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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商纣王恋爱的正确姿势-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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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旷的田野上篝火通明,酒水一车一车的往城外拉,乃至于整个竹邑上空都弥漫着浓郁的酒香,沿途的街面上,挨家挨户大多的都还未歇息,兴致勃勃地谈论说笑着日前的战事,说得绘声绘色仿佛亲身经历一般,俨然一副全民狂欢的架势。
  甘棠去的时候,殷受正与一名身着官服的武将孔驱说话,孔驱应了声是,神色却不太认真,与甘棠行过礼,退下了。
  殷受见甘棠来了,走上前几步,瞧着外头大片东倒西歪的士兵,知道方才的孔驱压根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蹙了蹙眉,朝甘棠道,“棠梨,竹侯手里有两千将士,你派人去看看还有多少清醒着。”
  甘棠点头,让身后跟着的武三去请竹侯,想来殷受也发现了,士兵醉成这样,倘若遇上偷袭,全城只有待宰的命。
  下首商王正与臣子们欢畅痛饮,商王笑声爽朗心情极好,不住与群臣劝酒。
  女乐来舞,靡靡之音响彻山野,士兵们少见这样的阵仗,里头醉得不省人事呼呼大睡的占去一大半,抚着酒坛东倒西歪的有之,拉着女奴动手动脚的亦有之。
  便是庆功欢腾,这阵仗也实在太过了。
  甘棠极目望去,除却少数巡逻的士兵外,七千多人,基本全沉浸在歌舞酒色里了。
  只不想来什么偏来什么,西边燃起了狼烟,正是与几方交界的羊邑,甘棠与殷受对视一眼,皆看见了对方眼里的骇然,殷受当即道,“走!点兵去看看!”
  甘棠点头,吩咐下人取了马来,途中遇到急急赶来的竹侯,后头跟着两队士兵,骑兵五百,步兵五百,弓箭手五百,统共也只一千五百人。
  甘阳带着一队人马,快马奔近,面色凝重,飞快地禀报道,“是己方大王子己莫,收拢了五千残兵败将,自羊邑杀过来的,口里喊着要食竹侯商王之肉,为国主报仇,眼下离城墙三里路,攻势很猛,还得速速禀报商王,早作定夺安排。”
  竹侯听得脸色大变,“这,这……五千人,王上已经醉倒了……”
  竹侯说着瞧见一旁的甘棠,见到救星一样,当即掀袍跪地,朝甘棠叩拜道,“圣巫女,就靠您了!此次倘若能解竹邑之危,我竹青唯圣巫女马首是瞻。”
  竹侯如此,他身后的一千士兵亦纷纷跪地,一齐求道,“吾等谨遵圣巫女令!”
  “起来。”时间寸土寸金,甘棠翻身上马,许是心态变了,如今听这些带着莫大期许和信任的话语,甘棠已不觉得有多沉重了,五千残兵败将对上大殷八千王师自是不敌,但眼下他们只有两千人可用。
  且对方为复仇之师,气势大盛,正面硬杠几乎没有胜算。
  甘棠脑子飞快地转着,开口道,“兵分两路——”
  “分两路——”
  两人几乎是一齐开口,开口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殷受点头道,“己莫前日大败,元气大伤,五千已然是倾国之力,乘着我王庆功赏宴来偷袭,想必是做了背国一战的准备,王师里分出一路,往北绕向己邑只需半日时间,带小队人马便可打它个措手不及!”
  正该如此,甘棠飞快地补充道,“另一队八百人埋伏于城内,八百随我一道出城厮杀,佯装不敌,将敌兵引入城内,瓮中捉鳖,五百弓箭手能解决一半敌军!”
  殷受听得眼里光华大盛,满目激赏,“棠梨知我心也!”
  竹侯亦镇定不少,抚掌道,“然也,然也……”
  事急从权,甘阳立刻点了兵将,上马道,“我带兵出城与己莫厮杀,五百兵士足矣。”
  甘棠摇头,直接吩咐道,“甘阳听令,着领八百兵士,往北绕进己邑,破城一举拿下己方!”
  甘阳无奈,想与妹妹争辩,怎奈军情紧急不容耽搁,众人面前他也必须要听甘棠调令,深深看了甘棠一眼,当下拜道,“小臣领命。”
  甘棠点头,单论身手,这里她和殷受最好,出城为饵也最易脱身,更何况筹码不大,怕莫己不上勾。
  竹侯带领人马城内埋伏,弓箭手掩藏在屋顶城楼,另一小队藏于沿街房屋中,甘棠与殷受领着八百士兵出城厮杀,只待引君入瓮。
  灭了己莫手底这五千军士,等于彻底灭了己方,对如今的殷商王室来说,是能振奋人心的一场大战役。
  各人各司其职,甘棠与殷受当先,策马并驾齐驱,后头跟着的八百骑兵,是这两千人里最为精良的骑兵队了。
  马蹄声震,外头厮杀的喊杀声越来越近,有大殷的士兵正浴血奋战,是驻守羊邑的守兵,战况惨烈,能撑到现在,大概全靠对援军到来的那点希望了。
  殷受快马加鞭,朝甘棠道,“战场上断臂残肢不比祭祀好多少,你不怕么?”
