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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可开始也控制不住自己，直到注意到园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胶着在她那边，才浮现愤然之色，咬着牙，加快自己手中酱汁的调配，终于调配好了之后，本来觉得在冰桶里浸凉的东西还不够功夫，但又很不喜欢眼前这局面，为了将大家的目光吸引过来，她豁出去了！

　　　　将东西从冰桶里拿出来，倒扣在干净的砧板上，用刀把已经呈固体状的透明晶亮的粉切成一条一条的细条，分别盛入瓷碗中，再浇上调制好的几种酱汁，扬手道：“皇上、太后娘娘，微臣这边已经做好，若连典膳那边还没好，不妨先尝尝微臣的吧。”

　　　　本来，今儿的比试，是要让司膳司的百来名宫女评断的，所以预备的菜量自然要做得很多，但是情况发生了这么大变化，主子来了这么多，哪里还有宫女品尝的份儿？再说，让皇上太后和娘娘们跟宫女吃一样的东西，岂不是显得十分掉价？

　　　　孟可是如此认为的，所以她本来准备好的粉也只做了一半的量，此时盛出来总共十二碗，算上三位尚宫大人，刚刚好。

　　　　放在托盘里，和路菲一起端了上去。

　　　　粉蓝底的精致瓷碗里，盛放着浅浅褐色几乎透明的东西，剔透莹润，有的里面还裹着樱桃和乌梅丝儿，上面浇着酱汁各种不同色泽的酱汁，看上很是清凉，足够勾起食欲。

　　　　有座位的主儿每人接过一碗，配上一把勺子舀着吃。

　　　　太后娘娘首先发表了感想：“嗯，凉，甚是清冷。”

　　　　见太后开口了，观贵妃才接口道：“可不是嘛，从入嘴再到嗓子，一直到了腹中，一股清凉源源不断呐，感觉全身都顿时舒爽了起来。”

　　　　三皇子妃也即刻夸道：“这粉条的口感也不错呢，竟然是脆脆的，看着的时候我以为粉糯粉糯的呢，这酱汁微酸，又带着浓郁的奶香儿，在口中来回地打转，还没等品出别的味儿来，便控制不住一股脑儿滑下嗓子了，哎，真是美味。”

　　　　欧阳尚宫显然也比较喜欢，便向孟可问道：“这是叫什么粉啊？”

　　　　孟可笑答：“回尚宫大人，这是红薯凉粉。”

　　　　“哦，红薯凉粉？红薯只听过做成粉丝的，倒没有听说还能做成凉粉。”

　　　　“呵呵，这是下官胡乱琢磨出来的。”

　　　　“这些酱汁儿都是不同口味的吗？”

　　　　“是的，像皇妃娘娘这碗，是山楂乳酪，欧阳尚宫您这碗，是红油芋香；许尚宫这碗，是花生葡萄，观妃娘娘这碗，是三丝蟹膏，哦，太后娘娘这碗，是青梅乌茶……”

　　　　“倒是挺丰富挺讲究的。”

　　　　……

　　　　问完了话，一阵静默，所有人都在品尝碗中的凉粉。

　　　　有几位一下子就吃光了，不过也有只吃了一半或只有几口的。

　　　　没见着想象中全部吃完并且一脸不过瘾的局面，孟大人有点失望。

　　　　华延帝也只吃了一半，脸的表情不惊不喜，放下碗也没直接说话，反而看向一旁的顾惜爵，问道：“爵儿你觉得如何啊？”

　　　　顾惜爵也是面容无波，优雅地放下只吃了大概两口的碗，淡淡道：“还算新鲜，味道一般。”

　　　　孟可拽住了袖笼，下意识地看向这位“诋毁”她的皇子，眼神带着不满，可是刚刚触到他的眼睛，就被那股并不是刻意的冰冷冻住了，脊背顿时起了一阵入骨的寒意，还来不及思考就已经吓得缩了回去，低着头不敢再动弹丝毫。

　　　　连子心从不远处抬起头，好巧不巧看到了这一幕，不知为何，心中竟升起了一丝窃喜。

　　　　这个移动冰炮还真是威力无穷呢。

　　　　华延帝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小动作，他只是微微地点头，继而又转向顾惜琰：“琰儿觉得呢？”

　　　　顾惜琰是什么人，虽然他一定是站在孟可这边的，但此时看着华延帝的神情和反应，他就已经知道要怎么做了。他也即刻放下了碗，笑道：“味道确实只是一般而已，感觉这凉粉本身应该是没什么味道的，靠的就是这些酱汁提味，但这些酱汁却没能完全融合……”

