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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铎替她掖掖被角，沉声道：“我知道，你好生休息。”

　　　　说着，替她放下床上的幔帐，把她整个人的身形都掩盖好，自己方匆匆喝了几口白粥，召集邓博和隋易来问话。

　　　　“将军，草料和水并没有查出异常，马厩里的兵士我也让人查验过，因为马厩太大，来往的人多，没有线索，恐怕短期之内很难查到。”邓博皱眉道，“不过属下已经重新安排了马厩轮值，八个人一组，负责一百皮战马，一天两班轮换。轮值时候不得四人以下单独在一起，希望可以在排查到作祟之人之前，别再出乱子。”

　　　　宋铎对他的安排还算满意，又问隋易伤兵营的情况。

　　　　隋易道：“昨日那个去了的，已经让人上了册子，给家人送信和抚恤银子了。剩下的伤员，经过姑娘诊治，都没有性命之忧。”

　　　　宋铎点点头。

　　　　隋易咬咬嘴唇，似是用了很大勇气方道：“事出紧急，姑娘也是救人心切，将军……”

　　　　宋铎挥挥手打断他的话，知道隋易和邓博几个都是顾采薇救下的，尤其是隋易，对顾采薇的感激从未断过，沉声道：“我知道，并没有责怪她。”他顿了下，终于做了决定，“她想去伤兵营帮忙，你回头安排一下吧。”

　　　　邓博反对道：“将军三思。都是男子，姑娘进出到底不便。姑娘将来是要做将军夫人的，万一因此被人诟病……”

　　　　宋铎道：“我已经应下她了，这事情就这么定了。”

　　　　他虽然也有些不愿意，但是顾采薇说得句句在理。跟他出生入死的同袍，他也希望他们得到最好的救治。他也不想顾采薇日日关在营帐中，胡思乱想，让她发挥所长，也是好事。

　　　　邓博这才不作声。

　　　　宋铎又吩咐他把草料和水送一份来，便让两人退下，脱了衣服，到床上搂着顾采薇小憩了一会儿。

　　　　顾采薇心里有事，睡了一个多时辰就起来，宋铎已经不在营帐里，不知道出去忙什么了。

　　　　她起身下床，看到他书桌上放着的装有草料和水的木盘，坐到桌前仔细翻看查验。

　　　　“周路，大将军呢？”

　　　　顾采薇查验过后，掀开帐帘问守在外面的周路。

　　　　“大将军去马厩那边了。将军有令，让给您准备了吃食，您是现在就用还是稍等会儿？”周路态度恭谨道。

　　　　顾采薇休息的时候，昨晚被她救治的那个重伤的士兵的几个同村兄弟，一起过来，要替他给顾采薇磕头，被正好遇见的宋铎拦住，说心意到了，让他们都回去。

　　　　不知为何，周路心中也生出对顾采薇的许多崇敬，化解了之前对她惊世骇俗做法的意见。

　　　　“我不饿。”顾采薇道，“麻烦你，或者你找人去看下，如果大将军在查昨晚的事情，告诉他，我有发现；如果大将军在忙别的事情，那就暂缓缓，等他回来再说。”顾采薇嘱咐道。

　　　　周路眼中迸出惊喜，道：“属下这就去回禀将军，姑娘且回去歇着，属下去去就来。”说着，他脚步匆匆地就走了。

　　　　顾采薇回到书桌前，拈起一根干草，放在鼻尖细细地嗅着，又用食指和拇指碾碎其中一小段，把碎末放到碗中，用火钳夹出一小块带着火星的炭放入碗中，果然发出刺鼻的气味。

　　　　宋铎带着邓博和隋易进来的时候，皱眉问道：“什么味道？”

　　　　顾采薇举着干草，十分确信地说：“是这个。这是闽南的一种干草，当地人俗称疯草。看起来和漠北这边常用的草料很像，不仔细辨认根本区分不出来。”

　　　　“疯草？”宋铎走上前，接过来看了一番，也没看出所以然，把目光投向顾采薇。

　　　　顾采薇道：“对，疯草。也是一种药材，主要用于，嗯，男子真阳不足而引起的那个，那方面问题。若是给牛、马、羊服用，会让它们发狂，控制不住，也是因为那方面过于激动……”

　　　　顾采薇觉得自己说得很隐晦了，邓博和隋易还是低下了头，宋铎瞪了她一眼后问道：“会是无意中混进来的，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顾采薇道：“我仔细查看过，其余草料都是漠北常见的。只有疯草，产自闽南，而且只有那里有。想要无意中混进来，恐怕不容易……”

　　　　宋铎脸色阴沉，点点头：“我知道了。”

