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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皓然看着凤栖止，不说话。原来凤栖止将他带来越国最终的目的是让他见她的母皇，还要让他冒充她母皇要见的人？
　　　　这样说来，凤栖止也是一个有孝心的人了。想起大周的女皇也是一个将死之人了，南宫皓然觉得他就是配合一下，也无妨。
　　　　“你进去之后，见到我母皇，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知道了吧？”凤栖止见南宫皓然不说话，继续冷冷地问道。
　　　　“我会尽量配合你，如果你不相信我，也可以找其他人来陪你演戏，没必要一定是我。”南宫皓然淡淡地道。
　　　　凤栖止不语，示意两个侍卫将南宫皓然放开，便后转身缓缓走进了殿中。南宫皓然看了一眼凤栖止的背影，也慢慢向前，不远不近地跟着凤栖止。
　　　　进入凤昭的寝殿的时候，凤栖止看到凤昭靠在贵妃靠上，眼睛始终看着门口的方向，眼中满是希冀。
　　　　就在这一瞬间，凤栖止有些胆怯了，她忽然害怕南宫皓然不是凤昭心中心心念念的人，忽然怕她让凤昭失望。
　　　　她知道，有过希望最终失望的那一种感觉有多么的难受，她忽然有些后悔强行将南宫皓然绑来大周了。
　　　　然而，事到如今，已经容不得她后悔了，因为南宫皓然已经来到了殿门口，提步走了进来了。
　　　　从南宫皓然出现在寝殿之中，凤昭的目光就没有从他的身上移开过，眼中的泪水渐渐集聚。
　　　　南宫皓然原本一直看着路，一声不吭地跟着凤栖止，甚至来到龙榻旁，也都没有转身去看龙榻上的人。因为他不知道凤栖止要他冒充的到底是谁，他生怕自己会露馅。
　　　　“然哥哥，是你吗？”凤昭看了南宫皓然很久，才有些哽咽地开口问道。
　　　　南宫皓然闻言，仿佛被人封住了穴道一般，浑身僵住了。记忆回到十七年前，那个女子问他他叫什么名字。他告诉她，他叫然。从那以后，那女子便一直叫他然哥哥。
　　　　这一世，只有一个人会叫他然哥哥，他也只允许一个人这样叫他。

　　☆、262。第262章　姓南，真是难听死了

南宫皓然猛然抬起头，凤眸瞪大，看着床榻上的凤昭，瞳孔轻颤，手也在微微发抖。
　　　　床上的人靠着贵妃靠，是那么的消瘦，那么的苍白无血色。然而，她的模样却是那么的熟悉，甚至渐渐与他心底的那一抹倩影重合了！让他确定眼前的女子便是十七年前他遇到的女子。
　　　　“平儿，是你？”南宫皓然声音不稳，带着一丝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的颤抖。
　　　　凤昭瞬间泪流满面，嘴角却依然弯曲，带着笑意：“然哥哥，一别十余年，你……还好么？当年你说有急事要离开三天，让我在我们原地等你几天。可是我足足等了半个月，你都没有来。后来我让人回到我们相遇的地方找你，也没有找到。再后来，他们说我们相遇的地方建了一座宫殿，我便没有再让他们去那里找了。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在我死之前，还能见你一面。”
　　　　南宫皓然眼睛泛红，往事在脑海之中翻滚。当初，在追捕皇甫默和容纤秾的时候，他在蝴蝶谷遇到他的平儿。那是平儿受伤了，是他救了她。
　　　　两人一见钟情，在山谷之中的竹楼之中过了这一世他最开心的日子。
　　　　后来，他伯父忽然派人来找他。他以为不过是去处理一些事情，所以他没有带平儿走，只是让她等他三四天。没想到后来他伯父直接将他召回了京城。就连追捕皇甫默和容纤秾的事情，也交给了其他人去做了。
　　　　他无奈，只能先回了京城。
　　　　等他再回到蝴蝶谷，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竹楼之中已经人去楼空了。他在蝴蝶谷之中等了很多天，却始终没有等到他的平儿。他派了人一直守在那里，却始终没有等到他的平儿回到那里。
　　　　后来，他在那里建了一座宫殿，每年都会到那里去住上一段时间。
　　　　凤昭说完，垂头在龙榻之上四处找了找，又想了片刻，才抬头看着南宫皓然，抹了抹眼泪，缓缓道：“然哥哥，你给我的红玉玉佩不见了，我找不到了。是不是没有了那一块玉佩，你就不认我了？”
　　　　南宫皓然闻言，想起当时凤栖止说过，那红玉玉佩是她母皇的。但是他不信，他当时只相信宁婉茜，可现在事实告诉他，他错了，错信了宁婉茜。
