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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莫-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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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用。”关唯晨笑着握了握他的手,“给我写曲子了?”
  听他猜得八九不离十,单钰博笑说:“可没这么大本事,你听听就知道了。”
  单钰博确实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他第一次碰这架琴时,连基本音阶都找不到,琢磨了半天也就只能擦奏出一首《小星星》。
  关唯晨站在琴旁,听到他用这样空灵轻柔乃至刺耳的声音擦奏出《小星星》,不禁抿起了唇边的笑容。但主题提示部分结束以后,混入了一些不协和音,让曲子一下子变得活泼而灵异。他轻轻地挑了一下眉。
  第二变奏时,他加入了几个装饰音。原本在天空中一闪一闪发亮夺目的星星一下子变得金光闪闪,仿佛将要一颗颗划过天际般华丽。在这样的盛况意犹未尽时,出现了第三变奏,转为柔板,舒缓柔和的音调在透明的玻璃上静静流淌,像是流星雨化作了句点。
  单钰博的双手放在琴上,良久才放下来,抬头笑问:“怎么样?很短,跟我白天擦奏出来的还不太一样。”
  关唯晨注视着他,坐到他身边,问:“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我本来想叫做《小星星变奏曲v2。0》,可既然和白天的那首不一样,就叫做《小星星变奏曲v2。1》吧。”单钰博无所谓地耸肩。
  他忍住笑,说:“看来,我恐怕没有荣幸听到v2。0这个版本了。”
  单钰博无不可惜地说:“对的,因为我也忘了v2。0是怎么样了。”说完,他看到关唯晨把手放到了自己的手上,再抬头时,他吻了过来。


第50章 
  浮动在耳边的呼吸充满了潮湿的气息,关唯晨的吻贴服着他的耳畔,深深浅浅,侵染了他的听觉。
  单钰博双手扶着他的腰,一步步被他逼到床边。不消片刻,他变得居高临下。单钰博被绊倒在床上,浑然不觉,扶着他的后颈,仰起头更深地吻进他的口腔内,与他翻翻覆覆纠缠在一起。
  伸进单钰博裤子里的手显得有些不耐,可又是这样的慢条斯理、势在必得,单钰博唯恐会压着他的手,挺起腰时,另一只手钻到了他的背上。他背上的曲线起伏有力,没有灯,单钰博想起他站在灯下脱去衬衫的背影,手指用力地抓住了他的肩线。
  大概是他抓得太用力,关唯晨的亲吻暂停,注视他的双眼时,迅速解掉了他的纽扣,剥掉他的衣服,让他的身体完全暴露在自己的面前。单钰博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同样注视着他,等到他把自己脱得一干二净,忽然抓住他的胳膊翻身把他压到了身下。
  关唯晨的脸上掠过了一瞬间的诧异,没等单钰博再做什么,已经在他没反应过来时挺身而起,把他的双手反扣在身后,按在床上。单钰博轻声地笑了一声。
  “笑什么?”关唯晨一只手脱掉自己的衣服,一只手仍然攥着他反剪起来的双手,好整以暇地问。
  单钰博被迫趴在床上,回头望着他。明亮的月光从窗帘外透进来,关唯晨的身体模糊而清晰。看到他紧致利落的躯体,单钰博屏住呼吸,说:“吻我。”
  话音刚落,关唯晨已经俯身深深地吻住了他。单钰博在他亲吻自己的那一刻得以重新呼吸。他松开了禁锢住单钰博的手,灼热的胸膛紧贴着他微凉的背部,仿佛一团火焰将他包围和熨烫。好像每一个被他吻过的地方,皮肤都是烧着的,没过多久,单钰博觉得很热,热得气息乱七八糟。
  在关唯晨把手伸到前面握住他的那一刻,忽如其来的力量让单钰博晃了神,忍不住想用双手把自己撑起来。可没有办法,他起不来,而是关唯晨的另一只手环住了他的腰,让他紧贴着他已经膨胀发热的身体。关唯晨的手指让他发抖和战栗,单钰博跪不起来,只觉得喉咙发干。
  渴。
