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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难为-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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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昭玉便蹲身拾起线圈,将它重新绕起,绕到一半不闻白木动静,转身看他还躲在树阴下。“过来呀!”他喊,“你帮我放起来,我就给你玩。”
  白木便拉起纸鸢走出五六丈远,正巧一阵风吹过,他高举竹架迎风放起,见金昭玉手忙脚乱地扯着引线,又并步跑上前去,自他手中接过线圈,调整好了长度,以巧劲将这只燕子定在半空。金昭玉看得开心,直呼也要试试,伸手便抢过,不多时也有了手感。 两人在草坡坐下,仰头看纸燕展翅。久了金昭玉渐觉无趣,将线圈递给白木,看他拉着引线,让燕子上下跳跃,技巧纯熟,好奇问道:“你常玩啊?”
  这次他回的很快:“第一次。”
  “骗人,你第一次就能飞起来?”
  “看人玩过。”
  这般聪明么?金昭玉后躺,随手折了一株草叼进嘴里,“你练的是什么?”
  他不回答,便是昭玉追问不止,也只冷冷道:“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是何种招数?”金昭玉跳起身, “不打不相识,不如让我见识见识?”竟真的反手抽出他的天璇剑。白木一掌拍地,翻身躲过金昭玉剑招,手中犹牵纸鸢,细线勒在掌心,一面避剑,一面收线。金昭玉起先两招不过儿戏,见他守得游刃有余,心道这就好玩了,腕转之间竟动真格,使出潜渊剑法。白木看出痕迹,暗里动怒,飞足上树。
  旁人只见半空中一只黑白相间的春燕翻腾,不见其下有人手执长剑,有人躲避连连。白木终于将线尽数收回,将纸鸢脊骨折断,绕过树干朝金昭玉右手飞出。他即刻抬手打开,怎料下一秒又有断竹自左边飞来,尖锐断口划开他的衣袖。他心道不好,这身新衣是泽兰送的,他还没穿几天便破了口,该如何解释?不觉生气起来,“我衣服破了,有人要不开心的!”
  白木将纸鸢往地上一扔,陈述事实:“你先动手。”
  “我想和你过招罢了,哪想你会用暗——”
  醒觉不妥,又低头看臂上破口,心想他方才手持若不是断竹,而是淬了麻毒的蝴蝶标……他年纪与他相仿,看这身形气质,又应了秋青形容。当下怒斥一句“小贼”,提剑不再求过招,而要伤人,剑尖直冲他要害而去。
  白木蹙眉,捋不清前因后果,但觉这金小公子杀气腾腾,不宜久留,当即离去。金昭玉穷追不舍,可白木专往绣湖一带人多的地方去,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金昭玉不欲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出什么,只得愤愤收剑,想要赶往萧敛风处将事情告知,还未走出几步,忽听一男声大喊:“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他跳上近旁桃树,果真看见湖水彼处有人正奋力挣扎,奈何离得稍远未能及时搭救,又没有点水而行的造诣。正想跑去对岸跳湖救人,有紫衣男子已抢他之先,一头扎进湖中。
  是泽兰。


第五十七章 
  一行人在湖心亭上吹了会儿春风,又喂过了鱼,便到岸边酒楼等鱼来喂他们。泽兰照例坐在窗边,自然最先发现有人落水,奔到湖边方发现落水者是位女子,却管不得这么多,眼见她就快没了动静,当即跳进仲春寒凉湖水中。而侧旁萧敛风已点足而过,一把将女子从水中拽起,挟回堤上。
  等等?密度等于质量除于体积??
  算了这可是个武侠世界,牛顿的棺材板我封死了!风!哥!真!帅!
  泽兰回岸与江秋二人赶至堤边,拨开人群,只见萧敛风正自后按着溺水女子肩膀,一手运力在她背上点了几下。她吐出好几口水来,头晕目眩,双腿不支。泽兰怕冷,料峭时节总多披一件外衫,此刻端看女子衣衫湿透,也顾不得自己亦然,脱了把姑娘给包起,免得有人以眼神亵辱。
  跳水时面纱一并掉了,泽兰此刻高声说话,倒是毫无阻拦,“这是哪家小姐?”
