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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有喜,风光再嫁-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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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上哈哈一笑,“是,朕不该问你。那你说?”
  圣上又看向那宫女。
  宫女这会儿,好似已经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泰儿的性子……便是看上了哪家姑娘,朕就这么直接问他,他也未必会告诉朕吧?”圣上眯了眯眼,看着那宫女道,“这真是泰儿的帕子?”
  “是,婢子不敢撒谎欺瞒圣上,是几日前,越王来给周昭仪请安的时候落下的,怕圣上怪罪。婢子不敢说。”宫女小声道。
  圣上眯了眯眼,“叫宫里的匠人来。”
  宫里有专门为圣上和贵人们打造各种首饰,饰品的匠人。
  梁恭礼连忙命人带了匠人来。
  圣上把那耳坠儿交给匠人。
  匠人细细一看,连连摇头,“这并非宫中敕造。”
  “能看出是哪儿出的么?”梁恭礼问道。
  常侍常年在宫里,不懂这个,匠人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长安城银凤楼的老匠人所做,只要到银凤楼打听,应当能问出来是谁做的。”
  圣上点头,交给一个内常侍去办。
  这事儿不难。
  圣上并未放在心上。
  可禀奏上来的消息,却是叫他大吃了一惊。
  “这是谁的耳坠儿?”圣上瞪眼又问了一遍。
  内常侍心虚,小声道:“萧家娘子,萧玉琢。”
  圣上愕然了一阵子。“寿昌郡主……哦,朕废了她的郡主封号,她如今已经不是郡主了。”
  内常侍应了一声,没敢多言。
  “那这帕子,去查了么?”圣上又问。
  “帕子查了,越王殿下确实有这样的帕子,前几日也确实去给周昭仪请安,是禀了皇后娘娘知道的。”内常侍回道。
  答案都明白了。
  圣上的脸色,却难看了。
  那只耳坠儿正安安静静的躺在他面前的御案之上。
  他原本还笑呵呵的准备赐婚,这下笑不出来了。
  “萧玉琢……萧玉琢……”圣上嘀咕着这名字。
  他身边的内常侍却连一个敢吱声的都没有。
  金殿之中安安静静,只有他徐徐念叨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清冷。
  “难怪朕几次跟泰儿提及赐婚,他都说不着急,搪塞过去。”圣上喃喃说道,“原来是……恭礼呀,你说,朕该怎么办?”
  梁恭礼连忙俯身,“这……这奴才……奴才不知道啊?”
  “你只管说你的,朕只是听听,恕你无罪!”圣上摆摆手,似乎真的只是随便问问。
  梁恭礼眼睛晃了一晃,缓缓说道:“倘若萧家娘子没有大婚,圣上赐婚也可,毕竟是越王表妹,亲上加亲……可如今萧家娘子已经嫁了景将军,呃……”
  “说跟没说一样。”圣上冷哼。
  “萧家娘子又休了景将军。”梁恭礼又加了一句。
  圣上微微皱眉,“你是说,朕能赐婚?正好将她赐给泰儿?王妃是不必想了,做个良娣,也不亏了她,阿姐也不能说朕不疼外甥女?”
  梁恭礼垂头不敢吭声。
  长公主若知道他在这儿还添的有话,那还不得恨死他?
  圣上能说,他可是半个字儿不敢说。
  “唔,若是将她赐给泰儿,”圣上似乎还真考虑了起来,“景延年也能彻底死了心思,朕再为他另寻一门婚事,叫他和萧家撇清了关系……”
  梁恭礼飞快的瞥了圣上一眼,不敢搭话。
  “纪王娶萧家娘子,越王也娶萧家娘子,这……”圣上思量片刻,忽而摇头,“不行。景延年朕了解他,重情义,萧玉琢休他,办了他那么大没脸,他还跪在御书房外头,求朕收回成命!朕若转而将萧玉琢赐给了越王,只怕他……”
  梁恭礼连忙拱手:“圣上圣明!”
  圣上轻嗤一声,“为个女子,让朕的爱将记恨朕,记恨朕的儿子,不值!”
  梁恭礼也跟着道:“不值,不值。”
  圣上的目光落在那清透的翠色耳坠儿上,眼睛微微一眯,“这红颜祸水,留着是患,索性……”
  梁恭礼闻言只觉周遭刹那间一冷,寂寂无声。
  ——
  宫里要办千秋节大宴。
  自玄宗那会儿流传下来的传统。
  就是庆贺圣上生辰,君臣同乐,百姓同乐。
  在长庆宫中有盛大的宴席,还有各种精彩的节目百戏,简直比过年还热闹。
  萧玉琢以往也跟着阿娘参加过宫里的千秋宴。
  不过如今她已经不是寿昌郡主了,只想着这宫宴,跟自己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却不曾想,宫中竟有帖子专程送到她手上,请她务必参加这次千秋宴。
  萧玉琢拿着帖子,很是莫名,“我既不是官身,又不是郡主。如今连景延年的夫人都不是,宫里为什么要给我发帖子?会不会是弄错了?”
