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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哪那么容易啊。”

　　　　张氏还想说，王明阳听出张青山的意思了，插话道。

　　　　“天不早了，先做饭吧，我都饿了。”

　　　　张氏瞪了他一眼。

　　　　“早上不是吃了吗！”

　　　　王明阳尴尬地笑笑。

　　　　“早上吃了还顶这时候！”张青山忙道，“这都啥时候了，也到时候了，我们早上还没吃呢！”

　　　　张氏一听，忙下炕。

　　　　“娘，我帮你做，我大嫂回来了吧？”

　　　　“不知道，死在外面才好呢！”

　　　　张小叔道。

　　　　“好像回来了，我听后院有动静。”

　　　　“那回来也没过来看看？”张氏有些不满。

　　　　张小叔很干脆地回答。

　　　　“没有。”

　　　　张氏还要说，王明阳道。

　　　　“英子，你家菜地在哪，咱们去摘些菜回来，炒几个菜，待会也叫大哥过来一起吃。”

　　　　刘氏道。

　　　　“叫那个冤种来吃干啥！”

　　　　张青山没好气地道。

　　　　“做你的饭去！”

　　　　刘氏嘀咕了几句去了。

　　　　张氏看出来夫君是有事和她说，就和他出了屋，正好看到小婶子娘端着洗好的褯子出来，打了招呼，去了东厢房，看了小婶子和孩子，这才去了菜地。

　　　　小婶子的娘晾好褯子回来，小婶子有些激动。

　　　　“娘，看来是真要分家了！”

　　　　“哪那么容易！”小婶子娘道，“就你们老张家，我看没个一年都分不利索！”

　　　　“怎么会啊！你不说我大伯子当着那么多人面要分家，我公公也同意了吗？”

　　　　“是同意了，可你们这个家不好分啊。”

　　　　“不好分也不管我们的事。”小婶子一点都不担心，“多亏我大伯子提出来了，要是小五提出来，我婆婆还不骂死他！”

　　　　“我告诉你，你可盯紧了小五，要房子！没房子也要盖房子的钱，知道吗？”小婶子娘郑重地叮嘱道。

　　　　小婶子连连点头。

　　　　“娘，放心，我知道。”

　　　　“最好叫你大伯一家出去，这样，你们住后院还是前院，就都好说了。”小婶子娘盘算着道，“要是要盖房子的钱，至少得等一年才能有自己的窝……”

　　　　……

　　　　这边张氏也王明阳在路上说着话。

　　　　“你要说啥？”

　　　　王明阳笑道。

　　　　“看出来了。”

　　　　“我又不傻，摘菜院子里就有，还用的着去菜地啊！”

　　　　王明阳点头。

　　　　“你别老说分家了，你没听出来爹不想分啊？”

　　　　张氏没说话，她当然听出来了，可听出来她也想分，从小叔成亲之后，这个家就应该分的。

　　　　“我知道，可这样下去不行啊，爹糊涂，咱们不能跟着糊涂！”张氏语气坚决，“这个家必须分。”

　　　　“行了，你一个出嫁女，管这些事干什么。”

　　　　“怎么就不能管啊，这关系到我爹我娘！”

　　　　张氏特别烦什么出嫁女不该管娘家的事，好像出嫁了，就和娘家没关系了。

　　　　“可我们毕竟是外人，你知道吧？爹要是愿意分家你说说还行，可爹不愿意分家，你就不能管了。还有，你想的简单了，像你你那么分，分不了的。”

　　　　“咋分不了了？我说的不对吗？”

　　　　“对！但没用。”

　　　　“咋没用？”

　　　　“爹不同意分不说，就是小五那边也行不通。”

　　　　“他？”

　　　　“他不当家，你忘了，小五成家了，还有你弟妹呢。”

　　　　张氏愣住，怎么把小五媳妇忘了呢，那个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啊。

　　　　“我这么分他们对他们也有好处。”张氏想想道，“他们刚成家，不知道日子怎么过，有爹娘看着总是好的。”

　　　　“可你说了，娘和你弟媳相处的不是很好。”

　　　　“那也由不得她胡闹！”

　　　　“你管的了？”

　　　　张氏瞪眼。

　　　　“你一个大姑子管弟弟媳妇的事，你有理吗！”王明阳无奈地摇头，“何况，你忘了一个人，还有二哥呢。”

　　　　“二哥，他怎么了？”张氏不解。

　　　　“什么怎么了？二哥出去做工置办家业，那时候没说分家吧，那样的话，这个家也有人家一份。”

