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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爷爷更要好好想想了。”说到这，豹子头抬头看了下那边的小树林，“有人过来了。”

　　　　张小花扭头看去，见一个小身影从树林跑了出来，乐了，小吃货来了啊。

　　　　“找我的！”

　　　　说完起身跑了过去。

　　　　“小红，你咋才出来啊！”

　　　　“张小花，真是你啊！”小红跑到她面前，上下打量几下，有些酸溜溜地道，“你咋又好看了呢！”

　　　　张小花噗嗤一下，这孩子长大了啊，知道好看了。

　　　　“你也好看了！”张小花打量着她，伸手捏捏她的脸，“你终于长点肉了！”

　　　　“真的，我真的好看了吗？”小红迫不及待地问道。

　　　　“是啊，还有，你衣服也很好看！”

　　　　小红这次穿的衣服补丁少了一些，缝制的很整齐，这样看上去人也整洁了不少。

　　　　最主要的是头发利落多了，脸上有了肉，确实比以前好看多了。

　　　　小红听到这，很兴奋，拉着张小花激动地道。

　　　　“我跟你说啊，你一定不知道，我和姐姐出去做工了！在那里吃的可好了，还有肉和点心呢！随便吃！我跟你说啊……”

　　　　小丫头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

　　　　张小花愣住，段利还是帮了王小莲。

　　　　王小莲现在可是了不得，据小红说，简直就是麻雀飞上了枝头，走大运了！

　542　算盘

　　　　吃过饭，王明阳单独找到张氏，说起了张老大的那些怨言。

　　　　“这些话我不好和爹娘说，你也别说了，心里知道就行了。你就劝劝爹，把家分了吧，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张氏气的不行。

　　　　“这小五，咋就这么不争气！”

　　　　“唉，他念了这么多年书，哪还干得下去地里的活啊。算了，那么大了，都是当爹的人了，你也别管了。”

　　　　张氏骂了几句，最后很是无力，一边是大哥，一边是弟弟，说谁都不是。

　　　　“你先回去吧，我住一宿。”

　　　　王明阳答应了，又叮嘱道。

　　　　“你别说太多。”

　　　　“我知道。”

　　　　“大嫂的意思呢？”王明阳又想起了赵氏。

　　　　“她能有什么意思，全听爹的。”张氏不以为然地道。

　　　　对于赵氏，就算有意思，也没人在意，在张家的眼里，赵氏就是个干活的人。

　　　　“那就好。对了，别忘了跟爹说给二哥捎个信。”

　　　　“嗯。”

　　　　王明阳走了，张氏留下来劝说张青山，也转述了张老大的意思，当然省去了张老大那些怨言。

　　　　张青山对张老大一切听他这个爹的，心里又好受了些，可这样一来更不想分了。

　　　　“勺子都有碰锅沿的时候，别说一家人了，磕磕碰碰的难免的，既然你大哥听我的，那不如先不分。”张青山说着急忙解释，“你看现在庄稼都长在地里，哪有这时候分的，咋也得到秋吧？”

　　　　“爹！”张氏着急了，“你老糊涂了！都这样了，你还等什么啊？到秋那还有好几个月呢，到时候人脑袋都打出狗脑袋了！”

　　　　“说啥呢，别人家那样，张家咋会那样！”张青山没好气地道。

　　　　张氏无力的很。

　　　　爹真是糊涂了，小五在外面读书还好，如今回来了，娶妻成家，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咋还以为是以前呢？

　　　　张青山见闺女面色难看，叹了口气。

　　　　“我再想想。”

　　　　父女俩在这边说着，张小叔也被小婶子娘叫进了屋里。

　　　　“爹是要分家吗？”小婶子直接问道。

　　　　小婶子娘听了，端着褯子去堂屋洗，叫他们夫妻说话。

　　　　“是大哥要分家。”

　　　　张小叔坐在孩子跟前，看着儿子，没精打采的。

　　　　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搞成了这样，他不过是在田头睡了会觉，带着孩子折了些果树叉子，咋就弄的要分家了呢？

　　　　对于分家他没想过，更别说愿不愿意了，他有些茫然。

　　　　“那爹不是说也同意了吗？”小婶子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追问道。

　　　　“嗯，同意了。”张小叔想想又道，“不过爹好像后悔了，不想分。”

　　　　“为啥啊？”小婶子说完觉得这是废话，马上改口道，“都当着那么多人面说了分家了，咋能说话不算数呢！”

　　　　张小叔听出媳妇的意思，抬眼看看她。

　　　　“你想分？”

