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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仙仙也只得罢了，任由她去。
　　前世她在相府时，守夜的都是桃儿。
　　如今虽然她把桃儿要到了身边，却只是让她做自己身边的普通丫鬟。地位及不上掌事大丫鬟翡翠。
　　因为她心里清楚，桃儿其实是个天真娇憨的小姑娘，并不适合参与那么多的勾心斗角。
　　这一世，她宁愿让桃儿保持那份童真，单纯自在的过日子。
　　一夜无话。
　　宁城鑫和老夫人得知她回来就睡了，也就没有找她。
　　第二天清晨，宁仙仙一如既往醒的极早，在翡翠和小环的帮助下，选了一套竹叶青色的衣衫，外面披着稍微深一些的碧色斗篷。
　　这件斗篷是新的，她平时就两件红色的披风来回换着，因为昨儿那件给梁影秋用过了，翡翠就怎么也不许她再穿，硬是找来一件新的。
　　她本是老夫人身边的得意大丫鬟，想要跟绣房弄件新衣服，也不费劲。
　　穿戴打扮好，宁仙仙领着翡翠小环和桃儿，先去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看到眼生的小环和桃儿，未免又问了许多。
　　宁仙仙耐心的一一解释了，又道：“祖母，今天是皇太后的寿辰，您是不是也要进宫的？”
　　老夫人笑道：“往年我都是去的，不过如今年纪大了，腿脚走路久了就疼的厉害。已经提前告假，就不去了。”
　　她说着让人取来一只锦盒，道：“这是给太后的寿礼，仙仙带去，就当咱们祖孙俩一起送的。”
　　宁仙仙道：“多谢祖母，正好我不知该准备什么寿礼呢。”
　　祖孙二人正说笑，外面通报说李燕君带着宁程程过来给老夫人问安。
　　老夫人让她们进来，果然也是盛装打扮。
　　尤其那宁程程，一身鲜艳的红色，头上满是珠翠，脸上涂脂抹粉。
　　她本就长得极美，再刻意装扮过后，更是美艳不可方物。
　　看着她，宁仙仙忽然就有些理解当初的墨霖安了。
　　换作任何一个男人，恐怕都会喜欢美丽的宁程程，厌弃蠢胖的宁仙仙。
　　宁程程轻移莲步，袅娜的跟在李燕君身后，给老夫人行礼问安。
　　宁程程抬眸看见一声素淡的宁仙仙，全然不似平常那样的鲜艳大衣装扮，未免在心里有些窃喜。
　　她早已经打听过了，皇太后就喜欢鲜艳活泼一些的女孩儿，并不喜欢寡淡性情怪异的。
　　老夫人道：“李氏，你带着仙仙进宫就行了，还带程姐儿做什么？”
　　李燕君恭敬道：“母亲，倒不是儿媳不懂事，非要带着程程。只是太后寿辰是提前几个月就定下来的事情。因太后说要给小殿下选亲，那会儿仙仙也不在家，我就把程程的名字报上去了。如今不去，反而不好。”
　　老夫人淡道：“你也不是头一天在京都了，连规矩也不懂么。那位殿下是什么身份，程姐儿又是什么身份，你把她的名字报上去，反而令太后不快。”
　　说白了，宁程程就是身份低微，是绝对配不上给墨染做正室的。
　　李燕君非要把她塞进去，让人知道，未免会认为相府不懂规矩，侮辱了皇室威严。
　　李燕君低声辩解道：“母亲放心，这件事相爷已经跟皇上说过了。太后也没要求一定是正室嫡女，所以……”
　　“所以你就不想浪费这个机会，仗着程姐儿长得好，想要去碰碰运气？”老夫人直接戳穿她的心理，淡淡道，“如今仙仙回来了，你带仙仙去就行了。”
　　“这……”李燕君有些犹豫。
　　这时穆氏也领着自己的大女儿宁喜儿进来，闻言就笑道：“老夫人说的也有道理，如今府里有仙仙这么个正正经经的嫡女，您再把程程带着，这就有点不给皇室面子了啊。”
　　此时的宁程程脸都快绿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老夫人竟然如此偏袒宁仙仙，直接就态度强硬的要求李燕君换人。
　　偏生她又没资格开口。
　　这时她觉得有人拉她的衣角。
　　她扭头，对上宁仙仙那张漂亮脸蛋。
　　“郡主做什么？”她虽然愤恨，但不得不笑脸相对。
　　“你想进宫吗？”宁仙仙小声问。
　　“自然想。”
　　“我可以让你跟着去。”宁仙仙低声说，“条件是一千两银子。”
　　宁程程胸口一闷：“我，我哪来这么多银子？”
