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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顾林染随手一指就指中的小伙先是一愣，赶紧反应过来夺门而出，然而顾爱青早就被唐青青接走了，也没想起来要把包里的保温杯给顾林染留下。
　　“怎么了，是有什么线索遗漏了吗？”孙局见顾林染如此紧张，立马坐直了身子，好像随时准备拼了这把老骨头冲锋陷阵。
　　“我的杯子在顾爱青的包里，渴了。”顾林染继续说道，“凶手趁着人多，混在人群里，用装了消音装置的枪袭击被害者，因为技术不过关经验不足，或者心理素质不好，开了一枪没击中要害，但他肯定以为受害者已经死了，趁乱逃跑。当时受害者所处的位置是个监控盲区，但是外围的监控肯定能拍到凶手，找到三个监控里出现的同一个人，直接枪毙！”
　　“顾老二，你——”孙局一巴掌狠狠的排在桌上。
　　“嘿嘿，我开玩笑的，文明执法，依法逮捕。”顾林染贱兮兮的笑着。
　　“迟早有一天我掐死你，”孙局瞪着顾林染，“要不是你前几年立的那些功给你撑着，你早就接了拘留所老张的班，混食堂去了！”
　　顾林染不以为然的笑道：“孙局，要一个连鸡蛋都能炒糊的人去食堂掌勺？拘留所的犯人也是人啊，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不能草菅人命啊。”
　　“你给我闭嘴！”这么多年来，这句话已经成为孙局对着顾林染的口头禅了，“刚才小许说的那些你们都清楚了？细节卷宗上都有，前两起受害者都是游乐场临时聘用的工作人员，好在买了工伤和医疗保险，第一起案件中的死者还有一个未成年的女儿，我们一定要尽快抓到凶手，为他们讨回公道。”
　　顾林染愣了一下，猛一抬头看向幻灯片：“死了？”
　　“你有没有在听刚才的案件汇报？”孙局突然冷静了下来，浑厚低沉的嗓音没有吼出来，居然有一丝的磁性，“顾林染，我警告你，限你一周之内把这个案子给我破了，凶手抓住，不然，你们整个刑侦支队都别领奖金了！”
　　孙局最后一句话简直不怒自威，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了顾林染的身上。
　　“孙局，大清亡了，现在不流行连坐了。”许如生怯生生戳了戳孙局的胳膊肘。
　　“你别忘了那该死的饮水机！”孙局说完，就把许如生吓得缩了回去。他就站起身向门口走去，就在小梅给他开门的瞬间，他转头朝还在愣神的顾林染吼道：“顾老二，跟我来办公室！”

第3章

　　“唉，好嘞。”顾林染应声，绕过桌子的时候跟樊希和许如生交待了一下，“大厅等我。”就跟着孙局去了四楼的办公室。
　　刚把局长办公室的门关上，顾林染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见孙局把茶杯往桌上一砸：“顾老二，你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跟我请假我还以为你要在家补觉，还跑欢乐谷疯去了？这么热的天，你大发慈悲要请我们吃水泥烤人肉啊？！”
　　“孙局，当心血压，”顾林染嬉笑着，“你还不知道我么，还不是为了陪大小姐，今天人家过生日，怎么的也——”
　　“过生日？”孙局惊讶的看着顾林染，“那唐副市长也没说办个酒？”
　　“小生日，办哪门子酒，我哥那两口子都没空陪女儿，就赖上我了。”顾林染习惯性的往桌上一靠，手就像不受控制一样伸进了口袋把烟盒掏了出来。
　　孙局一拍桌子：“收回去！给我站好了！”
　　顾林染条件反射的立正，站的笔直，又反应过来这是在密闭的办公室里，骨头又软了下去：“孙叔，孙局，孙大圣，吓我这一大跳，我以为毒贩打过来了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阴影。”
　　“你看你这头发，你看你穿的什么，”孙局踮起脚揪了揪顾林染的刘海，“你是警察还是小流氓，有没有点警容警貌，谁家警察染的这什么玩意一缕一缕的，没有你们齐队管你就要上天是吧，这才几年，你怎么跟脱轨了一样越跑越偏？！”