  菊香双手接过那帖子,仔仔细细的看了两遍,摇头道:“宫里断然不会发错了帖子的,这帖子提有娘子名讳,分明就是要请娘子。”
  萧玉琢皱眉,“那我能不去么?”
  她如今的身子,已经显怀了。
  没怀孕的时候,还遭人嫉恨呢,如今挺着个肚子,去宫里?那不没事儿给自己找事儿呢?
  “宴请的名单,都是要交圣上过目的,”菊香微微皱眉,“是有圣上请臣子的意思在,再者说是为了庆贺圣上寿辰,不去……不合适吧?”
  “这里头,透着古怪呢!”萧玉琢皱眉,“把帖子给将军送去,叫他……”
  “什么给我送去?”景延年迈步进门。
  这些日子,他日日在她眼睛里晃。
  不是弹琴,就是念书,还美其名曰,让他孩子先认认父亲。
  她能说什么?
  虽不想见他,但看着看着也看习惯了。
  他没让人通报就进来,她也习以为常了,“你瞧,这帖子,怎么还发到我手里了呢?”
  景延年接过帖子看了一眼,脸上并无意外之色,“圣上已经叮嘱我,接你同去。”
  “什么?”萧玉琢瞪眼,还专程叮嘱他?这么说,不去,真不行了?
  “我会小心护着你。”景延年深邃的眼眸望着她,缓缓说道。
  嗯?
  萧玉琢微微皱眉,叫他看出自己的担心,她有些不甘,轻哼一声,“将军还是离我远些,我才安全。”
  景延年沉?看了她一眼,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圣上命我带着你。”
  呵,拿圣上的话来压她呀?
  萧玉琢翻了个白眼。
  千秋节那天一大早,她就被丫鬟扶起来梳洗打扮。
  入宫可马虎不得,连头发都得梳得一丝不苟的,免得落了大不敬。
  萧玉琢本想穿的随意一些,可丫鬟吓得连连摇头,说什么都不肯。
  她虽说已经不是寿昌郡主了,但毕竟和景延年的关系在这儿摆着,就算她休了他又怎么样?他不认,圣上也跟着装糊涂。
  这一出门,就不能丢了份儿。
  萧玉琢换了平底的布鞋,盛装打扮之下,又特意穿了广袖宽服,刚刚挺起的肚子,倒也不十分明显。
  “娘子真好看!”梅香捧着脸看着她。
  萧玉琢轻哼一声,“就会奉承,如今都胖了不少,双下巴都快出来了,哪里好看了?”
  “娘子,这才丰腴,以往倒是有些太瘦了,如今这皮肤盈盈润润,比玉还滑,这一双清清亮亮的眼眸,如一汪碧透清澈的池水,波光潋滟的,叫人望之心动,这还不美?”梅香说的信誓旦旦,只差指天发誓了。
  萧玉琢照了照镜子,果然是人靠衣装。她没有涂脂抹粉,但本身肤色好,衣服颜色鲜亮,便衬得她脸色是白里透红。
  最近吃的不少,脸上满是胶原蛋白的弹性,年轻元气饱满的莹润。
  她冲镜中的美人微微一笑,让丫鬟扶着她的手走出门外。
  却见二进的马车外头,正立着一个身高腿长,气势清冷的男人。
  听闻脚步声,那人回过头来,目光落在她身上,竟有片刻的凝滞。
  萧玉琢别开视线不看他。
  却无法忽略他凝望的目光是那般的灼热。
  她走近牛车,正要踩着马凳上去。
  景延年却上前一步,一把扶住了她的手,在她耳边呵气,“夫人今日真美。”
  萧玉琢扭脸狠狠瞪他一眼,却愕然在他眼中看到了惊艳。
  他目光专注,周围他的侍卫下属,一干的丫鬟仆妇,都被他视为无物,那凝视的目光,叫萧玉琢心里一抖。
  “放手!”她轻喝一声,却在他目光之中,微微红了脸。
  她坐进马车里,脸上好半天还是烫的。
  他扶她一把时候,身上那种特属于雄性的霸道气息,好似还萦绕在鼻端,挥之不去。
  梅香忍不住小声叹道:“今日将军好生威风凛凛,又格外柔情!”