  怕,这是她第一次直面战场,但不能怕,也不怕了。
  甘棠握紧手里的长剑,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不迎战,等着己莫将竹方的子民踩成烂泥剁成肉酱不成,战争也血腥残忍,但意义与祭祀杀人完全不同,和吃人比,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狼烟滚滚,黑云压城。
  甘棠目光看向远处,“怕,所以将己国国主剁成肉酱,剔其骨,啖其肉,有利么?无害么?”
  不是说不屠杀俘虏两国之间便没有仇怨,但这般血腥无人道的野蛮行为,只会激化这样的仇恨和矛盾,直至至死方休。
  “殷受,你是很优秀,但有些方面思想太弱,回去还是来学舍,跟着我多学点东西罢。”
  殷受哑然,只觉无话可说,“…………”天道变了,人也黑白不分,颠倒是非了,弱夫棠还堂而皇之说别人弱了,还要当人师长,可见病得不轻。
  “开城门!”竹侯大声下令,厚重的城门将里外隔成两个世界,里头歌舞升平,外面血流成河。
  甘棠心神紧绷,背后和掌心都沁出了一身的汗,外头一里远的地方胜负已分,羊邑已不足百人,陷在敌军里,誓死抗敌,听见救兵出城,皆是高声大喊道,“兄弟们!援兵到了!冲!杀!”
  “是圣巫女!圣巫女亲自来救我们了!兄弟们!冲啊!”
  “圣巫女万岁!杀!”
  喊声激动兴奋,震彻天际,浓厚的血腥味,逼到眼前的刀矛,甘棠骑马跃过,手起刀落,狠绝干脆。
  殷受原本护在她身旁,见她如此心中激起千层浪,只战场上无暇多想,他便暂且将疑惑搁下了,专心御敌,两人一来一回间得了些默契,前后左右相互配合照应,事半功倍。
  “左边!小心!”
  殷受话音未落,甘棠已避身闪过,长剑如灵蛇,立时将偷袭的士兵挑翻在了地上,顺手帮他解决了一个小兵,蹙眉道,“顾好你自己!莫要三心二意!”
  “…………”殷受好心全喂给了白眼狼,见她游刃有余,便专心御敌,不再分心照顾她。
  殷受杀敌威猛,杀人如切菜,不一会儿两人脚下堆起了一座小尸山,浑身染血。
  己莫亦看出他两个半大孩子才是这八百军士里的杀人翘楚,当下便领着亲兵围堵了过来。
  “撤!”
  殷受压低了声音,并未再往漩涡里钻,与甘棠且杀且退,八百军士死伤过半,若非他们为诱饵不可恋战,殷受当真想与甘棠一道在战场上杀个痛快,
  甘棠亦勒马回身,大声命令道,“撤!撤回城!关城门!”
  己莫身形威武,一脸络腮胡看不出年纪,听了甘棠的命令,提缰奔了过来,恨声道,“众将士听令,此二人一人为大殷圣巫女,一人为大殷三王子,杀死二人中一人,赏绢布两百缎,朋贝一百!封官赏爵,荣华富贵!都给我上!”
  这对身为农奴的士兵来说,无疑是登天厚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霎时士气大振,许多军士围着甘棠殷受这边冲过来了。
  正怕你不来!
  殷受冷笑一声,并不言语,交锋间身下马匹被敌军砍伤奔走,手掌一撑便翻来了甘棠后头,扬鞭道,“走!”
  殷受乘势伏在甘棠耳边,低声道,“别太快,也别太慢。”
  甘棠会意,马速不紧不慢,拉着缰绳驮着殷受往城门处赶,前头竹邑的士兵落荒而逃,纷纷往城门奔去,丢盔弃甲,推攘相争,逃命的速度反倒慢了很多。
  行至百丈外,甘棠忽地心神一凝,手下提着缰绳往旁边躲闪,张口便欲让殷受小心,只话还未出口,就听背后的殷受闷哼了一声,后头敌军的欢呼疯叫,惊得身下的闪电立马长嘶,甘棠心生紧张,问道,“你怎样?”