　　　　顾惜爵难得补上了一句：“第一口比较惊艳，但而后回味不足。”

　　　　虽然简短，却直中红心！

　　　　华延帝的小眼睛眯了眯，很满意地笑了：“不错，你们俩说得都挺好！美食之谓美食，最重要的不是让人感到惊艳，而是要能经得起舌头的考验，翻转咀嚼，都能感到有新的味道出来，浅淡浓郁，酸香甜辛，只要富于变化就是有所回味。”

　　　　这话声音不小不大，连子心正好能听着，心里对这位饕餮帝多了几分佩服，别的不提，在对于食物这件事上，他绝对是诚挚而认真的。

　　　　再看看顾惜爵和顾惜琰，他们不知是否真心听进去了，反正都是一副十分受教的样子。

　　　　心里又有些想笑，看来这位老子不仅自己好吃懂吃，也很希望儿子能够继承遗传他的这份“优良传统”呢吧。

　　　　听了皇帝的话，其它原本还觉得这凉粉不错的，忽然也觉得意兴阑珊，都纷纷放下了碗。

　　　　观贵妃还把持得住，孟可的脸上可就有些精彩了。

　　　　不过，她总算没有蠢到站出来反驳什么。

　　　　华延帝看都没看她，只是道：“要是能再更凉一下就好了，端下去吧。”

　　　　孟可面如死灰，无力地应了声“是”。

　　　　回去的一路，狠狠地瞪向连子心，然而，心小厨此时却并没有空搭理她。

　　　　炸的东西基本已经好了一大半，而这前放着自主加热的东西也已经好了，就是那个提纯的果汁加入石灰浆中，之所以那么做，是为了让其中和而产生一种叫做“果酸钙”的沉淀物，这种沉淀物，最主要的就是里面有一种叫做“柠檬酸钙”的东西。

　　　　虽然已经实验过很多次，也成功过很多次了，但此刻看着容器中已经生成的果酸钙，心小厨还是依然觉得蛮有成就感的，不由自主就将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顾惜爵在不远处看着她，一双凤眼也不由眯了眯。

　　　　怎么会觉得她周身被光芒包裹着？不对，这一定是错觉。

　第二百一十八章　最好喝的水

　　　　某小厨自然没有注意到什么异样的目光，她又拿起纱布，过滤掉果酸钙中的液体，最后只留下其中的柠檬酸钙——是些固态沉淀物，而后用热水反复冲洗，直至柠檬酸钙中的盐分除净。

　　　　紧接着。又按一定的比例倒入绿矾油，这绿矾油——是一种最活泼的二元无机强酸，能和许多金属发生反应。高浓度的硫酸有强烈吸水性，可用作脱水剂，碳化木材、纸张、棉麻织物及生物皮肉等含碳水化合物的物质。与水混合时，亦会放出大量热能，具有强烈的腐蚀性和氧化性。

　　　　华夏正史唐高宗时期，炼丹家孤刚子在其所著的《黄帝九神丹经诀》卷九中就记载着“炼石胆取精华法”，即干馏石胆（胆矾）而获得。

　　　　没错，说起来大名说出来还有点吓人——硫酸。

　　　　硫酸这东西在华国虽说不上是什么违禁品，但因其危险性，管得也比较严，一般也是不容易得的。尤其是在皇宫里。都是有指标的，比如司膳司一个月的指标就只有二两，要带着膳珍批下来文条，才能到司工监领取，她的这二两硫酸，也是青薄去给那儿管仓库的一个小太监塞了点银子，这才得着的。

　　　　她当然不敢显示这是硫酸，要是被人家知道她拿硫酸来做成吃的，还不得翻了天？就连青薄和旬优，当时也是好说歹说，让她们亲眼见证了硫酸做出来的东西完全没毒，这才过了她们那一关。所以今天，她拿出的硫酸是装在一个很不显眼的瓶子里的，倒出来的时候也拿的低低的，用角度巧妙的遮挡了，在别人看来。她似乎就是在倒酱汁什么的。

　　　　没办法，非得要硫酸不可，如果没有硫酸与柠檬酸钙产生一种叫“柠檬酸”的东西，那这东西就做不成了。

　　　　这个过程，其实也算不上漫长，连子心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了。上叼呆划。

　　　　但是在等的人，还是觉得时间太长了，大概是因为一直躲藏在云朵的太阳突然顽皮地出来露了个脸，让四周的温度骤然升高了些，所以都开始有些烦躁了。

　　　　“这究竟在弄什么东西？怎么没完没了的？”

　　　　“还要等多久啊？”

　　　　“别是跟孟膳珍说的似的，只是在故弄什么玄虚吧。”

