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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嫡出-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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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人诟病,要如此……也算是还了明玥一个进退两难。
  一瞬间明玥思绪转了两回,回手扯了马鞭往前递了递,想以此叫常令韬借个力,脚下却准备避开。不过,却有一支小孩子常玩的花枪比她更快的搭在了常令韬的肘下,堪堪担住了他即将够到明玥衣衫的双手,明玥转眼一看,立即笑了:“四哥!”
  郑泽瑞“嗯”了一声,一手还握着那支不怎么结实的花枪上前两步,将明玥挡在了身后,挑眉道:“还不赶紧将你家公子扶好,我这枪可要断了。”
  常家两个小厮不满的看他一眼,忙将自己主子扶住。
  常令韬坐回轮椅上后,额上已是一层薄汗,看了眼郑泽瑞,神情又恢复了先前的阴沉。常云香也从马车上下来了,看了看自己弟弟发白的面容冷笑道:“你们郑家真是欺人太甚!怎么,我弟弟一双腿伤的还不够?你们还妄想当街要人命么!”
  郑泽瑞一皱眉:“薛夫人此话怎讲?还请说的明白些,令弟的腿与我郑家何干?”
  常云香翻了个白眼,嗤笑道:“何干?韬哥儿的腿是今年正月在燕州城的大昭寺被贼匪所伤,郑大人如今便被揭发与贼匪勾结!哼哼,郑四郎,你说此事与你郑家有何干系?当日你也在大昭寺,贼人来时你在何处,别是混在贼匪里吧?呵呵。”
  郑泽瑞怒目圆瞪,手里的花枪一挑,咬牙道:“你莫要血口喷人!”
  常云香的夫家姓薛,丈夫如今就在大理寺任职,不免有些得意猖狂,迎着花枪往前上了一步说:“你待如何?”
  郑泽瑞扯扯嘴角,也没说话,腕子一抖便挽了个枪花,这花枪是孩子耍的,比一般的长枪软的多,但在郑泽瑞手里却依旧厉害,常云香只见眼前一花,无数的枪尖儿颤巍巍的就朝自己刺来,不由吓得“啊”一声往后退了两步,明玥便在后面笑了一声,随即上前,轻巧的隔开了郑泽瑞的枪,她怕这四哥一怒之下当真做出点儿甚么来,眼下郑佑诚还在牢里,万不能再有旁的事。
  “常家小姐怕甚?”明玥侧了个身:“这枪不过是小孩子拿来耍着玩儿的花枪,枪尖儿都是钝的,根本伤不了人。我四哥不过开个顽笑,你大可不必吓得这般花容失色。”
  说着,她还用手指在枪尖儿上摸了摸说:“你瞧”,常云香脸上一讪,便有人得意洋洋的道:“早说了他们这是泥菩萨镀金表面一层,有胆子拦车怎被虚虚一枪就下成这般,真乃学甚不成反类啥来着?”
  这人说完便引了几声哄笑,明玥听出这声音正是之前她在心里默默点赞的那个,倒也没抬头只对着常云香续道:“我父亲之事如何,自有朝廷查明,到时是污是白自有公论,恐还不能由了常小姐一张嘴在这里定是非论曲直!难不成如今京中俱是由常大人做主了?”
  “我没说这样的话!”常云香脸色微变,常家再有权势可还不敢冒犯天威。
  明玥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一时谁也没说话,猛听楼上喊了一声“呀呀!不对啊!”随即又没了动静,先前站在郑泽瑞身边一个少年便上前两步,对着明玥笑笑,又转向常云香说:“令弟的脸色不大好,薛夫人还是先带他回府歇歇吧。”
  常云香显是识得这人,似乎还有一点儿忌讳,福了个身,扭头看看常令韬,果然神色不大好,忙过来问:“三弟,你可是腿上又疼了?”
  常令韬神色不明的往这边看了一眼,道:“是,先回府吧。”
  “可……”常云香心里憋气,叫人将他抬到马车上后仍不想叫马车走,常令韬靠着车壁闭上了眼睛:“先回去,我有事要同父亲说。”
  常云香对着外面使劲儿一甩帘子,崔家马车掉了个头,沿原路返回,不知车夫是不是还记得明玥方才的话,这回竟也靠着左边走了。
  他们一走看热闹的便做两散,郑泽瑞哼了声便指着最后出来说话的男子给明玥介绍道:“这位是堂伯府里的谦哥哥。”
  明玥福了个身:“谦哥哥好。”
  郑思谦也回了个礼笑说:“七妹妹好,我这声七妹可叫得吧?”