　　　　“他现在过得挺好，需要这些吗？”

　　　　“需不需要是人家的事，给不给那就是爹娘的事了。你要知道，爹娘将来养老也有二哥的份，人家凭什么不要？你要这样就不讲理了。不管咋说，都得听听二哥的意思。”

　　　　张氏这时候才意识到，这个家真的不像自己说说那么容易分的。

　　　　“还有，现在庄稼还长在地里，家里的粮食有限，怎么分？农具、牲口，这事多了。”王明阳慢条斯理地道，“再有，大哥会不会同意你那样分还是两说。”

　　　　“大哥怎么会不同意？这是他提出来的，他应该想着尽快分了才好。”

　　　　王明阳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540　安抚

　　　　对这个大舅哥，王明阳也是有些了解的，话不多，人老实，能下得去辛苦，这个家以他看来，这些年全靠大舅哥撑着，毕竟岳父常年不在家。

　　　　如今能叫这么老实的人提出分家，可想而知这一家人的关系到了什么地步。

　　　　但这些他也只是想想，不好说出来。

　　　　另一边张小花对张老大说着。

　　　　“爹，你不去前院看看吗？”

　　　　“不去，他们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就不来。”

　　　　张小花叹气，这张老大怎么感觉被刺激过了头。

　　　　“爹，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再不痛快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你决定分家，我支持你。我想的是，怎么分听爷爷奶奶的，给我们什么就要什么，不给就算了，包括房子。你和娘都是有手有脚的，做什么都能挣口饭吃，大哥有人管，二哥学的好，学堂还有奖励，我也做工，我们都能自食其力，没什么大花销，爹你就不用争什么，只要分家就行。”

　　　　如果在以前，刚来的那会，她是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凭什么不争，属于我的就是我的！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深刻认识了这个时代，或者说，她成熟了，不想计较了，只想着赶紧脱离这个家，过自己的日子去。

　　　　张老大没说话，瞪着房梁不知道在想什么。

　　　　“爹，我和娘去前面了。”张小花叫上赵氏出来。

　　　　张老大可以以生病为理由不去见人，但她们不行。

　　　　“娘，你去洗洗脸，梳梳头。”张小花看看赵氏的样子，实在不怎么好看。

　　　　赵氏点了下头，去了洗漱了。

　　　　“小花，你爹他，真的要分家？”洗完脸赵氏出来梳着头问道。

　　　　“看样子是了。”

　　　　“是因为我吧？”赵氏又开始胡想。

　　　　“娘，你别把什么事都揽到自己身上。”张小花无奈地道，“你没看爹的样子啊。”

　　　　“看到了，可是，我要是在家……”

　　　　“你以前倒是在家，起什么作用了吗？不过是多个挨打的。”

　　　　“我就是怕你爹为了我分家，他心里不痛快，和我生分了。”

　　　　“不会的，他的脸应该是奶奶挠的，我爹他寒心了，所以才要分家，和你没关。”

　　　　“你咋知道是你奶奶挠的？”赵氏惊讶。

　　　　她也很纳闷男人脸上的伤怎么弄的，只是没敢问。

　　　　“不用想都知道，除了奶奶还能有谁！”

　　　　男人打架很少有挠人的，这就排除了家里的男性。

　　　　女性，小婶子坐月子不出来，和张老大一个大伯子也不可能有交集。

　　　　小婶子娘，人家来伺候闺女月子的，没道理和张老大起冲突。

　　　　那还能有谁，张老大不可能没事挠自己玩，除了刘氏就没别人了！

　　　　何况张老大还提出了分家。

　　　　“好了，娘，我们过去吧。”

　　　　张小花催促着赵氏。

　　　　赵氏满心都是分家的事，有些神不守舍。

　　　　“你爷爷会答应分家吗？”

　　　　“会的。”

　　　　“那我该咋说？”

　　　　张小花停住脚步，看向赵氏一副不安的样子安抚道。

　　　　“娘，你什么都不用说，听我爹的就行。还是那句话，爷爷奶奶给我们的我们就要，不给我们也不争。”

　　　　赵氏用力点头。

　　　　“嗯，对，不争。”

　　　　不是对，是她不敢。

　　　　“待会要是问你分家怎么想的，你就说听长辈的。”

　　　　赵氏再次点头，轻呼了口气。

　　　　“好，娘知道了。”

