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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在上,邪灵退避-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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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着手边的碗。
  沿着彼岸走了一会,穿过一个回廊,到了一座巨大的地宫前,门口站着排排阴差。
  容离被径直领进了牢房,直达深处。
  隔着铁栏栅,看见了躺在地上的裴酋。
  “嘶——”闻见活人气息的裴酋,突然睁开眼皮,泛黑的手指甲扣了一下身下的地,就着奇怪的角度虚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颤巍巍地走向容离。
  “血……”
  君珩瞪了他一眼,将他伸出的手,折在栏杆上。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陆有才和舒天也赶了过来。看着裴酋的反应,两人一对眼,他对活人的反应很大!
  “若是给他一些血呢?”容离站在君珩身边,抬头看了看君珩,在对方低垂的脸上看到一丝怒意,没接着说下去。
  “不用。”陆有才在后面说道,“要么他恢复意识,要么就是恢复体力,可是没必要了。”
  “他已经认罪了,周氏确实是受到他的惊吓而死。”
  昨日听了许久,陆有才觉得问题的根源在于,那个咬裴酋的是个什么东西。
  “据他所说,他是在夜半被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给咬了之后,才会这样。压制不住身体对人血的敏感和欲望,而且用了一两个时辰,就走了他原本需要一天时间才能走的路。”
  “此外,皮肤却变得很脆弱,受到阳光的照晒,会灼伤。”
  舒天也跟着补充道:“从他身体上来看,没有心率,但是此人确实活着,非常诡异。”
  退后两步看着裴酋,此时他眼底浑浊不清,不知是不是在看他。听他们所说,他需要血才能维持生计。
  没有心率的活着,岂不就是活尸!死士需要用血做契,以物为媒,方能起死回生,无心率,但是如同傀儡为人所控。而眼前这种活尸,是清醒着的,且执着于血!
  眼下也只有弄清楚咬他的东西之后,才能进一步了解真相了。
  君珩知道容离心底所想,问道:“他是在何处被咬的?”
  “从鄞县向东而去,大约……二十里处的坟地。”舒天昨日在牢房徘徊许久,和陆有才查了裴酋口中所说的故乡。
  容离闻言喃喃出声:“坟地么……”民间对坟地的选取相当的慎重,藏风聚气荫佑后世是他们所求,若真是寻得这样一块形止气蓄,化生万物的宝地,下葬的尸体受到庇护,是很好的保存尸体的地方。
  抬起头见他们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容离拉住君珩,“事不宜迟,我们要尽快去查查看!”
  君珩抱起容离,陆有才和舒天愣了愣,听见他说:“舒天,备马。”
  “是!”
  陆有才见到君珩标准的抱孩子的姿势,一手托着,一手护在腰上。半天没缓过神来。
  “要不就给他个解脱?”陆有才听见自己低声说道,询问着冥主。他头一次产生了一丝丝的怜悯之心。
  “也好。”
  容离被君珩抱着往外走,面对着陆有才点了点头。君珩迟迟未杀他,其一是因为他怪异,其二便是想待事情查清楚之后,把决定权交给他。
  裴酋也好像听懂了,死死抓住栏杆的手松开来,眨了眨浑浊的眼睛,狰狞的表情陡然卸下。
  “我是人。”小声的嗫嚅了一句。
  “你是人。”陆有才肯定的说道,可恨又可怜这两个词,果真是分不开的描述。
  容离坐在马前,清风从脸上拂过,君珩翻飞的长发偶尔会落在他的脸上,痒痒的,却纹丝不动地坐在他怀中。
  青山环绕,只有林间的一条小路,上面还有葳蕤的杂草,混着一棵淡黄色的花朵,马蹄毫无章法地压过,空气中逐渐混杂着潮湿的青草味。地势起伏有状,远远就看见几处矗立的墓碑,在不怎么平坦的山坳中,尤为显眼。
  这里的土偏灰色,周围的草木异常的旺盛枝叶繁茂,相互之间并不互相排挤,错落有致。
  地上落了漆的板块杂乱的仍在到处,土堆也随意地堆放着,容离一眼扫了过去,不是每一处坟墓都被挖出来,容离一个个看去,蹙眉道:“没被挖开多半是新坟。”
  或者年岁不是太久远的,他们的坟地都没有被挖开。
  君珩顺着滴落在地上已经干涸的血迹,一路过去。眼神示意舒天跟去容离的身后,走到一处树荫下停了下来。
  零星的血迹到这里就没了……
  独独这一块不是那种有头有脸的墓葬,而是用碎石圈起一块地方,累的高高的,就顺着蜿蜒下来的山体,凿了个九尺高的洞,背着山南,受不到阳光的照拂,洞口也用石头堆砌平整。
  但是看上去像是被人破坏了,洞口的碎石杂乱的堆落在地,露出里面黑色的棺木。
  “先别动!”
