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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情玫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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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在话,至今他仍没弄懂,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原本他只是和威尔斯高层说好,先由他抛售手中的持股,由他们那边买进。他再想办法帮他们说服其它股东,将手中的股票转售。如此一来,投资人会以为公司经营权易主,基于恐慌的心态,将“罗德生化科技公司”的股票全数脱手,这样威尔斯科技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顺利取得公司多数股权,侵吞掉罗德生化科技公司。
  当然,他会肯点头答应威尔斯科技这么做,背后自然有巨额利益存在。他们不但答应事成之后给他一笔巨款,同时也承诺将来新组织的公司绝对有他一份。有监于威尔斯科技是全美第二大生化科技制造公司,他自然向他们靠拢,更何况他这个总裁的位置也不知道能坐多久,什么时候又会被迫下台。
  他的计划很完美。只是他根本没料到,他才一有动作,开始抛售手中的持股,
  不利于整个集团的流言便接着来,使他应付威尔斯科技之余,还得想办法稳住集团急速下滑的颓势。蜡烛两头烧的结果是什么也没做好,空留一个总裁的虚名。
  “唉,是我们对你的寄望太深,以为你和景伦一样。”
  由于严子书迟迟不能提出令他们满意的解释,等待许久的股东们又开始叹气。
  “就算不能和景伦一样精明,但你也不该如此糊里糊涂就把公司搞垮。”
  “既然你提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就不能怪我们不给你机会。”
  严子书始终不敢抬起的脸,因股东们的这句话而骤然抬高。
  “大卫,请你把景伦推进来。”
  其中一位股东,忽地按住对讲机通知在会议室外等待的汤大卫。
  只见会议室沉重的大门被推开,走进笑意盎然的汤大卫,和坐在轮椅上的严景伦。
  严子书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严景伦。他看起来气色很好,除了仍旧得依靠轮椅外,看起来和过去没什么两样,仍是那般自信。
  “好久不见了,子书,听说你把公司搞得一团糟。”
  严景伦除了外表没什么改变,个性显然还是一样强悍,说话仍是不留余地。
  “我是做得不好。”严子书耸耸肩,尽量表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有老天知道他有多恨他。
  “看来这个位置并不适合你,你还需要学习。”严景伦意有所指的教训严子书。
  严子书不发一言,只是咬着牙,低头掩饰情绪,并诅咒老天为什么杀不死他,反遭羞辱。
  “景伦,目前公司的情形可说是一塌糊涂,你有信心接手吗?”会议桌旁的股东,不明了他们之间的波涛汹涌,关心的只有自身的利益。
  严景伦笑笑,极自信地环视在场的每位与会人士,包括被骂成猪头的严子书。
  “来公司的路上,大卫已经把公司大概的状况向我报告。”他微笑。“我只能这么告诉你们;我会尽可能把你们失去的利益要回来。”
  这才是一个大型集团的总裁应有的担当。
  沉闷的空气,庸庸碌碌的人群。川流不息的车辆,恰似无止尽的河流,却没有那一份幽静,有的只是令人窒息的压力。
  悄悄地自落地窗边离开,江水悠一向就不喜欢城市给人的感觉,尤其她新更换的工作地点,更是令人讨厌。
  “我以为你会很高兴回到台北,但你的表情好象不是那么一回事。”刚回到家,严景伦就看见她厌恶的表情,下禁感兴趣的问道。
  “我并不喜欢台北。”她大方挑眉承认。
  “但你也不喜欢我的小岛。”他也学她挑眉。
  “不,我喜欢你的小岛。”
  令他十分意外,她居然否认。
  “我只是讨厌你轻忽的态度。”她说得很轻,言谈之间却流露出一股淡淡的渴望讯息,这又引起他的好奇。
  不过,基于上次的经验,他明白有些钉子不能乱碰,得等待适当时机。
  “这么说,你不喜欢这里喽?”他巧妙的转了个话题。“亏我还特地把这间屋子搞得跟现代丛林一样,结果还是引诱不了夏娃,唉!”