  关唯晨抓住他的下颌,把一个湿润的吻送到他的唇边,流连在齿间。单钰博将发麻的手臂伸向床头,抓到放在那里的润滑剂和安全套,塞进关唯晨的手里。他的目光很深,双眼已经被热气模糊的单钰博看不清他在专注时是怎样的神情,只觉得他分明在看清自己。
  意志已经不由自己支配,单钰博难受地皱起眉头,额压在枕头上,任由他看清。轻轻按压在后面的指尖湿润微凉,很快也跟着身体发热,关唯晨的手指伸进来的时候,单钰博放弃地呼了一口气,转眼间又因为腺体被触碰而紧绷了神经。
  关唯晨和单钰博都不说话,他们用呼吸和肢体交流。只是单钰博丧失了听觉,完全被一片空白覆盖。他闭着眼睛,只凭借关唯晨的触摸感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连安全套的包装撕开的声音也听不见。
  本该听不见,关唯晨的手臂这样有力,当他们的身体摩擦紧贴,汗和体液将他们更紧密地接近。他进入他,缓慢而坚定。单钰博开始发凉的指尖被他扣紧。关唯晨不小心压到他腿窝的膝盖像是锐器,单钰博痛得皱了皱眉头,隐约听到他的膝盖滑开,叩到柔软床铺上的声音。
  这是错觉。只有一样东西是真实的,是关唯晨的身体。
  单钰博想象他的汗张开了一张薄薄的水蒸气,把他紧紧地锁在里面,贴伏着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让每一寸肌肤都感受到从身体深处延展而出的快感,灼热而迷离,像是他们忘乎所以的呼吸。
  摩擦在床单上的部位越发肿胀,随着关唯晨节奏清楚的侵占,显得尽头遥不可及却又触手可及。单钰博回头,朦朦胧胧间看到他被汗水打湿的额发。关唯晨看到他回头,俯身吻住他的眼睛。
  舌尖纠缠在一起,躯体纠缠在一起,好像巴不得将所有能够有所牵连的部分都牵连到一起。单钰博连难捱和欢愉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全部要通过牙齿和唇舌的颤抖、炙热,告诉他。他觉察不出究竟是自己把关唯晨迎进来,还是他把自己吞没进生命里。关唯晨亲吻他,无微不至地控制他每一秒钟的欲望,把他的极端都撞进了他的身体里,撞开叹息的声音。
  极度的浪漫早已在释放以前笼罩了单钰博的躯体,当腹部贴在床单上,感觉不出黏着的感觉是汗水还是极乐,周身被抽空的空白让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关唯晨趴在他的身上,用落在他颈后的温柔的吻,平复着他的呼吸和自己的呼吸。单钰博闭上眼睛——他觉得自己的睫毛是湿的。关唯晨的吻让他想起海底柔软的珊瑚,五颜六色、悄然无息。想到这里,单钰博轻微地笑了笑。
  “笑什么?”关唯晨跪起来,微凉的嘴唇贴在他微凉的耳后,轻声问。
  单钰博不知道,他只是想笑。他的脸埋在枕头里,摇头,躲开他的吻,说:“吻我。”
  他从耳垂开始,一点一点地亲吻他。
  这些吻像春天从树梢上飘落的花瓣,像夏天从海滩上褪去的潮涌,像冬天从微风中飞散的雪片。像璀璨的秋天,金光灿灿,茂盛丰满……
  尽管昏昏欲睡,单钰博还是浸在充满泡沫的浴缸里,重新洗了个澡。丰富的泡沫裹在他曾经被关唯晨吻过的每寸皮肤上,轻软的触觉让他再次想起了他。他屏住呼吸,钻进了水底,睁开眼睛,看到泡沫像是云层一样,柔软、紧密。
  热情已经从自己的身体里面褪去,只留下关于触碰的记忆。他想关唯晨也像这些泡沫和云,高高在上,伸出手,却真的抓到了手里。
  泡在水里的时间太久,单钰博洗完澡,耳畔还在嗡嗡作响。他穿好衣服,从浴室里走出来,只看到已经收拾整洁的床铺和空荡荡的房间。他擦着头发,奇怪地眨了眨眼睛。
  走到厨房,单钰博看到关唯晨正站在微波炉前面等待。
  他没有注意到有人走近,单钰博笑着问:“肚子饿了?”
  “嗯,晚饭没怎么吃。”关唯晨打开微波炉,从里面拿出热好的饺子,用筷子夹起一只送到嘴边,却因为太烫,不得不重新放下来。
  单钰博看到他脸上露出了想吃又不能吃的无奈,不免要抿起嘴唇,才让自己没有笑出声来。他走过去,用另一双筷子把煎饺一只一只全翻过来,好不让它们黏在碟子上。
  “你去哪里买的?”关唯晨问。
  他耸肩:“唐人街的一家中国餐馆。”
  关唯晨疑惑道:“Judy做的东西有那么难吃吗?”