　　　　听着窸窸窣窣的抱怨的话，青薄和旬优都不由为连子心暗暗着急。

　　　　不过下一刻华延帝的话就让她们稍微安了心。

　　　　华延帝老神在在地道：“等不下去的可以走，美食也是一个享受等待的过程。”

　　　　一句话。让那些才露出烦躁神色的人，都悻悻收了回去。

　　　　顾惜爵淡淡看着那个一刻不得闲的人儿，心里却突然也觉得有些烦躁起来。

　　　　她为什么要喜欢做这种事？有什么好图的？！

　　　　连子心虽然没有朝他们那里看过一眼，但对于四周温度的升高。也是有所感觉的，心里知道必然不能再拖多久了，于是更加专注地抓紧了手脚。

　　　　柠檬酸成功生成，她舒了口气，又将也是提前用简易榨汁机榨好的，已经用纱布过滤掉果渣的桃李汁、草莓汁、苹果汁、雪梨汁，再次倒入几个琉璃樽里，依次放入冰水和些许蔗糖、麦芽糖，搅拌并来了几个花式摇晃，待溶解均匀之后，又将之前提取的小苏打按比例放入。搅匀，吼吼，就差最后一步了！放入柠檬酸！

　　　　所有人都在之前她花式摇晃琉璃樽的时候就已经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这儿，这会儿，都不由得纷纷瞪大了眼，嘴巴微张！没错，这就是通常的，人们在见证奇迹时的神情！

　　　　连子心一手握着一个琉璃樽，扣住樽塞，缓缓地望向他们这边，嘴角勾起一抹笑，轻轻摇晃，顿时——透明的琉璃樽里就如同沸腾的锅，忽然咕嘟咕嘟地冒出了大量的气泡，翻滚着、盈漫着，好像要溢出去一般，霎时间雾茫茫一片！

　　　　“天啊，那是怎么了？”

　　　　“那琉璃樽里是是不是热水啊？不然怎么会沸腾起来？”

　　　　“就算是热水也不可能会那样吧，是不是她摇晃的关系啊？”

　　　　“那就更不可能了，对了，她方才不是放了什么东西进去吗？是不是因为那个？”

　　　　整个园子里，只要看到这一幕的，无不惊诧不已，都有一种把下巴贡献出去的冲动。

　　　　就连见多识广的华延帝和一贯从容清冷的顾惜爵，此时脸上都情不自禁流露出惊奇的表情。

　　　　连子心看到他们这样的方反应，也就放心了，马不蹄停地将其余几个琉璃樽也同样操作，很快，放在桌上的所有琉璃樽里，气泡基本已经都消了下去，将它们埋在冰桶里一会儿。

　　　　这一会儿时间，她也没浪费，取过一个白萝卜，去皮、切丝儿、剁成泥，拌入香油、酱油、料酒搅拌，分别倒在八个小碟里；紧接着又敲了几个鸡蛋，取蛋清，拌入芝麻、枣泥和一点点融化的乳酪，也同样分别倒在八个小碟里……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其余的已经全部准备好了，她这才有条不紊地从冰桶里拿出几个琉璃樽，一一打开来，倒在十来个琉璃杯里，看着桌上的一切，她默默握拳——完美！

　　　　青薄和旬优上来，帮着她将托盘端下去，每个托盘里，放着几个琉璃杯和几串用竹签串起来的炸得金黄酥脆的东西，这两样东西分别就是——碳酸果汁饮料和天妇罗！

　　　　对于竹签的东西，大家显然没有那些杯中的东西来得好奇。

　　　　刚才还离得远，看不太清楚，这会儿看着眼前琉璃杯，一个个都露出好奇宝宝一样的神情。

　　　　太后拿起一个琉璃杯，觉得掌心一片冰凉，非常舒服，端详了一下，只见里面是带着些许褐黄色的液体，叫人神奇的是，有许多细小的水珠，噼里啪啦地不断往外蹦，又有一些不住地往里沉，整杯液体仿若流动的漩涡，漂亮得不行。

　　　　“这个东西，能喝？”大家看着却有些惊疑呢。

　　　　连子心微微笑说：“请诸位放心喝吧。”

　　　　将杯子送至嘴边，抿一口，冰凉凉的液体甫一入口，便感觉有细微的在东西跳动的，一想，才知原是那些噼里啪啦不断溅起的小水珠的杰作，整个口腔都被充盈了，它们在舌尖上跳舞，激起一阵阵微妙的快感，带着冰凉、刺爽。