  按力道和声响,该是射在了左肩以下。
  殷受察觉到了甘棠的紧张,伸手一把将她要回头的脑袋给按了回去,“看什么,看路,等会儿不小心踩到士兵,你又哭唧!”殷受有些懊恼,他反应不比她差,本是察觉到了有箭矢,要闪开时脑子里闪过她方才替他杀人的情形,一时间反应就慢了那么一眨眼,再后头木已成舟,硬生生给她当了回肉盾。
  他要死了么?
  真是孽障,他还有许多事没做,还未踏平天下,中兴殷商,就要命陨于此了么?
  胸前冒出鲜血,殷受听着后头的欢呼声,心里又怅然又不甘,天妒英才,没想到他竟是为这么个干瘪豆苗丢掉了性命。
  殷受意识有点模糊,失去意识前顺手在甘棠干瘪的脸上掐了一把道,“棠梨你这个祸害,我这一箭是替你挡的,你得记着一辈子,我死了,你祭祀时多献些贡品给我,以后我罩着你……”
  甘棠:“…………”
第16章 终是拔剑自刎了
  后头的喊杀声更甚,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野兽们,发疯似的全都往这边扑了过来。
  箭矢密密麻麻,甘棠给殷受背了个盾甲,驮着人往城门里夺路而逃,形容狼狈。
  己莫大喜,扬鞭紧随其后,“都给我追!得二人首级,本王重重有赏!”
  己莫亲自上前砍了两个守城门的士兵,领着余下四千多人冲进了竹邑,正是走进死路也不知。
  孔驱待己方的士兵完全入了城,令士兵放了把火,阻了己莫的回头路。
  己莫脸色大变,勒马停住,大喝道,“中计了!有埋伏!后撤!都后撤!”
  己方士兵顿时乱了手脚,哗然慌张,纷纷想往后撤,只城门口铺满干草畜肉,一点即着,熊熊大火筑出一道墙,将四千士兵瓮在了里面,弓箭手得了令,箭如密雨,敌军一个接一个倒下,死伤过半。
  竹侯下令活捉己莫,先前埋伏的士兵倾巢而出,己族士兵的尸体堆积如山,己莫见大势已去,悲愤怒骂,终是拔剑自刎了。
  敌军入城后的事都是安排好的,竹侯好歹一国之主,应对这点事绰绰有余,甘棠驮着殷受入了城,快马加鞭飞快地往驿馆赶去,半途听后头厮杀声越来越小逐渐消弭,便吩咐武三平七几人道,“你们去寻竹侯,让他点五百军士,去城外将受了伤但未死的士兵先捡回来,搁到驿馆。”
  武三三人武艺比寻常士兵好上一些,这次随甘棠一道出城杀敌,虽是受了不少伤,却并不致命,听了甘棠吩咐,立刻便应声去了。
  殷受已经失去了意识,箭上有毒,他现在整个脸都是青的。
  甘棠把殷受抱进驿馆,吩咐女奚妇青准备开水和火盆,毒不算难解,关键是取箭和术后感染,好在这是个神奇的年代,有着许多稀奇的动植物,杀菌消毒防感染的药物她也实验出了好几种,虽不尽如人意,但勉强够用了。
  纱布、银针、匕首和古刀、高纯度酒精都是事先准备好的。
  甘源给她的两个随也被安排了事,让他们去将全城的巫医都请来这里待命。
  女奚飞快地把热水和火盆抬进来,甘棠净了手开始给殷受治伤。
  箭尖带倒刺,直接拔出、来容易伤及血脉,甘棠示意女奚净了手上前,指点她按压住伤口周围的血脉,“三寸力,我说放你再放。”
  这些年甘棠研究医术,女奚耳濡目染,再加上甘棠有心指点,懂了些医理,便常常给甘棠打下手,做起这些事来很是娴熟。
  甘棠切开伤口,看准位置快准狠地将箭拔了出来,殷受昏迷中身体紧绷,浑身是汗,许是疼痛太过剧烈的缘故。
  未见动脉破裂性出血,甘棠也未敢大意,仔细将合在肉里的细刺渣滓挑干净,这比拔剑还疼,和刮骨疗伤是一个道理。
  她拿来当麻醉的草药汁有迷醉致幻作用,各人情况不同,甘棠亦不敢一次下太多,如此甘棠只能尽量准确认真又迅速,做好做快,做好能减少二次手术的概率,做快是让殷受少痛些。
  殷受是活生生被疼醒的,睁眼见甘棠就在面前,怔了半响才想起先前的事来,恍恍惚惚问,“我死了么?”