　　　　“是啊，我不为我考虑我得为我儿子考虑。”小婶子毫不掩饰想要分家的想法，“你去和爹说说，既然大哥想分家那就分了吧，省的叫人说咱们是吃闲饭的。”

　　　　最后这句话刺到张小叔心里去了。

　　　　现在村里人都觉得他是吃闲饭的了吧？

　　　　锄地睡觉，不会过日子，懒汉，养活不了一家人，自己可能都得饿死，不分家就是想要靠着大哥活着。

　　　　这些想法叫他很伤自尊。

　　　　“那要分家，你想咋分？”张小叔认真地和媳妇商量起来。

　　　　小婶子早就想好了。

　　　　“田地得一家一半吧？”

　　　　张小叔点头。

　　　　“菜地也得一家一半吧？”

　　　　张小叔又点头。

　　　　“房子……”小婶子顿住了。

　　　　关键就是房子。

　　　　小婶子很想说，房子归咱们，叫大哥出去，可这意思不能这么说。

　　　　“我想有个自己的房子，自己的院子，自己过自己的日子，行吗？”小婶子语气软和下来，轻声问。

　　　　张小叔看看她。

　　　　“你想要房子？”

　　　　“我没这么说。爹要是能给咱们置办个房子，咱们搬出去也行。”

　　　　张小叔苦笑。

　　　　“爹置办不起的，咱们成亲的钱还没还上呢，哪有钱啊。”

　　　　小婶子慢慢地道。

　　　　“我们搬出去，把前后院子全给大哥，大哥难道不应该拿出点钱吗？”

　　　　张小叔愣住。

　　　　小婶子解释道。

　　　　“按理说，这个院子一家一半，公平吧？”

　　　　张小叔点了点头。

　　　　“那也就是说这里有我们一半，我们让给大哥，他不该补偿一些我们吗？”

　　　　“可是，可是爹说了，果园的工钱大哥答应给咱们我们还债的。”

　　　　“这是两码事。再说了，那个是爹和大哥之间说的事，和我们也没有关系啊。你听说哪家儿子成亲花钱要自己还的？都是家里拿钱的，怎么你们家就特殊了呢？”

　　　　小婶子强压下气恼，不怪娘说张家，简直就没这样的！

　　　　“就算搭交情也不是你搭的啊。”小婶子继续道，“大哥和你可没说这事，是吧？”

　　　　张小叔点头。

　　　　“这就是了，我们说的是房子，是院子。一家一半，咱们出去，大哥给咱们钱，爹娘愿意跟着咱们就跟着，不愿意就留在这，按照他们的心意来。”

　　　　张小叔想了会，觉得媳妇说的对，分家嘛，自然这个院子有他一半，他给大哥，于情于理大哥也应该补偿他点钱。

　　　　“那咱们要多少钱呢？”

　　　　小婶子一听，就知道张小叔认可了自己的话，很高兴。

　　　　“咱们不多要，就要一个房子钱。你去村里打听一下，谁家卖房子，对方要多少，咱们就和大哥要多少，要是大哥没那么多，就少要些，不够买房子的，我再叫我娘家出点钱，行吗？”

　　　　张小叔听到小婶子说回娘家要点钱，心里极为感动，自己的媳妇真是太通情达理了，从成亲到现在吃媳妇娘家的住媳妇娘家的，媳妇从来没说啥，现在还要拿钱帮他，真是天底下再没有这么好的媳妇了！

　　　　“你爹娘也不容易，帮咱们买房子合适吗？”

　　　　“谁叫我嫁给你了呢？”小婶子说着又换了个口气道，“你也不要想那么多，咱们是借的，到时候有了还他们就是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有个自己的窝，咱们可是有儿子了，得为儿子想想。”

　　　　张小叔使劲点头。

　　　　“我想了，等孩子不吃奶了，就叫你娘或者我娘看着，咱们一起赚钱。我就不信了，咱们也不缺胳膊不缺腿的，日子过不起来！”

　543　确定分家

　　　　“嗯！”张小叔也被说的志得意满。

　　　　“小五，别叫人家说咱们靠爹娘靠大哥吃饭，好像咱们是白吃似得！”

　　　　“对，咱们靠自己。我去和爹说。”

　　　　“好，你好好和爹说，姐也在家，你也要姐帮着你劝劝爹。”小婶子叮嘱道。

　　　　张小叔点头。

　　　　“我知道。”

