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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我这边？”

　　　　“对，在猎队的人都是你管的，我会每个月给你一定数量的铜板，他们的钱，让你来发，可以吗？”

　　　　涂狼点头，“可以。”

　　　　“季。”大地突然出声，“要是族人都用铜钱换了肉，那就是要分开吃了？”

　　　　这下换周季沉默了，“是。”

　　　　“这是不可避免的趋势。”周季说，“我们的部落会越来越大，如果到后面还聚在一起吃，就会出现逐日部落的情况，你们从那边过来，应该知道，有些人会开始偷懒，指望别人来养着，这种人一旦变多，部落就会开始退化。”

　　　　大地的房子变得非常安静，油灯里棉绳燃烧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几人的呼吸声并不一致，周季听在耳边，她打算记住各自的呼吸声来打发时间。

　　　　“我们不会变成对面那样的吧。”红果打破了这种沉默。

　　　　周季朝红果看过去，见她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是一脸的不确定，没有谁是不会变的，或者说，没有谁，从本质上就是好的，还没到严峻的情况，人性所有的不好，都还被糖衣包裹着。

　　　　“雪天的时候，我们也是分开吃的。”大地说，“这样族人之间说话就少了。”

　　　　“我们可以定期举行大会。”周季说，“或者可每户弄一个户主出来。”

　　　　周季又说道：“还有，如果这样做的话，就要弄出专门的房子，这样族人有要办的事情，也知道到哪里去找人。”

　　　　前后一小时，周季从大地家离开再回自己家，觉得刚才说的那些话，比她翻一上午的地还要累。

　　　　周季说这些话的时候，河一直没出声，从大地家拎着火把回去，到家他就开始烧水，周季坐在小凳子上，靠着墙壁，觉得整个人都非常颓废。

　　　　“你今天刮胡子了？”红色的火光照在河的脸上，把他照的非常好看。

　　　　“嗯。”河专心塞着手里的柴火，他问，“你说柴火是不是也能用来换铜钱？”

　　　　“嗯。”

　　　　周季一伸手，就能摸到河的头发，他的头发长长的很多，“我给你剪头发吧。”周季说。

　　　　“好啊。”河说，“我头发长的这么长，都不容易干了。”

　　　　“等你洗完头再给你剪。”

　　　　“一起洗吗？”河转头兴致勃勃的问。

　　　　两人洗漱干净后，周季点了三盏油灯，让河在凳子上坐好，她到里间拿了剪刀出来。

　　　　周季摸了一下河的下巴，“你自己刮的？”

　　　　“嗯。”

　　　　“技术不错嘛。”

　　　　河笑了一下，“没有你好。”

　　　　周季忽然自己就想污了，咳嗽一声不再打岔，抓起河的头发开始剪。

　　　　她剪头发的手艺已经比之前长进不少，不会跟之前那样，剪得凹一块凸一块了。

　　　　给河剪头发是件非常快的事情，不用十分钟周季就剪完了，剪完之后头发还是湿的，周季就用毛巾给他擦了一下。让他转过来，欣赏自己的手艺。

　　　　“我好看吗？”河毫不要脸的问道。

　　　　周季拍了拍脚边的小黄，“你问它。”

　　　　两人相处起来，慢慢也变得有默契，这种默契让周季感到不可思议。她不会再没话找话，因为两人在一起不说话也不会尴尬，毕竟河在她身边待着，是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正文　238

　　　　周季说雪天还有三个月回来，大地他们自然是无条件相信的，毕竟在周季的计算下，上个雪天来的分毫不差。

　　　　只是当大地十分自然的说出还有多少天，雪天就要来的时候，山族的巫师就觉得难以接受了，他抓着大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山族的巫师，在天气观测上面有些研究，只是他还不能早一百多天就算出来，并给他认为，不可能有人能算出来。

　　　　“季说的。”大地没多想，又说：“现在还不着急存猎物，部落之前存的腊肉一直有的多，可以过些天再存，现在就是要开始做棉被了，让暂时没事情的人，到红果那边帮忙吧。”这才是大地来找巫师的目的，他是要山族的人去帮忙的。

　　　　“季在哪里？”巫师却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大地略微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季在仓库里呢。”

　　　　“都是一个部落的人，族里的人你随便使唤。”巫师笑着说道：“不用什么事都来问我。”