  甘棠见他人醒了,手下速度更快,碎渣滓取不出来的,只好连肉一道挖去了,“活得好好的,别说话,节约体力。”
  殷受疼得两眼冒星,想大叫又碍于是在弱棠面前,咬着牙硬生生将要出口的叫声压了回去,四处看了看想转移下注意力,瞧见自己身上四开的口子坑,又差点没昏过去,“棠梨你,你这是干什么,把我肉都挖出来了!”
  他大惊小怪地一副快昏倒的模样,甘棠仔细检查过,确认没留下残渣,这才有空与他搭话,“放心罢,死不了,这时候开颅手术都有了。”
  虽说只是特例,但确确实实出土了那么一枚头盖骨,刮削痕迹和骨组织修复痕迹都十分明显,考证表明患者在进行开颅手术之后存活多年,除却一些历史糟粕不说,大中华真是个神奇的过度,多数时候还是让人惊叹和喜爱的。
  殷受疼得咬着后牙槽就放不开,就这么看着甘棠一双手在他胸膛上忙活,等见甘棠手里骨针穿针引线地在他胸口上缝缝补补,惊呼道,“棠梨你,你这又是干什么,把我当布缝起来了!”
  他这没见识大惊小怪的模样瞧在甘棠眼里就有点蠢,大概是麻药带有的神经毒导致的。
  甘棠心里莞尔,给他缝合好伤口,敷上药,拿过干净的纱布,稍稍抬起些他的身体,给他包扎好了,“这段时间你不好下床,想去哪儿,我抱你去。”
  殷受:“……”要抱也是他抱她。
  甘棠伸手抚了抚他的额头,见他一脸汗湿,想着他全程一声不吭,倒真挺佩服,“阿受你真厉害,竟是不怕疼。”眼睁睁看着别人给自己做手术是挺奇怪的,有些人可能会直接被吓晕过去,更不用说‘殷受’这样的千年古人了,惊奇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殷受还沉浸在甘棠对自己身体的改造中,甘棠说完净了手,收拾好东西道,“你可以睡会儿,放心罢,死不了。”
  首先她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其次殷受可是帝辛,不大可能现在就挂掉,他幼时有没有这一劫她也不清楚,毕竟流传到后世的资料太少了。
  这伤大概像他说的那样,是替她挡了一下,甘棠这么想着,心里不由软了两分,朝殷受道,“你帮我当肉盾的事,恩情我记在心里了。”
  甘棠这个人平素说话做事便温温吞吞的,活像带着一个没特别情绪的面具,除却在甘阳甘玉面前,少有能看见她轻松真诚的一面,殷受听她这么说,再加上自己性命还在,就觉得那一瞬间的犹豫就值了。
  殷受心里高兴,身上的疼也清减了许多,笑了起来,“权当还你上次救命之恩。”
  他笑得明亮耀眼,甘棠听得莞尔,问道,“疼不疼?”
  疼自然是疼,谁不疼谁来试试。
  殷受摇头道,“不疼。”
  都浑身湿汗了还不疼,甘棠想笑,给他掖了掖被子道,“疼也忍耐一下,过几天伤口结痂会好些。”
  殷受就笑应了。
  妇青端了药上来,甘棠喂给殷受喝了,试了试他的体温。
  殷受脑袋有点昏,偏头想避开她的手,“棠梨你为什么老爱摸我的脑袋,你别摸了,热,重。”
  “是给你量体温,烧起来就不好了。”甘棠耐心解释了一句,看他困顿,外头又还有一大批伤兵等着她,把被子拉过来给他细细盖好,收拾了东西,嘱咐外头候着的女奚进去守着,一发现有异立马来报。
  外头躺了几百伤兵,甘棠挑着几个能治且重伤的先处理了,五六个巫医随在旁边看着,甘棠得了空,捡着一些伤势简单的教授他们快速处理的办法,又让武三等人帮着分发伤药,不够的写了方子现让人去采去做,十几号人就这么一直忙到第二日下午,才慢慢轻松下来。
  这时候受了伤,严重到不能自行愈合,很多时候就是丧命的事,尤其是战场上受重伤的士兵,能活下来的当真不多,甘棠这一手医术让人震惊骇然。
  别人如何还不得而知,那六个竹方巫医,是彻底将甘棠当神明一样崇拜了。
  这里的人把灾病看成是鬼神作祟,生病了时时求神问卜祭祀神明,花在实践医术上的时间就少了,虽也总结出一些治病的经验,但对比起闷头走正道又见多识广的甘棠来说,就差远了。
  两个年长些的巫医上前拜求甘棠,问可否将今日所学的巫术用到别的地方,甘棠欣然答应了,“伤口的情况不同,用药也定然不同,这里头门道很多,你们若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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