　　“疼疼疼……”顾林染好不容易挣脱了孙局的魔爪，向后退了几步尽量远离孙局，“这都是以前缉毒留下的后遗症，这样才能跟那些小混混打成一片。你穿着警服笔挺的，谁敢靠近，比警笛声驱鬼还厉害呢。”
　　“要不是唐副市长的面子，早给你扔回派出所了，”孙局还想接着骂，突然手机响了，最炫民族风炸裂在整个办公室的空间里，屏幕上闪烁着“老太婆”三个字，他把手机握在手里犹豫着。
　　顾林染伸头瞥了一眼：“刚不是还说是我之前立的那些功把我撑到现在么？！”
　　孙局最后还是没抵抗过夫人的淫威，怯生生的按下了接听键，另一只手拎起了包，冲顾林染低吼了一声“滚”，又踹了他一脚，把他踹到了门边，跟着出了门。
　　顾林染下楼的时候还听见孙局小声的在嘀咕：“我不是说你，刚在骂顾老二那王八羔子……真不是，我怎么能让你滚呢……”
　　回到刑侦支队的时候，许如生正戳着电脑张罗着订外卖，大家都心知肚明晚上多半要在局里留宿了。
　　顾林染大步流星的跨进大门，迫不及待的叼了支烟在嘴里，点着了之后猛吸了一口，不知道朝着谁大手一挥：“那个谁，让你拿回来的包呢？”
　　一个小警员心惊胆战的跑了过来：“顾队，小……小姑娘不在会客室，美姐说……说被她妈接走了。”
　　“那就是要我活不过明早太阳升起呗？”顾林染把夹着烟的手往身边一伸，樊希眼疾手快的捧过来一个烟灰缸，“贱，今天来了俩新来的？”
　　“对，那个，小钱，小梅，你俩过来拜见一下家主。”许如生坐在转椅上侧身一转，朝着远处的一男一女招了招手。
　　顾林染没往那个方向看，他瞥了眼门边的座位：“美妞下班了？”
　　“美……美姐回去了，我们在订……订……订外卖，头儿，你要……要吃……吃什么，我帮……帮你试……试毒。”樊希把烟灰缸塞进了顾林染的手里，两眼盯着电脑里一排排的外卖照片。
　　顾林染瞥了眼站到他面前的两个新警员，往椅子上一瘫，靠在了许如生的旁边，没急着问那两个人，倒是先招呼大多数留守的警员：“今晚不值班的就回去吧，人多闹的慌，影响我思考，”随后指着那个姓钱的小伙子，“你，给我倒杯水，红色的啊，别再烫了我。”
　　“你——”小伙子第一天上班就被讨厌的人当下人使唤，气呼呼的瞪着他，一动不动。
　　“去啊，怎么了，色盲啊？分不清红蓝色？”顾林染看他不爽，就是想折腾折腾他。
　　许如生看着僵持着的两个人，想上前打圆场：“头儿，我去吧，他哪有我贴你的心？！”
　　“站住，”顾林染歪着头，那一缕银发正刺入对方的双眼，“新人第一天来就这么没规矩，纪律部队第一条就是服从命令，老师没教过你？去！”
　　一边的小梅觉得有些尴尬，马上接过话头：“那个，顾队，我去给您倒水。”然而她刚转身还没迈出步子，就被身边的小伙子拉住了，他转身走到饮水机边，倒了杯水回来递给了顾林染。
　　顾林染并没有接过来，抬起了下巴：“喝一口。”
　　“啊？”小伙子诧异的看着他，没明白顾林染什么意思，“我倒的是凉水。”
　　许如生把杯子接了过来，浅浅的抿了一口递到了顾林染的手里，转头说：“不是不信你，头儿就这习惯，落下病了。头儿，吃什么？一起叫了。”
　　顾林染端着杯子喝了一小口，掏出手机，一边按着号码一边说：“你们叫你们的，我有特供。”
　　“那……我……我也要，猪肝炒面。”樊希瞥见了电话号码，赶紧插了句嘴。
　　“我去，那我也要，好久没吃特供了，牛肉炒面，加个蛋。”许如生咧开了嘴，转身又对两个新人说，“你俩吃什么，我帮你们叫。”
　　“我晚上不吃，减肥。”小梅微微笑着，看着就如一股清风。
　　还没等姓钱的小伙子开口，顾林染冲远处值班的两个警员喊道：“你俩吃什么，反正我也成叫外卖的了，一起。”
　　“我吃泡面。”小伙子黑着脸，转身就要走。
　　“他家的肉丝炒面是招牌，给你叫一份？”顾林染抬脚踢了一下他的小腿。
　　“加辣。”应了一声之后，那张脸还是像僵尸一样没有表情。
　　收集完菜单，顾林染接通了电话：“陈叔，收摊了吗？……那正好，让默默给我送一趟吧，你记一下，东西有点多。”
　　报完了所有的餐点，顾林染又想到了什么：“对了，让默默到楼下给我发微信，我让梨花下楼去拿……没事，不麻烦。”
　　放下手机，顾林染翘着二郎腿，这才抬头仔细打量了眼前的两个年轻人：“自我介绍一下吧，菜鸟团伙。”
　　“报告顾队，我叫梅英男，今年21岁，省警校毕业的应届生，特长是唱歌跳舞主持表演。”古典美女向前一步，立正站好，还敬了个礼。