  江水悠知道他是在跟她开玩笑,近来他们之间已能说些简单的笑话,不再像刚开始时那般针锋相对。
  她不晓得这样是好还是坏,在她的想法里,还是保持一些距离比较妥当,可她又无法否认放松的感觉其实不坏,令人左右为难。
  “对了,我要告诉你,从明天开始会有个女管家来帮我洗衣、做饭、整理家里。你要是看到了她,不必太惊讶,点个头就行。”
  江水悠才在想放松的好处,没想到严景伦这一番话又让她的神经紧绷,过了半天才能开口。
  “你请人帮你煮饭?”她的口气有些僵硬。
  “还有洗衣和整理家里。”他点头。“既然你说你没兴趣当保母,我只好找一个有兴趣的来。听说她的手艺不错,到时候你可以和我一起用餐,反正我一个人吃
  不完——怎么了,你好象不高兴?“脸色奇差。
  “没有。”她很快否认。“只是有点累了,我不习惯时差。”
  “小岛和台湾之间没有时差。”严景伦眉头拾得老高的提醒她,他的小岛是在国内,可不是加勃北海。
  “但我有。”她有些懊恼地转身。“请恕我暂时失陪,我回房间休息一下。”
  砰一声!
  要不是他亲耳听见,严景伦会以为这声巨响,是外面放鞭炮的声音,而非来自江水悠用力的甩门。
  她是怎么回事,干么这么生气?莫非……
  脑中忽地灵光乍现,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严景伦兴奋的看着江水悠紧闭的门扉,差点当场笑出来。
  或许他所想的,并非如此荒谬,她该不是开始在意他了吧!否则怎么一听到他要请别的女人替他煮饭,马上做出这么激烈的反应?
  嗯,引诱夏娃有希望哟!他这个现代亚当,只要记得发挥屡败屡战的精神就可以了。
  心情愉快地吹了个口哨,严景伦也跟着回房去。
  那天一整天,江水悠没有再与他交谈,甚至连他好心请她吃苹果,都被她用冰冷的眼神挡了回去。
  隔天,女管家来报到。新报到的女管家,没有江水悠想象中的美艳长相,反倒是一个平凡的欧巴桑,让她忍不住出言讽刺。
  “我很惊讶,你居然会请一个中年妇女当你的管家。”
  “我是请女管家,又不是办选美大赛。”他知道她话中的意思。“如果我要欣赏花瓶,到美术馆看就行了,不需要搬回家。”
  “是吗?”她有些怀疑的睨着他。“杂志上的报导可不是这么说的。”
  “哦?”他感兴趣的眯起眼。“杂志上都怎么说我?”
  “根据杂志上的报导,你极爱美女。就算只是发表个新上市的健康食品,你也一定坚持找最漂亮的女星来帮你促销。”因此他的名字永远跟女人连在一块儿,不是明星名模,就是社交名媛,总之都是同一个发音。
  “我不知道你也爱看那些垃圾杂志。”甚至倒背如流。
  “不是我爱看,是来店里用餐的小女生和上班族。”她沉声解释。“她们时常拿着刊有你照片的杂志尖叫,还捉着我的手乱兴奋一把的解释她们为什么这么迷你,害我哭笑不得。”
  真正哭笑不得的是严景伦本人。他晓得那些小报杂志最爱胡乱添油加醋,把他形容成唐璜二世。天晓得他做过最荒唐的事,也不过一天跟三个不同的女人上床而已。
  “现在你知道那些报导都不是真的了。”他叹气。“就算我再迷人,那也是过去式。现在根本不会有女人看上我,更何况是对着我的照片尖叫。”
  他看似自怨自怜,其实是采取怀柔策略,以达到软化她的目的。
  江水悠默默地打量着他,着实看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回道:“你知道你自己的魅力在哪里。”
  然后,照例又是关在房间呕气,乐坏了突袭成功的严景伦。
  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在日子的流转间起了微妙的变化。过去一直懒得理人的江水悠,偶尔会陪他看看电视,心血来潮时还会跟他讨论电视中的内容,平静的家居生活,看似惬意,其实暗藏危机。
  自从他们从小岛回到台北,之后又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中,江水悠除了每天必须陪严景伦到公司上班外,还得随时注意他周遭的状况。另一方面,她对新来的管家始终下太信任,除了亲自监督她料理食物之外,更暗中观察她的一言一行,务求做到滴水不漏的地步。
  这天,厨房里照常传来准备烹调的声音,江水悠也照样倚在门口,监督管家料理严景伦的晚餐,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起。
  奇怪,这支手机号码只有餐厅的工读生知道,难道店里发生什么紧急的事情?