　　　　大地点头，只是下次如果有事，他还是会问。等到周季的货币制度开始施行，说不定他就不用问了，因为到时候做什么，都是自己决定的，要是想有饭吃，必须去做事，不然谁也不会养着你。

　　　　作为族长，他在听到周季这个主意后，先是觉得不靠谱，但是到后面越想越觉得就该这么来，特别是周季用逐日部落打比方，大地太清楚逐日部落是个什么状况了。

　　　　在逐日部落还未经历上一场雪天之前，他还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大部落，只是那样的大部落，却只靠三四个猎队养着，等他带着人离开后，猎队就少了一支，这也是逐日部落后来存不到野物的原因，真正做事的人太少了。

　　　　关于货币制度，大地昨天想了一晚上，周季说的那几句话，他在心里滚了一遍又一遍，渐渐沉淀下来后发现，利大于弊，必须施行，只是要如何跟部落里的人说？要怎么让部落里的人心甘情愿的接受？还有，到时候季真的可以做发铜钱的人吗？

　　　　他开始担心起这些问题，半夜红果和孩子都已经睡着，大地却还睁着眼睛。

　　　　只是第二天，这些问题他压在心里，什么都没有表露。

　　　　巫师让大地自己去找人后，他就到了仓库，大地在他身后看着，巫师可以说是跑过去的，季可以这么早就算出雪天什么时候来，却是够让人惊讶的。

　　　　季不光能够自己算，还做了一堆格子，只要学会看格子，谁都能算到雪天。大地在望着巫师的背影暗想着，要是让他知道这些，他的嘴还能不能再长的大些？

　　　　季、周季。大地心里念着周季的名字心情复杂。

　　　　巫师找到周季的时候，她正拿着弹棉花的东西从仓库出来。

　　　　“季。”巫师张口就要问雪天的事情，可是看到周季手上拿的奇怪的东西，便转而问道：“这是什么？”

　　　　“哦，弹棉花用的。”周季颇为嫌弃的晃了两下手里的东西，“我自己琢磨着做的，效果不是很好，但是总比手扯有用。”

　　　　“弹棉花？”巫师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你是说弹那个东西吗？”

　　　　“嗯。”周季想从他旁边绕开，但又忽然想到，巫师不是偶然出现在这里，怕是来找她的吧，“哦，巫师，你是找我有事啊？”

　　　　“是，刚刚大地说还有三个月就是雪天了。这是你告诉他的吗？”

　　　　“嗯。是啊。”

　　　　“吉水跟我说过，一个月是三十五天，三个月算起来有一百多天。”巫师说：“还有这么长时间，你是怎么看出雪天来的？”

　　　　“看？”周季有些纳闷？“我什么时候说我是看出来的？”

　　　　“吉水说一个月三十五天，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一年只有十二个月？”周季问。

　　　　巫师摇头，“他没说过。”

　　　　“哦，那他应该是忘记说了。”周季把东西背到自己身后，“你下次看见他，让他跟你详细说说吧。”

　　　　“你的意思是，吉水也能在百天之外，看出雪天？”巫师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让周季觉得无奈，这有什么不能相信的？

　　　　“没有谁能在百天之外，看出雪天是不是要来，我是算出来的。”周季说：“一年有十二个月，当中五个月是雪天，我们已经过去四个月，那么就只剩下三个月了。”

　　　　“你说慢点，我没有听懂。”

　　　　周季叹气，吉水也是，为什么文字数字都能看不懂，怎么就理解不了日历呢？要是他学会了，也省的她现在跟巫师解释。

　　　　周季干脆把巫师带到自己刻着日历的地方，那是一推土砖，巫师以为这些土砖都是随意放置的，但是现在周季把他带过去，他才发现那些砖上原来都刻着东西。

　　　　“这是日历。”周季站在旁边，将一月到十二月的日历全部给巫师介绍了一遍，要如何看，当中的规律是什么，雪天会在什么月份到，周季没有任何藏私，把自己摸清楚的事情，都说了。

　　　　只是这些信息，就算告诉了巫师，他一时半会儿也接受不了，“我先看看，先看看。”巫师摸着土砖上的那些刻痕，努力消化着周季告诉他的话。

　　　　他摸到八月的那块砖上，“到这里就是雪天要来了。”

