mori。*
葬礼结束后,出乎意料地,那位少妇向他笔直地走了过来,波利齐亚诺偕同在她身边。她说她的名字是伊莱莎,三年前已嫁作人妇。她来是为告知贝托尔多的遗嘱,老人将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他。
乔万尼无言。贝托尔多是佛罗伦萨十年中最负盛名的雕刻大师,而他的遗产少得可怜。他在世时,他所获得的所有报酬都又交还了洛伦佐,以家族的名义赠给兄弟会,用以为那些贫穷的姑娘提供嫁妆。在生命的最后一年,他因结膜炎而双目失明,仅靠家族的津贴生活,因而留下的钱币不多,唯有几尊作品是价值不菲的。最后她说,叔父在临终前曾说要将遗体留给你,但被我们拒绝了。请原谅我。
他没有想到贝托尔多仍记得当年有关解剖的对话——当时的他以为两人都没有当真。当然,他说,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在他的漫游生活中,他已从死囚身上获得了足够的经验,佩鲁贾和罗马的刽子手愿意为金币出卖一切。他接着请伊莱莎收下贝托尔多的遗产,它们理应是属于她的。然而她坚决地拒绝了他。
“它们应当属于理解它们的人。”她说。
“那么,请至少接受财物。”乔万尼说。
“不用为他考虑,夫人,”波利齐亚诺在一旁帮腔,“他看起来像个穷小子,是不是?但你知道他榨干了多少贵人的钱袋么——皮亚琴察河经营摆渡的特许权,帕拉蒂尼山下的大庄园……这些都是他名下的财产。”
伊莱莎惊讶地望向他,大约没想到艺术家也并不都是穷困潦倒的。她不再推却,向他屈膝行礼后离开。乔万尼望向波利齐亚诺,他不知道他从前的文法老师竟这样关注他。
“听说了许多遍,当然就记住了。”波利齐亚诺解释道。乔万尼点头,自然将他话中所指当成了来访的各国廷臣们。波利齐亚诺拍了拍他的肩,引他向外走去:“请和我来——殿下在等你。”
刹那间,波利齐亚诺感到青年的身体立刻僵硬了。他微笑着摇了摇头。
人群早已散去。隔着一段距离,乔万尼看见洛伦佐笔直地站在不远处的橄榄树下。他已脱下了那件黑袍,穿着一件雪白的宽袖衬衣,领口上绣着银色的星与月。早晨的阳光不加节制地落满庭院,他的金发像太阳那样缀着光辉,仿佛感到了他的目光,公爵侧过身,那双蔚蓝色的眼睛转了过来,看向他。
“愿意和我走一走么?”洛伦佐低声说。
终于,他的灵魂在阳光中暖和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拉丁文格言,同本卷卷名,意为“凡人终有一死”。
帕拉蒂尼山是罗马的七座山丘之一,皮亚琴察是教皇国的一小部分,这里的意思是教皇等君主对乔的赏赐十分丰厚。
第22章 二
“那么,”洛伦佐说,“你过得好么?”
“我很好。”乔万尼答道。
他们沿着庭院的小道慢慢往前走。常青藤和迎春花蜿蜒地编织着两侧的绿廊和藤架,下方对称地种着一类气味香甜的灌木,叶片中藏掖着细密的白花,圆润如同珍珠。乔万尼认不出它们的种类,猜想是来自遥远大陆的奇珍异种。临近午时,风吹开早春的凉意,阳光热烈地压下来,将他们的影子印在卵石路上。两道身影间相隔约一肘宽,一个足够谨慎的距离,正适合于久别重逢的君臣。
远处修建枝丫的园丁听见他们的声音,远远向公爵致礼,接着朝乔万尼举起花锄。
“小伙计,”他大声说,“好久不见,终于回来了!”
“瞧瞧这是谁?”果树下挎着篮子的妇人应和着,向他挥舞手臂,“我说过什么?我就说他会回来的!——你是什么时候进城的,乔?”
乔万尼向他们报以微笑。他曾经的工作间就在柱廊正对着花园的一侧,从前时常在休息时帮助老园丁侍弄花木。远远地,他看见喷泉后方的那片茂盛的黄杨林,其中的几棵正是他当年亲手植下,如今已高了十寸有余。
他留意到许多细微的改变。排列成家族姓氏字样的绯红欧石楠代替了巴库斯铜像边原有的白茶花;无花果树边种上了两列土耳其橡树,他猜这也是来自船队的礼物;主喷泉中原先只有一尊尼普顿,如今他的女儿们已环绕四周,水流从她们高举的陶罐中飞跃而出,在日光中熠熠如银。是谁替洛伦佐制作了这些新雕像?——他们也像他一样曾获得公爵的赏识么?
隐秘而小心地,他再度将目光移向洛伦佐的侧脸:公爵也并非一成不变。他仔细地观察他,像画家观察被临摹者一样。这一次他注意到更多细节,洛伦佐不再束发,深金色的鬈发自然地垂落在肩上;曾经饱满的脸颊轻微地向下凹陷了,使他的面容多了几分肃然与持重。他也对园丁和仆妇笑了笑,随即留意到乔万尼的视线,紧绷的目光柔化了,落在青年颊边。
“说说你的事。”洛伦佐说。
“您指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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