　　“那就可惜了。”宁仙仙摇摇头，一脸的遗憾，“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只要我开口，祖母一定会听我的。这世上难道钱财比前程还有重要吗？”


正文　第407章　凄凉的嫡长女
　　宁程程犹豫了。
　　她虽然也喜欢钱财，但说到底，钱财也比不上嫁个好夫君来的要紧。
　　只要嫁得好，还怕没钱么。
　　她只犹豫了一瞬，就立即点头同意了。
　　“不过，我现在手头没那么多现银……”宁程程见别人都没注意这里，便低声说道，“你可不可以容我几天，等我凑足了银两……”
　　“不行！”宁仙仙一口拒绝，“万一你耍赖，我上哪儿说理去？”
　　“那你让我怎么办？”宁程程有些恼火，“眼看就要出发了，我就算想给你，我也没有啊！”
　　“你给我个东西，作为抵押。”宁仙仙道。
　　“什么东西？”
　　“比如……”宁仙仙朝她打量一眼，“你头上那个镶宝石的凤钗就不错。”
　　“这个绝对不行！”宁程程一口拒绝，“这是夫人特意去粉蝶轩定的，若是没了我没法交代！”
　　宁仙仙扯了扯唇角：“只是拿来做个抵押而已，只要你如实拿来一千两银子，我自然把凤钗还给你。怎么，难道你还想翻脸不认人？”
　　宁程程皱眉：“一千两也太多了点……”
　　“那算了。”宁仙仙抬高声音，道，“老夫人，我觉得……”
　　“我同意！”宁程程在她身后低声说道。
　　语气听着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意思。
　　宁仙仙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继续向宁老夫人说道：“祖母，既然母亲已经把程程的名字报上去，若是突然不去，反而让人生疑。外面那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容不下庶妹呢。”
　　宁程程听了有些恼火，却无可奈何。
　　没办法，谁让她现在有求于人呢！
　　宁老夫人却敛了怒容，脸上露出慈祥的笑意，连连点头，道：“还是仙仙考虑的周全，既如此，程姐儿也一起跟着去吧。只是要安分些，别给家里丢人。”
　　“是，祖母，孙女儿知道了。”宁程程忍气吞声的应下。
　　李燕君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宁仙仙，不明白她葫芦里装什么药。
　　“母亲，要不要让佑儿送我们进宫？”李燕君请示道。
　　听到宁天佑的名字，老夫人的笑容淡了一点，缓缓道：“还是算了吧，我看最近佑儿心情也不是太好，让他好好儿的静静，不如让天亿送你们。”
　　李燕君摇摇头：“赵姨娘快生产了，天亿从早到晚的守着不敢离开呢。”
　　“天亿那孩子也是不容易，成亲这些年了，好容易有了一胎。罢了。”老夫人的心情有些低落了，“到底是家里人丁不够旺。还是让天源去吧。”
　　宁城鑫一共三个儿子，原本的嫡子变成了养子。老大宁天亿身子有暗疾，老三宁天源又是个资质平庸的，根本拿不出手。
　　找来找去，府里竟然没一个得用的男丁。
　　也难怪老夫人心情黯淡，对唯一的嫡出孙女，如此偏爱。
　　李燕君垂着头，不敢说话。
　　这些年正是在她明里暗里的打压下，后院那些姨娘才如此安分。老夫人嫌府里人丁不旺，话里意思也是在怪李燕君。李燕君自然听得出来。
　　她不说话，老夫人也不能指名道姓的骂，就又叹口气，摆摆手：“行了，就让天源送你们去。”
　　众人应了，一起退出来。
　　李燕君回头看见宁仙仙和宁程程走在一起，问道：“程程，你头上的凤钗呢？”
　　“在我这里。”宁仙仙开口应道。
　　众人朝她头上看去，果然看见她头上簪着一支宝石纯金的凤钗，一头青丝垂在后背上，颇为华美。与她身上碧色的大衣，有种相得益彰的美感。
　　穆氏诧异的笑道：“哎哟我天，大嫂要是不提，我都忘了。仙仙好歹是咱们府里的嫡长女，怎么出门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我记得那凤钗还是大嫂特意给程程订的吧？啧啧！”
　　她那两声“啧啧”的意思，不言而喻。