　　　　南宫皓然只觉喉咙心口哽咽难受，颤抖着伸手去拉着凤昭的手，沙哑地道：“怎么会？我怎么会不认你了？你是我的平儿呀，你知道吗？我也找了你很久，很久。虽然你一直都不不出现，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
　　　　凤昭嘴角弯起：“我应该早早告诉你我真实的名字的，如果我告诉你我真实的名字，你可能早就找到我了。我叫凤昭，但是然哥哥还是可以叫我平儿的，因为我小时候的封号是昭平公主，我母后也是唤我平儿的。”
　　　　“平儿！平儿！平儿！”南宫皓然心情有些复杂，他想过很多人，想过很多可能，却没有想到他的平儿竟然是周国的女皇。
　　　　凤昭听到自己喜欢的人唤着自己的名字，抹去了眼中的泪水，心中十分开心。
　　　　“然哥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凤昭抬头看着南宫皓然，开口问道。
　　　　站在一旁的凤栖止可以感受到凤昭是开心，她也为她的开心感到快乐。然而当听到凤昭问南宫皓然叫什么的时候，她整颗心都悬了起来了。
　　　　她记得，觉尘老和尚说过，凤昭和容纤秾感情很好，情同姐妹；奶娘也说，凤昭是为了接应容纤秾才去了越国。当初凤昭因为容纤秾的死而下令跟越国老死不相往来，连寻找心上人也是悄然进行的。
　　　　这一起都证明，凤昭是多么在意容纤秾。如果让她知道自己喜欢的人竟然是逼死自己姐妹的南宫家的人，那还得了？
　　　　看到南宫皓然张嘴想要将他的名字告诉凤栖止，凤栖止顾不得那么多了，抢先开口道：“他叫南然，姓南，这也太难听了，远远不如咱们的凤姓好听。”
　　　　南宫皓然看了一眼凤栖止，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替自己更名改姓。然而他却没有揭穿凤栖止。
　　　　凤昭没有起疑，她以为凤栖止真的是为了吐槽南宫皓然的姓才开口的，笑了笑道：“南然，我倒是觉得很好听。南倾歌，南栖止，若是你和你哥哥跟着你们父亲姓南，也不错呢。”
　　　　凤栖止一脸嫌弃：“难听死了！你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根本不能作数。”
　　　　看着凤栖止嫌弃的小脸，凤昭笑了起来。
　　　　虽然两人都是玩笑的语气，气氛十分轻松，但是两人的对话听在南宫皓然的耳朵之中，却让他心口刺痛，几乎没法呼吸。凤昭这样说的意思是凤栖止和凤倾歌是他的孩子？
　　　　南宫皓然想起当初他说宁紫颜像他，是他的孩子的时候，凤栖止略带嘲讽地问他长得像就是亲人了么？
　　　　可惜当时他一心护着宁婉茜，觉得凤栖止看不起宁婉茜，却从来没有想过凤栖止的意思是她也跟他长得像。
　　　　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凤栖止，南宫皓然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一个混蛋。他不但认错女儿，还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关进了天牢，甚至送上刑场。甚至还说，他杀她也是让她死得其所！
　　　　想到这里，他恨不得将杀了自己。
　　　　凤昭不知道南宫皓然心中的想法，看向南宫皓然，低声道：“然哥哥，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任何人碰过我。即便是宁重进宫那么多年，每日陪着我，我也没有让他碰过我。我只是看着他来想念你而已，因为他真的很像你。倾歌和栖止是双生子，他们是你的孩子。你相信我吗？”
　　　　南宫皓然闻言，手颤了颤，原来宁重跟他很像，难怪……难怪宁婉茜也长得和他有些像。
　　　　凤栖止和凤倾歌才是他的孩子，宁婉茜不是，宁婉茜只是长得像他而已！
　　　　所幸他没有真的将凤栖止杀了，不然他一辈子也没法原谅自己！

　　☆、263。第263章　道歉，你能原谅我吗

“然哥哥不相信我？”凤昭误解了南宫皓然的反应，看着南宫皓然道。
　　　　南宫皓然连忙摇摇头：“不，不是！只是这些年让你辛苦了，不在你身边，我觉得很惭愧。对不起，平儿！”
　　　　凤昭笑了笑，缓缓道：“不，我一点都不辛苦。我这一辈子，只有两段时间是最开心的。一段是和纤秾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日子。另外一段，是跟然哥哥在一起的那一段时间了。”
