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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农家科举记-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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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合到了一起。
  两章毫不相关的内容,一下就串成了一篇文章!
  不是八股工夫深厚的人,怎么可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做出来?!
  接着魏铭又答了什么,众人已经从惊愕的泥潭里拔不出来了。
  等到魏铭最后一个字落了音,学堂里鸦雀无声,座上的三位先生更是坐直了腰来看着魏铭。
  魏铭仍旧笑笑,“只怕耽误诸位时间,随意作答,若有不到之处,还请不吝赐教。”
  学堂里静得落针可闻。
  一众学生纷纷想抹掉头上的三根黑线。
  叶先生是说了“随意作答”,但这答案,确实是“随意作答”吗?


第220章 不可能
  学堂一静之后,忽的乱了起来。
  “他这篇答文字数不多,但语句凝练,一句废话都没有!”
  “上一章提为一个‘政’字,下一章提成一个‘学’字,然后用了这句‘政必出于学’!我怎么没想到呢!”
  “这魏生思维也太敏捷了吧!要是我来做这一篇,怎么也得一个时辰!”
  这惊诧赞美的话越多,沈攀在旁看着,脸色越难看,自己当初也不过得了同庠的点头。竹院的学生个顶个地挑剔,惯来目中无人,今天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吗?!
  沈攀再一转头,看见叶兰蕙直楞楞地站在花丛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魏铭,嘴里还念念有词,似是在复述魏铭方才的答案。
  沈攀瞬间感觉十分烦躁。
  这些都是男子的学问,她一个女子倒是要紧的很!又不能出去科举,还不得在宅门里相夫教子?!
  这念头刚一闪而过,就听见有学生道:“魏生这题做的也太快了,是不是曾做过此题,或者读过这题的文章?”
  这话声音可不低,意思就更明显了,赤裸裸地质疑魏铭的本事,认为他这是取了巧!
  有人这么一质疑,旁的质疑的声音也响亮了起来。
  孟中亭暗暗替魏铭捏了把汗,他抬头看去,见魏铭脸色一如方才,全然没有气愤或者羞愧或者紧张,目光平视前方,又说了一遍,“还请先生指正。”
  他都把题目答到这个份上了,先生还怎么指正?
  建议乡试直接录取吧!
  叶勇曲定了定神,让魏铭把卷子拿过来。
  魏铭看了一旁的邬梨一眼,见他奋笔疾书,微微点头,施施然走上前去,将卷子交到了叶勇曲手里。
  叶勇曲甫一看到这字,就瞪大了眼,再把那文章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不禁似方才那学生一样,问魏铭:“之前真没见过这题?”
  魏铭还真就没见过,摇了摇头。
  叶勇曲看过,又把卷子给钱同看了看,钱同看得也是一脸震惊,又传给了滕先生。滕先生这一看,直接看进去了,目不转睛地。
  沈攀离得最近,但见着三位先生的表现,心中急躁烦闷的感觉已经难以忽略过去,学堂里的学生不是对魏铭的“随意作答”议论纷纷的,就是伸着头也想看一眼试卷的。
  就算他思维敏捷,这么快连思考加写下来,想来字迹也是潦草。滕先生最重字体工整与否,眼下看滕先生一言不发,看来是对字不满意?
  科举中人,就算有再好的脑子,这一笔字是脸面,连脸面都不顾,只求快,想出尽风头,那可不是正道!
  不少人心中如此想,他们都看向滕先生,等着滕先生提出严厉的批评,好好锉一锉这小子的锐气!
  真当竹院是想来就来的地方吗?他们这些在竹院读书的人,哪有轻轻松松就进来的?就是叶家的大少爷叶兰萧,也是学问出众,才能被人信服!
  叶兰萧今日也在场,只是他坐在角落里,既不出声,也不探看,好像人在魂不在似得。
  魏铭早早就看见了他,朝着他点了点头,但叶兰萧毫无反应。
  叶兰萧的事,魏铭不甚清楚,他知晓的叶兰萧一直沉寂,甘于妹夫沈攀之下,不出仕,也不打理书院,若不是后面突然与沈攀撕破脸,迅速招揽厌倦党争的竹党人员,将竹党斩为南北两派,与沈攀分庭抗礼,魏铭只怕对此人,更是全然不知了。
  魏铭又看了叶兰萧一眼,滕先生却一下站起了身来。
  众人皆吓了一跳,一双双眼睛都看向滕先生紧紧攥着那卷子的手。
  “魏生练字多少年,怎生写出这样一笔字来?!”
