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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儿做事，果然快准狠厉。这幅画若是换做本宫完成，没两三个时辰是画不出希儿的神态的。”
　　秦诗月细细对比画和人，点点头。
　　“母后，不如本王负责给希儿画像？”
　　凌圣宇趁机毛遂自荐。
　　“……也好，这样希儿就不会被本宫困住，走不得玩不得了。”
　　秦诗月将视线转向一直不发一语的墨明。
　　“月儿，怎么不坐下来用膳？”
　　刚刚下朝的慕斯里，看到果然此时才来到金玉殿的秦诗月，一脸疼惜地牵着她到御桌前坐下。
　　“一起用膳不更好？”
　　秦诗月要说的话被打断，对着慕斯里笑了笑，等着宫女继续上菜。
　　慕斯里看了凌圣宇一眼，暗中点头示意。
　　时间回到昨晚。国师和墨明回府后，慕斯里搭上了凌圣宇的肩膀。
　　“宇儿啊……今晚父皇迟点才来到白泽殿，原因嘛……你懂的，希儿的母后之前病弱，今日终于恢复健康，父皇又为了防止她偷偷跟来，因此……哈哈……”
　　慕斯里拍了拍凌圣宇的肩膀，看他的一脸欲求不满。
　　“父皇，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几次时间不够，凌圣宇恨不得立即带着慕景希回到扶桑国，举行他准备已久的婚礼，然后名正言顺地堂而皇之地从此君王不早朝几天。慕斯里还拿这件事来和他讨论，他们很熟吗？
　　“明日，本皇会在上朝前，将我们今晚说的事，包括希儿已经不是原来的希儿这件事，写在信上，让你母后醒来后，慢慢看，慢慢接受。你呢，就把给希儿画像这件事揽下来。父皇心疼你们母后，若和之前设计那些服饰一样，废寝忘食，身子骨受不了。”
　　简单来说，就是慕斯里舍不得老婆再次废寝忘食地作画了。
　　“这有何难？”
　　凌圣宇非常爽快地答应了。身为男子，他很理解慕斯里对秦诗月的疼惜。替慕景希作画？他更乐意了。那上千套服饰，他的希儿一套套换上，一套套摆好姿势让他作画……以后，这个可以发展成为他们闺中的一个游戏……凌圣宇止不住浮想联翩，不过脸上，是态度端正慷慨豪气。
　　“宇儿，不愧是我们希儿挑的好女婿！”
　　慕斯里大笑，在凌圣宇肩膀上重重拍了好几下。凌圣宇纹丝不动，慕斯里更开心了。
　　“不过，如何让母后接受，希儿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慕景希？”
　　凌圣宇唯一的担心，是这点。
　　他可以确定的是，他心悦的，是如今这个慕景希。无关身份，无关能力。
　　“这个，父皇自有办法，你放心！父皇还会说服你们母后，你才是希儿的合适夫君。哈哈哈……”
　　慕斯里神秘一笑，两人就如此愉快地完成了合作洽谈。慕斯里的买一送一，让凌圣宇非常满意。　
　　因此，就有了金玉殿里其乐融融的场景了。
　　“明儿，母后一直都不知道你的存在，这些年，你受苦了。等希儿他们回扶桑国，母后也给你设计服饰，跟希儿兄妹配套，补偿这些年没好好待你的缺憾。”
　　秦诗月用公筷夹了块桂花酥，放进墨明的碗里，温婉的笑脸，一下子暖和了墨明多年来没有父母的冰冷的心。
　　“母后不用操劳，儿臣心领了。若十年后，儿臣辜负了父皇母后的期待，儿臣……”
　　墨明知道，秦诗月设计监督完成那些衣服，整整用了十年时间。如果秦诗月用十年心血设计完成的服饰，换来的是墨明失败，身份不公开的结果。他无法承受这样沉重的压力。
　　“你既是我身上掉的一块肉，天下不天下的，我不管。我只要我的儿女都安好，都能穿上我的心意就好。”
　　秦诗月打住墨明的话，也用眼神制止慕斯里出声。作为母亲，若是什么都无法对儿女做，那实在是太失败了。
　　“母后，您不用如此麻烦。凌圣宇帮我画画像的时候，顺便把大哥画上，女装换男装便好，您也不用再费心思一套套看着设计啊。”
　　慕景希说完，就想打自己的嘴了。
　　呃……穿成那样，好像在现代是叫情侣装吧……
　　不敢看凌圣宇要将她千刀万剐的眼神。
