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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宝贝试图卖萌：“喵qaq。”
　　唐颂：“不行。”
　　唐宝贝垂死挣扎：“嗷呜嗷呜QAQ！”
　　唐颂：“装狗也没用。”
　　唐宝贝心如死灰：“喵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唐宝贝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偷看了几次唐颂洗澡，就要接受这么残酷的惩罚——简直是从天堂掉到地狱了啊喵！
　　他只不过是一只猫而已qaq。
　　以前唐颂对他千依百顺，每天都要抽几个小时陪他玩猫玩具，现在唐颂还是每天都抽几个小时陪他，可内容从一起玩玩具变成了学习。
　　学……习……
　　学……
　　习。
　　先前他在猫咪学校也上过课，可是内容完全没有如今的这么复杂，无非是一些人类生活习惯风俗之类的东西，顶多再加上一些常识性的问题——比如说繁衍后代诸如此类的——靠的还是耳口相传。
　　哪像现在——颂颂竟然要求一只猫咪学习人类的文字和知识！
　　什么声母韵母元音辅音什么加减乘除四则运算什么地球是圆的绕着太阳转动什么相对静止绝对运动——恕猫直言，做人可真是太辛苦了。
　　唐宝贝深深地觉得，自己现在之所以每天都掉一大把毛，既不是因为冬春交替，也不是因为唐颂摸他摸得太勤——百分之百都得归咎于念书引起的细胞死亡！
　　不过……
　　念书虽然辛苦，可是颂颂讲的故事却是十分有趣的——每天系统的学习完基础内容之后，唐颂都会给他讲故事——学文字的时候讲仓颉造字，学天文的时候说夸父逐日，有时候还会给他念一些充满奇妙幻想的西方童话——
　　比方说，莴苣姑娘。
　　再比方说，木偶奇遇记。
　　美名其曰说是为了给他巩固学过的知识，用的都是幼儿拼音彩色绘本。
　　绘本上的公主总是戴着金色的王冠，王子的佩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贵族少女们穿着漂亮的晚礼服参加舞会，而唐宝贝要做的就是在一大堆令人眼花缭乱的图片干扰下，老老实实的辨认拼音和汉字。
　　虽然有一点点辛苦，但这仍旧是唐宝贝现在最爱做的事情——因为唐颂。
　　唐颂声音清朗，音调略低，念故事的时候总是不紧不慢，是一种特别舒适，特别让猫放松的韵律。他一只手压着书页，还能腾出另一只手来慢悠悠的替唐宝贝顺毛，舒服得世界任何一只猫咪都会想在他怀里咕噜咕噜的翻肚皮。
　　唐宝贝觉得自己幸福极了。
　　唐宝贝还觉得，如果唐颂能够不要不时的管他叫什么蒲公英精的话，他会觉得更加幸福的。
　　在唐宝贝的毛快要被薅秃的时候，春天终于来了。
　　天亮得比以往更早，唐宝贝醒的也更早。他在客厅里自己玩了会儿毛线球，忽然瞧见阳台上垂了大半张墙的迎春花迎着熹微的晨光绽出了好几个嫩黄的花骨朵儿。
　　嫩黄的，和汤包的绒毛一样柔软的颜色。
　　唐宝贝忽然觉得有点儿惆怅。
　　对于一只猫来说，这真是十分难得的情绪了——他想汤包了。
　　生物课上唐颂已经和他解释过，他捡回来的那些小崽子并不是猫的幼崽，并不适合在他现在的形态下喂养——所以交给白爷爷是最合适的办法了，只不过——只不过汤包可是他一手喂大的小崽子——
　　虽然唐颂没有明说，可是唐宝贝已经敏感的意识到了些什么。
　　大概汤包也不是他的幼崽吧。
　　它和那群小崽子长得一模一样，也和课本上被唐颂称为鸡崽的生物长得一模一样呢。
　　唐宝贝有点难过，又有些释然。起码汤包现在还是被照顾得好好的，虽然可能下次见面的时候已经不认识他了。
　　唐宝贝钻到阳台上，低着下头小心的嗅了嗅嫩黄的花骨朵儿。
　　啊……啊啾！


第17章　
　　唐宝贝连打几个喷嚏，歪歪扭扭倒退几步，一屁股墩在了地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头有点晕，眼睛也有点花，周围的世界好像在绕着他转圈圈。
　　他听到“咔哒”一声开门的声音，是唐颂起来了。他想像往常一样扑到唐颂怀里撒娇，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
　　爪子发麻，四肢酸软，连站都站不起来。偏偏脑子却十分清醒，甚至还清楚的听到唐颂的脚步一顿，随即“砰”的一声响，大概是什么东西掉到地上摔碎了。
　　唐宝贝转了转眼珠，眼角余光扫到一小片淡青的碎瓷片。
　　是唐颂的青瓷杯。
　　唐宝贝记得这个杯子，淡青釉色，杯身爬满了细细密密的冰裂纹，连一只猫都能瞧出漂亮来。是唐颂妈妈送给他十六岁的生日礼物。
　　唐颂一直很宝贝它。