　　　　当然，这快感消失得极快，不过这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一股沁凉一下子如同瀑布一般，流向整个身体的五脏六腑，哗啦啦地冲开全身的毛孔，细小的水珠欢快地弹跳着、扩张着，缓缓闭上眼，头顶的烈阳，周身的热气，好像一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茫茫的冰天雪地，只有恣意的清凉舒缓，爽利通透，只想大口地呼吸，再呼吸！

　　　　“嗬~~~~~~~~”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声舒服的叹气从不同人的嘴里溢了出来。

　　　　连子心在一旁看得不由偷笑，心想，这还只是山寨的碳酸饮料呢，用的都是土法子，所有材料的提纯度都差了些，姑且都有如此效果了，如果是用现代化高纯度工业制品做出来的碳酸饮料，反应不得更夸张了？

　　　　不过，这却是她要的效果，这碳酸饮料虽然真的算不得什么美食，但在炎炎夏日，却绝对是一种让人留恋的饮品，喝多了就不会稀奇了，但第一次喝的感觉，绝对会叫人认为这是世界上最好喝的东西了，叫人终生难忘！

　　　　“这是什么东西哇？太好喝了，太神奇了，太……”

　　　　“太凉快了！”

　　　　“对对，本宫从没有喝过这么凉快的水了，比刚冰镇出来的水，还要凉快得多！”

　　　　“嗯，只有一个感觉，太痛快了！”

　　　　皇后、阳妃、容妃，甚至连三皇子妃，都情不自禁地赞叹起来。

　　　　华延帝的表情也无比愉悦，竟一口气咕咚咕咚喝下了半杯，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手中抚着心口，嘴里不住地道：“妙啊！妙哉！妙哉！”

　　　　抬头看向连子心，却见她仍静静地立在一旁，俏丽的小脸上挂着浅淡的微笑，竟没有一丝一丝一毫得意洋洋的神情流露出来，华延帝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淡淡地开口询问。

　　　　“这是你做的吧？”

　　　　“回皇上，是的。”连子心谦恭地回答。

　　　　当然，她心里想的是，废话，你们这么多双眼睛不是看着呢么？难道老娘还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变戏法啊？

　　　　不过华延帝听她回答，却顿了一下，显然她领悟错了他的意思。

　　　　“朕是说，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呃，是的。”连子心也愣了一下。

　　　　“嗯，这叫什么？”　　妙筆阁：舌尖上的皇后　更新快

　　　　“回皇上，这叫……气泡果汁饮料。”

　　　　本来想说碳酸饮料的，但她觉得他们一定会问什么是“碳酸”，她也没法解释。

　　　　“方才见你一直在捣腾，就是在捣腾这个气泡？”

　　　　“唔，算是吧。”

　　　　“这个气泡如何产生的？”

　　　　“……”

　　　　连子心很想翻个白眼，没想到这个皇帝老儿，还是个好奇宝宝！

　第二百一十九章　美食需要分享

　　　　可是可是，这气泡是如何产生的，她该怎么解释？

　　　　柠檬酸和小苏打混合后发生化合反应产生二氧化碳，二氧化碳在密封的容器中溶进果汁，碳酸氢钠遇到柠檬酸就会膨胀……跟他说这些他听得懂吗？

　　　　不过连子心倒没有着急，还是颇为镇定地说：“回皇上。这个过程有些复杂，需要食用石灰粉、纯碱等，若您想知道，微臣过后再把过程写出来罢。”

　　　　听她这样说，华延帝忽然想起了什么，这个肯定是人家的“独家秘方”，虽说以自己的身份想知道就定能知道，但也没必要，反正说了自己也不懂怎么做。

　　　　“既然复杂，那就算了。”

　　　　“谢皇上。”连子心觉得这皇帝老儿还是挺大度明事理的。

　　　　华延帝转头询问太后：“母后，您觉得如何？”

　　　　太后笑道：“很特别的水，对了，你刚说叫什么来着？”

　　　　连子心道：“叫气泡果汁饮料。”

　　　　太后重复了一遍。却又摇一摇头：“太长了，难记。”

　　　　连子心刚想开口，就听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不妨叫汽水好了。”

　　　　汽水！！！

　　　　卧槽是哪位大爷这么懂我心这么时尚超前？！

　　　　唔，这声音……好像是冰山大爷的……

　　　　微微抬眼一看，果然看见某冰山大爷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的心猛地漏掉了两拍，不过别误会，并不是什么春心萌动，而是吓的！这家伙怎么知道这东西还可以叫汽水？不会，不会，不会吧……

　　　　“汽水？”华延帝想了想，大笑，“不错，很是贴切啊！”

　　　　顾惜爵点点头：“冒着气泡的水，好记。”

　　　　连子心听他这么说，再看看他的神情，没再看出什么来。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