　　　　剩下的事情，就不是顾采薇管的了。

　　　　接下来的几天，宋铎忙得不见人影，最后只简单告诉她，捣鬼的人查明了，是个匈奴的奸细，已经处置了。

　　　　顾采薇这才放下心来，笑着道：“那些事故中受伤的兵士，也都没事了，虽然也有伤重的，但是只要好好将养，不会对以后有影响的。”

　　　　宋铎俯身亲亲她额头：“我给悯敏，记大功一件。”终于把欠债还上了，开始担心明天的更新，呜呜……明后两天都有走亲戚任务，尽量早起多码字

　第二百九十八章牵挂

　　　　顾采薇歪在他的，打个哈欠道：“大功我就不要了。我想要些香料，过年时候做几个香袋，上次忘买了。想让周路给我买，我也有些有些不好意思，这些琐碎的小东西。”

　　　　宋铎简单洗漱了下，一边服一边道：“我过几日要去巡查边城布防，顺便帮你买了。你列个单子，什么种类，什么品相，各自要多少，详细些。”

　　　　顾采薇讨好地托腮望着他笑，只着肚兜的上身，露出白皙的香肩：“表哥，能带我去吗？”

　　　　现在军营里很多人都知道，大将军身边有个女扮男装的她，虽然对于她的身份清楚得不多，但是也大抵都猜测是将军的女人。

　　　　宋铎皱眉：“不行。你老老实实待着。现在很危险，连军营里都混入了奸细，没有哪里是安全的。我已经让周路跟着你了，不管去哪里，都让他跟着。”

　　　　顾采薇嘟嘟嘴不高兴：“不是还有表哥在吗？”

　　　　宋铎被子把她搂在怀里，转了个思路道：“伤兵营里你哪天不过去看看，能放得下？年下还要犒军，你鬼主意最多，回头看看，能不能有些新意，让辛苦一年的众将士们好好过个年？”

　　　　顾采薇果然“上当”道：“表哥说得也对，我这就下去列单子。”

　　　　宋铎不放人，手径直探到她胸前道：“不着急，又不是明日。这几日爷太忙，冷落了你，让爷量量，悯敏有没有乖乖吃饭？要是变小了，爷可不依……”

　　　　顾采薇抓住他另一只手，一口咬下，嘟囔骂道：“混球！”

　　　　宋铎翻身压住她：“欠收拾！”

　　　　两人红被翻浪，闹了大半宿。

　　　　“表哥，总有一天，我会被你弄死在。”顾采薇闭着眼睛，感受到宋铎拿着温热的毛巾替她拭去之间的污浊，喃喃道。

　　　　“过河拆桥。”宋铎笑骂一句，“刚才是谁用力含着爷，不让爷退出去的？张开些，让爷看看，有没有伤着？这都多久了，还跟处子一般？”

　　　　顾采薇要踢他，被他抓住双脚，到底好生看了一番。

　　　　“又肿了。”宋铎叹口气，拿起一直替她备下的药膏，细细替她内外都擦上，然后拿起旁边热在温水里的东西。

　　　　顾采薇吓得翻滚，到底还是又被宋铎硬去。

　　　　“别动。”宋铎的腿压制住她的两腿，手握住她的手，让她动弹不得，半是恐吓半是哄骗道，“悯敏听话，要不撩拨爷又兴起，你还得遭罪。一会儿睡着就感觉不出来了，以后就不用这般难受了。”

　　　　说完，吻上她的粉唇。

　　　　顾采薇睁开眼睛，看他放大的如同雕刻般的面庞，再次中了“美男计”，忍不住伸手从他英挺的剑眉，慢慢摸下去……

　　　　宋铎见她一副憨傻的面容，不由心情大好，松开她打趣道；“悯敏这般醉心于爷？”

　　　　顾采薇道：“是啊，表哥怎么能长这么好看？要是第一次见，你长得獐头鼠目，形容猥琐，我真的不见得救你……”

　　　　宋铎瞪她一眼，惩罚地咬上她一侧的小，引得顾采薇连连求饶。

　　　　第二天，顾采薇回到自己营帐里刚补了一会儿觉，就听周路在外面回禀，说是京城里送了信和东西来，大将军让送到她这里来。

　　　　拆信和拆礼物，都是让人高兴的事情，顾采薇兴高采烈地让水沉、苏合帮着把东西搬进来。饶是把大件的皮子之类都没搬，还是堆了半地东西。

　　　　“这是娘娘赏赐的。”顾采薇对着单子道。

　　　　静妃赏赐的，都是些贵重的皮子、精致的首饰一类，这是位财大气粗的娘娘。顾采薇啧啧称赞，让水沉都好好收起来。

　　　　三皇子妃也有赏赐，成郡王、严夫人、明珠，甚至怀恩，都给她带了东西。

　　　　琳琅满目，吃食、的小玩意儿……各种各样都有，明珠的东西，大概是阿媛帮忙打点的，连金挖耳勺都有，顾采薇看着哭笑不得。

　　　　“这是谁给的？”