　　　　一直都说不清的东西，他凭着风向的改变和四周动物的变化，好不容易摸索出来了，现在有人把东西摆到他面前，说其实不管怎么变，只要到了这一天，雪天就回来。

　　　　这些信息多半让巫师有些难以接受，但他又清楚，周季不会拿这种事情来瞎说，大河部落能平安活到现在，肯定跟周季算准了雪天的日子。

　　　　“那我先找红果去了，你慢慢看，有哪里不明白的就来问我。”周季走了两步又倒回来，“对了，要是可以的话，我建议你加上吉水一起看。他虽然现在还有些糊涂，但是大多数东西，他都是知道的。”

　　　　“好，我去叫他。”

　　　　周季找到红果后，直接拿起自己的工具开始演示。

正文　239

　　　　她还要回到平地上，棉被棉衣这些，她能把自己跟河的份做出来就不错了，所以部落里其他人的份，就要交给红果她们了。

　　　　弹棉花的工具，操作起来其实挺简单，周季做了两次示范她们中大半的人就会了。

　　　　周季直接让他们上手，她自己站到一边去看着，看她们哪里做的不好，才出言提醒，这种教头般的感觉，让周季感叹，果然：指挥别人做事情才是最爽的。

　　　　当天的晚上，大家围在一起吃饭，岸边这里，因为少了一个猎队，所以人也比之前少，火堆还是那么大，大地站起来说了自己的决定。

　　　　“再等两个月，我们就开始搬东西。”大地说，“平地那边的屋子做的差不多了，我们要到那边去过雪天。”

　　　　这点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尤其是山族的人，可以说是迫不及待了，只要到了那边，有配偶的，就可以跟自己的配偶住在一起，就算是没有配偶，他们也听说了，是两个人住在一起的，比起这边大家挤在一起要好太多了。

　　　　周季只说了搬部落的事情，关于货币制度，他半句没有提，只是在大家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把周季跟石叫到了一起。

　　　　“季，你说的那个铜钱，有没有和石说过？”大地问。

　　　　“还没说呢。”

　　　　“什么铜钱？”石问。

　　　　周季说，“铜钱是干嘛用的你还没说呢，现在就问铜钱干什么？”

　　　　“这事情先跟石说。”三个人站在角落里，把铜钱交易的事情跟石说了一遍。

　　　　“那等这个雪天过完之后，以后吃东西就都分开了？”石问。

　　　　“嗯。”

　　　　石有短时间的沉默，“怎么了？”周季问他。

　　　　石摇头，“到时候让白结跟我留在这里吧。”

　　　　周季抿嘴，“现在部落里人也不是很多，铜器做出来能用很久，你也不会很忙的，不用一天到晚留在这边。”

　　　　“我知道。”

　　　　“我在过几天会做出模具给你，到时候直接把烧制好的铜倒进去就行。”周季说，“这段时间，要多烧点碳出来了。”

　　　　石答应了他们提出来的要求，并且自己就说在大地公布这件事情之前，他都不会把铜钱的事情说出去。

　　　　回到屋里，河已经烧好洗澡水，催着周季去洗澡。

　　　　洗澡间的水缸里漫出白色水汽，周季坐进去，感觉毛孔在一瞬间张开，疲惫一点点的在清除出去，脑中还在想着铜钱的事情，她在想模具要怎么做？铜钱上要不要刻字？

　　　　周季想了很多，决定还是用她所知道的形状，外圆内方，字就刻大河两个字。

　　　　想好后，就迫不及待爬出来制作了，多点了两盏油灯，拿着泥胚捏过来捏过去，做了好几个大小差不多的模型。

　　　　三天后周季就把自己做出来的模型给了石，石烧制铜器的地方，就只有他一个人，周季过去的事情，他正坐在凉棚里打瞌睡。

　　　　周季把他叫醒，把模具留给他之后就走了。直接跟河回到了平地。

　　　　石要在雪天来临之前，至少做出一筐铜钱。

　　　　烧制铜器和陶器的地方，就靠着河岸，外面没有任何的遮挡，要是有人想偷看，只在站在外面看就行了。

　　　　到时候万一有别的族来，那这些东西都会被看去，周季可不想这些技术被看了去。

　　　　所以她在离开之前，找到大地，说希望把铜器制作和陶器制作的地方都拦住。

　　　　大地很认真的在思考周季的问题，而周季则只是将问题扔给大地，她回到了平地上自己的茅屋。

　　　　房子快要结束，周季近段时间，也就是帮着盖房子的人拿拿东西。她不忙，于是去找了宿草。

　　　　宿草还在屋里织布，她的孩子夏非常乖巧的站在门口，周季进去的时候摸了一下她的脑袋，跟着周季身后的小黄似乎在模仿周季，它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夏。在夏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跟着进了屋里。