　　所以得赶快爬起来安慰颂颂才行。唐宝贝思路清晰的分析着，觉得或许得把颂颂最喜欢的小肉垫给他摸一摸才行。
　　想到这里，唐宝贝下意识的收了收爪子，忽然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
　　嗯？！
　　他的爪子呢！
　　唐宝贝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唐颂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一把把他从地板上抱了起来。
　　唐宝贝懵懵懂懂的被抱回卧室放到床上，才想起自己本来是要给颂颂摸摸小肉垫好安慰他的。
　　可是颂颂为什么看起来一点也不伤心……？
　　一点也不合理。
　　唐宝贝懵逼的看着唐颂背对着他翻箱倒柜，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好半天了，连看他一眼的功夫都没有。
　　“……颂颂。”
　　唐宝贝想喵喵大叫好吸引唐颂的注意，发出来的却是他完全没想到的声音。
　　虽然听起来有些干涩，语调也有些奇怪，可它不再是唐颂听不懂的猫的语言。而是——
　　真正的，属于人类的声音。
　　唐宝贝艰难的偏了偏头，目光艰难的落到了自己的爪子上——不，现在已经不能再称之为爪子了。
　　那是五根光滑白皙的手指。
　　“来，多喝点热水。”
　　唐宝贝被毛毯裹得严严实实的，团成一团挂在唐颂胸前。
　　面前是一大杯冒着袅袅白气的水。
　　……真的好热。
　　在他发声成功后，唐颂很快便从衣柜里翻出了一条洗的香香的，散发着阳光干燥气息的绒毯，把他结结实实的裹了起来。
　　“突然失去皮毛的保暖作用容易患感冒。”唐颂不顾他抗议的眼神，嘀嘀咕咕的给他包好毯子，又起身去客厅倒了杯热水，示意他喝。
　　唐宝贝喊完一声颂颂后不知怎的又说不出话了，喝了两口也没见杯子挪开，只好使劲朝唐颂使眼色。
　　唐颂却仿佛心不在焉，目光落在他身上，却好像并没有看见他。
　　任凭他眼睛都快抽筋了也没半点反应。
　　唐宝贝单方面努力了一会儿，心里渐渐的敲起了鼓。
　　颂颂以前不是这样看他的。
　　颂颂以前看他的时候……
　　他读过的书太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才对——颂颂不爱笑，可是他看着自己的时候，目光就好像春天的风，秋夜的月光，很温柔，也很明亮。
　　他想要颂颂像从前一样看他。
　　这样想着，也不知道忽的从哪儿生出一股力气，唐宝贝猛的扭过身子，吧唧一口啃在了唐颂嘴上。
　　……虽然成功的实施了对敌人的精准打击，但好像用力有点过猛了orz
　　唐宝贝讪讪的松了嘴，讨好的舔了舔唐颂的嘴唇……上渗血的牙印。
　　唐颂僵在了原地。
　　有很长一段时间，唐颂都会做梦。
　　古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无论在梦里见到什么样的情景，他都不觉得稀奇。
　　他实在是太想唐宝贝了。
　　并不是距离上的想念，他只是……他只是太想看看唐宝贝的笑容，太想听听他的声音了。
　　有的梦是甜的，有的梦是苦的，有的梦真实，有的梦虚幻。但无一例外，他总能在梦里见到他思念的人。
　　就像现在这样。
　　但做梦是不会疼的。
　　嘴唇上微微的刺痛感也好，手边熨帖的温度也好，怀里坚实的触感也好——
　　唐颂怔怔的看着唐宝贝，仿佛忽然间从一个久远的梦境中惊醒，声音尚且喑哑，微微带着颤：“……宝贝？”
　　倘若现在头顶猫耳，那它们一定会心虚的倒贴在头皮上——唐宝贝动作一顿，底气不足的辩解道：“那……那个，太久没做人，业务有点生疏……”
　　颂颂一定是生气了。而且一定是特别生气的那种生气。气得连声音都发抖了。
　　唐宝贝连忙加快速度多舔了两口，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证：“马上就不痛了！呼呼！”
　　一阵天旋地转。
　　唐宝贝整只猫都陷进了绵软的被褥中，一口气憋在胸腔里，眼睁睁的看着唐颂的脸离他越来越近，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颂颂这是记仇了想……想咬回来？
　　唐宝贝睁大眼睛盯着唐颂形状优美的下唇，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中还有几分情不自禁的害羞。
　　不过——颂颂尝起来是甜的耶。有点像牛奶加蜂蜜，再添点儿清凉的薄荷。
　　这么仔细一回味，那几分惴惴和害羞忽然间就变成了莫名的期待。
　　然而唐颂并没有咬他。
　　唐颂只是俯下身，温柔的蹭了蹭他的鼻尖，随后偏过头，把脸埋进了他的肩窝里。
