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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小娘子的锦绣良缘-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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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又怎么了!?”

    三儿一见玉珺跟见了救星一般,赶忙道:“玉姐姐你在就好了!夏姐姐在外头不知怎么冲撞了威武将军府两位小姐的马车,那些家丁说要带夏姐姐去见官!”

    三儿一想到方才的画面就想到自家的娘被定国公府的下人打得奄奄一息送回来的模样,就忍不住抖了一抖,赶忙道:“玉姐姐快去救夏姐姐,晚了怕要出大事!”

 第14章 冲撞

    “威武将军府?”

    玉珺脚步顿了一顿,威武将军府的两位小姐?威武将军,也就是她爹林牧之,统共就生了她和林南蔷两个姑娘,秦艽又和林南蔷形影不离,那么这两个小姐,应该就是林南蔷和秦艽了。

    要去见她们么?

    玉珺有些迟疑。私心里,她压根不想同她们有半分牵连,秦艽若是她上一世的毒瘤,那林南蔷就是她上一世的噩梦。

    林南蔷知书达理,温柔淑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天文地理无所不晓,样貌更是倾国倾城,人人都说林南蔷是当世无双的一朵奇葩。

    玉珺纵然再不想承认,却也只能点头。是的,她是一朵奇葩,人人都爱她。这样的女人后来顺理成章成了皇帝的妃子,她一点也不奇怪。就像是佛祖一路加持,林南蔷的人生顺畅的任谁都觉得她是上天的宠儿。

    玉珺前一世错就错在,一路拿自己的缺点同她想必。论出身,比才艺,拼文治,玉珺一次次落败,尔后对自己深深失望。

    玉珺现在想想都深深觉得,那时候从头到尾都是逼着自己同自己较劲儿,较地筋疲力尽。

    直到后来,林南蔷进宫做了淑妃,她嫁进了定国公府,两人在宫里匆匆见过一面,当时林南蔷在众人面前挽起她的手,做足了姐妹情深的场面,可是靠在她耳边说的话,却让她毛骨悚然。

    “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么?因为你的出现,我娘的存在变得名不副实,我也险些成了笑话。玉珺,你就是只跳梁小丑,可饶是这样,我还是恨不得你……早点死。”

    那个恨不得自己早点死的人,最后当真称心如意。玉珺在她的面前,最终还是个失败者。

    这些回忆刺地玉珺头疼,耳畔又是三儿焦急的呼唤声:“玉姐姐,玉姐姐……”

    她驻足,叹了口气道:“三儿你别担心。都说威武将军府的小姐心地善良,不会为了点小事为难你夏姐姐的。”

    林南蔷为人特别好名声,越是这样的机会越是要塑造自己的形象,这点玉珺当真太了解了,所以如果夏昭雪当真冲撞的是林南蔷的轿子,她反而不担心她的安危。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那些家丁看起来很凶悍,像是要把夏姐姐绑起来……”

    “官字两个口,谁知道那些官家小姐怎么想的!我都已经成这样了,如果雪儿再出什么事,娘可怎么办!”一直安静呆在一旁的夏锦良突然出了声,对三儿道:“三儿,带我去找雪儿!”

    “哦哦……”二人二话不说,提脚就走,玉珺无奈,生怕再出什么事情来,赶忙跟上。

    大街上人来人往,不知何时已经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玉珺好不容易挤到跟前,就听到夏昭雪哀求道:“这位大哥,我当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着急给我哥哥抓药,所以才冲撞了小姐的马车,吓到小姐是我不对,我给小姐道歉行么!”

    眼前的夏昭雪被两个家丁左右架着,常年在林南蔷身边伺候的赵婆子煞有介事地教训她道:“道歉管什么用。小小年纪做事横冲直撞,吓着我家小姐不说,还坏了我们新请来的和田白玉观音像!”

    “这个,多少钱?”夏昭雪一哆嗦,赵婆子眼一横,道:“这是上好的和田白玉,不说这价值几何,就说这座观音像,是我家小姐去白马寺里找高僧开光后请回来给我家夫人祝寿用的,端是这份心意,你如何赔得起!”

    “惨了,你看这姑娘,肯定赔不起啊……”

    “就是就是,真是闯了大祸了!”