  众人之中有一把声音:“当是孙家的。”
  泽兰正要背她,萧敛风先他一步将人抱起,至始至终板着脸。将人送回府上,才知这位孙小姐是素来贪玩,今日本该随长辈去山寺施斋,她却独自跑了出来。堤上人多,想来是一不小心失足滑落。孙家人得知这位仪表不凡的萧公子是她救命恩人,问过来历,门上竟还是潜渊,自是盛宴相请,百般相劝,要人住下。
  萧敛风不愿留下,说已与掌门通过书信,过了庆春便该回渊。金昭玉却连声说不行不行,他见过那小贼面貌,说不定能抓到他,怎能就此离开。秋青得知伤他的贼人就在天庆府,也激动起来,扬言非要剥了二人的皮不可,与金昭玉一拍即合,当下就离宅寻人,江从岸自是紧跟而去。
  泽兰一路迎着春风来,湿衣与肌肤相贴,早就寒入了骨,此刻只想洗个热水澡,也催萧敛风先应下。他冷眼瞥过,泽兰又颤上一颤,心说这人在发什么疯?孙家下人做事麻利,泽兰回房时热浴已然备妥。他冷得厉害,便将萧敛风的事先放到一边。怎料他不去找他,他自找上门来,落下横闩转过屏风,背对泽兰乌黑卷翘的长发,而他尤未发觉。
  发觉时业已太迟,泽兰猝不及防,被吻到快要断气。萧敛风本只打算与他好好说说,是看他在水雾之中异常妖娆,才把持不住吻了下去。此处别家宅院,再多的事是不能做的。泽兰喘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呼吸,第一句话是骂他神经病,第二句相隔几秒,满是担心,“你没事吧?”
  这软软一言使萧敛风没了脾气,只无奈叹气道:“你就不能乖一点么?”
  溺水之人为求上岸不择手段,他水性再好,也有可能被拉着拽进水中。人没救到自己却赔了进去,采芙一事如此,擅闯将军府救原珂也是如此,说了多少次不要逞能,为何就是听不进耳?
  泽兰趴在桶沿上叫萧敛风蹲下,在他方才瞥他的那只冷眼上亲了亲,内里千年积雪,再坚硬也不敌这温情暖意,尽数消融。
  泽兰问:“我要是心硬如石,见死不救,那还是我吗?”
  萧敛风固然明晓,“可是……”
  “怕我出事?”泽兰半提唇角,笑得邪气横生,“我好歹是个第一反派,你可不能这么低估我啊!我早想好了,游到近旁我就一个手刀把姑娘劈晕。其实每次救人我都有退路,只是你跟个晚年得子的老父亲一样,紧张兮兮赶着把我捞走。”
  “你或许早有打算,可你不懂武功,何以保证自己毫发无损?”
  “你这是什么话?”今日他跳水又怏怏上岸,英雄全叫萧敛风做了,他也没面子的。想起原书的伽泽祈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乱世魔王人见人怕,自己心里实则有些许不甘,“我好歹是悬兰关关主,你要做大事,我难道在旁跳舞助兴吗?”
  萧敛风虽知不能把泽兰当成女子看待,只是保护欲到底太强,这人又是他千般万般疼惜爱护的唯一,不禁劝道:“总得量力而行。”
  却是火上浇油,泽兰沉了声音,“所以在你眼中,我一直是在不自量力?”
  “泽君聪慧,我断无此意。”
  “一口一声聪明,却不信我能做成事。”
  眼见就要起争执,萧敛风忙让步道:“是我忧虑太多,绝非不信你。兰兰,你于我的份量,你是知道的。答应我,不能让自己出事,好不好?”
  泽兰刚冒出的火苗就此灭下,由着萧敛风温柔地吻上来,撒娇似的央他说好,又为他擦身换衣,温存了好一会儿,才翻窗回房。
  落水的孙小姐闺名品安,看过大夫后当晚徐徐转醒,果真是失足坠落。孙家是个大地主,坐拥良田万顷,家藏钱财万贯,一顿谢宴,各色菜肴。正中一条鱼跃龙门,使泽兰恨不得把瓷盘子也打碎吃进肚去。
  撤下酒宴,孙老爷说品安要亲自前来道谢。萧敛风不欲旁生枝节,泽兰擅自应下,玩笑道这孙小姐看阿风生得这般俊朗,说不定想要以身相许。暗自和萧敛风说:“你发了横财,可别忘了兄弟我。”被瞪了一眼。
  却是无心说中。孙品安看向萧敛风的眼神复杂晦暗,藏了许多心绪,对视片刻,萧敛风眸色已然凝起。泽兰警铃大作,上前一步挡住自家男朋友,关心问孙品安身体如何。她看出这位泽公子是金真人,心生惧怕,退了半步,应说一切都好,不必挂心。
  萧敛风拉开泽兰,朝孙品安道:“小姐既然安好无恙,在下便放心了。春水湿寒,小姐日后当仔细调养,切莫损及玉体。”
  纵使过问寒温是人之常情,泽兰听他这般关切,还是不免吃味。见两人又对上了眼,那孙老头子在旁直乐呵,气得只想把萧敛风拉过来当众强吻。
  到底没有这个胆量,只敢趁夜色深沉,鬼鬼祟祟摸进他的房间。萧敛风早听出这小猫的步音,装睡看他能闹出什么花来。这小猫近了床便张牙舞抓地扑上,把萧敛风压制住,捂他嘴巴低声威胁:“别动!劫色!”