  她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果然传来工读生为难的声音,说是有人砸店,请她马上回去处理。
  “你没打电话给富姐姐吗?”她有些不高兴的问。“我说过我不在的期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她都可以代为处理。
  “……她去英国?”工读生的说法令她头痛。“好吧!我立刻回去处理。”
  放下电话,低头沉思,江水悠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她开的不是什么有名的餐厅,只是巷子内一家专卖简餐的小餐馆。再者,她的身分保密,没有人会把她和保镳联想在一起,那么,是工读生惹祸了?
  该死!
  保镳的工作一刻也不能离开,偏偏青波又去了英国,根本找不到人可以帮她。
  “我回去一趟。”重重的叹口气,江水悠转身离开,跟在客厅看报纸的严景伦请假。
  “工读生打电话来说餐厅出了点事,要我回去处理。”她解释,严景伦立刻放下报纸,担心的看着她。
  “很严重吗?”否则怎会眉头深锁。
  “不晓得。”她摇头。“总之,我必须回去一趟。大概只需要花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我一定回来。”
  “其实你不必这么急,就算赶不回来也没关系。”他搞不懂她干么如此神经紧绷。
  “不,我一定会赶回来。”这是最基本的敬业精神。“在这两个钟头内,你记住不要吃管家煮的任何东西。”
  “为什么?”他戏谵的挑眉。“怕她会藉机下毒,把我毒死?”
  严景伦原本是跟她开玩笑,没想到却意外射中红心。
  她点点头,跟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可爱的模样,让他忍不住发笑。
  “你想太多了。”他瞥了管家的背影一眼。“我们已经吃她煮的菜吃了整整一个月,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恐怕是庸人自扰。
  江水悠根本懒得跟他解释,那是因为每顿饭菜,都是在她的监督下完成的,对方当然没有机会下手。
  “反正你记住不要吃就是了,我会回来处理。”
  交代完毕之后,江水悠即夺门而出,看得出事态严重。
  严景伦对着她的背影皱眉。
  她就是这样,什么事都不说清楚,老是神秘兮兮。
  “严先生,饭煮好了,你和江小姐……咦,江小姐呢?”
  才在说不能吃管家煮的东西,一向动作慢吞吞的管家,这回倒是发挥了前所未见的水准,不到四十分钟的时问就弄出一桌子菜来。
  “她有事先出去,等一下就回来。”严景伦懒洋洋的看着中年女管家,她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身体有些发福,说话慢条斯理,是最不引人注目的那一种类型。
  “那严先生你要不要先吃?”女管家问。“我怕等江小姐回来,菜都凉了,到时候就不好吃了。”
  女管家发挥一个好厨师应有的精神——迫不及待邀请客人品尝所做的美食。而严景伦亦十分清楚她为什么会这么热切的劝他进食,因为她是子书派来毒杀他的杀手,当然要特别努力。
  不错,他早知道她有问题。
  当日在公司,他故意当着所有股东的面不给子书台阶下,就是要引发他更剧烈的举动。他相信在他刻意提醒他的失败之下,子书必会恨他入骨,定会派更多杀手进行狙击。
  果然没错。
  他才放出风声,说要找一个女管家,当天下午她就拿着履历表毛遂自荐,正好称了他的心意。
  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唯一不在他计划之内的是江水悠的反应。她比他预料中还要小心和敏感,不愧是他雇用的保镳,相当谨慎。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对江水悠的感觉逐渐转变。一开始的时候,是兴趣,后来转变成佩服。等到他明白她其实没她外表来得冷漠,又想进一步了解她的内心世界。现在,就更糟糕了。现在他不只想了解她,还希望拥有她,不过这还需要老天帮忙才行。
  “严先生,我看不必等到江小姐回来,你就先吃吧!”女管家依旧用她那缓慢的音调,催促他快些落入陷阱。
  严景伦扬起嘴角考虑,是该当场揭穿她的阴谋呢?还是该就这么顺势演下去,让子书高兴?