　　唐宝贝失落了一小会——真的只是一小会。因为很快，他就感到有什么潮湿而灼热的东西滑过他的肌肤，一颗接一颗的，在蓬松的被褥间消失无踪。
　　颂颂在哭。
　　在唐宝贝遥远而模糊的记忆里，其实是见过唐颂流泪的。只不过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是只小猫，唐颂还是唐小颂，唐父唐母还在的时候。
　　那时候唐颂还只是个普通的男孩子，会哭会笑，会为了一点小事生闷气，饭桌上谈起学校的趣事时也是神采飞扬的少年人。
　　后来一切都变了。
　　他从小猫变成了大猫，会哭会笑的唐小颂变成了沉默寡言的唐颂，家里冷冷清清的，吃饭的时候永远只有他和唐颂相顾无言。
　　大概也是从那时候起，他突然成为了一只有梦想的猫吧。
　　他想要变成人类，想在颂颂难过的时候哄他开心，想让这个家重新热闹起来，想看颂颂神采飞扬的和他说话。
　　他是为了唐颂才想做人的。
　　唐宝贝想说些什么，想告诉唐颂不要哭，想说他已经回来了，他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对唐颂说，但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他只是伸手抱住了他的人类，任由对方埋首在他颈间，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他以后可再也不能让颂颂这么伤心了。他的颂颂看似坚强又冷淡，像坚固无比的钻石，实际上却只是一颗透明的糖果。他那么温柔，温度稍微高一些就化成了糖水，尝起来的味道也总是甜的。
　　还好只有他尝过。唐宝贝有些骄傲的想。
　　颂颂永远都是只属于他的人类。
　　他是天底下最幸运的猫咪了。


第18章　尾声
　　汤包是天底下最幸福的鸡崽。
　　试问天底下还有哪只鸡崽能和人类小崽子一起上学呢？
　　只有汤包了。
　　汤包为此非常自豪，因为他还是只幼崽，还没有经历社会的毒打，不懂做人的辛苦之处。
　　虽然说在各种不明因素的综合作用下，某天早晨汤包在试图打鸣的时候发现自己变成了光屁股的人型鸡崽，因此自闭了整整三个星期。
　　但从总体情况考虑，除了因为不能打鸣而自闭了一段时间的汤包本鸡，其他人对此是十分喜闻乐见的。
　　尤其是他的猫爸。
　　汤包的身世十分离奇，他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他是由一只猫孵出来的。他小时候甚至还傻乎乎的以为自己是只猫崽。
　　他的家庭成员纯粹由三只雄性构成，猫爸爸，人类爸爸，以及身为小公鸡的汤包。
　　虽说这个组合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汤包的生活仍旧充满了幸福和快乐。
　　“爸爸，这道题我不会做。”汤包小朋友颤巍巍的举着自己的作业本，向唐颂示意。
　　唐颂正在煲汤，一时间手忙脚乱的顾不上来，只好叫汤包等他忙完再说。
　　——唐颂对汤包小朋友的教育问题非常重视，毕竟家里还有另外一只刚刚勉强达到人类社会初中文化程度的猫咪，深知教育必须从娃娃抓起的重要性。
　　汤包抱着作业本刚回到客厅，唐宝贝已经鬼鬼祟祟的凑了上来：“乖儿子，有什么不会的来让爸爸看看。”
　　他天天被唐颂教育，早就想在自家儿子身上找找成就感了。
　　纯真无邪的汤包老老实实的摊开了作业本：“这个不会。”
　　【请用下列汉字组成一个完整的句子——狗　　小　肉　吃　爱　】
　　唐宝贝道：“太简单了！”
　　汤包崇拜的看着爸爸。
　　“当然是——爱吃小狗肉。”唐宝贝洋洋得意道，“你忘了你爹做的狗肉炖粉条有多美味了吗？你不爱吃吗？”
　　汤包呲溜呲溜的吸了吸口水，觉得爸爸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饭前唐颂想起汤包之前有问题要问，刚提出来，便被唐宝贝打断了：“小学一年级的语文题简单到我都能解决，颂颂就不用操心啦。”
　　唐颂想了想，觉得这话倒也没错。
　　于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掉了一锅狗肉炖粉条。
　　第二天汤包哭着回来了。
　　唐颂不明所以，唐宝贝大惊失色：“你被人发现是只鸡崽了吗？”
　　“老师说正确答案是小狗爱吃肉呜呜呜呜呜……”汤包抽噎了半天才磕巴道，“同学们都嘲笑我就知道吃呜呜呜呜呜呜……”
　　唐宝贝：“……”
　　唐颂：“……”
　　唐颂安慰道：“汤包不哭，就知道吃的是你猫爸，不是你，乖。”
　　汤包：“qaq。”
　　唐宝贝：“qaq。”
　　猫爷爷说的没错，人类果真都是大猪蹄子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