  闻言,单钰博笑着摇摇头,解释道:“不是。我下午出去了,回来的时候肚子很饿,去唐人街吃面,顺便买回来的。”
  “下午出去了?”关唯晨重复他说的话。单钰博伸向饺子的筷子顿了顿,还是夹起一只,吹了吹,吃进了嘴里。关唯晨也夹起一只饺子,吃了一口,放下剩下半只,问:“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单钰博又去夹一只煎饺,可惜饺子皮坏了,因为失去水分而散开的饺子馅掉在碟子里,他一面试图用筷子把馅儿重新扫回饺子皮里,一面说,“早上去琴房发现了你的玻璃琴,玩了一会儿。后来去斯坦福找一个朋友——他在那里读法学院,但没见到人,就回来了。后来想再去琴房继续玩那架玻璃琴,可想到也弹不出一首完整的曲子,就算了,在书房看书。”
  他把馅儿全夹回饺子皮里,可在夹起来时,馅儿又重新都散了出来。关唯晨看了,把另一只饺子放到了他的筷子边,说:“吃这个吧。”
  单钰博的筷尖稍作犹豫,夹起那只完整的煎饺送进了嘴里。
  “那架琴是我三十岁生日时收到的生日礼物了,原本是一位英国贵族变卖的财产。”关唯晨吃掉一直没吃完的那半只饺子,“玻璃琴发出来的声音,我认为是所有乐器中最动听的。可惜每次我用它演奏完,心情都会变得特别差,所以我很少碰它。”
  难怪谱架上的曲子没有一首是完整的。单钰博把一只饺子放到他的筷子边,说:“大概是它的声音听起来太脆弱了吧。”
  关唯晨吃掉了这只饺子。
  他们吃完十九只煎饺,唯一坏掉的那只倒进了垃圾桶。关唯晨从冰箱里拿出纯净水,问:“明天想做什么?”
  单钰博洗好碗筷,放进碗柜里,说:“明天艺廊应该不会再有人防盗了吧?”看关唯晨听罢挑眉,他笑着说实话,“我想看汝瓷。”
  关唯晨笑说:“明天睡醒以后,我陪你去。”
  他问:“可是我现在睡不着,怎么办?”
  “我哄你睡。”他答。
  单钰博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关唯晨从橱柜里拿出七只一模一样的玻璃杯,摆在流理台上。猜到他想做什么,单钰博拿起纯净水往杯子里分别倒了七份分量不等的水,找出一双筷子,递给他。他稍作思考,先是敲出了七个音,又接着敲出了一串音节。
  单钰博笑问:“莫非是《小星星变奏曲v3。0》?”
  关唯晨没有回答,而是接着用筷子在玻璃杯上敲打出叮叮咚咚的音节。简单而活泼的音调在浅浅的水波上荡漾,敲奏出来的都是令人愉悦的调子。这首曲子很短,轻柔、舒缓,只有一次非常简易的变奏——再复杂的变奏用这七个音也很难敲出来。
  “V3。0,叫做《晚安曲》吧。”他收起筷子,说,“想睡觉了吗?”
  他低头,额头点在关唯晨的肩头,轻笑说:“好困。”


第51章 
  清晨醒来以后,单钰博陪关唯晨一同到外头去跑了一会儿步,他们在街口移动餐车买了玉米饼和咖啡,坐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吃。
  注意到单钰博从出门开始就戴着耳机,关唯晨问:“在听什么?”
  “汝瓷讲解。”他摘下耳机。距离预约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关唯晨不解道:“为什么现在听讲解?艺廊有专门的讲解人员。”
  单钰博吃着卷饼,瞥了他一眼,望着公园广场上的白鸽,说:“我怕你到时候不要讲解,让我给你说。”
  “为什么会有这种担心?”关唯晨觉得有趣,因为他的确有到时候让单钰博给他讲解的意思。
  他故意唉声叹气,很无奈地说:“大概是因为我不小心在您的心目中,树立了一个‘无所不知’的形象吧。”
  关唯晨被他逗笑了,故作惊奇问:“怎么你不是无所不知的吗?”