　　自己亲生的嫡长女什么都没有，竟然还得跟庶女去借首饰戴。
　　这也太委屈了。
　　传出去，外面人还不知道怎么说相府呢。
　　李燕君的脸色有点难看。
　　这几天她受到的冲击太大，确实疏忽了，竟然没有想到这些。
　　这去的可不是饭馆，去的是皇宫，见的是满朝文武权贵，以及皇太后皇上皇后那些最最尊贵的人。
　　若是被他们瞧见，相府竟然这般嫡庶不分没规矩，绝没有宁城鑫的好处。
　　想到这里，李燕君后心一阵冒冷汗，忙把自己手上两只绞丝金镯褪下来，递给宁仙仙，让她戴上。
　　好歹也暂时充充门面，不能太素淡了。
　　宁仙仙也不客气，笑眯眯的接过来，戴上，问身后的翡翠：“好看吗？”
　　翡翠连连点头：“郡主长得白皙，带金子是最好看的。显得富贵。”
　　“夫人，这个，还用还给你吗？”宁仙仙抬起眸，笑盈盈的问。
　　李燕君接触到她含笑双眸，怔了怔，才道：“既然给你了，哪还有再要回来的。”
　　“那就谢谢夫人了。”宁仙仙眉开眼笑，看在穆氏及宁喜儿眼里，未免就觉得十分心酸。
　　虽说是才回来的，好歹是正经的嫡长女，竟然被如此冷落么。
　　李燕君被她们的眼神看的有些难堪，边走边道：“等回来我给你打一套首饰，你头上那个宝石的成色也一般，用完了就还给你妹妹吧。”
　　“知道了。”宁仙仙乖巧的应道，然后朝宁程程眨了眨眼。
　　宁程程气的肺都快炸了，却一个字也不敢说。
　　但凡她现在敢惹宁仙仙一丝不快，宁仙仙就能直接把她从马车撵下去。
　　她必须忍。
　　一行人到了门口，马车已经等着了，出人意外的是，宁天佑骑在马上，也等在门口。
　　李燕君道：“佑儿，你……”
　　“母亲，是父亲令孩儿护送妹妹们进宫的。”宁天佑看了眼宁仙仙，平静的说道。
　　“既然是你父亲的意思，那就一起去吧。”李燕君没说什么，扶着婆子的手，登上马车。
　　宁仙仙带着翡翠也上了自己的马车。
　　因她郡主的身份，才允许她带一个丫鬟伺候，其余李燕君和宁程程等人，却是不能带随从的。
　　宁家的车马出了巷子，浩浩荡荡的朝皇宫出发。
　　在路上，又遇见了其他几家的车马，都是载着夫人小姐的。本就不宽敞的路，顿时就堵了。


正文　第408章　蹲下
　　虽说在朝堂上，官员级别大小有区分，但官员们背后的家族们，却不太好细分。
　　尤其今天出门的都是府里的女眷们，那就更没法分高低贵贱。
　　贵妇小姐们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也娇贵，被堵在路口，谁也不肯先退让，于是情况就愈发的恶劣。
　　前面的马车不愿意让，后头跟上来的越来越多。
　　到最后竟然有五六家的车马死死的堵在里一条路上，动弹不得。
　　李燕君和穆氏急的手心都溢出薄汗，宁程程和宁喜儿更是面色焦灼，不停地探出头去张望，又让宁天佑去前面打探情形。
　　马根本动不了，宁天佑只能下了马，挤过去，让堵在最前面的李尚书家的女儿和张御史家的女儿消消气，让一让。
　　但这两家平时就是死对头，这会儿遇上了，就更不可能退一步。
　　“我们两家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御史的女儿恼怒的瞪着宁天佑，“你一个男人管女人家的事，出不出息？”
　　宁天佑皱眉道：“可是，你们这样就妨碍了我们后面的人啊！”
　　“不用你管！”李尚书的女儿怒气冲冲道，“你为什么不让她先让？”
　　御史女儿叫道：“我就不让，要让也是你让！”
　　两个女人隔着马车怼起来。
　　宁天佑被喷了一脸口水，默默的回来了。
　　穆氏着急道：“这眼看都快到时辰了，怎么回事儿啊！”
　　宁天佑无奈道：“前面两家谁也不让谁，我也是没法子。”
　　“二哥也真是没用……”宁程程低声抱怨，不停的拿帕子擦额角的汗珠。
　　她的体质有些许的丰腴，最是怕热的。
　　虽然是初春，但因为心里着急，身上也就燥热的很，连带着语气也不好起来。
　　宁天佑听见了，却没有做声。
　　自从那天在花园里，宁程程躲着他，他就再也没有主动去找宁程程说过话。
　　换作平常，他早就柔声哄着，主动给她打扇子了。
　　反观另一辆小马车里的宁仙仙，却是半躺在厚厚的绒毯上，让翡翠提着一串葡萄，悠闲自在的吃着。