  “谦哥哥取笑了”,明玥忙道,看来他与郑泽瑞来了也有一会儿了。
  “知道你们今儿个到,二哥叫我来迎一迎”郑泽瑞说:“刚刚在后面便见路上为了一堆人,车也行不过来,我与谦哥哥便来看看是怎一回事,不料是你们。母亲呢?”
  “路上颠簸的有些厉害,在车里呢”。
  郑思谦便做了个请的手势:“还请七妹妹带我先去拜见过婶婶。”
  几人才转身,便瞧见一个年纪与郑泽瑞差不离的公子哥儿带着五六个下人站在他们身后,一脸愤愤的道:“郑小四儿,我可找见你了!这如何是你妹妹,我方才竟还、还……”
  他一开口,明玥听出正是刚刚在二楼喊得欢的那人,听先前的口气似也极不喜常家兄妹。
  郑泽瑞见了他便撇撇嘴:“阮小二,你作甚?我今儿没空与你说道。”
  “嘿!”阮小二一咧嘴:“谁要与你说道了?我是来找你算上回的账的!莫要多说,看你今儿往哪里跑!”说罢,便卷了袖子一副要干架的模样。
  郑泽瑞懒得理他,闪身便要走,阮小二一急伸手就是一拳,紧跟着又是一脚,郑泽瑞轻巧的躲过去了,他们这一有动静,便有凑热闹的围过来,阮小二一瞧,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窜过来便抱住了郑泽瑞的腰,反正这样打不赢也不算打输。
  明玥在一边有点儿傻眼,郑泽瑞也是一脑门子汗,甩了两下没甩开,磨牙道:“罢了罢了,算你赢!”
  一听这话,阮二公子立即撒开了手,斜着眼道:“就知道你打不过小爷,罢了,今儿先饶了你,改日再打的你心服口服!哼,叫你这哥哥妹妹也瞧瞧什么是心服口服!”
  明玥忍着笑,郑思谦却已乐了:“是是,不用瞧,在下现在就心服口服了。”
  阮小二“嘶”的一声,大摇大摆的走了。
  到了车前,邓环娘已往外瞧了好几回,这会儿见郑泽瑞也来了京中,心里到安定不少,又见过郑思谦,路上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几人便先往郑泽昭的别院去。
  

  ☆、第94章

  郑泽昭所住的别院在东三巷;离皇城并不近;这三进的院落原是一个老举子家的祖产;老举子死后儿子不争气,败光了家,便将这祖产也折腾着卖了,郑老爷觉得这院子风水好便叫人买了下来,重翻新了,院子里的景物都还是老太爷一点点亲自添置的,因而十分雅致。
  邓环娘和明玥到时郑泽昭还没有下职,几人便先用了饭;饭后郑思谦陪着说了会子话便让邓环娘先行歇息;自己则回去禀报。
  邓环娘实累的很,但心里没着没落的歇不安稳,便又叫了郑泽瑞来问,结果郑泽瑞也是昨儿才到的京中,知道的并不比她们多,遂也作罢,只熬着等郑泽昭晚上回来再说。
  歇了半下午,直至酉正过两刻郑泽昭方回来了。
  他先过来见过邓环娘,神色倒还沉稳,“母亲一路辛苦了”。
  邓环娘摇摇头,便即叫他坐了,旁的话也不多说只先问:“昭哥儿,你爹爹的事你听到多少消息?如今是个甚么情形?”
  郑泽昭略沉吟了一下道:“我知晓的也不多,因之前未听父亲提起过刘廷那人。当日御史弹劾,圣上也正在气头上,当即大怒,命人将父亲押往京城,我当日得了消息,便先去了二伯公府上,其府里的三叔父正在刑部任职,若父亲入了刑部的牢狱,总归好说。然今儿已是第五天了,案子却仍在御史台审讯,父亲也在御史台狱中。”
  “怎会如此?”邓环娘心里头一沉,有些着慌:“那不是探望不成了?”
  郑泽昭点点头:“眼下的确如此,我已差人回去报了祖父,今儿应能到燕州了。”
  邓环娘肩膀一垮,揪着帕子很有些六神无主,明玥想了想过来她身边道:
  “母亲也不必太过担心,御史台分了三院,当首的台院职掌有四,其中之一便是审讯皇上指命的案子。审明后或上奏皇上,或移交大理寺判决,这中间不叫刑部插手也是有的,况审理时也非御史台一方做主,还要与中书和门下两省之人一同受理,偏颇应不会太大,母亲且先沉下心来,等明日见过了二伯公和四叔公再做打算。”
  邓环娘并非出身官宦之家,对这中间的门道确实不大懂,她不知明玥这些是打邱养娘那听来的还是打书上看来的,听着倒像那么回事,但心里仍是惴惴,不由看向郑泽昭,郑泽昭看了明玥一眼点点头:“七妹说的没错,确是如此,母亲……不必过分担忧,中书省里是有郑家人在的。”
  邓环娘这才微微出了一口气,想起来又道:“昭哥儿,你在翰林院可还好吧?”