    “哎呦天来横祸,这是前头夏家的姑娘吧,怎么就这么倒霉……”

    身边的百姓议论纷纷,夏昭雪的脸一寸一寸晦暗下来。

    玉珺抬眼看马车,马车上静悄悄,林南蔷丝毫没有下来解围的痕迹。

    赵婆子的跟前摆着一座观音像,浩浩红莲安足下,弯弯秋月锁眉头,面色洁白细腻,全身彩衣金带,唯一的缺陷就是,这座玉观音手中的玉净瓶被撞碎。众人常说她“千处祈求千处应,苦海常作度人舟”,可眼见着夏昭雪今日就要倒在这座观音像前,玉观音依旧神态安详地笑着,丝毫不动,

    玉珺蹙了蹙眉头,总觉得这个场景似乎有些不对。直到看到玉净瓶,她才恍然大悟。

    是了,林南蔷的娘生辰就在九月十五,当时玉珺已经回了将军府。那日林南蔷带着秦艽去白马寺请观音像,回来时见了将军夫人李媛,直接跪了下来,期期艾艾地说请回来的观音像被路人冲撞摔碎了。

    观音像被撞碎,是触了极大的霉头,当时李媛的脸色就不大好看,可是林南蔷当时都哭成泪人儿,又有赵婆子巧言将所有的责任推到了路人的身上,李媛也无法责罚她。

    玉珺当时并未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只是后来才听说,当时冲撞了林南蔷的路人被扭送进官府,因为赔偿费用极高,被逼得卖儿卖女才了了此事。

    大户人家调剂生活的摆设,成了平头百姓家家破人亡的源头。

    夏昭雪倒霉就倒霉在,这是给将军夫人的寿礼。林南蔷即便是想树立自己平和的形象,这会也不会用这座触霉头的雕像给自己树立形象。

    玉珺紧紧地盯着那座惹祸的玉观音,一句话就脱口而出:“既然是贵重物品,就该好好护着。这位姑娘纵然鲁莽冲撞了马车,有错在先,可是这儿人来人往,纵然不是这位姑娘冲撞,也有可能猫儿狗儿冲出来。若是看守观音像的人手脚不稳当又不上心,那是不是这观音像无论如何都会碎掉?”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在嘈杂的人群中几乎被湮没,可是她的眼神却带了杀气,方才还盛气逼人的赵婆子一眼就瞧见她,提声问道:“你,那个丫头,你说什么?”

    众人退了一步,纷纷看着她。玉珺抬了头,提了声又将话重复了一遍,赵婆子被她噎了一下,脸一下放了下来,怒笑道:“按你这说法,那个丫头像没头苍蝇一样乱闯乱撞,惊着我们的马车,摔了我们的观音像,倒还是我们的错了!?”

    “我没乱闯乱撞!”夏昭雪见了玉珺,方才一下子乱了的心才有一些些倚靠,用力挣脱了家丁的桎梏,她逃到夏锦良的身后,同众人道:“刚才我虽步子急了些,可到底是看着路走得。是你们的马车速度太快,过转弯时险些撞到孩子。我当时一心怕他被撞到,才冲出来将他推开。”

    夏昭雪缩在夏锦良的身后,手却指向拐弯处的墙角。那边蜷缩着一位五六岁模样的小乞丐,想必是被吓得够呛,将头埋在双膝,略略抬头,只能见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怯生生地望着众人,张口道:“别撞我,别撞我……”

    玉珺这才注意到夏昭雪的鬓发凌乱,她上前两步抓住她的手,只听夏昭雪“嘶”一声倒抽一口凉气,视线所及,她的掌心全是擦伤。那些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还有哪些伤口。

    玉珺抬眼看了看周围,果真在不远地方有个大转弯。玉珺正要开口,夏锦良已经走上前去,昂声说道:“我在军中时,最是推崇威武将军,听闻他治军,用的就是‘礼和、忠义、仁爱’六字,他连行军打仗,也要求士兵以百姓安危为先。这样一个爱护百姓的人,没想到家中的下人却是草菅人命,视人命为儿戏!”

    “不许你骂我姨父!”马车里突然传来一声女声,玉珺心中冷笑:这就上当了。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马车里露出个人脸来,是个十五六岁无比灵动娇俏的姑娘,着一身象牙白软烟罗裙,一双丹凤眼满眼含怒,不是秦艽,又是谁

    赵婆子接她下来,秦艽初初站定,见眼前的夏锦良一身病气,脸上毫无血色,一身青衣显见穿得太久,洗的泛白,心中不免带上几分鄙夷。

    “你这人好不讲道理,我们好好行在路上,是你们冲撞了我们,还怪我们自己不看好东西?今日好在是观音菩萨显灵,碎了自己,保全了我和表姐的平安,若是惊了马,伤着了我表姐,你有几个脑袋够赔给我们的!?”