　　　　如释重负。

　　　　她不是个有主意的人，还胆小怕事，特别是分家这么重大的事，在她看来，不亚于天塌了，她那脆弱的心脏跟本就承受不了。

　　　　听到闺女叫她听男人的，听长辈的，这才轻松了，至少这是她多年做惯了的事。

　　　　来到前院，张氏和王明阳也摘菜回来了，张小花见了飞快地叮嘱了一下赵氏，就说去镇上看病了，跑了过去。

　　　　“姑姑、姑父你们回来了！来，我帮你们摘菜吧。”接过张氏手里的青菜。

　　　　“小花，你啥时候回来的？”

　　　　“我夜里回来的，听说我爹病了，就和我娘回来了，没敢惊动我爷爷奶奶。刚给我爹熬了药吃了，这才过来。”

　　　　张小花说完和出来的张小叔、小婶子的娘打招呼。

　　　　张氏关切地问赵氏。

　　　　“大嫂，你身体不要紧吧？”

　　　　赵氏忙摇头。

　　　　“没事了，吃了几天药好了些。”

　　　　“什么病啊？”张氏问道。

　　　　赵氏低声说了句。

　　　　“身下不干净，总是淅淅沥沥的。”

　　　　张小花暗暗点头，这个病编的好，可大可小，赵氏在小事方面还是可以的。

　　　　张氏神情也有些郑重。

　　　　“这可不能马虎。大夫怎么说？”

　　　　“先吃着药看看，不行再说。”赵氏说着坐在了板凳摘菜道，“正好是小牛七天，突然就不好了，走得急了，爹和娘招呼客人，你大哥又喝多了，我就跟大牛说了声，跟着小花的车去了镇上。”

　　　　这也算是变相解释了。

　　　　没有心理压力，赵氏也冷静下来，从容多了。

　　　　“是，我听娘说了……”张氏坐下和她一起摘菜说着话。

　　　　张小花在一边听着，不时插几句话。

　　　　那边王明阳洗了手，跟张小花道。

　　　　“小花啊，你爹吃了药好些吗？”

　　　　“好一些了。”

　　　　“那我过去看看他。”

　　　　张小花想想张老大那样子，起身道。

　　　　“姑父，我和你一起去，我给你沏茶。”

　　　　王明阳笑了。

　　　　“小花真是好孩子。”

　　　　两人来到后院，王明阳问了些张老大的病情，又夸了张小花变得漂亮了，也就进了屋。

　　　　张小花先前就把屋子打扫了，看上去还算干净。

　　　　“爹，姑父来看你了！”张小花叫了声张老大，“姑父你进屋吧，我去给你沏茶。”

　　　　“好。”王明阳进了屋，叫了声，“大哥。”

　　　　张小花来到后屋，将炉子点着，水壶的水本来就是开的，加一下热就行。

　　　　茶叶是自己带回来的，茶碗茶壶用开水烫过，泡好茶，端着进了屋。

　　　　张老大已经坐起来了，毕竟妹夫来了，人家也没招惹你，不能不给面子。

　　　　张小花将茶壶摆在炕上，倒了两杯茶给他们。

　　　　茶叶算不上多好，但也还不错，泡出的茶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只是两人没有一个在意这个。

　　　　王明阳看到大舅哥脸上的伤，到现在还在吃惊中，没办法，一抬头就看到这样的伤，想无视都不行。

　　　　张老大自然没有心情注意茶香，只是想着妹夫会说什么。

　541　一切听爹的

　　　　在张小花沏茶的时候，两人客套完了，停顿了下来。

　　　　张小花知趣地道。

　　　　“我去前院帮着我娘做饭去了！”就起身出去了。

　　　　她当然没去前院，而是悄悄地蹲在了窗下偷听。

　　　　“我的脸是他奶奶挠的。”张老大道。

　　　　张小花没想到自己偷听到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他再次肯定，张老大被刺激过头了。

　　　　王明阳明显惊愣了下，他怎么也没想到张老大脸上的伤是这样来的，还以为是赵氏弄的呢。

　　　　“怎么就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呢！”王明阳恢复了正常，叹了口气道。

　　　　张老大似乎憋闷了许久，终于找了一个倾诉的人，就说了起来，从赵氏离开所受到的待遇，到张小叔锄地睡大觉，再到那天大爆发，情绪越来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高，最终汇成两个字，分家！

　　　　听了张老大这些天的心里路程，张小花这才明白了他怎么成了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心里很不是滋味的还有王明阳，作为妹夫，听了这些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叹了口气。