  翰林在先帝时还属内官,隶属也并未明确分出来,到今上时才成了外朝官,并分属门下,郑佑诚出了事,虽因尚未查明暂没牵涉到郑泽昭,但闲言碎语、人情冷暖郑泽昭怕也受了不少。
  郑泽昭摆摆手,对邓环娘这当口还记挂着问自己一句也有些意外,只道:“我不碍事”,顿了顿又说:“时辰不早了,母亲先用些饭,明儿我当休,再与母亲一道去几位长辈府上拜访,三叔这两日正在二伯公府里住着。”
  邓环娘叹了口气,暂时也只能如此,一时几人移去偏厅用饭,邓环娘只用了小半碗粥便吃不下了,明玥好劝歹劝才让她又吃了些点心,饭后在院里转了一圈便由邱养娘先陪着回去歇下。
  明玥则随着郑泽瑞一并跟去了郑泽昭的书房,一进屋郑泽昭便回身打量着她道:“你今日是在长安街上出了回名儿。”
  明玥不大好意思的觑他一眼:“二哥这么快就晓得了?”
  “我回来的路上便听人说了”,郑泽昭轻敲两下桌案,挑眉说:“还算没丢世家的脸。”
  郑泽瑞在一旁道:“那常家姐弟分明是故意的,没准儿在那等了好几日了。”他现下想起常云香今日的话仍是气愤不已。
  郑泽昭一手握拳撑着桌案道:“常家一直想与世家结亲,先前去府里提亲连番被拒,大抵还憋着一口气。那姐弟二人都不是好相与的,下次见了小心些。”
  明玥答应一声,又就着郑佑诚的事问:“二哥既已去过京中几位族亲的府上,他们对爹爹此次的事是何态度?”她宽慰邓环娘时虽头头是道,可自己心里真还捏着一把汗。
  郑泽昭面色也有些凝重,颔首道:“三叔已然把祖父的信都带到了,我与他一同去见过了二伯公,二伯公已应承尽力帮忙,他老人家身为中书令,在皇上面前也能说上一说。”
  ——郑泽昭所说的二伯公是原郑家七大房里的二房一系,是如今郑氏一族里最为显赫的一房。
  明玥点点头,但见郑泽昭的神色并不轻松,不由问:“二哥在担心甚么?”
  郑泽昭看看她与郑泽瑞,在房里缓缓踱了几步,半晌方说:
  “没甚,只是不能与父亲见上一面我心里总归是不踏实,另外,父亲在雍州任上,出了此事,雍州的总管也应被问责,其或是被牵涉其中,或是将自己摘个干净,不过纵观毅郡王其人,应不是落井下石之辈,可为何到如今,仍未有他进京的消息?”
  郑泽昭说完,明玥不由看了看郑泽瑞,郑泽瑞起身道:“我赶往京城之前,确实先去了雍州一趟,可得到的消息是王爷并不在雍州,好似半月前便去了边陲,应是还不知晓此事。”
  “这就是了”郑泽昭皱着眉,声音放低了些:“我原以为此事有可能是针对王爷的,而父亲不过是颗棋子,但如今看来……”
  ——恐是针对郑家的。
  郑泽瑞奇怪道:“针对王爷,好好地为何要针对王爷?”
  郑泽昭看了他一眼没答话,明玥却轻声说:“暂时应是不会,突厥虽大败,但其根仍在,况高句丽未平,还远不到高枕无忧的时候。”
  郑泽昭十分吃惊的瞧着她,郑泽瑞也皱了眉,半晌忽地道:“该不是那常家在从中作梗吧?他们今日竟疑心常令韬的腿是我所伤!”
  嗯?”郑泽昭虽知她们今儿被常家堵了路,却不知其中来来回回的原话,此时听说,便道:“如何说的?”
  郑泽瑞便将中午常云香的话复述了一边,郑泽昭冷哼了一声,默了默却问:“瑞哥儿,你且与我说实话,那日常令韬被刺之后你是去见了毅郡王的,可凭着黑骑卫,缘何过了那么久才抓到刺客?且当真是后来抓到的贼匪中的人?”