　　“这个主意不错！”
　　慕斯里马上很高兴地拍掌，然后就在凌圣宇肩膀上重重拍了几下。
　　“宇儿，辛苦你了！”
　　他的亲亲老婆不用费神费时间，他最满意。
　　“我们希儿出的主意，真是不错呢。如果只画希儿一个人，看起来孤零零的，加上明儿，就热闹多了。宇儿，那辛苦你了！”
　　秦诗月看着摆在旁边的慕景希的画像，传神得呼之欲出，也非常开心地点点头。　
　　凌圣宇：……
　　过了一小会儿，凌圣宇才开口。
　　“这也不难。就是画作毕竟是画作，若有人不小心将画作流传出去，不知那些不清楚内情的人，会不会造一些风言风语。”
　　这倒是个实际问题。
　　如果外人单凭画作，以为慕景希和墨明是一对儿，那他们兄妹以后要正名，就可能会被人造出些难听的话来。　
　　慕斯里发愁地看着凌圣宇，仿佛他就是救世主，每次都能想出万全之策来。
　　“男子的服饰，无需女子那么繁复花俏。母后不如先替墨明设计几套，合适的话再慢慢准备。慢工出细活，细水长流，更能设计出适合墨明的楼兰服饰。”
　　凌圣宇这么一说，秦诗月和慕斯里都点点头表示赞许。墨明和慕景希也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这件事，就这么圆满解决了。凌圣宇眼尾扫向慕景希，她的小心肝颤了颤。似乎她接下来，不是那么和谐开心了。

☆、传声筒和传音蛊

　　慕景希斜躺在贵妃榻上，一手枕在头下，一手随意搭在身侧，平视着前方。
　　怎么越看这造型，越像某经典画面呢？是的，慕景希想试试看，凌圣宇是柳下惠呢，还是杰克。不过，结论还没出来，她就感觉到电影和现实的巨大差距了。睡能保持这个姿势那么久后，还那么精力旺盛的，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凌圣宇一直都是认真严肃地勾勒着线条，细化，着色，润色。仿佛他笔下，画的是神秘微笑的蒙娜丽莎。
　　“还没画完吗？”
　　慕景希腰酸背疼腿也要抽筋了，当模特真是一样辛苦活，一动不动的，多随意的造型，久了都变刻意了。
　　“你这套孔雀羽云锦碧海服上的花纹比较繁复，上色时需要精雕细琢，才能显出这布料的金贵和华丽。”
　　凌圣宇面不改色，熟练地换着不同毛笔，长锋、玉笋、兰竹、小精工，狼毫、羊毫、紫毫、兼毛，好像是开毛笔店的，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长短不同软硬各异的一大堆毛笔，更调出这个时代大多数人无法区分细微差别的许多种颜料，层层铺垫，细细描绘，追求慢工出细活的最高境界。
　　“可是，你都画了一个多时辰了，我要知道你这套要画这么久，就摆另外一个姿势好了。”
　　慕景希感觉老腰都不是自己的了，想要动，都怕僵硬的躯体会从贵妃榻上滚下来，然后华丽丽地再换一套衣服，给凌圣宇画。
　　“你可以想象一下，你若和墨明一起入画，你摆这个姿势，墨明要摆什么姿势？”
　　凌圣宇的语气淡淡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可慕景希硬是从里面听出了浓浓的酸味儿。
　　“他啊，他是我大哥嘛。他可以坐在这榻边，帮我剥葡萄吃。哈哈，多温馨的兄友妹恭的和谐画面啊。”
　　慕景希想象自己享受墨明剥葡萄吃的懒人模式，脸上不禁扬起笑意。
　　“你继续躺着，慢慢想。”
　　凌圣宇慢条斯理地作画。
　　慕景希直觉哪里不对，赶紧回想一下刚刚问答的内容，究竟哪个是他吃醋的点啊？
　　“不啦不啦，好累，我得好好歇歇，我这条老腰啊……”
　　慕景希整个人放松后平躺下来，果然姿势不对，差点就滚到地上去。
　　“你啊……”
　　凌圣宇快速放下手中的毛笔，瞬移到她身边将她稳住。苦笑着摇摇头，他帮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让她放心地躺下休息。
　　柔软的布料贴身印出慕景希凹凸有致的曲线，凌圣宇视若无睹，双手环胸靠在贵妃榻尾部，似笑非笑地看着慕景希。