  君珩回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第37章 不知名者
  几个大步走过去,君珩把容离抱了过来,这里被破坏的崎岖不平,容离行走起来,难免有些艰难。
  石墙上没有可以显示,这块墓地身份的字迹。但是从洞口凌乱的石头来看,这个坟地是直接从里面被抽出来,但是为何又位归原处?
  容离站在已经坍塌的石墙前,可以看见里面黑色木棺的一头。
  别的棺木被挖开之后,从两头和四周直接破开的,这一具应该也不例外,但又将棺材塞了进去,那可能是里面的尸体还在?
  他刚刚一一看过所有墓碑,被挖走的尸体,都是墓葬了百年之久的。
  身后的繁盛的高树遮挡了东升日落的光,阴气格外的厚重。
  “咯吱——”一声响,三人脸上涌起警惕之色。
  接着一声巨响,黑色的棺木的一头被撞开,一个白色的身影像是一支离弦之箭从里面飞了出来,直直冲着容离而来,睁开的眼睛里俱是凶煞之气。
  “小心!”君珩一手环住容离小小的身子,一边向身后快速的掠身飞去。
  舒天作势拔剑相迎,被对方蛮狠地用手抓住剑尖,未见一滴血落下,不等舒天反应,再次向容离扑去,张开的双手露出黑色的指甲。
  君珩已经将容离放下,转身手里已经握着长剑,挡住这个不知道该名为何物的攻击,手上的剑同样被握住了,但是散发下面的脸上闪过痛苦的表情,手掌心微微发红。
  条件反射般地向后退了两步,手背上的肌肤却异常的白,是常年沉眠棺材的原因。
  她和裴酋一样,只对容离有过激的反应!
  舒天和君珩眼神对视了一下,一前一后将她夹击在中间,根本不给她任何靠近容离的机会。她的生扑根本毫无章法,没有任何招式,只是为了扒开他们阻拦,抓到容离。
  君珩看到她手背上也微微发红,可见阳光对她也并不是毫无作用,只是效果甚微而已。舒天的剑几次从她身上划过,无一伤口。君珩也无意死耗,一人抓住其一只手臂,将人死死从背后拉住,反扣在肩胛骨处。
  容离见状向他们走近了几步,越近那东西就挣扎的越厉害,伸长了颈想要咬住容离的脖子,露出狰狞的嘴脸。
  容离径直越过她往后走,待走到那道坍塌的石墙之后就停了下来,里面黑色棺木的一头已经被打开,依稀可见里面的一双脚,大约常人手掌的大小,应该是个少年。
  君珩给舒天使了一个眼色,把自己死死扣住的那一只手臂也交由舒天来压制,这东西力气很大,舒天一只脚才在其背上,才轻松了许多。
  见容离久久不动,轻声问:“这句少年的尸体也没有腐烂,至少从脚掌来看,没有腐烂的痕迹。”
  容离点头,“你把棺木拉出来看看。”
  这个棺木埋葬的很浅,轻而易举就从里面拉了出来。
  里面躺着一个少年,除了脸色有些青白,嘴唇发黑,手脚指甲也呈深黑色,几乎和活人无异。
  “你看这里。”容离指了指少年手上露出来的银饰手镯,和另一只手上是一对。
  君珩仔细盯了几眼,上面细细密密地写了些什么,不禁蹲下拿起少年的手臂端详,好一会儿才抬起头道:“上面写着他的生辰八字。”
  佐以一些式样刻纹,要细看才能看的清楚。
  应该也是不足百年的尸体,而且从尸体气色上来看,明显比舒天脚下的那位要轻。
  “我们去周围的村子里看一下。”
  “好。”
  君珩擦了擦手,抱起容离,头也不回地去牵马。
  舒天一脚压在那东西的后颈上,双手钳制着她的挣扎,一直盯着已经融为一体的身影,习惯性地苦笑。
  “这东西要怎么处置?”舒天唇边犹然挂着苦笑,马蹄声已经远去。
  “先带回去再说!”