  菊香立时撞了撞她的肩膀,她吐了吐舌头看了眼萧玉琢。
  马车在宫门外停下。
  景延年翻身下马,等在马车外头。
  萧玉琢正要将手搭在丫鬟的手上,他却伸手握住她的手指。
  周遭有不少同来参加宴席的大臣及家眷。
  景延年身高腿长,身上的气势叫人无法忽略。
  他往人群中一站,本就分外显眼。
  其他大臣都去跟同僚拱手打招呼,他却站在女眷的马车边,便更加引人注目。
  女眷们看他那般英武的气势,高岸的身形,本就藏不住脸上的花痴迷恋。
  又见他竟那般体贴的去扶萧玉琢的手,连丫鬟都不用,亲自小心翼翼的将她扶下来,护在身边。
  那艳羡嫉妒的目光,像是要把萧玉琢给淹没。
  她不用抬头,余光便感觉道周围注目的视线。
  “你是故意的吧?”萧玉琢咬牙在景延年耳边说道。
  景延年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什么故意?”
  装!还装!
  景延年四下一看,“不用在意旁人的眼光。”
  他大概是被人看习惯了,萧玉琢无奈。
  他握着她的手,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
  又贵妇上前来,同萧玉琢打招呼。
  用的还是“将军夫人”的称谓。
  萧玉琢本以为,她如今没了郡主封号,今日来参加宫宴,定然免不了要受一些人的冷嘲热讽。
  毕竟以往的郡主太过跋扈,知道当今圣上不像先皇那般宠爱偏袒她,少不了会有落井下石的人。
  但如今眼看景延年将她护的严严实实的,那些想要来嘲讽的人,却都改为了恭维溢美之词。
  难听话谁都不爱听,萧玉琢抬眼看了看景延年。
  有时候这人。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呢?
  景延年带着她来到兴庆宫外的看台上。
  萧玉琢瞧见她的阿娘坐在最前排,如今还未开席,倒是有“百兽贺岁”的节目。
  宫里头驯养了一些凶猛的野兽,虽称之为野兽,但野性已经被驯化了。
  那老虎乖的像马戏团的大猫一般。
  还有那硕大的蟒蛇,忽的高高支起脖子,样子骇人。
  看台上一片惊呼之声。
  却见那蛇猛的一张嘴,从嘴里吐出写了贺寿祝词的红绸来。
  看台一片掌声。
  萧玉琢寻了个人不多的位置坐了下来。
  原以为景延年将她送过来,多半就会去和他的同僚坐在一起,或是去向圣上请安贺寿。
  不曾想,他竟然也稳稳当当的在她身边坐下了。
  萧玉琢抬眼看他,“将军没有旁的事情做了么?”
  景延年垂眸靠近,他的下巴蹭过她的头顶,有些痒痒的。
  萧玉琢想要往后避一避,他却伸手搭在她肩上,将她揽近了些,“宫中不比在外头,不能带侍卫进宫,我只有亲自守在你身边才能放心。”
  萧玉琢心头一凝,“你也觉得圣上请我来,不太对劲啊?”
  景延年四下看了一眼,淡声道:“不知道,小心总没错。”
  萧玉琢不知道,兴庆宫一旁,两层高的楼宇之中,正有人远远的眺望着看台。
  目光正落在她和景延年坐的位置上。
  “启禀圣上,景将军一直守在萧娘子身边,不好动手。”内常侍垂头说道。
  圣上眼睛微眯,又往他们坐的方向眺望了好一阵子。
  “就说朕要召百官来贺寿。”圣上缓缓开口,“趁他离开之际,动手。”
  内常侍拱手退下。
  兴庆宫外,立即有太监高唱,百官进殿祝寿。
  官员去向圣上们祝寿,女眷们就不用去了。
  景延年握了握萧玉琢的手。
  萧玉琢连忙把手从他手心里抽出来,“去吧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景延年又深深看她一眼,“在这儿等我,哪儿都别去。”
  他声音沉稳,透着慎重之意。
  萧玉琢本想奚落他小题大做,太小看她。
  但转脸便撞进他幽暗深邃的眼眸之中,他眼眸中太过认真,认真的到叫她不好意思取笑了。
  她不由自主的重重点头。“好,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等你。”
  待景延年起身随百官一起离开。
  她才皱眉哼了一声,“我凭什么答应他啊?我还想趁着现在去给阿娘请个安呢!”