  滕先生抖着卷子。
  魏铭暗暗觉得惭愧,他这一笔字练了近四十年,若以他如今的年龄,是真的练不出来的。
  他道:“学生确实有些过于追求字迹,这一笔字白天黑夜地练了七八年。”
  起早贪黑地练字,练了七八年,字写得好,也是不无可能的。
  众人皆松了口气。
  “不可能!”滕先生一下嚷了出来,“这绝对不可能!这笔字非三四十年之功,练不出来!”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魏铭,两只眼睛抖出了不容错失的精光。
  “奇才!奇才!竹院今日来了奇才了!”
  众学生目瞪口呆。
  滕先生可是最最严厉的先生,他竟然说这魏铭是奇才?!
  沈攀脸色难看的不行,从去年到今年,入院考较表现最好的人,非他莫属,那时候,可是三位先生捋了胡须点头,满堂学生也暗暗信服的。
  今日这魏铭,竟然当得滕先生“奇才”二字?
  他不由地就说出了口,“先生会否言之过早,还有两题未试!”
  若只通了这一题,便道是奇才,未免过于武断了。堂中学子都是不服输的人,纷纷道:“请先生再出两题!”
  滕先生被这一嚷,也犹豫了一时,看看这颜筋柳骨一般的字、精妙绝伦的文章,又看看魏铭淡然的神色,转身回到了座前。
  “再试一番也好。”他说完,朝着魏铭道:“我出一题,你不必写,就在此破题说来即可。”
  这话一出,堂里又静了一时。
  八股文章最重要的就是破题,把题目的主题准确地挑出来,然后选择一言点出作为文章的主题。
  这一句破题放在文章最前,一篇文成与不成,就看这破题高不高明了!
  滕先生的意思,看似只需要破题,实则要让魏生立时作答,是不是思维敏捷,这一句破题出来,就明了了!
  众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都看向魏铭。
  沈攀心中一定。
  做题须得屏气凝神,专心致志,要么为何考一场下来,要一天的工夫?
  立时作答并非科举之要求,滕先生以为这魏铭是个人才,这才出了这样的题抬举他,但这北人真能受得起这抬举?!
  要么支支吾吾答不出来,要么便马马虎虎给出一个粗浅的破题句。
  不论是哪一个,这魏生都当不得“奇才”!
  沈攀也看向魏铭,魏铭略略低头,“请先生出题。”
  滕先生立时道好,“《孟子·滕文公章句下》有云,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说,距诐行,放淫辞,以承三圣者;岂好辩哉?我这题目就叫《我亦欲正人心》,请你来破题。”
  公都子问孟子,说外面的人都说孟子喜好辩论,这是为何。
  孟子说他并非喜欢辩论,其实是不得已,然后解释了一番,最后道:“我也想端正人心,消灭邪说,反对偏激的行为,反驳荒唐的言论来继承大禹、周公和孔子他们三位圣人的事业,难道是我喜欢辩论吗?”
  以此题做文章破题并不难,但若是想要把题破得高明,可就难了!


第221章 差不多
  藤先生的题目一出,众人纷纷议论起来,议论此题如何破,议论魏铭能不能答出来,议论他会否答出什么低劣的答案。
  魏铭定了一息,张口欲答,不想滕先生忽的改了口。
  “等等,莫要答题!”他说着,忽然叫了众人,“既然众生都在,不若与魏生一道,都将此题答来!”
  “啊?!”
  有人抑制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他们都是过了入学考较,今日在此是看这北人笑话的,怎么都成了考生了?!
  刚才还放轻松的众人,一下被穿成串,夹在了火炉上,一个个抓耳挠腮起来。
  滕先生瞧着,不禁训斥,“新来一生,诸生总是刁难,今次先生出题,你们都答来,且看你们自己如何,再论刁难别人!”
  好!魏铭在心里鼓了掌。
  竹院学生才高,却不是鄙夷其他学生的理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谁知竹院之外,还有多大的乾坤?!
  魏铭不由对这位滕先生敬重几分。虽说前世他并不知道滕先生,但今生,他以为这样的人,才当得修竹书院的师长!