  “你……怎么来了?”脸上一顿疑惑,舒天看了一眼君珩他们消失的方向,“冥主让你来的?”
  陆有才抿唇不语,袖间的一朵鲜艳的彼岸花,无声地燃尽,不留一丝灰烬。
  “看上去像是人走楼空的景象。”容离淡淡出声,他们没有下马。这个村子距离方才那片坟地不过数百米,零星错落着十几户人家,全都是大门紧闭,无一例外。
  君珩跳下马,牵着马绳,一家一户的找过去,一个人影也没见着。
  “室内也空洞的很。”君珩跳进一家院子里,对着外面依然坐在马上的容离道。
  骨节分明的手指从桌上轻轻一扫,有一层细细的灰尘,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功夫,应该不至于这么多灰尘。
  “怎么样?”
  君珩摇摇头,无奈地皱了皱眉,“这里空无一人,而且屋里的东西不是很整齐,落了一层灰,应该是有些时日了。”
  君珩上马,揉了揉容离嫩滑的脸蛋,手感太好,导致他流连着不想放手。
  “累吗?”感受到他的背靠在了自己怀里,君珩才收回手,转而将他整个人都圈在怀中。
  “不累。”只是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在悄然发生着,以一种极为隐秘的方法酝酿着。想到和宁萧然决战前夜要收回来的那半卷《阴阳咒》,现在也不知所踪。如今百年一过,也不知在何处了。
  巨石围成的池子中间插着一把银色的长剑,剑柄上有细密的条纹,从头往下以一种不规则的线路延伸到整个剑身,若是细看,更像是树叶的纹理,每条纹路上又分出许多细细的纹路来。
  池子里是常年不熄的幽蓝色的幽冥之火,将它包裹在中间。
  舒天自回来之后,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这里面的火,他自然是不敢碰的,但是唯独那把剑,丝毫没有火吻的痕迹。
  身后阴差转了转自己手上的武器,在地上猛地敲了两下,舒天才回过头。
  阴差都是被割了舌头,以一身黑衣包裹自己的死魂,看不见他们的脸面,这也是陆有才对那些实在罪大恶极的死魂的惩罚,因为他们没有轮回的资格。
  “陆判大人,有何吩咐?”舒天慢慢靠近,前面正蹲在牢房前的红衣青年。
  “活蹦乱跳的尸体,我还是头一次见。”陆有才惯性摸着自己一边的胡子,头顶上隔着铁栅栏,那个不知名和何物的东西伸出两条手胡乱地乱抓。
  所以他在蹲在那儿?
  舒天有些好笑,就算隔得这么近,那东西完全碰不到陆有才分毫。不过也或许是没有兴趣?
  “这东西可比之前的裴酋要凶猛的多。”舒天好心提醒他,陆有才没有反应,又皱了皱眉道:“裴酋被咬之后,出现暂时性休克,醒来之后似乎就被同化了。”
  瞥了一眼那双发黑的指甲,接着道:“她的皮肤很硬,刀枪难入,不似裴酋那样惧怕阳光,只是轻微的晒伤程度而已。”
  “幽冥之火呢?”陆有才站起身,舒天比他高大,体魄看上去就是身强体壮的将军模样,这点让他有几分不爽。
  他似乎忘了,舒天生前也曾是个孔武有力,倾轧朝堂军威的大将军。
  舒天对陆有才的想法毫无察觉,摇摇头,“也只是灼伤的程度而已。”
  竟这么难对付?那么多的坟墓里的尸体都被挖走了,要是都像眼前这位一样,见人就咬,怕又是一场人间浩劫。
  对着神龛烧了一柱香,容离的膝盖就没有离开身下的蒲团,轻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清影。
  外面的动静清晰地传至耳中,君珩已经在搭架烧水。
  本来总是撒娇的少年,现在总是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他的起居。犹然记得,当初看着那只矫健的身影越走越远,在民间游乐时,他以为此后他都不会再回来。
  月光的清辉温柔的笼罩在男人的脸上,柔化了他坚毅深沉的轮廓,那双带着傲视尘世的眼眸,直直站在树下,慵懒的语气抱怨道:“你这一睡,都快几年光景了。”
  当时树上的树叶哗然一声,抖了抖明显的欣喜,却只有月光才知道。
  “你等了多久?”容离想问他,却没问出口。身体最深处有一片嫩绿的树叶倏然飞出来,轻轻地仿佛在举行什么仪式一般,凝在男人的身前,轻盈地印入了男人的眉心。