　　“快要到午膳时间了哦，我得去更衣，散步到金玉殿和父皇母后和墨大哥一起用膳。”
　　慕景希被凌圣宇看得心虚，缩缩头，讨好地笑着。
　　“就算是有黑瓷白瓷瞬移，我十日后也得从沙漠边界出发回扶桑了。你是要留在楼兰继续和墨明叙旧，还是随我回去？”
　　凌圣宇不得不叹口气，微抿的薄唇透出淡淡的失望。
　　“那我一天得换多少套服饰，才赶得及画完啊？”
　　慕景希眨眨眼，按凌圣宇这样的速度，他们岂不是得整日整夜赶工，才能实现秦诗月的愿望？
　　“你何不带些回扶桑，到时让黑瓷他们带些回来，让你母后看看你在那边生活得很好？”
　　凌圣宇捏捏慕景希的小脸蛋，无奈道。
　　“是哦，这也是一种方式呢。我母后现在都在忙着补偿这么多年对墨大哥的亏欠了，我还在这里干嘛？不如回去大赚一笔了。你不是说，扶桑的那个叶子羲，很喜欢研究些机械什么的吗？我觉得可以和他深入聊聊蒸汽机的发明，和电话的基本原理，看他能不能研究出什么名堂来。这两个实验我都还记得哦，你要不要玩一玩？”　
　　慕景希说着，准备跳下贵妃榻，去寻可以当传声筒的杯子和绳子。
　　“还没穿上鞋袜呢。”
　　凌圣宇拉住她的纤纤玉手。经过这段时间的保养，她的手细滑柔软，握起来很不舍得放开。
　　“哦。”
　　慕景希被凌圣宇这么一拉，掉到他的怀里，任他帮她套上天蚕丝短袜，孔雀金银线绣花鞋，再缓缓起身。为什么在他温热的怀里，会有种晕眩的感觉呢？
　　“什么发明，等回去再说。身为后宫皇贵妃，似乎不能随便和外臣见面的。不过皇后就还可以。要不要换成当我的皇后？其实我此生就只会和你度过了，你若当了皇后，大臣们不会对后位有其他想法，你的权力也更大，很多事情，会自由许多。例如召见叶子羲。”
　　凌圣宇再次诱哄慕景希当他的皇后。他应该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需要不断游说心上人当自己皇后的苦逼皇帝了。
　　慕景希是楼兰公主的身份，在他们回宫作画后就肯定会传出去。以楼兰的神秘和强大，那些大臣要给凌圣宇施加广招后宫压力，也要在心里掂量掂量自己的女儿够不够分量和慕景希同处一个后宫。
　　“这样啊……”
　　慕景希皱眉。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皇后和皇贵妃相差不大，但是责任区分还是非常大的。她若是当了皇后……算了，既然都是和他在一起，当皇后和皇贵妃都没差吧。反正他已经都说了，后宫只有她一个。
　　“你可以慢慢考虑。无论选择哪种，这次回去，我都要十六抬大轿把你迎娶进门。”　
　　凌圣宇不会告诉慕景希，他留德公公在扶桑国，就是为了准备他们两人的婚礼。无论慕景希选择用什么身份嫁给他，他都按皇后的礼制来迎娶。这是他的态度，既是补足慕景希嫁人盛大婚礼的缺憾，又是对她的认可。
　　慕景希不敢抬头看他，娇羞得红了脸，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主子，可以准备更衣用膳了。”
　　一直和其他人一起在外面守着的雨寒和奴等人看时间差不多，便一起进来提醒。
　　贵妃榻上，一身月白祥云束腰长袍的凌圣宇半坐着，而身着华美斑斓的云锦长袍的慕景希半跪着，两人对视含笑的画面，刺痛了在雨寒他们身后，进来叫慕景希他们准备去用午膳的墨明的心。
　　似乎还是有点不习惯身份的转变呢。他捂了捂胸口，调整了一下表情后，再开口。
　　“你们俩不是在作画吗？怎么都画到榻上去了？”
　　看到榻前的画架，墨明忍不住看了一眼。
　　画中的慕景希憨态可掬地端坐在贵妃榻上，及地长袍自然垂坠，名贵的云锦熠熠生辉，在常人看来显得老气的孔雀毛，经过光线的折射，反而衬得她贵气逼人，又可爱灵动。凌圣宇的绘画技巧，果然非常传神。
　　“画完了，正在谈及回扶桑后的打算。你预备将日月楼都交给希儿，可她不一定能经常自由出入皇宫和民间。”
　　凌圣宇扶着慕景希起身，雨寒和奴随即帮她将裙尾轻轻整理好。雨寒已经花了许多时间教她宫步，可她一快步走，还是会摔倒。
　　“这个有奴代劳了。”
　　墨明转过头来，对着奴微微一笑。
