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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气的流出来，挂在仍有红潮的脸上，嘴唇因为刚才某人稍显粗暴的动作而有些肿胀，胸口酸闷，异常难受，明明已经可以呼吸了，却还是没有力气，耳边嗡嗡的，听不见一丝声音。
　　“雪儿！”慕霆云平复着心情，暗咒该死，自己今天真是出格，竟如此不知进退，惊吓到她，不过……某人咂吧着嘴，谁让她如此可口！低头看见怀里梨花带雨、瑟瑟瘫软的人儿，胸口突地一痛。惊吓？委屈？试探着又叫了一声，“雪儿？”
　　“你当我是什么？”某人可怜兮兮地抬头探问。
　　“我当你是……”慕霆云想着合适的词来形容，却发现小兔子好像心事重重，反问道，“怎么了？”
　　见他回避自己的问题，苏晴雪更加黯然，无力地摇头，作势要抽身离开怀抱，却发现那两只精壮的臂膀犹如桎楛，一丝都挣脱不了。委屈更甚的她只能泄气地哭诉，“你到底拿我当什么？”
　　“你怎么会这么问？”
　　“你回答我。”明明是质问，却软的一塌糊涂，慕霆云听得心更疼了一分。
　　“我与子阳有君子协定……”
　　“只是因为哥哥？！”苏晴雪听他提到苏子阳更加难过，哥哥一走，他便这么对自己！
　　“不是！”慕霆云嘴上辩解着，心里却更担心她的状态，怎么看她的表情并不如自己一般，反倒挺伤心的，难道她真的只是……慕霆云脑中又蹦出那该死的四个字——平安喜乐！
　　


☆、145回　鱼神赐缘

　　第四卷，崎路篇
　　第一百四十五回，鱼神赐缘
　　“你既当我是妹妹，为什么还几次三番的调戏，你刚才做的事……你如果没有心就不要那般对我，我会很难堪你知道吗！”苏晴雪艰难地说完，心里满满的苦涩。
　　“不是你想得那样！”慕霆云有些懊恼，该怎么跟她解释呢？该死！“你听我说……”
　　“算了……”苏晴雪无力地扯掉银白的面具，一双肿胀的眼睛盈满泪水，与被某人采撷过的唇瓣一般红亮。“别再那般对我了！”似是祈求，苏晴雪使出全身力气推开慕霆云的怀抱，往后退去，却因为少了支撑瘫坐在沙地上。
　　慕霆云的眉头此时能挤死苍蝇，他每向前靠近一步，地上的人就向后退去，甚至于到后来抱紧臂膀浑身颤栗，抽噎着上不来气。慕霆云叹了口气，在原地蹲下身子，许久之后才低声道，“知道子阳要我对你说什么吗？”
　　“什么？”小兔子果然有反应，柔弱地应声却不敢抬头看。
　　“你过来我便告诉你！”
　　“你？”兔子的眼睛更加红了，寻思片刻道，“你不骗我？”
　　“嗯！”慕霆云点头，眼神眯起，透着算计：小兔子，看你这回还逃不逃！
　　苏晴雪哆嗦着爬起来，小心地靠近两步，“说吧！”
　　“子阳说……”慕霆云露出些许笑意。
　　“什么？”苏晴雪没有听到预期的内容，眼里闪过迷茫。
　　“我说完了。你离得太远固然没听见。”耸着肩膀的某人咕哝着嘴唇。
　　“你……太过分了！”小兔子窜起来质问，却不期然落进了某人的怀抱，心跳的突兀，来不及控制，呼吸也跟着一滞。
　　“你既信我。又何必怕我。”慕霆云的语气似在叹息，低低沉沉好不温柔。
　　苏晴雪被他的语气惊了一跳，木着身子不敢动弹，末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面具，眼光扫过他的唇时。心儿忽地一跳，红着脸低下头。
　　“其实我心里何尝不是难堪……”头顶的低喃没漏一字地进了苏晴雪的耳朵。他说他也难堪？是如自己一般吗？
　　“你会是个好妹妹，但只是子阳的。却非我的……”那声音似是凉凉的丝绸，合着夜里的微风熨贴着火热的心跳。
　　“我……”
　　“哟——雪儿，云师兄欺负你了？瞧你哭得跟个花脸猫似的……”傅玖又出现了！偏偏又是挑了个节骨眼。
　　慕霆云还没组织好的话被噎了回去，艰难地咽着吐沫，偷偷松了口气。苏晴雪慌忙逃开慕霆云的怀抱，心里乱糟糟，胡乱地摸着眼泪。
　　“玖兄！”