  而后几百年韶华一过,回头看向那张脸色惨白的男人,一身黑衣看不出他身上的伤,却闻到厚重的血腥味,看着他一饮忘川水。
  舒天说君珩将他的尸体埋在了那棵枯树下,不论风吹雨打烈日炎夏,一直伏在那处,从未离开。
  睁开眼睛,一汪水波猛地沉静住了。
  “这一世,我最大的使命,就是填补他那百年死寂光阴的色彩。”
  嘴唇动了动,没有丝毫声音,身后有脚步声在靠近,容离颊边噙着淡笑,转过身张了张手臂。
  “真乖。”君珩奖励性地用嘴唇碰了碰他的发顶,脚尖关上门,三下二除五将容离的衣服扒了个精光,放进木桶里。
  月色清浅,从大窗户里透进来,留下一地的清辉。里面不时传出来一两句轻喃,带着略微的叹息和心疼。
  “要我也进来?”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
  “嗯。”
  “好吧。”
  一声轻笑,一只黑色的猫落入了木桶中,惊起了巨大的水花,被一双手从水里轻柔地托了起来。


第38章 唯有断头
  马蹄声响越来越近,君珩拿着梳子的手若无其事地,继续梳理着容离的黑色的长发,嘴角微微上扬,心情甚好的来来回回比划着。最后眉毛一挑,将他一半的头发束起,从怀中拿出一根簪子绕了两圈,弄了个小小的发髻,又理顺了剩余长发,搭在身后。
  随后把人抱到腿上,像是为了欣赏自己的手艺般,轻轻抬着容离的下巴,端详了好一会儿。
  容离眸光闪了闪,好整以暇地问道:“可还满意?”
  “甚好。”手指忍不住摸了几下他光滑的下巴。
  “这簪子……”容离伸出手碰了碰,从来没有见过。
  耳边传来戏谑的笑声,“那日从青楼出来的时候,顺道就拐进了一家铺子。”
  听他这么一说,容离不得不脸红,倏地想起那日自己莫名恼了他,因为他身上沾染了胭脂香味……
  “有人吗?”
  外面传来一声粗犷的喊声,门上的铁环和木板发出激烈的碰撞,听上去有些不耐。
  君珩和容离对上一眼,将人抱起来。
  “还不快来开门!”门外那人粗着脖子嚷了一句,露出半截身子,身上的锦缎五彩斑斓,在烈日下汗水从两鬓滑下来,隐入发间。
  君珩抱着容离依旧站在院子里没动分毫,只是有些奇怪,觉得对方或许是找错了地方。
  “嘿?”拉长了尾调,院外的男子皱着粗眉道:“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呢!还不快来开门!我找周瑶!”
  周瑶……
  容离小脸上脸色冷了几分。
  看他的穿着身份应该不低,皮肤白皙,颈上露出一条红色的细绳,在胸口处挂着一块宝玉。始终皱着眉头,见他们没有动静,拿出衣襟里的丝质帕子,粗暴地从额上揩过。
  “周瑶已经死了,这里没有这个人。”君珩沉声道,目光里带着几分不悦。
  “死了?”男子脸上露出一副不可能的神情,前段时间派出的探子还说,周瑶竟然沦落到在青楼为奴呢!
  懒得再搭理他,君珩径直往屋子里去。
  身后那人半天才愣愣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向东林间五百米就是了……”一位路过的农夫好心的说了一句,一般午间灼日难熬,他们自然就会荷锄而归。
  说完背着锄头,远远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子,哪里还有人影?
  进屋之后,容离一直出神地盯着床头前的柜子,里面一个木盒子里装着那个玉锁和周如是写的那封信书。
  刚才那人直接粗暴地说出周如是的本命,脸色上很不耐烦,听见她死了,除了疑惑,别无其他情绪。
  应该是周家人,周家人现在来找周如是是为了什么?容离想着,两道清秀的眉峰蹙起,又一下被人用指腹按平。
  另一只手指间上猝然出现一只蓝色的火球,从空中升起,飞出了窗外。一路穿过云雾,又瞬间遁入冥界,越过黄泉忘川,落在彼岸的一朵花上,红色的彼岸花的花间上升起蓝色的火焰。
  被阴差摘了下来,直奔陆有才所在的地方,牢房深处。
  陆有才等手中的花被燃尽,才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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