　　　　南宫皓然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原来，凤栖止阻止他说出真实姓名的原因在这里。她那么在乎的容纤秾也是他们南宫家必死的，若是她知道他是南宫家的人，肯定会恨他的吧？
　　　　“虽然后来纤秾走了，然哥哥找不到了，但是你们还是支撑我过了这么多年。我知道我时日不多了，在这时候还能重新见到然哥哥，我死而无憾了。”凤昭继续道。
　　　　“不，你不会死了，你还要活很久，我们还要一起生活很久的。蝴蝶谷中的那一座宫殿是我建的，我还你没有带你去看一看呢。”
　　　　南宫皓然眼泪流了出来，他心中满是悔恨，他恨自己，恨不得杀了自己。凤昭的病情加重，变成如今无力回天的形势，正是他的原因。如果不是他将凤栖止已经被杀的消息送来大周，宁重也不会用这个消息来刺激凤昭，事情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凤昭一笑不语，她的身体，她自己知道。她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消逝，或许她还可以勉强撑几天，但是也肯定撑不久了。能在这个时候见到她心心念念的人，即便现在死了，她也不会有遗憾了。
　　　　“然哥哥，你可以抱一抱我吗？”凤昭看着南宫皓然，艰难地将手伸向南宫皓然，请求道。
　　　　南宫皓然抿抿嘴，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了龙榻之上，伸手将凤昭圈住，将她紧紧抱入怀中。怀中的凤昭给他的感觉是那么的消瘦，他感觉之际仿佛抱着一只小小的，没有任何肉感的小猫。一时间，心痛和心酸汹涌而来，让他眼眶更加通红。
　　　　凤昭却十分满足地将下巴搁在南宫皓然的肩膀之上，苍白的脸上此时有了一丝的血色，她平静地闭着眼睛，脸上带上了最开心的笑意。
　　　　凤昭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轻松、开心过了，或许从她和南宫皓然分开之后便不再那么轻松和开心了。因为她心中一直有着对心爱之人的牵绊，她身上还压着大周的江山。
　　　　凤栖止看到凤昭如此的笑意，微微抿嘴，也笑了笑，随后便转身扶着凤倾歌往外走。
　　　　看到凤昭达成心中所愿的那种开心，看到凤昭见到心心念念的人的那种开心，她也很满足很开心。这也是她唯一可以为凤昭做的了，她很庆幸还来得及这样子做。
　　　　凤倾歌等人看了一眼凤栖止，淡笑着和她离开了。宁紫颜和上官沧羽自然也跟着离开了，将寝殿留给了凤昭和南宫皓然。
　　　　……
　　　　从长生殿出来之后，凤栖止将凤倾歌和宁紫颜送回了东宫。上官沧羽则前往了太医院，因为他需要重新给凤昭开药方，还要亲自为凤昭熬药。
　　　　回到东宫，凤栖止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陪着凤倾歌和宁紫颜坐着闲聊。
　　　　过了许久，有侍女来报，说南宫皓然在东宫门外，想要见凤栖止和凤倾歌。
　　　　“让他在外边等着。”凤栖止冷冷地道了一句，便让那侍女退下了。
　　　　看到凤栖止脸色不善，凤倾歌轻声道：“阿止，这一次越国之行，委屈你了。”
　　　　凤栖止摇摇头：“并没有什么，但是南宫皓然让我很生气。虽然他是……总之，我不会认他的。哥哥，你会怪我么？”
　　　　南宫皓然那样对她，还让凤昭病情加重。她不是圣母，不杀他已经算是看在凤昭的面子上了。
　　　　凤倾歌抿抿嘴：“怎么会？知道他将你关进天牢，知道他将你推上刑场，几乎将你杀死，我也恨他。所幸你没有事，不然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哥哥不怪我就好。”凤栖止已经真心实意地将凤倾歌当作哥哥了，所以很在意他的想法。
　　　　凤倾歌温和一笑：“即便不认他，也不需要晾着他，以后我们权当他是一个陌生人好了。你去见他吧，顺带说清楚，我便不去了。”
　　　　凤栖止点点头，果然离开了站起来，缓缓往东宫门口走去。
　　　　……
　　　　南宫皓然被晾在东宫门口，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怨言。他已经知道凤栖止和凤倾歌才是他的女儿和儿子了，想起他受宁婉茜蒙蔽，对凤栖止所做的事情，他便觉得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现在别说凤栖止晾着他，就算是拿刀捅他，他也觉得是对的。