  众生都被滕先生说得面红耳赤,有人提出了抗议,但很快被压了下去。
  一道题而已,若是有真本事,自然是不用怕的。
  山长叶勇曲也缓缓地点了头。
  魏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旁的孟中亭捏着拳头朝他示意,魏铭回之以笑。
  奋笔疾书的邬梨终于抬起了头来,抱怨:“让你坑死了!一刻钟的工夫都没有,第二题就来了!”
  这倒也是。
  魏铭当然不怕,但可怜的邬梨却跟着一起提了速。
  魏铭抱歉朝他看了一眼,邬梨哼了一声,埋头又写了起来。
  这一次只是破题,但滕先生既然让众生都写了,还是放宽了些时间,当然,也就是喝口茶的时间吧。
  很快,滕先生叫停了众生,他第一个点了魏铭,“魏生可做完了?”
  魏铭朝他点头。
  滕先生看着,露出了满意的笑,“你将此题破题说来吧。”
  这题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破题并没有问题,但个人水平高低,就看解出来的破题句巧妙不巧妙,高明不高明了。
  魏铭并不故弄玄虚,直接道:“学生将此题破为:大贤自发其卫道之心,其所任者重矣。”
  “好!”话音一落,滕先生便叫了一声好。
  从题目便可看出,这是孟子困于世道,做出的努力,然这等努力任重道远。
  魏铭这一破题看似十分简单,但胜在精确、简明扼要、将内容浓缩浑融,可谓十分高明了!
  叶勇曲和钱同也都点了头,叶兰萧抬头看了魏铭一眼。
  魏铭领头做了答,众人私下里的议论声却未见大,现在都在琢磨着自己的答案,滕先生看着,点了几个方才说话凶的学生,一问之下,所答不过平平,还有一人磕磕绊绊,竟是没想出来。
  平日里都自诩竹院的高才,今日这是怎么了?
  不少人都面露羞愧,滕先生似是有意要借此锉众生的锐气,还在挨个点名,一口气点了七八人,没有一个人做的比魏铭更好。
  “谁有好的答案,不妨站起来答。”
  这话发了出去,一息、两息、三息,始终没有人主动起来作答。
  滕先生哼哼两声,目光挨个从众人头顶扫过,“既然都谦虚,我就再点一人,希望比魏生的破题,更为精妙。”
  点谁呢?
  沈攀在下面握紧了手,若是平日里,他早就站起来答题了!可今日……那魏铭是有备而来,而他们都是无枪上场,怎好比较?!
  他把头低了几分,看见滕先生的布鞋在附近晃荡,不由默默祈祷,这次千万不要点到他了!
  “你来。”
  滕先生脚尖一转,突然走到了他的桌前,指尖咚地一下,点在了他的桌案上。
  竟真点到了他!
  沈攀一阵愕然,冷汗顺着额角流了下来。今日真是倒霉透顶!
  他盯着一道道的目光站了起来,看看自己的答案,又回忆了一下魏铭的答案,瞬间将那卷子捂住,改口道:“学生破此题为:大贤欲明道以继往圣,而其言不容已矣。”
  这句破题与魏铭所言甚是相似,比方才滕先生点到的几人,明显好上几分。
  不乏有学生力挺道:“沈生所答,比魏生不差。”
  这人这么说,也有不少人替沈攀说话。毕竟是同窗,就算平时有些倾轧之事,此时好歹团结一心,总比被北人比下去强!
  “哼!”滕先生面露不悦,“真不差?”
  他说着,转头看向了叶兰萧,叫了叶兰萧的字,“凤川,你以为如何?”
  叶兰萧终于从角落里缓缓站了起来,似乎刚刚回过神来。
  “哦,还是那句自发起卫道之心,任重矣要好一些。”他道。
  这一句正是魏铭的那一句破题!
  有人不服,“那沈生差在何处?”
  沈攀越发攥紧了手,目光扫过窗外的叶兰蕙,见叶兰蕙仰着脸等着其兄长的答案,他这心里不由跟着又紧了几分。
  叶家兄妹的感情向来好,叶兰蕙更是敬仰其兄学识,自小唯叶兰萧的话是从。
  叶兰萧会如何评价他的破题?!
  沈攀紧张,叶兰萧却毫无察觉,颇有些索然无味道:“前者含蓄却精确,后者过于直白,所以逊矣!”
  过于直白!
  沈攀这句和魏铭所言,从意义上讲差别不大,但凝练程度却差的远了!