　　　　“季，你来啦。”宿草看见周季就放下手里的事情，到炕桌上给周季倒了杯水，这个时候，小部落已经有水杯跟水壶了，虽然还没有什么美感，但是基本的功能是有了。

　　　　“这次回去住了好久啊。”宿草把水杯递到周季面前，“河呢？”

　　　　“他在外面帮忙。”周季结果水杯，只是拿在手上，没有立马就喝，“再过些天，部落其他人也会搬过来了。”

　　　　“到时候这个屋子要重新选。”周季说。

　　　　宿草说：“嗯，我知道的。”

　　　　“红果她们已经不织布，开始做棉被了。”周季说，“我们也要开始准备了，不说部落里的，我们自己用的要做出来。”

　　　　“去年做的被子还都能用，今年只要再做一床就行了。”宿草说，“就是要给风做两件棉衣，让他换着穿。”

　　　　“我今天想做两床大的棉被，等什么时候有空我到红果那边那点棉花吧。”周季叹气，“算了，还是等他们过来了再说吧。”

　　　　周季之所以叹气，是觉得自己的两大床被子可能要没戏，因为今年的大河部落，还多了个逐日部落要接济，红果那边应该不会有多余的棉花剩下。

　　　　宿草拍了拍周季的手，周季将喝光水的水杯放到炕桌上，“我先回去了。”

　　　　周季说要回去，宿草还把周季送出了门，走的时候，小黄又去舔了一下夏。等走远周季拍了小黄的脑袋，“你这是觉得口感不错啊！还对着脸舔！”

　　　　“小黄啊，你不能这样啊。”周季慢悠悠的晃着，小黄走在她旁边，完全不知道她是在跟它说话，“你这舔人的毛病要改改，要不然人家以为你要吃人，会先把你吃了的。”

　　　　回到茅屋，周季展开宿草给送给自己的那卷布。这次回去，她还把剪刀和针线带过来了，现在没什么事情，赶紧把给宿草的裙子做出来，她还能穿三个月。

　　　　宿草的尺寸，周季是有的。现在直接做，也没有任何问题。

　　　　周季在做之前，还像模像样的画了个设计图，只是她毕竟不是设计专业的，画出来的设计图，也就只有她自己看得懂。

正文　240

　　　　做一条裙子，这对现在的周季来说，真不是什么大事。她现在身上穿的和河穿的都是她自己做了。

　　　　熟能生巧，最开始的时候模仿保暖内衣的格式，照着它的样子来，拼接出来的布料穿在身上到处都不觉得舒服，后来做的多了，有些要注意的地方，她就在心里记下了，做出来的衣服倒也不会穿的难受。

　　　　就小部落来说，所有的衣服，美观是次要的，能够遮羞和简单的保暖就能称之为衣服。周季给宿草做的裙子，用了半天时间，她在茅屋里坐了半天，期间对着布料剪裁缝制，总算是将一件正正规规的裙子做好。

　　　　用的本来就是宿草送的布料，紫色的，放久了颜色有些泛白，看来用来这次染的颜色并不好。

　　　　整卷布，做裙子周季给用了半卷。将裙子交到宿草手里的时候，她很惊讶也很高兴，还穿给周季看了。

　　　　这天之后，小部落的人渐渐将一些东西搬到平地上来，涂狼带着人，经常在两边来回运送东西。

　　　　平地地势平整，板车在这边能发挥大用处。小部落现在用的板车，已经不是周季最开始做的那辆了。经乌雁之手改造，轮子用两块实木拼接，最外圈加凹槽，用铜圈固定，比周季做的牢靠不少。

　　　　山上开出了道路，板车能在其间通过，砍下的树木，大多数做的房子的主梁，还有些没能移下山的，就拦在开出的山路旁边。

　　　　住房的建造已经完全结束，就连另一排的厕所也已经完工，现在小部落有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