　　　　他想过了，如果凤栖止不愿意原谅他，他就朝她下跪道歉。或者让凤栖止砍他几刀泄气。
　　　　他最害怕的是，凤栖止和凤倾歌不认他，拿他当陌生人对待。
　　　　看到凤栖止缓缓从东宫之中走出来，南宫皓然心情复杂，迎了上去。
　　　　凤栖止只是扫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你母皇睡着了，我出来……跟你道歉……”南宫皓然低声解释道。
　　　　凤栖止眼中带着冷意：“不必，南宫皓然，我将你绑来大周，目的只是让你见一见我母皇，给她最后的安慰。其他的，再也没有了。我母皇为你等了这么多年，也正是因为你将我假死的消息传回洛阳，造成她病情加重，连沧羽也说无力回天了。你但凡有些良心，就应该陪她走完她最后的日子。”
　　　　虽然凤栖止如此平静地说出凤昭的病情无力回天的话，南宫皓然还是觉得一阵刺痛，他没想到自己找了这么久才找回来的心爱女子竟然已经病入膏肓了，而且还有他的原因。
　　　　南宫皓然狠狠掐住自己的手心，才忍住对自己的恨。
　　　　“你母皇，我自然会陪她的。只是，我受人蒙蔽，伤害了你。栖止，你能原谅我吗？”南宫皓然看着凤栖止眼中尽是请求之意。

　　☆、264。第264章　宫殿，他不叫南然吧

凤栖止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没必要！我和哥哥已经说过了，以后你对于我们来说，只是陌生人。什么时候想回越国再来找我，我会让人送你回去。至于其他事情，跟沧羽说就好。以后除了在长生殿，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见到你！”
　　　　凤栖止说完，转身离开。
　　　　“栖止！栖止！”南宫皓然一连叫了两声，都没能让凤栖止停下脚步。
　　　　看着凤栖止渐渐远离的背影，南宫皓然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知道这不能怪凤栖止，这不是凤栖止的错了。按照他对凤栖止做的事情，凤栖止生多大的气都是应该的。要说这都是他的错，还有宁婉茜！
　　　　宁婉茜，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南宫皓然握紧拳头，冷冷地想到。只要他回到越国，他就会让宁婉茜生不如死！
　　　　……
　　　　次日，凤栖止和凤倾歌依然前去看完凤昭。
　　　　他们进入凤昭的寝殿的时候，看到凤昭正靠在床榻上，脸上带着笑意。
　　　　南宫皓然则正在低头将手中的粥喂给凤昭，同时淡笑着和她说些什么。
　　　　凤栖止和凤倾歌不约而同只站住了脚步，不去打扰他们。
　　　　直到将一碗粥喝完，凤昭才发现了凤栖止和凤倾歌，十分高兴地让他们过去。
　　　　“母皇今日气色好了不少。”凤栖止几步着上前去，轻笑道。
　　　　“有你们父亲照顾我，我高兴。”凤昭笑了笑，她并不知道南宫皓然和凤栖止之间的矛盾，因此朝着凤栖止和凤倾歌道，“他真的是你们的父亲，你们快叫父亲呀。”
　　　　凤栖止脸色微微一僵，随后还是朝着南宫皓然唤了一声：“父亲。”
　　　　虽然声音比较僵硬，但是不算突兀。她不想在凤昭面前表现出对南宫皓然的不满，不想让凤昭担心，所以才如此。
　　　　“父亲。”凤倾歌的声音就显得温和了许多。
　　　　“哎——”南宫皓然声音沙哑地应了一声，瞬间热泪盈眶。
　　　　南宫皓然这样一个在越国高高在上，叱咤风云的人，听到了这两声父亲，也不由得流泪失态。连忙借口出去给凤昭端药，出了寝殿。
　　　　在听到凤栖止和凤倾歌唤他父亲的那一刻，南宫皓然忽然知道了什么叫亲人之间的血肉联系，什么叫血脉相通的动容。
　　　　宁婉茜叫他爹爹，他只是高兴而已，不再有其他的感觉。但是凤倾歌和凤栖止唤他父亲，却让他觉得心口发闷，泪水迅速聚满了眼睛。或许这就是亲情、血脉之间不可割断的联系吧。
　　　　可惜他让凤栖止失望了，让凤倾歌失望了，他并不是一个好父亲。
　　　　想到这里，他对宁婉茜的恨加深了几分，如果不是宁婉茜拿着红玉玉佩冒充他女儿，他也不至于做出对不起凤栖止的事情来。
　　　　南宫皓然在殿外站了很久，直到情绪平静，才往太医院走去。
　　　　接下来的数天里，南宫皓然一直留在长生殿陪着凤昭，凤栖止和凤倾歌也每天必去看她。
　　　　虽然每次见到凤昭，她脸上都带着淡笑，但是凤栖止却可以看到她眼底的疲惫，也可以感受到凤昭的精力一天不如一天。
　　　　第十天，凤栖止和凤倾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