　　　　说着摸摸孩子的小脑袋，下炕走了。

　　　　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不能只考虑自己。

　　　　张小叔走后，小婶子娘进来，擦着手低声问。

　　　　“咋样，说通了吗？”

　　　　小婶子得意地道。

　　　　“那当然，我说了，小五会听我的的。”

　　　　小婶子娘撇撇嘴。

　　　　“现在哪到哪，等房子到手了才是真的！”

　　　　“娘，小五挺好的，你别那么看不起他。”

　　　　“我没看不起他。”小婶子娘过来看看孩子，一边道，“我是看不上他那个娘，像个妖精一样！”

　　　　小婶子噗嗤笑了。

　　　　“娘，你说这话也像个妖精！”

　　　　“死丫头，有了男人就忘了娘！”小婶子娘用手指头戳戳闺女的额头，“我告诉你，你可把这事盯紧了！”

　　　　“我知道，他大哥不出钱，我就要房子，反正钱和房子得给我们一个！”

　　　　这就是娘俩商量出来的主意。

　　　　直接说要房子不好，直接说要钱出去买房子也不好，就想个折中的说法。

　　　　这个说法好处是，听起来很公平，分家吗，田地、房子当然是一家一半了，他们放弃了自己的那一半，张老大不该给他们些钱补偿吗？

　　　　这个理到哪也能说的出去。

　　　　不给钱也行，那就把房子给他们，张老大搬出去，一样的，他们不挑。

　　　　这个理到哪也能说的出去。

　　　　只是不给钱就给房子这样粗暴的话，不能先给张小叔说，免得他接受不了，人家毕竟是亲兄弟。

　　　　不过小婶子相信，只要张老大拒绝给钱，或者钱给的不多，那张小叔自然会提出要房子的。

　　　　就算不提出来，她也会提出来，别人还说不出什么。

　　　　所以，他们怎么样都不吃亏。

　　　　张小叔和张青山说了，张氏和刘氏也在场。

　　　　“这是你媳妇的意思？”张氏首先开口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张小叔顿了下道，“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

　　　　张氏哼了声。

　　　　“算盘打得可真好！”

　　　　张小叔有些不快。

　　　　“姐，你这说的啥话？大哥有两个儿子，我也有一个儿子，这个院子虽然大，可前后隔开，孩子大了也不够住！”

　　　　“你要是早点想这么远何至于有今天！”张氏冷冷地道，“当时好好读书不好吗？就算考不上进士，考个秀才和二哥一样也行啊，何必回来争这点东西！”

　　　　张小叔涨红了脸。

　　　　“我就知道，你也怪我没考上！那怨我吗？我也想考上的！”

　　　　“怨你吗，不怨你难道怨我吗？”张氏有点激动，“你是咱们家最聪明的，读书读得最好的，你就是不好好读，你没心！”

　　　　“行了！”刘氏开口道，“这不能怪小五，要怪就怪那个贱人，红颜祸水，都是她把小五祸害了！”

　　　　姐弟俩都很无奈地看向刘氏。

　　　　“娘，你说啥呢，怪人家啥事啊！”

　　　　“是啊，娘，都给你生孙子了，你还说这话。”

　　　　张小叔特别不喜欢娘说自己媳妇贱人这样的话。

　　　　刘氏刚要分辨，张青山咳嗽了一声。

　　　　“行了，都这样了，说这些还有用吗！”

　　　　大家立刻沉默。

　　　　张青山吧嗒了两口烟道。

　　　　“小五，这么说，你也愿意分家？”

　　　　张小叔看看爹的神情，烟雾缭绕，看不太清，只觉得爹看起来格外的苍老。

　　　　“爹……分了吧。”张小叔有些艰难地道，说完就低下了头。

　　　　张老大身体又佝偻了几分，烟抽的更厉害了。

　　　　好半天，他长长叹了口气，萧索地道。

　　　　“既然你们都想要过自己的日子，那我这个当爹的也不能拦着了，那就分吧。”

　　　　张氏眼圈有些发红。

　　　　张小叔忙道。

　　　　“爹，你别生气，我知道你想一家人在一起，可是……”

　　　　“行了，别说了，爹知道，你们都孝顺，爹知道，知道！”张青山擦了下眼睛。

　　　　刘氏在那抹着眼泪道。

　　　　“你爹辛辛苦苦一辈子，为的就是全家团圆，哪成想老了，家却散了……都是黑心烂肺的小娼妇、贱人，她们缺德啊！”

　　　　张青山放下烟袋，拍拍刘氏的胳膊道。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既然都愿意分家，那咱们说说叫谁来分吧。”

