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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交流经验，我不由莞尔，活着真好啊，有快乐有烦恼……

　　　　唇角勾起一瞬，顷刻又垂了下来。从我送他出征的那一刻，心就在思念和担心着他，刚刚又被那民歌惹得痛不可当。身体随着骏马的奔驰而起伏，我默默想着心爱的人。

　　　　哥哥，对不起。

　　　　对不起，哥哥，我是一个兵，可以上战场的时候，我不能临阵脱逃，因为这是责任。如果我当了逃兵，我将失去骨子里最珍贵的东西，再也挺不直脊背。我对陈大人发过誓，将尽自己所能，和他一样守护家园。哥哥，对不起，我不能留下。

　　　　对不起，哥哥，没给你留封信，也没告诉你我爱你。要是我回不来，你知道不知道我的心意，你的痛苦同样的深；要是我回得来，回到你身边，也许有一天我能亲口告诉你；所以最终我没给你留下只字片语。对不起，哥哥，我爱你，我爱你。

　　　　对不起，我明知很可能再也回不到你身边，可还是离开了你，违背了不离开你的诺言，哥哥，别生我的气。对不起，哥哥，要是我回不来，我知道你会多么伤心痛苦，因为我知道你有多爱我。可是即便能预料你的难过，我还是去做了我想做、该做的事，没有顾及你。原谅我，哥哥。

　　　　我曾经有过犹豫，为你，但是这些犹豫抵不过道理。最初看到你强硬的态度，我让步了，想着用其它办法也是为国出力；可是当我看着我的兵们煎熬着挣扎着的拼命，我再也无法为自己的逃避而安然。

　　　　看着他们，我问自己，如果我不是这么好命，有了你这个皇帝情人，我是不是还能像现在这么幸运的隔离在战场和危险之外？答案是明摆着的。所以，我不能因为你爱我，就能心安理得的躲在你的身后，无视同袍们、同胞们、甚至我一手训练出来的手下们、前仆后继埋骨青山。

　　　　看着他们经过测试、选拔、选训、考核、训练，一点一点艰难的成长起来，在大战来临之时、从我命令他们奔赴死地开始，他们就会用自己的生命做利刃、搏杀于最险恶的地方。训练这支队伍的目的，就是为国出力，现在的情形和最初的打算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个我而已。一想到他们被训练出来之后就要游走在生死边缘，作为他们的长官我就无法心安。哥哥，你也带过兵，你能明白我的感受，是不是？哥哥，对不起，哥哥，别生宝贝的气。

　　　　天亮之后，停下让马匹休息，在微微的曙光中，大家一起躺倒在草地上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已是巳时时分。一夜驰骋也没跑出多远，算算要去的目的地，就算找到牧民买到马匹、一人双马，恐怕光去的路上也要花费几个月。慢慢赶路吧，急也没用，在这里，骑马已经是最快的交通方式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多数时间再马背上度过，体力再次得到充分的锻炼，一天驰骋后从开始疲惫不堪到现在精神饱满，就是体能进步的表现。

　　　　森林、河流、草原，蓝天、白云、星辰、明月、朝霞、夕阳，狼群、毒蛇、野兔、鹿群，狂风、暴雨、烈日。美景看不够、艰苦没尽头，这让我想起前世某一夜情对象——一个热爱西藏的驴子——介绍去西藏的感受时说的一句话：身体下地狱、眼睛上天堂。这话用于眼下的经历却是非常贴切呢。

　　　　想想，那人是唯一一个我觉得还不错男人，黎明时他真诚的邀请我加入驴子的行列——不是给他当情人哦，虽然能看出他很喜欢我——我对他那种生活非常心动，那是我前世仅有的一次对什么心动；可惜我不能，我有在疗养院的母亲要养。今生想着走遍千山万水，大约也有那人的功劳吧！有了更重要的什么让我放不下离不开，今生我没去实现这个心愿，可偶尔会想起那种生活。

　　　　忽然哂笑，我这些胡思乱想可不能让哥哥知道，否则他又会醋劲大发、变着花样把我修理哭。迅速又笑不出来了我，便是想让他再把我修理哭一次，我也未必还有这个机会吧。

　　　　我已经出发一个多月，贾蔷已经知道这次行动了吧，他一定又担心又生气，说不定怎么纠缠姚大人呢，说不定还会哭鼻子。嗐，他这小子。

　　　　哥哥是否知道了呢？他一定给我写信了，但我的手臂骨折不给他回信，应该说得过去。何况以前我给他回信也是随心所欲，高兴就回，不高兴很久不回。他应该不会起疑心。

　　　　只是不知道能够瞒他多久呢？他知道后会暴怒吧？我想要是立马能把我抓出来，他一定又要把我按在膝头上打屁股了吧？也许还会拿根铁链子把我栓在密室床上，关我很长时间吧？

　　　　暴怒之后应该就开始担心我，他应该会时常皱起好看的长眉，一脸深沉的平静，努力吃饭、努力睡觉、努力当皇帝努力处理政事，在没人的时候恨声骂我，慢慢的盘算我回去后怎么修理我，一天天的等我。