　　“哎！呵呵。那边都开始准备拾灯了。你们的灯怎么还没放出去呢？”傅玖惊讶地指向那盏可怜地蹲在沙子上的鹅黄迎春花灯。
　　“啊？”两人皆是一愣。慌乱地看向脚边，一个无奈，一个辛酸。
　　原来这丰鱼节放灯的习俗是这样的：女子选了花灯送给心仪的情郎，男子若是有心，便将写有名字、祝福或表白心迹的诗句放入花灯，再将花灯流放入河里，河水流速并不快。任其随着水流往明伊江的方向滑行。
　　放灯一个时辰之后，男女青年们再到河口处去打捞被放逐的花灯，若是能巧到寻得与自己相关的那只，便是得到了鱼神的赐缘，而两个互通心意的年轻男女也会请镇长和亲人见证，最终定下媒约。
　　当然这里面难免有刻意为之的一些善意的猫腻，也有男男女女之间互相换取所需花灯的情节，真正能得到所谓“鱼神赐缘”的男女，少之又少，几乎没有，除非花灯式样特别，或者被刻意做了什么记号之类。
　　傅玖将放花灯和鱼神赐缘说得详细精彩，尴尬的两人逐渐回神，将个中情节也听了进去。只见慕霆云将身旁的迎春花灯拾起，将里面本就存放好的纸条取出，背着两人快速地写了些什么，又存放好毕恭毕敬地送到河里放了出去，回头对苏晴雪露出一个微笑。苏晴雪看着他做着这一系列动作，心里除了意外还有一丝小小的感动。
　　“唉呀，快走吧，不然就被别人抢了先了。”傅玖笑着出言提醒，三人向人群处靠拢。
　　河水在入江的当口突然变得宽广，与顺流的江水一起被激起些起伏的褶皱，形态各异的彩色花灯点缀得江面璀璨生辉，与天上的星辰遥遥相对，水面上的光亮投影把节日的喜庆放大，人们的欢声笑语如涓涓细流也汇入江河，映照天幕。
　　“恭喜廉家小姐喜获木槿花灯！”
　　“恭喜钱家公子喜获吊钟花灯！”
　　“恭喜丁家公子喜获宝莲花灯！”
　　……
　　吉祥的唱报还在继续，所有人都在使劲浑身解数打捞河里的花灯，即使不是自己的所需，也不遗余力。因为每一盏灯都代表着一颗心，谁的心漂泊出去无处归依都是可悲的，想来这便是此处民众的仁善和大爱吧！
　　最后的百十盏灯已经向明伊江里飘荡，有些人乘上小船去追赶，有身手的人也翻腾着身子去拾取。傅玖又不知跑去了哪里，慕霆云手里的力道紧了紧，对苏晴雪说道，“等我！”说完嘴角露出一丝笑。
　　苏晴雪恬淡地应着，脸上有些红热。转瞬那淡青的身影已经激射出去。苏晴雪寻不到他的身影，便扫视近处的景物，脚边飘荡过来一只灯。
　　这只灯不似别的颜色鲜艳，或红或粉，而是只用单调的笔墨着了些颜色，惨白的灯面透出凉薄的气息，让人想到些死物和不好的东西！怪不得没人拾取！可是纵然如此也是一个人的心意，苏晴雪想着便伸手捡起，托住相看，发现里面一张纸条，红色的字迹格外醒目。甚至有些刺痛双眼。
　　只见上面狰狞猩红的八个字，字的收笔处还是鲜亮湿润的，那字竟是：“生死相知，不离不弃！”苏晴雪顿时觉得脑海中一声炸雷响过，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任浪花袭来打湿了襦裙的裙裾和绣鞋。
　　“生死相知，不离不弃”——这八个字怎么这般熟悉？可是却想不起来具体的出处，头痛的紧！苏晴雪揉揉太阳穴。强自回神。如果猜的不错，这人是用鲜血写的字！鲜血啊！是什么样的情感，能让一个人以这般方式立下重誓？那八个字似是魔咒，透着无尽的悲凉，苏晴雪只觉得头也痛，心口也难受。
　　“雪儿？”慕霆云已经欢喜地回来，手里提着那盏鹅黄的迎春花灯。衣衫没有一丝凌乱。晚风扬起的墨发平添了风流。金色的面具上一些水雾，咧开的嘴角，灿亮的牙齿，眉眼中是一抹兴奋。
　　“表……哥。”苏晴雪哆嗦着手脚，被他拉着从地上起来。
　　发现苏晴雪的不对劲，慕霆云也多了丝谨慎，柔声问。“怎么了？大冷的天，湿了鞋子怎么好？”见她的鞋和裙裾已然湿了，越发皱起眉头，想着对策。
　　“这个……”苏晴雪想要展示给他看手里的花灯，可是没等说完，那灯突然烧了起来，苏晴雪失手扔掉，只来得及看见灯面和写有字迹的纸条泛着红光，顷刻之间被火舌卷着吞没了。
　　“吓——”周围不远处的人群也如苏晴雪一般低声惊呼。