　　　　一个上面雕刻着交颈鸳鸯的图样精致的一尺见方的红木盒子，引起了顾采薇的注意。

　　　　因为她和宋铎尚未成亲，因此这种图样，从静妃到明珠，即使赏赐，也不会大喇喇放到台面上。

　　　　水沉翻看了下单子，说是明珠给她的东西单子上的，写了替人转交。

　　　　顾采薇忙先翻出明珠的信，一目十行找到了关于这个盒子的交代。

　　　　原来，是顾筠薇给她的。

　　　　顾采薇顿时有些莫名的紧张起来，自己亲自打开盒子。

　　　　她这是什么意思？

　　　　盒子里装的，是一株顶好的天山雪莲，比巴云娘送的，也强了许多。

　　　　顾采薇又翻看了一遍信，“给哥哥的，用得着”，明珠信里如此转达。

　　　　还是云里雾里，但是顾采薇一直怀疑她重生，因此对她的只言片语和东西，都不敢放松，让水沉把盒子放到，想好生琢磨一番。

　　　　各人给她的信，她也仔细看完，看着各种口气的信，顾采薇仿佛眼前浮现出一个个鲜活的人——表面严厉内心宽柔的静妃、温婉的明珠、淡淡关切的严夫人、还有傲娇的成郡王，调皮的字写得歪歪斜斜的怀恩……

　　　　她把信放到胸口，觉得眼角湿润——这个异世，对她而言，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了一个有许多牵挂的地方。这么多牵挂她，也被她牵挂的人，构成了她这个世间的情感支柱。

　　　　“这是怎么了？”宋铎打开营帐的棉帘走进来，见顾采薇坐在桌子前，眼中含泪，不由面带几分怒意看向水沉和苏合。

　　　　“没事。你们先退下。”顾采薇对两人说道。

　　　　水沉和苏合行礼退下，宋铎走到顾采薇身后抱住她，轻声问道：“悯敏怎么了？可是，可是因为我昨日动作粗鲁，弄疼你了？”

　　　　顾采薇嗔怪道：“表哥就记得这一桩事情。”

　　　　说着，她把信递给宋铎，靠着他的胸膛，轻轻说出自己的感触。

　　　　“这么多人牵绊着你，悯敏一定要乖乖留下。”宋铎把下巴她的发顶，轻声道。今天第一更，出门了，下午回来继续努力大家别着急哈

　第二百九十九章无人理解的担忧

　　　　“我不留下，能去哪里？”顾采薇笑嘻嘻地说，仰头伸手摸他的脸，嫌弃道，“胡子长了，扎人。”

　　　　宋铎故意使坏，用胡茬去扎她的脸，引得顾采薇笑得花枝乱颤。

　　　　顾采薇又把顾筠薇送礼的事情告诉他，宋铎对穆彻这个“装神弄鬼”的妻子着实有些不满，嘴里却道：“估计是谢你救命之恩，你收着便是，不要胡思乱想。不是要我给你买香料吗？快想想，列单子出来。”

　　　　顾采薇见他对顾筠薇的事情很不感冒，心里的担忧不由更甚，但是强心里，给了他一个笑容：“我这就列。”

　　　　宋铎便亲自动手替她加水研磨，看她端端正正却如同开蒙孩子的字体，不由哂笑。

　　　　“一边去。”顾采薇恼羞成怒。

　　　　宋铎便不再看她，随意拿起她桌上一摞写完的纸翻看起来。

　　　　“这是什么？”看了几页，宋铎有些不解——一些奇奇怪怪的图，看不甚懂的白话和术语。

　　　　顾采薇抬头看了一眼，道：“这是我给军医们准备的。比如这次气胸的那人，下次如果再有这种情况，如何判定，如何处理，我都写下画下。还有，伤兵营里环境脏乱差，这对病患无疑是雪上加霜，让他们难以痊愈，这种卫生常识必须要普及……”

　　　　说起本行，顾采薇就一套一套的，滔滔不绝。

　　　　宋铎含笑看着，觉得这般神采飞扬的她，与善解人意的她，机灵灵动的她，以及……激发他兽性的颤抖着身子，哀哀求饶的她，那么完美地融合到一起。

　　　　“不跟你说了。”顾采薇见宋铎有些走神，撅嘴道，“横竖你不懂，也不感兴趣。”