　　　　也许，他还会迁怒，迁怒到罗刹身上，然后尽力让国家变得更强大，心里想着总有一天讨回我这笔债。

　　　　也许他会找到每一个和我关系不错的人，和他们聊天，了解他不知道的我。坏了，万一他找到宋昌，而宋昌把我去塘沽找他抱我的事说了出来，那万重听到得气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囧事自爆：电脑拼命重启，找不到原因，拿去熟人那里修理。最后发现是主板电容鼓了。然后那人疑惑道，这种故障多是夏天发生，因为夏天气温高；像我这个天冷出现这问题的，还是第一次见。

　　　　我狂汗，地暖没停的时候，屋里一直在28度左右，人都热得受不了。我支支吾吾的说了，那人怒道，你就不知道开窗子通风凉快一下？

　　　　我：谁说开窗子会凉快？屋里都28度了，外面不得更热？

　　　　（今天才知我的智商在70以下……）

正文　第七十四章杀人放火

　　　　三队人马各有各的任务，奔赴不同的地方。一是去东北收拾雅克萨那里的罗刹匪，不论采用什么手段，务必要全歼。二是去贝加尔湖畔的克孜勒，绕到罗刹主力军队背后，骚扰军队、破坏后方。三是远赴莫斯科，刺杀彼得。

　　　　我把这个世界的大致时间和前世对照过，这个世界中刚到崇祯九年，就被风家夺了天下，那时崇祯刚刚二十五六岁。历史书上的东西我记不住，但小说里面的我倒是印象很深。《碧血剑》里面明朝灭亡时，公主已经可以嫁人，也就是说，这里明朝灭亡大约要比前世早了十年左右。

　　　　再往下推断，《鹿鼎记》里面说韦小宝去收复雅克萨城，那时韦小宝还评价过被冻死了罗刹的大头目的名字，原话记不得了，大致意思是“名字不好，图尔布青就冻得发青；叫图尔布财，就会发财了”。可据我所知，去年刚刚被派到雅克萨城的罗刹头目，就叫做图尔布青！

　　　　也就是，按照前世历史，收复雅克萨的战斗很快就要开始。这里也差不多，本朝还没立国时，就有罗刹兵进犯东北。一二十年前被先皇派兵给剿灭。过了没多久的安稳日子，这罗刹又来蹦跶。先前万重曾派兵围剿，只是后来大战在即，就先顾着这边。

　　　　其实要我说，大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的兵们正没有地方练兵呢，把罗刹腹地当做实战战场最好不过。人数不用多，实施游击战，每年通过考核特种兵，正可以去练练手，还能顺带给米大人收集点情报。肆虐这么几年后，我看罗刹政府到时还敢不敢派罗刹匪到这边来！

　　　　这次一队士兵去那里，在完成指定任务后，剩下的任务就是去罗刹东部当土匪。前世俄罗斯和美国离得最近的地方只隔了一道海峡，那片区域就和我国东北接壤，要是能取得那片土地，那么在未来的作处不可估量。

　　　　韦小宝勾搭索菲亚公主，把她搞成摄政女王，是在去收复雅克萨之前。具体多久之前我记不清书上所写了。为什么要计算这个时间呢，是因为我还记得书上说索菲亚摄政时，立了两个沙皇，大的十二，小的十岁，那个小沙皇就是后来的彼得大帝。我反复估计彼得什么时候能亲政、执掌罗刹大权。情报上说彼得今年已经十四岁，看来真是没多久了。

　　　　前世电视上看过介绍，彼得大帝雄才伟略、目光长远、重视军备、发展科技，以一人之意志将整个俄国带上强大的路。罗刹比本朝有利的地方在于，它和工业革命起源地欧洲很近，寻求人才、学习技术、改变思维都比本朝方便的太多了。

　　　　今世没了蒙古屏障，两个大国直接硬碰硬的相抗，总会有失利的一方。罗刹现在还是农奴制，就已经几乎和本朝打个平手，要是让彼得上位，那还得了？侧卧之塌岂容他人鼾睡？我怎么会把这么大的一个隐患留给万重？时间不等人，宜早不宜晚。我所在的这一队正奔赴莫斯科，任务就是刺杀彼得。