　　　　“给二哥稍信，叫他回来。”张氏道。

　　　　张青山点头。

　　　　“老三和老四还要叫吗？”刘氏擦了把眼里抬头问道。

　　　　“叫吧，虽然说和他们没关系，可都是咱家的孩子，叫回来听听也好。”

　　　　“要不叫我刘宝大哥来帮着分家？”张小叔道。

　　　　刘宝是张青山姐姐的大儿子，和张小叔他们是表兄弟，亲戚很近，关键在于，刘宝是乡绅，还是里正。

　　　　里正相当现代的村长，但比现在村长权利要大，掌管百户的户口、课置农桑、检查非法，催纳赋税，邻里纠纷等，家庭是非多数也去找他。

　　　　可以说，是乡下小民中的大人物。

　　　　刘宝虽然不是张家村的里正，但因为是亲戚，所以请来帮着分家不会叫本村的里正，也就是村长，生气。

　　　　当然，在那一天，本村的村长也要请过来，做见证。

　　　　“行，叫刘宝来吧。”张青山还是很相信这个外甥的能力的，“你去稍信，顺便也给你二哥和三哥四哥捎个信，叫他们回来，定个日子。”

　　　　张小叔点头。

　　　　“好。”

　　　　“就刘宝一个人来，有点少吧？”刘氏道，“再找一个吧？叫他老舅来吧。”

　　　　这个老舅就是刘氏的弟弟。

　　　　张青山点头。

　　　　“行。”

　　　　“还有把杨明也叫来吧。那是你的表兄弟，都在附近住着，也不远，我待会去稍信。”

　　　　杨明是张青山舅舅家的儿子。

　　　　确定完了分家的人选，接下来刘氏絮叨着家里的东西。

　　　　“田地好分，一堆一块的，其他的咋分啊？”刘氏看看屋子，“我谁也不跟，我自己过，这些东西我还得自己使呢！”

　　　　“娘，没啥不好分的，你想给啥就给啥，不想给啥就不给，我们不挑。”张小叔笑呵呵道。

　544　劝慰

　　　　“你说的轻巧！”刘氏哼了声，“不给，不给你喝西北风啊！小车就两个，你爹那个他用了一辈子了，不给你们啊，我们还得用呢。驴两头，我们还得用呢。犁杖什么的都是一套，你说，你们咋分！还有那些牲口的干草，还有零里八碎的，不给你们你那个媳妇还不反了天，不给他们的，那个冤种还不给我们拼命！”

　　　　“娘，这都是小事。他们愿意要就要，你没有用的，我给你。”张氏道。

　　　　“我要是要你那个东西，你婆婆还不找上门来，老王家也不是什么好种！”刘氏冷哼道，“明阳，我待他像亲儿子一样，可你看看他，就这么走了，找他来干啥的，不就是帮着拿个主意吗？真是的，走路都怕树叶砸到脑袋上！”

　　　　张氏叹气。

　　　　“娘，谁叫你待他像亲儿子了？人家姓王，不姓张，你要求那么多干啥！”

　　　　“那分家那天叫姐夫来吗？”张小叔道。

　　　　“别叫他来了，我回来。”张氏道，“这是咱们张家的事，咱们自己解决！”

　　　　张青山嗯了声。

　　　　“那就这样吧。”

　　　　张小叔探视地问道。

　　　　“爹，那我说的那个分法你同意吗？”

　　　　张青山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习惯去拿烟袋。

　　　　张氏看了道。

　　　　“爹，别抽了，都抽了好几袋了。”然后对小五道，“你说的那个分法，大哥会同意吗？”

　　　　没想到张青山没好气地开口了。

　　　　“他要分家，我答应了，就这么分，不同意就拉倒。”

　　　　说着就叫小叔趁着天色早，去给住在近处的杨明送信。

　　　　张氏等小叔走后道。

　　　　“爹，要不还是跟大哥通个气吧，问问大哥的意思，别到时候大哥不愿意当着外人面闹起来，就不好了。”

　　　　“他敢！”张青山下炕穿鞋，“他不是说听我的吗，那就按照我的意思来！他要分家就分，怎么分还要依着他吗！”

　　　　说完拿着烟袋背着手走了。

　　　　张氏看的出来，爹还是不愿意分家的。

　　　　不跟大哥说，这是置气，或者是想看看这个儿子眼里有没有他这个爹？

　　　　她叹了口气，很是担忧。

　　　　张青山走了，刘氏开始哭诉，当然少不了的对赵氏和小婶子两个儿媳妇的怨恨和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