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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王太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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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梓抽起边上的刀,口中怒道:“何须对质?我现在就砍了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他自从娶了程氏,程氏一家都靠他才过上富裕生活,这程拓文不但不感恩,还敢做出如此事情!当下李梓难忍怒气,一刀斩了下来。
  程拓文闭目等死,然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他睁眼一看,顿时眼睛睁得铜铃大,只见那女子竟然只用两只手指夹住了悬在他头顶的刀刃。李梓也是大惊,重新审视般打量这个女子,问道:“你是谁?你不是我房中人。”
  “当然不是。”那女子放开刀刃,伸手将散发撩到耳后,“我是有事要来求阿郎帮忙的。”
  “什么事?”李梓镇定放下刀,心中已觉不妙。
  “阿郎不用动心思想着怎么逃跑,我不会对阿郎怎么样的。”那女子像是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随手甩了程拓文一巴掌,逼得他背部拱起,四肢着地,把他当胡凳般坐了上去。
  “哪里。”心思被看穿,李梓脸上一阵尴尬,“有何事能让在下帮忙的,小娘子请说。”
  那女子柔柔道:“想请阿郎出面,替我送个人情。”
  “什么人?”
  “便是家住在东坊那个打铁的宁平举,两年前,你曾在他那打过一把横刀。”
  李梓皱着眉头甚是费心思想了一番,道:“可是在县衙当捕快的那位宁公人的兄长?那位好像是个耳不能听口不能言的哑人,怎地,他竟与娘子有仇?”
  “若是有仇,我提刀上门一刀砍了便是,又何苦要来你这里麻烦。”那女子一笑,“是要你送个人情上门。”
  李梓心中不悦道:既然这般有本事,又上门来找他作何!然嘴上万万不敢这样说,他小心翼翼问道:“那宁平举我倒是不曾有过过密来往,不甚了解。但是他那小弟宁楚仪的名声我却是听过的。听说此人虽然外表看起来是个俊秀斯文之人,却是嫉恶如仇,刚正不阿,且心思细腻,端的是个有本事的人……”
  “阿郎这般胆小怕事,当真没出息。”女子嗤笑一声,“你是怕那宁楚仪,不敢得罪他?”
  李梓点点头。
  女子娇笑:“他,你不能得罪,难道我便能得罪了?”她悠悠站起身,伸手将地上的程拓文拉起来,“既然阿郎犹豫不决,那妾身先送上这份大礼,之后阿郎再好好考虑吧。”说完,也不知怎的,她手上忽然冒出一把匕首,下一刻,程拓文就被扎了个穿心透,喉咙里嘶嘶几声就没了气。
  李梓吓得转身便要跑,那女子一把抽出匕首,从背后甩来,倏地一声擦过李梓的耳畔,咚的一下钉在门框上。
  李梓吓得几乎屁股尿流,腿一软坐倒在地。
  那女子绕到他身前道:“现在,阿郎可愿意帮忙了?”
  李梓立刻点头如捣蒜。
  回想起昨日,李梓又是一阵冷汗直流。他看了看做侍婢装扮的恶女,小心翼翼道:“那宁楚仪当真会上门?”
  “当然。宁平举不会答应这桩婚事的,他定然会替他兄长上门来拒婚。”那女子还是一脸柔顺的样子,低头又剥了个葡萄喂李梓吃下。
  李梓真是恨不得现在就被葡萄给噎死,但是看这女子的样子,恐怕是噎死了还要被鞭尸,于是硬着头皮问道:“那拒婚之后,我又该如何?”
  那女子眼波一转:“那,自然该我上场了。”
  李梓无比忐忑,冷汗滑过眼梢,颤声问道:“还不知女侠如何称呼。”
  女子掩嘴一笑:“叫我容儿便好。”
  果然,未过多久,宁楚仪真的上门了。见了那仪表堂堂的捕快,李梓咽了一口唾沫,堆上满脸笑意道:“宁公人?宁公人今日所来何事呀?”
  宁楚仪接茶坐定,揖了一礼,道:“是为我兄长的亲事而来。”
  李梓动了动胡须:“哦?令兄怎地说?”
  “家兄自觉粗鄙不堪,怕委屈了良人,特意托某前来赔罪,谢过李阿郎的美意。”
  果然,李梓不动声色瞄了那女子一眼,嗯了一声,道:“恐怕是令兄看不上那舞姬的身份啊。某昨夜里又细想一番,那一倚门卖笑的舞姬怎能配得上令兄一顶天立地男儿,某昨日思虑不妥,该我向宁公赔罪才是。”
  宁楚仪一愣,辩解道:“家兄并非低看他人之人……”
  “这样吧,容儿,你在我身边随侍多年,虽然名为侍婢,实则情同父女。我见你也到待嫁的年纪了。我跟你说,这宁平举虽然是个哑人,然而手艺精湛,为人端正,相貌堂堂,是个老实本分的好人啊。我若将你许给他,意欲何为啊?”