　　　　宋铎道：“你懂就够了。伤兵营那边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只管让他们改进，哪个对你不尊敬，告诉我。”

　　　　顾采薇白了他一眼：“别人的尊敬需要靠实力赢得，才不用靠男人。再说，军医大叔大哥们都很谦虚，待我也很好。就算对我有什么偏见，我也会自己解决的。”

　　　　“好，你高兴就好。”宋铎笑道，“不过不要太累，慢慢教，一口吃不成胖子。要是周路再告诉我，你忙得连午膳都不用，我就不准你去了。”

　　　　说着，宋铎假装板起脸来。

　　　　顾采薇嘻嘻笑：“遵命，我的大将军。”

　　　　宋铎走后，顾采薇收起脸上的玩闹之色，打开那株雪莲，看着它沉思了许久。

　　　　雪莲性温和，味甘苦，除湿调经，对女子甚好，为什么给宋铎用呢？对了，还有止血这一桩用途，传说中，最上佳的雪莲在止血一项上，几乎是药到病除的功效。可惜现代她没得到过，也无从验证。

　　　　想到这里，顾采薇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可是宋铎不会信她的这种更近似于胡思乱想的猜测，她不知道把这种隐忧告诉谁。

　　　　“水沉，给我好好收着这东西，我随时可能要用。”顾采薇慎重交代水沉。

　　　　水沉见她面色严肃，也认真地应了下来。

　　　　“姑娘，”苏合掀开帘子进来，“周路在外面问，您现在要去伤兵营，还是等用过午膳？”

　　　　顾采薇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情，道：“先去看看那边再说吧。”

　　　　说着，穿上大衣裳出门去了。

　　　　在伤兵营门口，她遇到了霍广思。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三十多岁的男人，目光浑浊而猥琐，眯着眼睛上下打量她。

　　　　周路在她耳边小声道：“这是霍将军。”

　　　　顾采薇看了他一眼，目光没有躲闪，后者眼中露出几分玩味。

　　　　“走吧。”顾采薇对周路道，没有跟霍广思有任何交流。

　　　　霍广思伸出手来，想要拦她，他身边的一个兵士，凑上前来，在他耳边小声道：“霍将军，这是宋文扬的女人，现在我们还不能与他正面为敌，皇后娘娘刚来信让您找机会立功，压住他的锋芒。若是被他抓到小辫子，先行使坏，不给您立功机会，那娘娘那边？”

　　　　这番话声音特别低，若不是顾采薇会分辨唇语，也完全不知道说的什么。

　　　　皇后对霍广思的影响，明显十分大。

　　　　霍广思不甘心地看了一眼面容姣好、身姿玲珑的顾采薇，恨恨地甩袖走了。

　　　　从始至终，顾采薇没有露出一丝颓势。

　　　　“我们进去吧。”顾采薇面色平静道。

　　　　晚上睡觉的时候，顾采薇不无担忧地把事情告诉了宋铎。

　　　　“悯敏，不用担心。”宋铎安抚道，“有我在，他不敢做什么，否则我剁了他的手。”他面上露出几分狠绝，眼神冰冷。

　　　　顾采薇没有看到他发狠，替他在火盆前翻烤刚替他洗过的贴身衣裤，望着火星幽幽地说：“我不担心自己，可是我担心表哥。皇后逼他立功，万一他没有机会，窝里反怎么办？表哥还是好生防备下。”

　　　　宋铎摸摸她烤的有些发红的手，把衣服接过来挂在架子上，拉她起身：“我自是知道。快起来，把你烤坏了。不是说喜欢霆儿和怀恩给你送的那些小物件么？快去好好一番，我今晚看会儿邸报，明日要去边城视察了。”

　　　　“可是表哥，军营里毕竟不准女人进来，万一他拿这个说事呢？”

　　　　“傻孩子。”宋铎笑道，“做大将军，只要能打胜仗，替皇上保得住江山，你当皇上会追究这些细枝末节？别说养着你一个，就是养个三妻四妾，只要压制得住匈奴，皇上最多只笑说一句年少罢了。”

　　　　顾采薇假装发狠：“你敢三妻四妾，我就断你！”

　　　　“醋坛子。”宋铎笑骂道，“别在这里我，我怕你。今晚本来是要放过你的，你别上杆子找我弄你。”

　　　　“今天不要，不要那东西了。”顾采薇摇着他的胳膊撒娇，“睡不安生。”

　　　　“不行！”

　　　　“表哥……”

　　　　“那好好上药，明晚我再查查，要是不行，明天还得用。”

　　　　“讨厌！”

　　　　一番打情骂俏之后，顾采薇把心里不安压下，爬，开始颇有兴致地拨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