　　“那你考什么警校，你去上艺校啊，当明星赚的比咱这多多了，光彩夺目的。”顾林染敲了敲桌子，向许如生伸出了手，紧接着就接过了许如生递过来的pad，一张张的翻着里面的照片。
　　“报告顾队，当警察是我从小的梦想，除暴安良是我一生的使命。”梅英男掷地有声，一看就是警校学院派出来的。
　　“行了行了，”顾林染捅了捅耳朵，“以后跟歹徒谈判就你去了，喇叭都不用带，直接炸穿他耳膜，震的他七窍流血。你呢，钱……”
　　“钱子衿，27，退伍军人。”钱子衿军姿站的标准，表情严肃眼神坚毅的看着正前方，丝毫没有一丝目光落在顾林染的脸上。
　　“子衿？”顾林染盯着一张照片看的出了神，停了两分钟才翻了下一张，“好名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27就退伍了，你当了几年兵，在哪服役的？”
　　“六年，部队保密。”钱子衿冷冷的说。
　　“你们几个都互相认识一下吧，”顾林染没有在意钱子衿说了什么，把烟屁股按灭在烟灰缸里，踢了踢许如生的椅子腿：“把每一起案发当天现场周围的所有监控都调出来，范围在方圆五十米。”
　　“这么大范围？”许如生头都没回，盯着电脑就敲起了键盘。
　　樊希想着自己是今天最后一个进办公室的，就走了过来，深吸了一口气：“我叫樊希，樊梨……梨……梨花的樊，希望的希，大家都……都……”
　　“大家都叫他梨花，”顾林染都听不下去了，不耐烦的接过了话，“这费劲，让你调就调，再啰嗦晚上饭钱你付。
　　钱子衿绕到顾林染身后，看着pad里的照片，轻声的说：“应该不用那么大吧，30米就够了。”
　　“听你的听我的？较这三米两米的真，有意思吗？”顾林染歪头瞥了一眼头顶钱子衿的脸，“是不是钱多了晚上想请客？！”
　　“哼！”钱子衿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到许如生的身后，看他调监控视频去了，只留下了梅英男还站在顾林染的身边。
　　顾林染眼皮都没抬一下，挥了挥手：“该干嘛干嘛去，别影响我脑细胞运动。竹姐走了？”
　　“说是要去接……接……”樊希说着，拿起顾林染的杯子就放到了嘴边。
　　“干什么？公共茶杯啊？！想喝能不能自己倒，暗恋我啊？！”顾林染一把将杯子夺了下来，“以后没事别让竹姐加班了，儿子才八岁，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分局把两个案卷发过来了，赵盼怎么没动静？”
　　“大概是今天才出的警，信息还没有共享吧，”许如生还在黑各个监控的网络，“第一起案子是上周一晚上八点半左右，地点在东城区滨江欢乐世界，受害者胸部中了三枪，当场死亡，第二起还是在那里，周六上午十点左右，受害者腹部中枪，现在还在二院养伤，分局给的卷宗上也没多少有用的信息，单纯对案情的描述，一点分析线索都没有。”
　　顾林染往前又翻了几张照片：“枪支线索呢，嫌犯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别着枪，到处杀人？”
　　“东城分局说这种弹头很少见，应该是被改装过，具体什么型号的枪，还没分析出来，pad里有弹头的照片。”许如生的眼睛不时的瞥着顾林染的手机，他是真的饿了，想着怎么陈默还没发微信过来。
　　“都他妈一帮吃干饭的，”顾林染翻到了那张弹头的照片，直接蓝牙传进了自己的手机里，不经意间抬眼瞥了一下，樊希瞪着大眼睛差点贴到了他的脸上，“我勒个去，你要亲我啊？！”
　　樊希拦住了顾林染受到惊吓差点扔到桌上的pad：“嫌疑人，身……身高一米七左右，体重6……60到70公斤。”
　　“啊？”顾林染诧异的看着樊希的侧脸。
　　“脚……脚印，”樊希说，“晚上八……点半，小……小丑快要下……下班了，晚上的气球都……都是涂了荧光……光粉的，有两个气……气球上，各自有半……半个脚……脚印。”
　　顾林染看着那张照片，默默的点了点头，突然咧开了嘴：“花儿，再看下是男是女！”
　　“那是脚……脚印，又不是裸……照，我哪看得……额出男女。”樊希没好气的说着，“运……运动鞋，这个花……花纹，不像牌子货，不过款……款式来……看，像是男……男……男……”