    秦艽一席话说的盛气凌人,盯着夏锦良,都要在他身上扎出洞来。

    夏锦良正要开口,一阵冷风吹来,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一下子竟是弯不起腰来。秦艽只当他是吓到了,更是轻蔑道:“你这副身子,谈什么行军作战,我看都是骗人的。原本我们并不愿意多计较,可是你这副样子着实气人!今日这白玉观音,你们若是赔得了也就罢了,若是赔不了,咱们就公堂上见!到时候,我再告你个侮辱朝廷命官的罪,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我的见证!”

    秦艽傲然地看着下夏锦良,只等他回应。夏锦良一口怒气冲上头来,正想好好分辩几句,只可惜身子不争气,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秦艽轻轻地“嗤”了一声,心中暗暗骂了句:这帮废人。

 第15章 反击

    “真是……”玉珺低声呢喃道:“一如既往的嚣张跋扈。”

    如前世一样,但凡出了事情,秦艽总是首先站出来。方才一般胡话,她竟然还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毫无愧意。父亲多年积攒的好名声,真是要被她毁坏殆尽。

    她再也忍不住,扬声反驳道:“佛家有言,众生皆平等,莫非在小姐的眼中,你和你表姐的命是命,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就该贱如草芥,就该任你践踏而不发一言?”

    “我何曾说过……”秦艽正要辩解,玉珺抢白道:“这儿是繁华之地,人潮熙熙然然,百姓穿梭其间。小姐的马车行经此地,竟是速度半分不减冲了过来,险些撞伤了小乞丐,伤了他性命,小姐不知道歉,我家妹妹心地善良,舍了自己推开小乞丐,救了他一命,小姐却要怪罪她冲撞了小姐的马车!小姐要同我们对簿公堂,那正好!今日在场所有的人都能当我们的见证,看一看官家小姐如何轻贱百姓,如何歪曲事实!”

    玉珺身上仿佛燃着熊熊怒火,一双眼睛盯得秦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平日里跟着林南蔷,只有旁人看她脸色的命,哪里有人敢这样呛她,她一时没了言语,半晌支支吾吾道:“他不过是个小乞丐罢了……”

    “乞丐又如何!”前后两世,秦艽只懂傍着林南蔷作威作福,林南蔷久不出面,她就这么不中用。玉珺嗤笑一声,声音越发洪亮,“威武将军林牧之林将军当年也是普通农户出身,他年少时大齐战乱纷纷,民不聊生。他也曾吃不饱,在街上行乞!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经历,林将军才更懂民间疾苦,更加爱戴百姓!不似小姐这般,仗着他的福荫,在街上胡祖非为,坏他名声。”

    两句话掷地有声,将秦艽逼得无话可说。

    就在不远处的丰年食府二楼,郑思钊饶有兴趣地举起手中的茶,惬意地呷了一口,眼睛却是落在人群中,玉珺的身上。

    “这个玉姑娘真是越看越有意思!你看她刚才那个样子,像不像一只战斗力十足的斗鸡?”

    “嗯……”对面传来低低的应和声。声音依旧温润,却也一如既往的清冷。他的眼睛从郑思钊的脸上转到玉珺身上,隔着不远的距离,他却依旧能看到玉珺的嘴唇翕动。多年前双耳失聪,他曾经觉得那是他一辈子的遗憾,后来他努力学习唇语,今日才发现,这真是个不错的技能。

    茫茫人海里,他们隔着几丈的距离,可是她一开口,他就知道她在说什么,这个画面只属于他,只有他懂。

    眼前挥舞着一只手,他扭头,就听郑思钊不满地抗议道:“诶诶诶,别光顾着自己看戏啊!她又说了什么?告诉我啊!”

    他望眼过去,嘴角不由自主噙起一抹笑:“她说,乞丐出身又如何。有良心的乞丐,胜过没良知的名门闺秀千倍百倍!”

    “啧啧,多大仇多大怨!”郑思钊抖了一抖,摇头道:“我看那个秦小姐鼻子都快气歪了。说起来我和这位秦小姐倒是有一面之缘,虽然印象不深刻,可也是知书达理的人,怎么今日被人逼得这么狼狈?”