  容儿脸上露出娇羞面容:“阿郎待我如父,婚姻大事,全凭阿郎做主。”
  宁楚仪一怔:“家兄并非以退为进……”
  “诶,宁公人。婚姻嫁娶乃是切身大事,令兄有才,容儿有貌,郎才女貌,宁公何苦阻拦啊?”李梓摸摸胡须,“宁公莫看容儿只是个侍婢,她家世清白,且她的亡父于我有恩,他临死前,我可是指天发了誓的,要为容儿寻一门好亲事。令兄才华横溢,且人品出众,当是不可多得的良人,配容儿正好。你放心,容儿早就除了奴籍,且李某许诺,若容儿能与令兄结为良配,定然别加资遣,妆奁丰厚。”这话说的李梓几乎暗吐鲜血,这哪里来的煞星,竟然还要逼着他出嫁妆,他连见都没见过她啊。不过,只要能把这煞星送出门,就算吃点亏他也认了。
  宁楚仪眉头皱起,为难道:“李阿郎,你真的是误会了,家兄是因着自身不足才不愿意结这门亲事,并非……”
  “宁公人到底是何用意?”容儿丢下手里葡萄,站了起来,美目盈怒瞪着宁楚仪,“宁公人这般推辞,是在嫌弃容儿不堪吗?”

  ☆、诡计

  容儿道:“妾身自幼服侍在阿郎身畔,自问向来洁身自爱,虽然不敢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然而也能识得音律,读过千字文,女红也能拿得出手。敢问宁公人究竟是嫌弃妾身哪一点?给我点时日,定能如宁公人的意!”
  宁楚仪听闻此言,连忙从席上起身,语气恭肃道:“容儿姑娘误会了,宁某此番前来,并非得寸进尺,以退为进。家兄昨日与某商议一番,他向宁某表明心迹,他是个哑人,生活不便不说,且我兄弟二人家贫穷苦,宁某又是贱籍,对兄长多有牵连,兄长是怕是委屈了良人。今日不管面对何人,这桩婚事,宁某也是要替兄长推辞的,绝非故意冒犯容儿姑娘,请姑娘切莫误会!”
  容儿脸上神色变幻,未久,别过脸去,泪水无声流下,口中凄苦道:“容儿一直随侍阿郎身边,心道阿郎待我如父,定能为我寻得一门好姻缘。谁知今日竟然被人当面拒婚,却叫容儿的颜面往哪里搁!羞煞我也!”说完捂着脸快步走了出去。
  宁楚仪几乎一个头两个大,他还以为今日上门一番赔罪便能将事态平息,谁知又惹出这番风波,还伤了一无辜女子的心。当下心中对这李梓是又气又恼,然而对方也是一片好意,如此他反而无话可说。
  这恶女一番演技真是逼真至极!李梓看到那两行清泪便已经嘴角狂抽。良久,他方端正颜色,露出为难神情,道:“哎呀,李某原来是一心想做好事,成全一门好姻缘,谁知……容儿向来心高气傲,这番下去,也不知该如何开解她方可,这可如何是好啊!”
  宁楚仪苦笑:“还请李阿郎好生劝慰容姑娘一番,今日宁某先告辞,改日宁某携家兄亲自上门赔罪。”
  李梓摇摇头:“既然宁公人诚意推辞,那李某也不好强人所难。今日之错,也怪李某多事,该是李某赔不是才对。”
  “李阿郎客气。宁某就此拜别,李阿郎,请。”宁楚仪正打算转身离开,一阵嘈杂之声从侧院传来,宁楚仪隐约听到几句“快下去救人”之类话语,未几,一个仆役匆匆跑进来,口中大喊道:“不好啦,阿郎,容姑娘投水自尽啦。”
  宁楚仪一惊,急问道:“在哪里?”李梓惊声道:“怎会如此!”
  “就在小院里,已经有人下去救了,然而容姑娘说她被人当面拒婚,颜面无存,活着还不如死了,死活不肯受救啊!”
  李梓装模作样一挥手:“还在这里废话,还不快点带我们去!容姑娘要是出了事,你担待得起吗!”哼,那恶女做得一手好戏,要真能把她给淹死倒是便宜她了。
  宁楚仪未等那仆役引路,已经拔起身形,直接朝声音嘈杂处掠去。几个起落到了小院中,果见院中池塘内几个人在扑腾,容儿在水中推拒救他之人,口中哭喊道:“放开我,让我去死!”岸上有众人围观,口中也喊道:“姑娘别犯傻啊,快上来,性命要紧啊!”