  萧敛风掐着他的细腰,把人给翻到身下, “谁该劫谁的色?”
  “你若觉得我不够格,就去劫那孙小姐的吧。”
  萧敛风笑问:“吃醋了?”
  泽兰知道萧敛风心中只有自己,与孙品安那幕只是做戏来气他。他就是想看他吃醋而已,他便大方给他看了,“我不喜欢你用那种眼神,看除我之外的人,假的也不喜欢。”
  “哪种眼神?”
  “做数学压轴大题的眼神,又投入又专注。萧敛风,你知不知道你认真起来有多迷人?”
  萧敛风被他撩得死死的,低声问他:“有多迷人?”
  泽兰嘴巴和身体都特坦诚,双腿缠上他的腰,“迷人到想被你操死。”
  若是在别的地方,泽兰这条命恐怕当真就要交代了。萧敛风终究只是把他狠狠吻了一遭,才解释说方才并非要气他,“是那孙小姐有问题。”
  泽兰打了个叉吐槽道:“你发现没,我们每次讨论剧情发展都在床上。”
  “什么是剧情发展?”
  “……呃,就是这些案件?”
  “此事是否为一案,尚未能知。”萧敛风道,“我只是觉得,那孙小姐并不感谢我。泽君以为,她会否不是失足……而是寻死?”


第五十八章 
  “不会吧?她家这么有钱,怎么就想不开了?”
  “富贵又有何重要?若我富可敌国,却失去了你,空留一个驱壳又有何意义?不如去轮回里找你。”
  泽兰默默给自己打了一针胰岛素,安抚下飙升的血糖,恨恨说萧敛风实在过分,“又不操我又要撩我,你太坏了!”
  萧敛风笑道:“我可是大魔头的弟子,不坏不行。”
  孙品安是否为情所困,两人就这样猜是绝对猜不到的。泽兰道天下何处无芳草,担心少女为爱痴狂一时又想不开,盘算着救她一救,亲自给她煲碗心灵鸡汤。萧敛风却说不如他去,泽兰一口咬上他脖颈,满身的酸味都渡到敛风血肉里去,使他不禁喊了声轻点,解释说绝无他意,是那孙小姐似乎害怕金真人,他与她同族,又是她救命恩人,由他相劝更为合适。
  泽兰啃咬吮吸得尽兴,猜想吻痕应该消不去了,才哼了一声应诺下来。
  孙老爷子自是很想孙品安与萧敛风多说些话的,在庭院凉亭布好精致点心,撤去下人,只留这假山流水衬着两人谈论风花雪月。萧敛风先客套几句,聊了一会儿宣州山水潜渊雪景,言语益发婉转,试探问孙品安心中可有人否。迂回之间,忽听孙品安一声惊呼,藏身山石后的泽兰猛然站起,才觉自己太过显眼,他没和阿风说自己会跟来,又急急蹲下,只露一对灵动褐瞳,骨碌碌地偷看。
  这一看不得了,那孙品安正倚在萧敛风怀中,一手抵着他胸膛,一手抓着他手臂。泽兰心说还有正事要问,他且忍她一忍。怎料这孙小姐不知又受何刺激,忽将整副身子转向萧敛风,将他紧紧抱住,呜呜咽咽哭将起来。绕是她样貌并不出众,这般姿态,也叫人觉得弱柳扶风,心生怜悯。泽兰闭眼吐纳,拳头还是紧攥,在石上抓挠一通,终是愤然离开,眼不见为净。
  儒家那套读得烂熟,会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竟不推开她!渣!渣渣渣渣渣!
  泽兰心有怨气,看这孙宅也觉得碍眼,不愿回房呆着,径直穿过庭院想出门散心,正巧在门口见着要继续找贼的秋青一行,便也掺和一脚。江从岸问他面色缘何这般差,他谎称没睡好。金昭玉又不知好歹地问他阿风在哪,泽兰系好面纱,没让他们看见他咬牙切齿的模样,“贵人有事!”