　　“行了，我知道了。”顾林染刚想夸樊希两句，就听到敲门声，抬头一看，陈默站在门口，拎着一堆袋子，正微笑着看着他。
　　“默默，进来啊，”顾林染跳了起来，朝门口迎了过去，接过了陈默手里的东西，“不是说让你给我发微信，我让梨花下去拿的吗？！这么重，你是标准女汉子啊。”
　　陈默看了眼站在一边不知所措的樊希，笑着动了动唇，却没有一丝声音发出来。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只有钱子衿和梅英男傻愣愣的看着。
　　“听到没有，人家说不想麻烦花儿哥。”顾林染一巴掌扇在樊希的胸前，“还不赶紧给默默倒杯水？！”
　　“哦，好。”樊希这时候完全看不出来是个结巴，直冲向饮水机。
　　顾林染把快餐盒在桌上摆了一排，还没来得及说话，樊希端着水就跑了过来递给陈默：“女……孩子……不要喝……”
　　陈默微笑着，接过水杯喝了几口，又对着樊希动了动嘴唇。
　　“女孩子不要喝太凉的，他给你倒了温热水，默默说谢谢花儿哥，没有我这个翻译在场，你俩根本没法交流，开饭了开饭了，装模作样给谁看，来把自己的那份都拿走。”说着，顾林染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默默，钱我转你微信里了。”
　　陈默点了点头，一直面带着微笑，双唇不停的动着，除了顾林染，谁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顾林染笑了笑：“没事，我们加班不是很正常的么，有个小案子，不用给我送夜宵，今晚不熬夜，一会就走了。”
　　钱子衿看着顾林染像是一个人发了癔症一样自言自语，一时间忘了过来拿他的炒面，陈默明明一点声音都没有，所以顾林染这是在跟谁说话？！
　　“不用担心，染哥多牛逼你不知道吗，第三天逮捕第五天枪毙，”顾林染捏了捏陈默的脸，“趁着天还亮着，赶紧回去吧，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晚上别在外面瞎转悠，万一遇到坏人，你花儿哥还不得把人家大卸八块啊？！”
　　“头儿，你……胡说……说什么。”樊希刚刚一口猪肝咬下去，差点没滑进气管里。
　　陈默的脸颊有些微微发红，点了点头，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又挨个冲每个人摆了摆手，看到钱子衿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转头笑着对顾林染说了什么，又看了看梅英男，离开了。
　　“她说我什么？”钱子衿必然是发现了刚才陈默的停顿，站在顾林染身前，一本正经的问。
　　“说没见过你，挺帅的，跟小梅挺配。”顾林染看到了那盒肉丝炒面，肚子瞬间就饿了，把另一盒推到了钱子衿面前，打开了手里的快餐盒盖子。
　　“她为什么说话不让我们听见？”钱子衿端起自己的那盒炒面，正想把筷子抽出来，就看到顾林染像得了癫痫一样，坐在椅子上抽了起来。
　　“我操，有刺客要谋害朕，啊水水水，”顾林染刚吃了一口，就把快餐盒往桌上一砸，摇头晃脑的抖了起来，抖了一会还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开始原地乱跳，“我操，朕要殡天了，你们都等着篡位嘛，水水水！”
　　离饮水机最近的梅英男赶紧接了杯水跑了过来，刚伸出手又突然想到什么，自己先抿了一下，才递到了顾林染的手里，顾林染一口灌进嘴里，把空杯子又递给梅英男，鼓着嘴不停的甩头。
　　看到钱子衿一脸莫名，傻愣愣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系列举动，樊希默默的把顾林染刚扔在桌上的快餐盒跟钱子衿手里的换了一下。
　　一连喝了三杯水，顾林染才消停了下来，嘴里不清不楚的嘀咕着自己东拼西凑的脏话。
　　“没事，拿错了，辣着了。”许如生完全不当回事的瞥了眼钱子衿，“你吃吧，哦，你说陈默啊，她是哑巴，小时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