  宁楚仪扶额哀叹一声,随手折下一根树枝抛向池塘,身形如燕雀拔起,一个起落,伸手将容儿与救人的仆役从水中拎起,脚下踩在树枝上,借力跃回岸边。
  方在岸上站稳,容儿虽然手脚酸软,仍然力拒宁楚仪搀扶,口中凄婉道:“被人当面拒婚,妾身颜面不存,已无脸苟活于世,宁公人还是放我去吧。”
  宁楚仪只愁得头大如斗,软声劝慰道:“宁某指天发誓,今日绝非是对蓉姑娘不满,乃是家兄自惭形秽,怕配不上容姑娘。容姑娘温柔可人,天人之姿,又何愁找不到如意郎君?莫要如此糟践自己。”
  这个时候李梓才呼哧着跑来,见到如此情景,当下一拍大腿,涕泪俱下道:“哎呀,我的好容儿啊,这件事实在是怪我呀。是我思虑不周,才让你遭此奇耻大辱。你就像我亲女儿一样,你要寻死,却要我如何是好啊。你不如先一刀把我杀了,再寻死也不迟。”说完四处寻找,“刀呢?哪里有刀?”
  “阿郎,你腰上就有把割肉刀……”边上仆役小声提醒道。
  李梓暗瞪他一眼,这没眼色的东西。下一刻,他抽出割肉刀哭喊道:“容儿啊,见你这样寻死,比割了我心头肉还疼啊。来,刀给你。今日全是我的错,你就用这把刀一下一下割下我的肉吧!”
  容儿哀泣道:“阿郎,容儿向来自视甚高,虽为侍婢,却从未受过轻视,哪里遭过今日这般羞辱!一个哑人尚且嫌弃我,不愿娶我为妻。若是传出去,我的脸要往哪里搁!你还是别拉着我,让我去死吧。”
  宁楚仪心中苦不堪言,这边容儿闹着要寻死,那边李梓闹着要割肉,没有一个消停的。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热闹非凡。
  良久,宁楚仪一声长叹,手上一记重击在容儿颈后,容儿双眼翻白,晕了过去。
  李梓手中刀落,惊叫一声:“宁公人,你,你,你怎的下手杀了容儿!”
  宁楚仪额头青筋绽起,道:“李阿郎放心,容姑娘只是晕了过去。”
  “哦,哦。”李梓心中哀叹,白高兴一场,他还以为这宁楚仪忍耐不住把那恶女宰了,哎,这下子一切如同那恶女所料,分毫不差。却不知宁楚仪接下来的话与那恶女估计的是否相同。
  宁楚仪道:“先送容姑娘回去休息,兴许等她平静下来便能想通也未必。”
  李梓搓手道:“也好。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宁公人还是陪李某再去前厅坐一会吧。”
  宁楚仪无奈,这是要他负责到底的趋势?把容儿送回去休息,他又陪着李梓回了前厅,听李梓不着边际地东拉西扯。
  李梓心中也是天人纠结,这,那恶女现在定然是在整下一出戏,也不知若是这宁楚仪与那恶女凭真本事对打,胜算几何啊?
  也不知这恶女究竟想干什么,他还不清楚这两人之间究竟是仇是怨,若是深仇大恨……就怕那恶女报完仇之后,还要回头杀人灭口啊。
  想到这里,他脸上不由青白变幻。
  但是,见那恶女看宁楚仪的眼神,倒不像是不共戴天的模样,难道,那恶女竟是对宁楚仪……
  他又细细打量宁楚仪,见他实在是龙章凤姿,一表人才。心中顿时又有种错觉,难道那恶女是想借机赖上个如意郎君?
  想到那恶女的手段,他身上打了个寒颤。
  宁楚仪静静坐在厅下喝着茶,从氤氲水汽里暗中欣赏观测李梓一个人在那玩变脸。
  “宁公人,若是容儿醒来后,还是想不通该如何啊?”李梓试探道。
  宁楚仪垂下眼睫:“除了娶她,宁某可以任凭容儿姑娘处置。”
  “难道容儿当真有那么不堪?宁公人是宁愿死,也不愿意让她进家门?”李梓做出心痛表情,心里倒是暗忖这宁楚仪当真有眼光,知道这种女人不能朝家里引,不过,今日恐怕由不得他。
  宁楚仪叹了口气,放下茶盏,道:“宁某已经再三解释了,非是容儿姑娘不好……”还未说完,已经快步进来个仆役,口中急急喊道:“不好了,阿郎,容儿姑娘醒来后,又上吊寻死了!”