  作为文章首句的破题,要像琉璃一样晶莹而富有光彩,这种过于直白的答案,如同流水,虽也有波光,但论惊艳却远不如矣!
  叶兰萧这边说完,众生全都像抽了气的皮球,蔫蔫巴巴闷下了头。沈攀脸皮抽搐了一时。
  滕先生道:“魏生这两题答完,可还要答第三题?”
  他不是问的魏铭,也不是问座上两位先生,而是问的学堂众学生。
  这一回,众生没有一个吱声。
  钱同在座上笑了一声,他是三位先生里没有问题的那一人,眼下见众学生被魏铭压得透不过气、又被滕先生训得蔫头巴脑,悠悠道:“看来前日都喝多了。”
  算是给众人找了个台阶下。
  钱同看向了魏铭又道:“魏生着实不错。”说完,目光一旁一转。
  “不知邬生,可做完答了?”


第222章 呜呼哀哉
  邬梨一直在想,他如是同众学生一样,把头埋得死死的,会不会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毕竟魏铭今日算是把竹院踢了场子了,这么大的声势,他混过去,也是有希望的,对吧!
  邬梨偷偷合十,暗自祈祷,谁想神仙不保佑他,那钱先生一下问到了他头上来!
  邬梨抬起头,正好同众人纷纷转来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这些道目光一个比一个凶猛!怕不是要把他吃了!
  邬梨觉得,自己真真是被魏铭坑了!魏铭没能让他混过去不说,还把竹院的学生得罪了,看这些眼神,一个比一个犀利,这些人都准备拿他当靶子吧!
  魏铭头铁,他头不铁呀!
  邬梨准备改名邬呼哀哉,他果然是倒霉催生的!
  他琢磨着要不要直接说技不如人算了,又见这些目光中,嗖的杀过来两道目光。
  邬梨快哭了。
  魏案首这是非要绑着他当挡箭牌!
  他看看魏铭,又看看一旁来了精神的孟中亭,心道你们二位都是案首,我就是个随便的什么人,哪能比呀!
  他虽这么想,还是默默地拿起了卷子,“学生随意作答,还请诸位先生、同庠指点。”
  众生全皱了眉。
  方才那魏生也这么说,你也这么说,还想要打我们的脸吗?
  邬梨很想表示没有,但他不敢,刚琢磨着被人嗤笑就嗤笑吧,只听那滕先生开了口,“卷子递上来。”
  咦?先生不当众听答?
  他这里疑惑了一下,下面边起了嘀咕声,可这嘀咕声和魏铭那会相比差远了,邬梨只当听不见,拿起两张卷子,脚步难得灵活地匆忙给滕先生送了过去。
  下面的嘀咕声又大了些,滕先生一眼扫过去,压了干净。邬梨乐得很,赶忙把卷子递了,静候在旁。
  滕先生这一次看卷,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神情,但也没有不满之色,看完邬梨答得两题,又递给了叶勇曲,叶勇曲也是神色平静的看了一遍,给了钱同看。
  邬梨有点吃不准这钱先生的态度,紧张了一下,却见钱同翻着卷子笑笑,道:“若是两位没有意见,邬生便同魏生一道,留下来读一阵子书吧!”
  邬梨一愣。
  这是过了?!
  就这么过了?!
  他回过头去看众生,众生也都愣了。
  若是放在平时,立时就会有人站起来,要求听一听卷子的内容,先生也不会闷声通过,总得让大家都心服口服。
  但这些学生今天是吃了败仗了,又被滕先生训了一番,哪里还有平日里的锐气,最多不信服地瞪邬梨两眼,却并没有说什么。
  瞪两眼就瞪两眼,怕什么?邬梨高兴得紧,才不在乎这两眼,欢天喜地地回到了座位上。
  这一番新生考较,费去了不少时候,邬梨这边坐下不多时,便下课休息。
  三位先生与其他几位小先生一道出了学堂,等到学堂里只剩下学生时,哄地一下热闹了起来。
  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服气的人有;见了魏铭如此厉害,觉得不能耽误学习,埋头读书的也有;还有不少人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想要往魏铭身边去,却又有抹不开面子。
  魏铭笑得和蔼,邬梨看他,见他就像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家,但是自己是绝对不会被表象迷惑的,魏案首妥妥的狼!
  鬼晓得他为何非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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