  菊香梅香连忙扶住她,“娘子稍坐,长公主这会儿身边去行礼的人太多,人多难免手杂,不好防备。”
  竹香在一旁也分外的警惕,甚至还有些略略的紧张。
  “好了,我不去,你们也不必太绷着了,”萧玉琢为缓和气氛,慢慢说道,“或许只是我们多想了。圣上偶然想起我这个外甥女,所以就好心请我来参加千秋宴也说不定呢?”
  三个丫鬟点头,却并未随声附和。
  一溜儿的宫女奉着茶盘,从偏殿一旁耳房中行出。
  一排排的宫婢,统一的服饰,相同的发髻,甚是连身高都差不离。
  她们端着茶盘,迈着宫步,颇有些范儿。
  莲步轻移,丰臀摇摆,便是弯身奉茶的动作,都透着一股风情。
  莫说是男人了,便是萧玉琢,也不由看直了眼。
  难怪人人都想当皇帝。这宫中的女人各有风情,却全都是属于皇帝一个人的,还真是艳福不浅。
  她正胡思乱想着,一个宫婢走到她身边,弯身献茶。
  “圣上赐茶,君臣同乐。”
  今日来的百官都是给圣上庆生的,自然是要给圣上送礼。
  来而不往非礼也,圣上也会回礼给百官。
  赐茶,就是回礼之一。
  不管渴不渴,这茶都要抿上一口,再谢过圣恩,以示君臣和谐,皇恩浩荡。
  梅香正要伸手接过茶碗。
  菊香却上前一步,先从那宫婢手中端过茶碗来。
  梅香狐疑的看了菊香一眼。
  菊香却弯身。作献茶状,飞快的嗅了嗅那茶。
  萧玉琢微笑要从她手中接过茶来。
  却见菊香对她挤了挤眼睛。
  萧玉琢心头一跳,一只手已经碰到茶碗了。
  菊香却猛的缩手回去,并将手中茶碗一松。
  咣当,一声响。
  茶碗摔在地上。
  摔了圣上赐的茶,是为不敬。
  周围的人闻声都侧脸往这边看过来。
  那宫女刚要抬头。
  梅香立时喝道:“好大胆子!你是要烫了我家娘子吗?”
  “婢子……”
  “这可是圣上赐的茶,乃是圣上怜恤臣子的一片心意,你胆敢打翻了茶碗,该当何罪?”梅香立时打断她的话,声色俱厉。
  “不是婢子打翻的,是……”
  “难道是我家娘子故意跟你过不去么?你一个小小宫婢,如何得罪了我家娘子?叫我家娘子这般诬赖你?”梅香冷哼一声。
  周遭的夫人们,看看萧玉琢,又看看那宫婢。
  纷纷上前劝道:“谁还没个失误的时候,既错了,赶紧认个错,闹大了,叫圣上知道了,谁都不好看!”
  “将军夫人宽厚,还会拿住你一个小小宫女的错不放手?”
  梅香呵斥那宫婢的时候,菊香一直盯着洒落在地上的茶水。
  那茶水颜色略有些异常,渗入脚下地面时,冒了几个泡泡,她蹲身假作帮萧玉琢整理裙摆,鼻子却使劲儿的嗅了嗅。
  果然有异味。
  她落在那宫女身上的目光很有些冷凉。
  那宫女在周遭夫人的劝说中,连忙叩头认错,飞快的将茶碗收拾起来。
  她说要再端一碗茶来。
  萧玉琢却冷哼道:“你的茶,我可不敢喝了。”
  那宫女脸色微微一变。
  “免得茶没喝到嘴里。我倒要狼狈退场了。”萧玉琢冷笑一声。
  那宫女寒着脸,快步退走。
  梅香顺手从旁的宫婢手中,端过一碗茶来。
  这本是要奉给一旁夫人的茶。
  萧玉琢接过茶,抿了一口,放在一旁。
  待赐茶的环节过去,菊香才弯身在萧玉琢耳边道:“是金钩吻,又名断肠草。”
  萧玉琢闻言皱眉,“我若没记错,这毒是要人命的吧?”
  菊香脸色有些泛白,她重重的点了头。
  梅香倒吸了一口冷气,“以往只是要害的娘子不孕,破坏娘子和郎君的感情……后来要害娘子名声……如今都敢惦记上娘子的性命了?”
  萧玉琢皱起眉头。
  只觉今日这事儿,与往常似乎不太一样。
  不是她觉得李慧芝没有胆子要她的命。
  在明觉寺,她能想到诱蛇来害她,便可见她心思之歹毒。
  可她的手已经能伸到圣上身边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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