　　慕霆云揽着苏晴雪飞身退出十几步远，端看着静默了片刻，回神仔细的打量着，确认她没伤到才松了口气，转瞬又多了疑问，手里擎着的迎春花灯也少了些颜色。
　　此时，一处人群的角落里，某人正拿着一盏桃花灯淡笑，手里轻快地拈出张字条，清淡的四个字映入眼帘，——平安喜乐！呵呵，如此这般便也是极好了吧？
　　在离他不远处的礁石之间，有一个身影正独自伫立，他绛紫的衣衫与天幕和夜色融为一体，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他的眼神胶着在那抹娇柔和火光之上，许久之后，举起自己的手指歪头呆看了一会，才放入嘴里吸允了起来，果然是咸涩的味道！
　　“主子！？”一个黑衣人瞬息而至，“属下按照吩咐办妥了。”
　　“看到了。”绛紫的人影缓缓转身，带上面具吩咐道，“走吧！”
　　“是！”
　　这边，苏晴雪犹自心惊，慕霆云的心里都是疑问，这东西如此快速的烧起来，倒像是鲁荆南给自己的羽毛信一般，难道只是巧合？不行！想罢，他警惕地环视周围，低喝出声，“穆离！”
　　“主子！”穆离瞬息而至，在看到慕霆云的脸色之后，急忙召集人手开始戒备和侦查。
　　“怎么了表哥？”苏晴雪觉出他的不对，忙出声问道。
　　“你觉不觉得那灯烧起来的方式……”提到灯烧起来，苏晴雪顿时紧绷，慕霆云不忍再说，“算了！”言罢只将手里的迎春花灯递上去给她看。
　　苏晴雪小心地取过里面的字条，只见刚劲漂亮的笔体写着：遂君愿，承真心！不欺侮，永喜乐！
　　默默地念了一遍，又念了一遍，苏晴雪的心跳越来越快，闪烁着看向身前的挺拔，不知道此时自己该做何表现。忍不住的笑意爬满嘴角，红云快速地向上爬，驱赶了恐惧的苍白，遮掩了斑斓的泪痕，只余娇羞和满足。
　　他说“遂君愿”，便是知我所想；他说“承真心”，便是愿意跟从；他说“不欺侮”，便是赤诚相见；他说“永喜乐”，便是祈愿美好！瞬间的喜悦之后，便又开始患得患失，这矛盾的情绪折磨着苏晴雪，小兔子心头乱撞，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和猜测，这是真的吗？
　　“真的！”头顶有个声音低沉却清晰，“如果没有子阳，我不会这么快做了决定，也请你相信我！我……”
　　“云师兄！”傅玖又恰到好处的出现，手里提着一盏翠竹灯，遗憾地叹息，“雪儿送我的桃花灯啊……啧啧，太可惜了，居然没有找到！现在只剩下这惨绿的竹子，瞧瞧这话说的……”
　　傅玖煞有介事地拎出纸条念道：愿为青松，常伴顽石。纵有青苔，烈阳惨逝。十年开花，报信传喜。石破天惊，遂愿遂愿！
　　“这什么啊？这什么啊？我的桃花灯啊……”傅玖哇哇大叫，再一次驱散了两人之间原本酝酿的气氛，慕霆云抚额，苏晴雪轻笑。
　　穆离和孙钊恰在此时来报，“主子，刘夜回来了！”
　　“主子！”刘夜风尘仆仆，抱了个拳，微微躬身，因为是如此场合，不便为外人起疑，于是简化了礼节。
　　“辛苦了！”慕霆云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似是有话说，示意他稍后。
　　傅玖拉着苏晴雪渐渐与他们拉开些距离，开始一顿抱怨，苏晴雪只耐心地听着，心道今天的玖兄怎么转性了，竟不复原先淡然超脱的仙人之姿，如此聒噪！
　　“雪儿！你可喜欢玖兄？”
　　“嗯？”见傅玖突然正色，苏晴雪愣了一下。
　　


☆、146回　花火璀璨

　　第四卷，崎路篇
　　第一百四十六回，花火璀璨
　　傅玖一向是笑容可掬，突然间板正了脸孔说话，让苏晴雪有些不适应，加之他的问题古怪，苏晴雪有暂时的短路。喜不喜欢玖兄？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是肯定的，谁会拒绝这样一个多知又和善的师兄，且讲话和处事即稳妥又圆满，虽然与他相识不久，却百般维护自己。犹记得在船上之时，自己痴傻鲁钝，玖兄耐着性子给自己和小桃讲卫莱的杂记，时常逗得俩人大笑不止，那份情谊是不该忘也不能忘的。所以苏晴雪正颜答道，“我自然是喜……”