    他犹自沉思着,扭头看身边的人早就起了身,他赶忙追出去,脸上却不乏调侃:“我就说你怎么可能坐得住……”

    李善周顿了脚步,目光沉沉,郑思钊赶忙将嘴一封,跟了上去。玉珺无论如何都是世宁的救命恩人,庆王府与威武将军府又有多年交情,他们二人若是当真闹起来,威武将军府在名声上吃了大亏,若真要护短,吃亏的是谁,他比谁都清楚。

    果不其然,李善周刚走两步,将军府的下人们也不管旁人如何分辩,看赵婆子使了眼色,上来就要将玉珺三人绑起来。

    玉珺心中虽是着急,可是一来她三人两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夏锦良更是长期的病患,根本扭打不过他人,二来,围观的路人虽多,可是大多数却是敢怒而不敢为,只在人群中嗡嗡议论,暗骂威武将军府欺人太甚。

    秦艽被玉珺几番抢白,本就看她不顺眼,这会也不上车,只站在一旁,眼神嘲讽地望着玉珺。

    正当玉珺被人反剪双手,人群中却突然让出一条路来,几个小厮当前,嘴里嚷着“让让让让”,不多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来,见了秦艽,好不惊喜道:“哟,秦小姐怎么气得面色发白,这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咱们威武将军府的表小姐!”

    秦艽一见来人,满脸的怒容转作了笑意,方才还盛气凌人,此刻却恨不能化作一滩水,娇滴滴地行了礼,恭敬道:“只是一些不相干的人,冲撞了我和姐姐的马车,碎了我们的玉观音。”

    “这玉观音真是好成色,可惜了……”他啧啧道,扭头看见玉珺,眼睛却是一亮,像是没有看见她被人反剪双手,而是带着久别重逢的惊喜,上前道:“玉小姐怎么在这儿?我今儿一大早就去寻玉小姐,才知道玉小姐一早不告而别。是否府上有所慢待,玉小姐住的不太舒坦?”

    玉珺怎么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会再遇到李善均,她这么狼狈,可是李善均却装作毫无所知,又上前一步,扬声道:“玉小姐可是我的贵客,若是府上招待不周,那我可真是过意不去了!”

    他两三句言语无不告知众人,她与他有很好的关系,她是他的贵客,她不告而别。

    秦艽只听这两句,心中便震惊不已,颤着声问道:“三公子与这位小姐是旧相识?”

    “不……”玉珺一个“不”字还未出口,李善均已经非常爽快地应道:“是的!我们很熟!”

    李善均这才像是看到玉珺身后的下人,一双凤眼慢慢带了笑意,凉凉道:“不知道玉姑娘如何冲撞了秦小姐的马车,嗯,林小姐也在车里么?我同她解释解释……”

    他说着就要去掀马车的帘子,秦艽拦也拦不住。从前听说李善均是太后最喜爱的外孙,从小众人都爱巴结着这位,以至于他成了混天魔王,谁也不怕。这下子才真的领教了。

    秦艽心中着急,马车里恰好传出一声低低地呻吟声,略有些迷茫:“表妹,咱们这是到哪儿了?外头怎么这样吵?”

    那娇滴滴的声音,虽然带着股虚弱,可是那嗓音,却依旧如烈日里的冰凌,一点点地浇灭人心头的火,让人无端端地从头舒服到尾。

    秦艽心中一凛,赶忙拦在李善均跟前道:“表姐这几日全心礼佛,在佛堂里守了几天几夜,不慎感染了风寒,万万不能再见风!”

    李善均收了手,也不上前,只在马车边站着,道:“林小姐,在下李善均,我家客人无意冲撞了您的马车。您看看,能不能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

    “李三公子好……”林南蔷温文有礼地答应着,又解释:“我这一路昏昏沉沉睡着,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赵妈妈,发生了什么事?”

    赵婆子硬着头皮上了马车,在林南蔷耳畔一番耳语,不过片刻,马车里传来一声怒斥,“赵妈妈,你好生糊涂!”

    她话音刚落,马车里赵妈妈嚷着一句“小姐,不可”,就见马车里施施然出来个人,亦是一身月白色织锦长裙;银色云纹滚边;一条浅粉色织锦腰带束腰;三千青丝淡挽飞云发髻,只斜插着紫云钗,再无任何繁复点缀。

    她的脸上还罩着面纱,并不能看清楚她的真容,可只这一个身影,就让方才还娇俏动人的秦艽也不知不觉逊了几分,她轻移莲步,袅袅婷婷,脚下真如秦艽所说,有些虚浮,可是仍旧对着李善均行了礼,林善均似乎早就做好准备,二人微微颔首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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