  昨日他们沿着绣湖逐处询问,得知的确有个面色苍白的小孩经过,拼出路线,约莫是往南边去了。天庆府北边住的是达官贵人,南边住的是平民百姓,倒无一处鱼龙混杂的地方。此处是潜渊派所在的宣州,匪盗不敢前来,治安自是极好。金昭玉说那两个贼人武功高强,敢在宣州落脚,想必不是常人。此等祸害,必得除去。
  泽兰为少年一身江湖气感染,暂且将心中不快扔到一旁。往南走需渡一条小河,四人走了一早上,便先在茶馆歇脚而后过河。金昭玉随口问卖茶的最近可见一大一小两个行踪诡异的人,小的还要白得可怕,似乎生下来起就没晒过太阳。
  这一句使秋青想到什么,又摇摇头轻声说不会。泽兰听到,正想细问,那边老板一道斟茶一道说:“有的。”
  金昭玉一拍桌子,倏然而立,“几时来的?可曾谈些什么?往哪里去了?”
  “就昨个儿的事,可俺记不清了。几位客官也看见了,要往南边去都得过河,一只船来回走不了几个人,停下吃茶的可多了。俺这岸边茶铺两边跑,客人自有自地说,咋全听得了呢?”
  江从岸行囊虽被抢去,身上还是藏了些钱财的,当下按了一锭碎银,“想个清楚,那两人可曾说过将去哪里?”
  老板盯着银子,使劲想了想,还是没头绪,进了帐内叫他女人出来。她对那鬼魅般的孩子格外有印象,说他似乎晒不得太久太阳,等船没等多久便躲进账内。问她去向,也是摇头,不过无心提起,他俩在此贩茶多年,未曾见着哪家有这么个亲戚,不知二人晚上歇哪。这一句提醒泽兰,武侠小说的关键场景之一可是破庙,无论正派反派入夜都会在那落脚。众人谢过老夫妇,渡河到了对岸,一路往西,走了约莫有个半时辰,腹中空空,破庙没找到,却找到一处无人居住的破宅。
  围栏东歪西倒,院前一座大门堪堪立着,院中茅封草长,已看不出本来小径。秋青行走江湖已久,一眼看出黄叶荒草之上,曾有人踏足而过。右手受伤不宜运剑,他便以左手拔剑出鞘,握在掌中,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似乎练过左手剑。同行虽有三位习武,但一位是初入门的新手,一位受了伤,一位是小孩。泽兰还是担心出事,提前解开银铃以防万一。
  三人对过眼神,四布开来堵住门与窗,由秋青自正门杀入。
  泽兰立于庭院之后,听见木门被秋青踹开,还未抬起手中九节鞭,但听咻咻声响,有暗箭穿破窗纸朝他射来。未及反应,风驰电掣间,有谁突然环腰将他抱起,泽兰只觉双足离地,林木自眼角朝前倒退。
  会有谁总在他陷入危险时出现,将他救出?泽兰不由自主地问道:“萧敛风?”
  他想抬头看他,他却忽然踩上树枝。泽兰没能踩中,左脚脚踝倒撞上粗枝,当即疼得哎呦一声。环在他腰上的手紧了紧。泽兰抓着他的衣衫站稳,感叹道:“我这多灾多难的左脚啊。”
  又一轮箭飞来,泽兰只见一阵刀光,耳边砰砰金属碰撞,箭或被砍断或被打飞,无一枝伤到自己。
  这人趁暗器稍停,一收手臂把泽兰按到身上,转身又退出百步远,步步稳当,是个内力相当深厚的高手,竟还有心思在他发上闻嗅。泽兰翻起白眼,心说果然是萧敛风这犬狼,大大方方地回抱住他。奔跳之间,没发现这人的身体一僵。
  “想起我这正牌男友了?”泽兰阴阳怪气道,“我抱得你舒服,还是她抱得你舒服?”
  听不到回话,泽兰又咬他一口:“你还不说话?真喜欢上她了不成?!”
  正要抬头,却被他按住后脑,“闭眼。”
  “我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泽兰依言闭眼,足尖落地,落叶清脆作响。
  春时林间鸟鸣不绝,啾啾吱吱。他在一片林木之中不知等了多久,还是没听见任何动静,终是等不下去,怒而睁眼,只见四围树影重重,何来萧敛风。


第五十九章 
  萧敛风等至深夜才等回泽兰。他走了一天的路,早已筋疲力尽,回房便瘫倒在床,并不理会萧敛风沉声质问他去向,只合了睡眼,嘟囔道:“要你管。”
  他一天没见着泽兰,虽知是和金昭玉等人在一起,还是担心得很。此刻听他这么一说,忧虑全化成恼怒,硬是把人从床上拉起,“我不管谁管?”
  泽兰把他推开,“谁管都不要你管!”
  他向来通情达理,这一句顶嘴来得太过小孩子气。萧敛风被蓦地一推,倒被推回了神,觉出他的不妥,“你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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