  江水悠急促的脚步声,瞬问帮忙严景伦下决定。他二话不说,拿起筷子就把饭
  菜一口气吞下去。
  俗话说,靠人不如靠己。与其要指望老天,倒不如自己制造机会,演活这场戏,搞不好还可以骗得几滴眼泪。
  严景伦决定仿效温莎公爵要美人不要江山的精神,只不过他更掹,连命都不要了,明知道菜里头有毒,硬是把菜吞下。
  “抱歉我回来晚了,不过我只去了一个钟头——”一路上横冲直撞,拚命开车赶回来的江水悠,一进门就看见严景伦坐在餐桌前狼吞虎咽,心跳差点没因此停止。
  “你回来了。”他大口大口的嚼菜。“怎么这么快,你不是说要花两个钟头——”
  严景伦的话还没讲完,就看见他瞳孔陡然放大,手中的碗“砰”一声掉下来。
  “严景伦!”
  江水悠焦急的呼唤,随着他体内毒性发作,显得越来越远。
  冥冥中,他似乎听见她叫他不准死的声音?
  第六章
  “同圣医院”的头等病房,最近时常住着同一个病人。这个病人一会儿车祸,一会儿中毒,说起来很不幸,却搞得他的主治大夫烦死了。
  “你是怎么回事?我听大卫说,你明知道那菜有毒,却还大口大口的吞下?”
  严景伦甫一睁眼,即遭受到医生好友的猛烈攻击,听得他头晕眼花。
  “别吵,我的头很痛,就好象被槌子槌过一般难受。”严景伦虚弱的要他的好友闭嘴,别打扰他这个可怜的病人。
  “活该!”白君豪一点都不同情他,照骂。“谁要你就这么『砰』一声倒下,不撞到头,还能撞到哪里?”
  “我撞到头了?”难怪会这么痛。
  “不然你怎么会头痛?”白君豪还在生气。“不过你的一条小命倒是保住了,幸好你的保镳够机警,懂得事先帮你催吐,不然现在可是性命垂危。”
  原来如此。看来他是秀过头,差一点真的没命。
  “她人呢?”严景伦四处寻找江水悠的影于。
  “在外面。”白君豪指指门外。“要我把她叫进来吗?”
  “嗯,麻烦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白君豪的眉头挑得老高,差点降不下来。他已经多久没听过他说麻烦了?看来江水悠真的让景伦这天之骄子吃足了苦头,可喜可贺。
  “我们的老板说要见你,请你进去。”白君豪打开门,用极为尊敬的语气恭送江水悠入内,自己则识相地闪一边凉快,不打扰他们情话绵绵。
  江水悠尴尬的看着房门关上,在门口前站了好久,就是不肯接近病床。
  “我听君豪说,是你救了我的命,谢谢你。”即使她不愿主动靠到严景伦的身边,他低沉且充满谅解的声音还是飘过来了,让她的身体忍不住摇晃了一下。
  “你不需要向我道谢。”她的声音怪怪的。“是我不对,身为你的保镳,却不在你身边,才会让敌人有机会下毒。”
  “你哭了?”严景伦并未错过她眼底的红丝。
  “没有,眼睛过敏。”江水悠很快地否认,连忙把头撇往另一个方向。
  “不,你真的哭了。”还说谎。
  “那只是过敏。”江水悠还是下肯承认,她是真的哭过——为他而哭。
  “过来。”懒得再和她争辩谁对谁错,严景伦直接用低醇的嗓音,要江水悠接近他的床。
  这回江水悠没再多做抗拒,像中了蛊似的走近严景伦的病床,红着眼眶看他。
  “你真的哭了,为我掉泪。”伸长手,抚碰她细致的面颊,严景伦的音调中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
  江水悠未曾躲开他的抚慰。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过去她从不曾如此亲近雇主,或许是因为从未发生过像这样的意外。当她亲眼目睹严景伦从她的眼前倒下,她的眼泪,竟不知不觉的夺眶而出。甚至到了医院,她仍无法抑制,仍像眼
  前这般脆弱。
  “我不是一个好保镳。”红着眼,凝视仰卧在病床上的严景伦,江水悠的语气中有着深深的自责。
  “胡说,你很好,是我自己大意。”他用拇指挑掉她眼角上的泪水,多少有些心虚。
  她摇摇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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