  “我不是啊!”单钰博夸张地叹气,显得自己有多么可怜和委屈。
  关唯晨不为所动,喝着纸杯里的美式咖啡,说:“你演吧,我不信。你就是无所不知。”
  单钰博眨了眨眼睛,被他这副卖傻的样子弄得哑口无言,再度戴上了耳机。
  这并非是一个平静的周末。事实上,关唯晨从未有过任何一个平静的周末。早上跑完步回到家,Judy告诉他左伊来了,正在客厅等待。
  关唯晨让单钰博先去洗澡,而自己直接走到了客厅。左伊把下周的行程安排一一向关唯晨说明。他听到一半,左伊接到了姚晋弘的电话,询问关唯晨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见一面。
  直接打给关唯晨的电话是私事,如果打给左伊,则是公事。关唯晨记得之前见到姚晋弘,他曾向他透露过自己要跳槽到另一家律所的消息,这回约见面,关唯晨料想恐怕是姚晋弘想让自己的公司业务也转到新的律所去。
  两家都是纽约首屈一指的律所,姚晋弘目前所在的这一家在亚洲地区有非常广泛的业务,而他想要跳槽的那一家则以西欧作为另一个发展重心。关唯晨回答以前,做了一个短暂的思考,不答反问:“Alex想要约在什么地方见面?”
  “姚律师目前在旧金山,他希望这个周末能和您商谈。”左伊说完,看到单钰博走进了客厅,惊讶得愣了一下。
  关唯晨回头看了看单钰博,对左伊说:“你说我今天没时间,有点私事要办。把时间安排在我从温哥华回来以后,在纽约见。”
  “好。”他在本子上记下来,又问,“您安排今天什么时候前往温哥华?”
  关唯晨看事情差不多了,站起来,说:“晚上吧,先把飞机准备好。”
  左伊往单钰博那里瞟了一眼:“好的。”
  此前单钰博没有听说关唯晨要去温哥华的事,等回到房间里,他好奇问:“你今晚要去温哥华?”
  关唯晨走进衣帽间找衣服,点点头:“但我会先送你回洛杉矶。”
  单钰博觉得这样太麻烦了,便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飞来飞去的,你不嫌麻烦吗?”
  “不嫌。”关唯晨往浴室走。
  他靠在门边:“可是我嫌。”
  关唯晨的手放在门上,看了看他,点头同意:“你打算怎么回去?开车还是乘飞机?”
  “飞机,明天还有课,开车太累。”唯恐关唯晨要为自己准备私人飞机,单钰博在他开口以前说,“我自己订机票就行。”
  关唯晨端视他片刻,耸肩道:“随你。”
  艺廊刚刚开业,新闻尚未冷却,即使到了第二天,慕名而来的市民也不在少数。老板有意控制了参观人数,任何人前来参观都需要进行预约,所以当单钰博他们来到艺廊,里面倒算不上是人头攒动。
  经理人认出关唯晨,热情地上前问候。
  “带个朋友来参观。”关唯晨介绍道。
  单钰博对经理人礼貌地打招呼。
  “今天参观的人比较多,可能会影响二位参观的兴致。”她抱歉地笑笑,“关先生,不好意思,我们的两位专业讲解员正在给两个参观团队做讲解,目前没有时间。或者您可以使用我们的电子讲解器?”
  关唯晨毫不在意地抬手,说:“没关系,我这里有最专业的讲解员。”说完,他对单钰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单钰博啼笑皆非地摇头。“你去忙吧,不需要管我们。”关唯晨对经理人说。
  等经理人离开,他们往随处都可见参观者的艺廊里走,关唯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请单钰博开始讲解。单钰博皱眉道:“您昨天不是看过一回了吗?为什么还要听我讲?”
  “我很久以前就说过了,不是吗?”关唯晨似笑非笑地说,“因为你的声音好听。”他顿了顿,改口道,“或许应该说,是极其动听。”
  他好笑道:“还真是多谢您的褒奖了。”
  从前言来看,这些瓷器均出自一位华人收藏家的私人收藏,所展出的四十二件展品,有六件宋代瓷器,汝窑、定窑、哥窑都包括其中。
  “宋代五大名窑的说法,见始于明代的《宣德鼎彝谱》,其中罗列了柴、汝、官、哥、钧、定六窑,到清代《饮流斋说瓷》中,将柴、汝、官、哥、定称为五大名窑,钧窑不在其中。不过,柴窑一直没有见到实物,所以现在人们所说的五大名窑,是把钧窑代替了柴窑。”单钰博刚开始说,便发现身边不远处有独自进来的参观者开始听,他不得不停了下来。
  关唯晨抱臂认真听,问:“柴瓷是怎样的?”
  单钰博没有见过,不知道怎么描述。他回想着从前在其他博物院见到的瓷器,以及早上在语音资料里听到的讲解,问:“和汝瓷相近。”
  他惊讶地眨了一下眼睛。
  “对,就是你最喜欢的汝瓷。”单钰博在展品中一件一件地寻找,终于找到在新闻照片里见到的那件展品。照片上,关唯晨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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