  李梓手一抖:“什么?人,人还活着吗?”
  仆役道:“回阿郎的话,房外看着的兄弟听到箱奁倒地就立刻冲了进去,容儿姑娘没事,只是现在,还在哭着寻死呢。”
  李梓心中暗骂,这群坏事的东西,怎么不干脆让那恶女真的去死呢!然而恶人没死,戏就得做足。当下,他长叹一声:“算了,你下去吧。多找些人,先把她看起来。若是她出了什么差错,我唯你们是问!”
  仆役诺诺称是,弯腰下去了。
  李梓看向满脸平静的宁楚仪,叹息道:“哎,事到如今,李某看来也只能请宁公人帮忙了。”
  宁楚仪淡淡回礼:“李阿郎请讲。此事因宁某而起,宁某自该有所担当。该如何处置宁某,阿郎请吩咐。”
  李梓装模作样沉思一番:“处置不敢当,不如这样吧。不知宁公人今年年岁几何?”
  “宁某今年二十有一,家兄长宁某五岁。”
  “若是在寻常人家,宁公人这年纪也早就儿女成群啦。容儿今年二九,你长她三岁。不如,你与容儿结拜为兄妹如何?”
  宁楚仪一愣:“此话怎讲?”
  “我将容儿交付于你,你带容儿回家。容儿现在不依不饶,乃是因为颜面受损。其实令兄为人如何,她倒是没有亲眼见过的。”
  宁楚仪眼睫扇动,眸中思绪沉淀,距离隔得远,李梓一时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容儿现在正在气头上,一时半会也想不通。如果你们结拜为兄妹,容儿可以以你义妹的身份跟你回去见过兄长。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自己当面看仔细了,说不定也就明白宁公人的心思了。况且,待令兄见了容儿,保不准也会改了主意,李某承诺,只要令兄愿意,这桩婚事永远作数。”就在他以为宁楚仪不会答应的时候,却听他开口道:“阿郎心思细致,如此安排甚为妥当,宁某也十分赞同。只怕容儿姑娘身性高洁,怕是看不上宁某的身份……”
  李梓抚掌道:“如此甚好!宁公人不必担心,容儿必然不会反对的。”她当然不会反对,因为她这番折腾,便是为了这个目的!                        
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古代异性不能结拜,作者书看的少,也不知道古代是否有异性兄妹结拜的例子,此处为了剧情,纯属虚构。
另:容儿与主角没有任何感情纠葛,不用操心太多。本书无任何三角关系,不会有攻受因为第三者介入虐来虐去的剧情之类,放心看。
有评论的话尽管向我砸来吧,蠢作者求虐!

  ☆、打赌

  上洛真是个小地方,没到两日,宁楚仪收了义妹的事情便已经不翼而走,几乎传遍了县衙与坊间。这两日来宁家的院墙外也总不时有人假装凑巧经过,有意无意间皆要探着头朝里间窥视一番,却恨院墙太高,挡着了视线。今日宁楚仪出门的时候,便发现自家的院墙上被零零散散抠去不少墙皮,直显得一道墙跟被狗啃过似的,斑秃可笑。
  他摇了摇头,估计这几日容儿多出来走动一番,大家都熟识了,这份好奇心淡去了,也该好一点了。
  在县衙应卯(点名)后,陈县令便直接点名让他进去听差,说是有要案要他带人去查。昨天夜里,洛康坊的富户贾文宗贾阿郎家里进了盗贼,失窃明珠一斗,绢帛百匹,黄金百两。根据贾文宗说法,贼有有五六人,带了小车在门外,也不知怎的进了门,直奔库房,将守门人打晕,还杀了个看门的仆役。这宗窃案牵扯银钱甚多,且出了命案,造成不小的轰动。是以一大早陈庆炎便让他带上几个副捕快前往现场查探。
  临行前,小六又带着脸上一圈牙印过来汇报昨日查探情形。
  “头儿,这两日还是一无所获啊,那胡蔓草的账目还需几日才能盘点出来,目前看来,也找不出可疑之人。这转眼已经五天过去了,若是十天还没进展,这咱们又要被拖去打板子了!”
  宁楚仪安抚他道:“不妨事,这查案便是抽丝剥茧,得慢慢来,急不得。目前也无过多线索,也只能这样,若是上面追究下来,自然有我担着。”
  小六愁眉苦脸道:“有头儿这句话,那咱们兄弟在外面跑得再苦也心甘情愿。就怕到时候上面的饶过咱们,家里的虎婆娘也饶不得。”
  宁楚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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