　　丝毫也不担心的样子。
　　宁天佑想了想，走过去，道：“仙仙。”
　　“嗯？”宁仙仙把一粒葡萄塞进嘴里，抬眸看向他。
　　“仙仙可有什么办法？”他虚心请教。
　　毕竟他的职责就是护送一家人进宫，若是被堵在这里，他也有责任。
　　宁程程见他竟然不搭理自己，反而跑到宁仙仙的马车跟前低声下气的，心里就一阵上火。
　　自从这个女人来了，就一切都变了！
　　她狠狠的扔了帕子。
　　……
　　宁仙仙抬手摸了摸沉重的凤钗，正要说话，忽然听见后头传来唐婷大呼小叫的声音。
　　“宁仙仙，你在前面吗？”
　　宁仙仙探出头朝后看，看见唐婷骑在一匹小马驹上，兴高采烈的冲自己招手。
　　这厮竟然骑着马就来了。
　　唐管家一脸无奈而又宠溺的跟在她身后。
　　唐婷看见宁仙仙，高兴的跳下马，挤过来，笑眯眯道，“我就知道你也要去，特意走这条路来着，没想到堵的这么厉害。”
　　宁仙仙招手：“你穿的这么隆重，就别猴在马上了，进来，跟我一起坐马车。”
　　“好呀！”
　　唐婷提着裙子想要上去，无奈太高，又没板凳。
　　她扭头看向宁天佑，道：“你，蹲下。”
　　宁天佑一愣：“什么？”
　　“蹲下啊，不然我怎么上去？”
　　宁天佑：“……”
　　他如今虽说落魄了，可好歹也还是宁府的养子，穿的也是锦袍，怎么就被当作一个脚凳看待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唐婷就直接把他按着蹲下，然后一脚踩在他膝盖上，登上了马车。
　　宁天佑看着那张优雅的小脸，一脸茫然。
　　“谢了哈！”唐婷摆摆手，兴高采烈的扑到宁仙仙身上，“几天没见，有没有想我啊，我的长宁郡主殿下？”
　　“平常看你活蹦乱跳的，什么时候也需要人当脚凳才能上车了？那位可是宁府的养子。”宁仙仙好笑的看着她。
　　唐婷鬼笑道：“我知道他是谁，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故意的。”
　　她的声音也没刻意压低，宁天佑听得清清楚楚。
　　他虽然见过唐婷，并不认识她的身份，看她长相优雅，装扮华丽，便知也是位闺阁小姐。
　　他还是头一次看见如此粗鲁的千金小姐。
　　只能自认倒霉了。
　　宁天佑无奈的站起来，却见那位粗鲁的小姐，又把头探出来，道：“你也别觉得冤枉，刚才你不是问仙仙，有什么办法能尽快离开吗？”
　　宁天佑不由得问：“莫非姑娘有办法？”
　　“没有。”唐婷直接说道，“但是……我有钱。”
　　她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叠厚厚的银票，扔给宁仙仙，道，“我有钱，仙仙有办法。”
　　宁仙仙笑道：“有钱就行了，还要办法做什么？”
　　“你说得对，不过，如果我还想把钱收回来，那就得用点法子了。”唐婷道，“这些钱你拿去用，用完了还给我就行。”
　　“行，难得生意人也这么大方一回，我就帮你这个忙。”宁仙仙拿着一叠银票，递给宁天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宁天佑有些尴尬道：“这会不会有点不厚道？”
　　“那你就在这里堵着。”宁仙仙摊手。
　　“行吧，我去试试。”宁天佑没辙，只好捏着一叠银票，再次挤到前面。
　　张家小姐和李家小姐正在冷暴力，他们家的车夫下人则开始互喷口水，眼看就有升级打架的趋势了。
　　也没人管，都在看热闹。
　　反正要迟到就大家一起迟到。
　　法不责众嘛。
　　这么一想，大家反而淡定起来，有的嗑瓜子，有的喝茶，有的点评，有的火上浇油。
　　看见宁天佑挤过去，也没人在意。
　　宁天佑先拿着银票，来到张家小姐的马车前，道：“张姑娘，我这里有一千两银子。不知您是否愿意后退一步？”
　　马车帘子打开，露出御史女儿的脸蛋，她看见宁天佑手里的银票，眼前一亮，随即又疑惑：“那李淑媛呢？”
　　“李姑娘说，只要八百两就行。”宁天佑诚恳的说道。
　　“什么？”御史女儿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