  郑泽瑞一愣:“二哥你也怀疑我……”
  他话未说完便被郑泽昭打断:“我当然不怀疑你!你当时与我在一处,是事后才过去,可是常令韬未必这样想,我郑家有拒婚在前,他是小人之心。”
  明玥觉得心里猛地提了一下,“裴云铮”三个字在她口中来回打转,却不知为何就是没说出来。
  “我也不知”,郑泽瑞挠挠头:“我去时刺客已经跑了,我与吴镶带人去寻,确实没寻到。”
  ——他说的是实话,他到得晚,并没见着人,只是跟了吴镶一并去找,虽那日他也觉得吴镶有些漫不经心。
  郑泽昭看了他一会儿,没再问,只说:“那你自雍州走时可有给毅郡王留下口信?”
  “留守的是吴镶,我倒与他说了的。”郑泽瑞道。
  “那便好”郑泽昭长长出了口气,隐隐有些不安,可是若郑家不能接父亲之困,他也只能将徐璟拉进来了。
  这一晚,几人早早歇下,明玥因郑泽昭提了大昭寺之事,心里一直压着块石头似的,夜里翻来覆去的也没睡实,第二日早起红兰替她在眼下扑了好些粉。
  稍用过早饭,几人便起身往二伯公府上去。
  郑二老太爷位居中书令,府邸自离皇城要近的多,他们行了小半个时辰方到了地方。
  朱门高楣,比起燕州的郑府更要威严气派,迎出来的是昨日见过的郑思谦,明玥与邓环娘心里都有事,自没多余心思打量沿路风景,一路跟着他进了五进院落,到了正院时便见一个着橘色锦衣的妇人往台阶下迎了两步,冲着邓环娘道:“好嫂嫂,你可算来了!”
  来的正是郑思谦的母亲李氏,邓环娘刚刚与郑佑诚成亲时也是见过的,当下忙见了礼,二人感慨一番,边说边进了堂屋,屋里的主座上坐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看样子是郑思谦的父亲,见她们进来,便微微笑着起身见礼说:“嫂嫂远道而来,快请落座。”
  众人依次坐了,郑四老爷和李氏便先问了老太爷和王氏的好,有说了些这些年未见的客套话,邓环娘一一应着,直说了半会才说到正题上去。

  ☆、第95章

  邓环娘一听;心下便不大是滋味。
  则没见着这位二伯心里总归忐忑,怕人不把郑佑诚的事往心上搁;二则她知二老太爷向来极重出身,郑佑智与郑泽昭是嫡子与嫡孙他尚且可见;然像邓环娘这样的妇道人家又不出身名门,既不是与郑佑诚同来二老太爷自觉不值一见。
  邓环娘心里没底,便看了看三老爷郑佑智和郑泽昭;郑佑智道:“四弟说的是,我同昭哥儿前日已见过二伯父了,大嫂且放心。左右一时半刻离不了京城,等二伯父稍好些再来见过也是一样的。”
  “既是如此”邓环娘压着心里头的复杂滋味说:“那我就晚些再拜见二伯父;望他老人家身子快快康健起来。”稍停了下又道:“那依四弟之见,此事又当是如何?”
  四老爷“唔”了声,端着茶盏沉吟了会子才道:
  “此事……先要看那刘廷是如何说了。按理;朋友间相互送个物什以表礼待本是常事,何以便牵涉到‘贪墨’一说了?这界定本就模糊的很,两面的说法,只不过对那刘廷怕要用些手段,回头再瞧;其次,皇上下了令命人去擒拿那起子作乱的贼人,倘或拿住了,那贼人并不与佑诚大哥为难,只说与他不甚识得,那此事也便清白了。端的这两样,且看之后如何了。”
  ——四老爷在刑部任职,对案子的见解很是明晰,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他心里也有数,只如今情形不明,不好给邓环娘细说,但总体看来,还是有隙可寻,不至于没救。
  邓环娘稍舒了口气,起身福了一福道:“那就有劳二伯和四弟多多费心了。”
  “自家哥哥,本是应该的”,四老爷笑笑。
  郑泽昭却在一旁道:“四叔刚刚说的极是,只这刘廷先前既咬定了父亲是贪墨而非朋友之礼,如今怕不能轻易改口,况他同我父亲都在御史台而不在刑部,这中间……”——要用些手段,恐怕困难。
  邓环娘听了郑泽昭的话神色又紧张起来,四老爷喝了口茶,叹气说:“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这话说的有点儿随心,一时几人都静默了,明玥起身一福道:
  “母亲、二哥不必太过忧心,二伯公和四叔父既说了就必定会为父亲力证清白,一方歙砚而已,雅是雅,但女儿不信以此就能入了父亲的眼,倘使因这个叫人定了‘贪墨’的名,那倒是……有些滑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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