　　“小姐！”小桃手里提着一盏粉白的梨花灯喜笑颜开地凑过来，“刚才一直都没看见小姐，小姐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想到刚才的经历，苏晴雪一时语塞，脑海中不停的回放着刚才的事：慕霆云带着金色面具的样子在眼前放大，嘴唇上的酥麻和胸口异样的悸动，让她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那人窒息的拥抱，还有自己瘫软的无力感……苏晴雪想着想着，面色如晚霞缭绕。
　　傅玖暗叹：不知雪儿是不是有心避开自己的问题不回答！唉，也是自己贪心，看着他两个一处，心里竟有些许异样。瞧着雪儿丫头如桃花般晕红的双颊，听着小桃将经历事无巨细地唠叨，傅玖抚额，打断了别人那么多次，这回自己也遭到了报应，但也只能寻着由头去向别处，不再看那张巴掌大的娇羞面庞。
　　而此时，刘夜正在给慕霆云报禀送信和沿途事宜。且说刘夜自崇明山的末段登陆，抓紧时间赶路，到了青龙帝在陵州设下的一处暗桩。将南人东余、花尤、沉月三部陆续上岸的消息传达给了专人，并将慕霆云的亲笔信交与暗桩头领之后。便往回赶。行至安全地带以后，又联系了夜枭的人，安排调查和跟踪南人三部登录青云之后的行踪，也收获了一些可靠又及时的线报。最后凭借他与慕霆云特有的联系，终于找到了丰余镇众人。见了面。
　　大概两盏茶的功夫，慕霆云已经和暗卫们沟通完毕，刚要嘱咐刘夜回客栈休息，一声祥和的钟鸣传来，再回头看江面上，哪还有一丝亮光，那些捧着花灯的人群簇拥着、陆陆续续地往晨起送捕的祭台走去。
　　慕霆云这一行也执了花灯跟随人潮往祭台赶。小桃手里的梨花灯。傅玖提着的翠竹灯，与苏晴雪的迎春花灯，三色三只灯也平添了节日的气氛。几名暗卫倒是一致，手里皆是空的。看来已经暗地了解完这放灯和赐缘的规则，原本不想与人牵绊的冷面暗卫，实则是杀手与死士。所以对这些习俗讲究看得更开些，只除了林风，他现在一脸纠结，不知是喜是悲。
　　随着人潮涌动，祭台边上也聚集了镇长和几位老者。“叮——”钟鸣声过，一老者喜气洋洋地宣布，这次的鱼神赐缘有一对男女中榜。镇长清了清嗓子。念道，“兰家三公子嘉颖，水家六小姐玲珑，此二人得鱼神赐缘，郎才女貌，心意相通，佳偶天成，本官与两家长老议定，准许二人结为夫妇，今日特为二人证媒，也请丰鱼神者保佑二人，相亲互敬，百年好合！”说罢带头对着鱼神叩拜，几位老者也随着叩拜，紧接着迎出两位主人公。
　　男子清秀俊朗，星目朱唇，儒雅淡然，意气风发；女子气质如兰，娉婷而立，轻纱遮掩下一双美目潋滟。底下众人皆感慨惊叹，忽而响起万千祝福。更有贴身的仆从将二人定情的花灯取来，众人看时，竟是一盏栩栩如生的雪莲花灯，整颗花灯有两个手掌大小，花瓣重叠掩映，如玉般的质地透出些幽蓝，定是专门特制的，许是那兰公子或者水小姐亲手做得也未可知，人群中皆是赞叹。
　　水玲珑手里托着雪莲花灯，兰嘉颖从灯芯里取出写有字句的纸条递于镇长，镇长接过看罢会心一笑，朗声对众人念道：兰清清兮猗猗，水怜怜兮漪漪。新蕊蕊兮半妆，心幢幢兮珍藏。
　　众人听罢纷纷鼓掌，这短短的四句暗含了兰公子和水家小姐的名姓，更透出两情相悦，互相吸引的爱恋，含而不露，雅致专情，定是兰公子精心之作。短短两行，二十四个字，却引得万千公子敬佩，惹得万千少女倾慕，这一场天作之合受人艳羡，也收获了祝福。
　　兰嘉颖和水玲珑二人，将定情的字条重新誊写了两份，分装在精致的香袋里，互相给对方挂在脖子上，又将原版的字条祭放到鱼神的面前，三拜叩首之后手里托着那盏精致的雪莲花灯，携手走下木台，众人纷纷退避，让出一条星光灿烂的通途，二人直走到江水边上。这时，已经有人在那摆放好了要燃放的烟火，二人共同执起一根花棒，以花灯为引点燃，再递到长长的引线上，去将烟火点燃，一串劈哩啪啦的闪动之后，清亮的啸响划破夜空，直窜上天，“啪——”的一声弹丸爆裂，点点烟花如金菊，如游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