　　　　“大哥，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了，老人就那样，老小孩小小孩，说不了什么道理，咱们是小辈，多担待些吧。”

　　　　张老大气愤难消。

　　　　“太偏心了！没见过这样的老人，我多干一些，没啥，多受些累，也没啥，可不能这样对我吧？要是小五像那么回事，他去田里锄地了，我啥话都没有。可不是啊，叫他锄地他去睡大觉，叫他看果园他带着孩子祸害果树，我呢，我忙着这头又忙那头，吃口热饭都难啊，凭什么这样啊，凭什么啊！”

　　　　张老大拍着炕，对着王明阳嘶声叫道。

　　　　凭什么啊，当然凭你太老实了啊。

　　　　张小花心里说。

　　　　你不老实，你开始就说不愿意，至多骂你几句，可你老实了，不欺负你欺负谁啊。

　　　　“我还是他们的亲儿子吗？我都怀疑我是他们捡来的！没这样的，真的，天底下，没这样的老的！”

　　　　张老大因为情绪激动，叫他有些晕眩，靠着后面的墙做好，又将一碗茶喝尽。

　　　　王明阳再次叹了口气，想想道。

　　　　“大哥，也不瞒你，我和英子回来是爹稍信叫回来的，爹说了你要分家，那大哥，你想怎么分呢？”

　　　　张老大刚想说出那番叫小叔搬出去房子全归我的话，可想到张小花的劝说，便道。

　　　　“他是爹，我听他的，他说怎么分就怎么分！”

　　　　王明阳舒了口气，还好，这个大舅哥还挺明事理的。

　　　　张小花听到张老大这么说，也就放心了，估计王明阳也不会呆太久，便起身来到前院。

　　　　这时，张氏和赵氏正在炒菜，刘氏和张青山坐在炕上，张小花见了他们，张青山说了几句话，刘氏眼皮都没抬。

　　　　张小花也没当回事，跑去后屋帮忙。

　　　　饭菜做好，端上来，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男桌在炕上，刘氏等女人们在外屋的桌子上。

　　　　张老大借病推脱没来，王明阳说。

　　　　“我看大哥了，病的挺重的，不来就不来吧。”

　　　　张青山面色很不好看，说了声，吃饭！

　　　　吃饭的气氛有些压抑，王明阳有意调动，结果也不理想，他想了想道。

　　　　“爹，小五，我刚才和大哥说了会话，问了大哥分家的意思。”

　　　　张青山吃饭的动作停下了，张小叔也抬头看向王明阳。

　　　　王明阳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大哥说，一切听爹的。”

　　　　张青山神情有些怔忪，但神情缓和多了，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张小叔看看父亲道。

　　　　“我也听爹的。”

　　　　王明阳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其他的就是这一家人自己的事了。

　　　　接下来气氛好了些，张青山主动询问起了王明阳学堂的事，王明阳也有意配合，这顿饭吃的总算没有消化不良。

　　　　外屋桌上就不同了，刘氏从头到尾都拉着脸子，碗筷摔的啪啪的，不用说，这也是摔给赵氏看的。

　　　　张氏不时打着圆场，或者瞪几眼刘氏，只是没什么效果。

　　　　赵氏只是装作看不见，这点事情她还是受的了的。

　　　　张小花飞快吃完跑了出来，这个家真是吃个饭都闹心，赶紧分了利索！

　　　　来到后院不见豹子头，从后门出来见老头割了些青草正在喂驴。

　　　　“你要是累了就进屋歇歇。”

　　　　“白天不用。”豹子头说着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啥时候回去？”

　　　　“我爹要分家。”张小花蹲在他身边道。

　　　　“我听到了。”

　　　　张小花点点头。

　　　　“我打算分完家再走。”

　　　　“那估计得几个月。”

　　　　“好像是。”张小花扯了根草叼在嘴里道，“其实我觉得这事很简单，只要我爷爷说一句，这个归我们，那个归我小叔，我们就收拾收拾离开这里，一天都用不了。”

　　　　“哪有那么容易的。”豹子头也扯了根草叼着，“越是小门小户分家越是难。”

　　　　“为啥啊？我爹说了，都听我爷爷的，我小叔也会听我爷爷的，哪还有什么难的。”

　　　　“那你爷爷更要好好想想了。”说到这，豹子头抬头看了下那边的小树林，“有人过来了。”

　　　　张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