　　　　越往西行，大庄园越多，欧式风格的建筑，引得我的兵们啧啧称奇。我们根据所见罗刹男子的装束和特征，再次进行伪装，然后分成三四人一组，各自前行，这样目标小。

　　　　又是将近一个月的行程，终于来到莫斯科附近，能看见莫斯科城里无数的穹顶和要塞碉楼顶层。我们出发已近三个月，根据这个估摸着算算，从北京到莫斯科的距离超过万里，啧啧，真他妈的够远的。

　　　　不能不说我的运气很好。罗福俄语学得最好，他在莫斯科城外混迹下层苦力中没几天，就打听到了一个消息。彼得并不在克里姆林宫里，索菲亚摄政女王把彼得放逐到莫斯科东北郊区的普列奥布拉斯科村；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这使得刺杀容易了很多。

　　　　出发之前，我只告诉兵们要来刺杀罗刹皇室成员，打算到了地头硬找个借口好干掉彼得——哪里能未卜先知的说彼得将来是心腹大患行动的目的就是为了除去他——看来此时找个刺杀彼得的很合理的原因也不是很难嘛。

　　　　等到兵们全部到齐取得联络后，关于罗刹皇室的传言也被打听的差不多了。大致就是前沙皇是个病秧子，索菲亚早早的介入权力中心。前沙皇死了后，索菲亚和多数臣子支持一个智障的弟弟伊凡继位，教会和彼得外家支持彼得继位，最后彼得登基继位。

　　　　索菲亚布置阴谋，让人在射击军营地大喊彼得外家的人毒死了前沙皇并准备暗杀伊凡。士兵冲进克里姆林宫，杀死了在场的所有彼得外家的支持者，又杀了一批领主，并逼着当权者赦免他们的罪。但是索菲亚无法把彼得废掉，在各方势力的较劲和妥协下，最后智障的伊凡成了大沙皇，彼得做了小沙皇，索菲亚当上了摄政王，索菲亚的情人高利特欣亲王执掌罗刹大权。

　　　　据说，索菲亚在沙皇宝座后的墙壁上凿了个孔，彼得和臣属说的话，都是索菲亚在墙壁后的指示。还有一个可怕的传言，是说索菲亚让人把彼得的亲舅舅抓去，当着彼得的面将他舅舅给勒死了。

　　　　虽是传言，可是我觉得首都百姓的传言一般有六七成可信，不妨当做事实来看。索菲亚和彼得关系绝对很糟糕。

　　　　要是把彼得给除掉，就搅浑了这潭水，罗刹教会有自己的权力，它认定的沙皇被杀，一定会有动作。杀人的嫌疑多半会落到索菲亚和高利特欣身上，这就成了“黄泥落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到那时就热闹了。

　　　　用“以最小的代价搅乱罗刹政局”为理由，告诉兵们行动的目标是彼得。兵们称赞我好算计，我狂汗。

　　　　彼得和母亲纳塔丽娅·纳雷什金娜居住住在普列奥布拉斯科村里，这个地方离莫斯科大约十五里。彼得平时做木工，喜欢和伙伴玩打仗游戏，组织起来编成两个军团：普列奥布拉任斯基兵团和谢苖诺夫斯基兵团，每天带领着这两个军团互相攻伐。

　　　　陪伴他的有贵族子弟、随身侍从、和一大批外国伙伴。他的外国伙伴来自附近一个叫做“日耳曼区”的地方，“日耳曼区”是罗刹为控制外来者特别设定的一个区域。他是“日耳曼区”的常客，喜欢热闹。

　　　　进行一段时间观察和盯梢后，渐渐掌握了彼得的活动规律，决定刺杀行动开始。

　　　　趟过雅乌扎河，在洛西诺夫岛的密林潜伏下来，可以看见小山岗上沙皇行宫的鸡冠状的屋顶、宫中教堂的塔楼和宫殿前面训练军团时当作要塞用的一道土围子。

　　　　下午时分，穿着长襟衣的十三四岁的少年骑着马，后面跟着一些骑马的侍从。根据经验推断，他今天已经训练完他的两个兵团，要到日耳曼区去。村子里的农民，戴着外国式的宽边大帽，见了他们的皇帝停下脚步行礼、打招呼。