　　“是哦是哦，奴会蛊虫呀，只要两只传音蛊，在宫外的奴随时都可以和主子交流。”
　　奴肥嘟嘟的手一伸，两只和她手指一样肥嘟嘟的小虫躺在她掌心。
　　“传音蛊？”
　　凌圣宇很好奇地看着那两只蛊虫。
　　“怎么传音？”
　　慕景希更好奇了，这两只小虫，是便携式手机吗？
　　“你们看。”
　　奴留一只传音蛊在雨寒手心，雨寒一身冷汗，但还是很镇定地摊着手掌。
　　她自己带着另一只蛊离开了重明殿的偏殿，去了正殿。
　　“主子，奴午膳想吃白云猪手。”
　　不久，雨寒手里的蛊虫身上，传出了奴娇滴滴的声音。
　　“奴，你已经够胖了，少吃点肉，减肥又健康。”
　　慕景希眼前一亮，但还是故意这么说，看奴等一下的反应如何了。
　　“主子主子，要劳逸结合。您今日只给我吃素的，明日您只给我吃荤的，后日有素有荤，这样奴说不定就瘦下来了。白云猪手多好的胶原蛋白啊，不是延缓衰老的一大神器吗？”
　　奴一边说，一边跳进来。
　　“你这蛊虫，最远可以让双方间隔多远？培养起来难吗？”
　　慕景希仿佛看到守边的战士，离乡的游子，深院里的怨妇，一个个拿着钱抢购传音蛊的盛况。然后，铜板们，也争着抢着进入她私库的热闹场面紧随而至。想想就笑了。哦，还要考虑一个问题，话说，传音蛊和传话筒，哪个成本低点，哪个更好赚？

☆、又见一位异世人

　　“按奴的能力，足够让西至楼兰国、东至日月湖、北至黑齿国、南至汤谷国的人互相传音。”
　　奴笑得两眼弯弯，脸上的小酒窝深深的，好像年娃娃一样可爱。
　　“你都和哪些人传过音？”
　　凌圣宇警觉，如果奴敢这么说，就说明她曾经和那些地方的人传过音。那她和哪些人泄露过他们的消息？
　　“没有没有，奴只是培养了几个蛊人，负责在这些地方给奴搜集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东西。不信，你们可以和他们传音，问他们奴都和他们说过什么。”
　　奴很紧张地摇头。想起以前被主子用蛊虫在全身的血管里行走一圈的可怕，她真的非常害怕被慕景希他们赶走。如果离开他们的保护，她肯定会被汤谷国的人抓去，接受生不如死的折磨的。
　　“你的传音蛊，对方听到的声音，是什么样的？”
　　慕景希瞪了凌圣宇一眼，走过去顺顺奴的背。
　　凌圣宇不做声。他的手下明明将奴身上的所有东西都没收烧毁了，她怎么还能有传音蛊？培养一只蛊虫至少要七七四十九天，她不可能在这几日，就随便培养出能和大江南北那么多地方的人传音的蛊虫的。他看了雨寒一眼，雨寒暗暗摇头。她每天所有时间都和奴在一起，连沐浴时都在同一间浴室看着她，根本看不出奴身上还能藏有蛊虫。
　　或许，这便是汤谷国人难以完全收服的神秘之处。还是让晴暖养伤养得差不多了，和雨寒一起看着奴。虽然她现在对慕景希没有坏心，可谁知道还会有什么意外，让她这小孩心性的人出错？
　　“主子，你可以试试呀。来，你看哈！”
　　奴将手指放到嘴边轻轻一吹，窗外便飘进来两只如蚕宝宝一样白嫩嫩圆嘟嘟的背上有两只小肉翅膀的小虫子，慢慢收了肉翅，落在奴的另一只手中。
　　她将其中一只小虫子轻轻捏起来，放在百宝阁上，摘了颗葡萄，放在它面前。小虫子立即自己往葡萄爬去，像蚕宝宝啃啮桑叶一样，一点点地吃起葡萄来。然后，她带着另一只伸直了脖子也要吃葡萄的小虫子去到偏殿另一处。很快，这只吃着葡萄的小虫子打了个嗝，发出和奴一模一样的声音：
　　“主子主子，奴在这里哦。”
　　慕景希“哇”的一声叫起来。
　　“好神奇！奴，你这小虫子好可爱，不难养吧？”
　　“不难啊，只要给它吃的就好。主子主子，我回来咯！”
　　奴一边回答，一边带着另外那只蛊虫，蹦蹦跳跳地跑回来。
　　“你的其他蛊虫，都叫出来看看，搜集了什么吃的？”
　　凌圣宇就知道，慕景希肯定不会思考到那么深的利害问题。他只能来做这个恶人。当你的对手无孔不入非常强大时，你只能严防死守杜绝一切漏洞。
　　墨明没吱声，也是看着奴。她之前和他说有办法给他们传递消息，他一时没想到，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