　　　　去日耳曼区，要先通过过老巴斯曼街，再走过有着一家著名酒店的拉兹古利亚伊街。过了波克罗夫斯基门，是一条平坦的大道，接着通过高高的栅栏中的门，便到达目的地。

　　　　摸进去过一次，察看那里是否方便下手，热闹是够热闹，可惜这个地方几乎是个独立世界，里面的外国人大都互相认识，陌生人就显得非常扎眼，不是下手的好地方。

　　　　和沉闷的罗刹人生活相比，这侨区的氛围要活泼的多，倒是让我的兵们开了眼：带尖塔的教堂、小巧的房舍、低矮的围栅、剪齐的小树、花园的白花、沙土小径、柱子上玻璃球、桶子里的小树、树间点着的灯、四方的池塘、小船和船里唱歌的女人、库奎河上的风车、跳舞的男女、灯火辉煌的酒店。外国人的打扮也各有特色，各国有各国的风情：长袜子、宽边帽；毛线帽子，长长的烟斗；短外衣，衣裾活像火鸡尾巴似的突出着，大帽、手杖；坎肩，绣花便鞋。

　　　　黄昏的田野里，秧鸡在湿滋滋的凹地上鸣叫。快到晚祷钟声响起的时候，彼得带着侍从返回。一个大概是御前大臣的人上前迎接，他穿一件深色的细呢长袖衣、后面的领子比头还高。

　　　　行宫里灯亮了，能看见窗上的帘帏、罩着套子的柜子、高背的威尼斯椅子，还有许多年老的年轻的女人们、中年的青年的男子们在走廊里和楼梯上走过。

　　　　才九月中，这该死的地方就已经冷的不行，要是到了冬天，还不得冷死？拿破仑进宫俄国失败，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太冷。我们已经决定潜入行刺，动手时间就在今晚；一但暗杀失败，就进行强攻。务必要杀死目标。

　　　　吃了东西，轮流睡一觉，终于到了月上中天的时候。我的攀爬能力并不出色，所以我只能留在原地在望远镜里看着几个黑影到了行宫墙下，慢慢向上蠕动。

　　　　时间仿佛停滞，额头上汗水成片，心里焦躁不已。感觉过了很久，一条绳子从三楼彼得窗口扔下，几个黑影速降下来，迅捷而悄无声息。接着消失在土围子后面，很快又越过土围子出现在视野里。看见他们打出的“成功”的手势，我松了劲儿，有那么一会儿，几乎不能动弹。

　　　　撤退，迅速撤退。趁着夜色，我们十几个人尽力奔跑，向定好的接应地点前进。

　　　　几十里路相对平时训练是小意思，第二天早上，我们见到了队友。双人一马分组撤离，把自己绑到队友身上睡去，等到中午醒来时已经离莫斯科近百里。

　　　　下面就是自由行动时间了。听过一个传闻，高利特欣曾让射击军残杀了鞑靼人的领主。那么鞑靼人和罗刹政府之间的关系一定很紧张，要是我们利用自己这东方面孔假冒鞑靼人生事、再给它火上浇点油，想来结果一定会非常令人满意。

　　　　九月的罗刹衰草遍地、一眼望去看不到边，凉飕飕的一直不断的小风更是那样令人舒爽。这种条件下，便是孩子也能想到那个省时、省力、简单、有效的破坏方法：放火。

正文　第七十五章何种后悔

　　　　一路乱转，一路放火，过几天就潜伏一段时间再次出来作恶。本以为很快就有追击的军队缀上我们，没想到快十天了还没动静。想办法探听了下消息，才知道小沙皇彼得遇刺身亡后，罗刹政局大地震，几股政治势力倾轧争斗，各方掌握的军队几次冲突，莫斯科城里一片混乱。

　　　　所以没人顾得上我们这土匪了，是吧？那和我朝对峙的罗刹大军也该因为政局变化、而有所动作了吧？离得太远，不知道战事如何？胜了吗，哥哥？

　　　　全部行动结束的时间也到了，于是我们这组四人一路随手点火，一路曲折奔向东南。

　　　　夜路走多了终究会遇到鬼，所以当被一队十来个罗刹军截个正着用枪指着，也只能说一直非常眷顾我们的幸运女神有些累了、不能怨她。

　　　　“要是我失去行动能力不能自裁，就把我杀掉。”我嘱咐身边的三个兵。

　　　　“老大！”

　　　　“我可以死，但不能被俘。若在他们手里受辱，还不如死了好。你们要是不答应，我立刻吞药自尽。”

　　　　“老大！”

　　　　“这是命令！”

　　　　“……是！”

　　　　我们不会束手待毙，冒险一搏却毫无胜算。死亡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