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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俯下身从家丁的手里拿过钥匙，又将自己袖口里的失魂粉在两个家丁鼻间撒了一些，回头见云齐在打量这两个家丁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他不想再扮女装，有想要扮成家丁的打算。
其实九月也本来是有考虑到这一点的，也没阻拦他，说道：“现在不适合换装，你先把这两个人的衣服脱下来拿着，等承封来后你们两个再斟酌，我们先进去。”
云齐二话没说直接将那两个家丁拖进了门里，在九月将后门重新锁上的时候，他已经将那两个家丁拖到了比较隐蔽的角落，并且迅速脱下了他们的衣服。
拿好衣服后便直接跟着九月向着里面走去。
到了一处院外时听见有人路过的声音，两人皆是机敏的靠到了墙后，只听见两个年轻丫鬟的声音响起：“城主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不让咱们近身伺候，上次叫那个胡水儿去伺候的时候，结果气的叫人将胡水儿拖出去煽了几个耳光，肯定是胡水儿一直反抗伤到了咱们城主，城主这几日的脾气都不太顺呢……”
“哎呀，那个胡水儿不是都已经死了吗？别说她了，城主最近的确是不太好伺候，我都想称病叫其他院的丫鬟去伺候了，最近真的是不敢招惹城主，他以前虽然脾气不好，但也没有这么难伺候过呀……”
“说的不就是吗？对了，还有从皇都城那边来的两个何大人，这两天也不知是在和咱们城主谈什么，在府里住了两日了，听说今天晚上就会离开。”
“可算离开了，这些姓何的一个比一个的官架子都要大，虽说是太后的宗戚，但谁有咱们城主更受太后的宠啊，咱们城主好歹是太后的侄孙，这洛昌城又是元恒皇朝的大城，能在这里扎根做了这么多年的城主，还是个逍遥快活的官儿，可见太后有多偏向咱们城主……”
“我听说前两天那两个何大人在的时候，看上了城主的两个小妾，那两个小妾都是城主前年娶进门来的了，已经有很久没有再去看过她们，见那两个何大人看上了，就直接赏给了他们，不过那两个何大人今天就要走了，估计是不会带她们走的，哎……真是可怜……”
“可怜什么啊，前几年进门的十几个小妾不都是城里的几个员外送来的女儿吗？人家是攀龙附凤来的，不算可怜，真正可怜的是今年咱们城主开始四处抢女人，不算上那个胡水儿，这一整年咱们城主就已经抢了八房新的小妾了，后院早就已经没地方了，再这样继续强抢民女来的话，再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咱们城主就跟皇上一样要有个三宫六院啦！”
“嘘！你说话小声些！提什么皇上！咱们府里最忌讳说宫里的事情，你是想被割舌头吗？”
“走吧走吧，别说了，这个时间有家丁在后边走动，被人家听去了不好，我们快走吧。”
那两个丫鬟手里端着一些饭食就匆匆的拐进了旁边的一处石墙的门。
九月走了出来，看了看这周围，再又看向那两个已经走远了的丫鬟的背影：“后院都快塞满了？这何丰年如果只是一个喜欢收藏各种新的女人进门的奇葩的话，这事情反倒好办了些。”
“这话让你说的，什么叫如果啊？”云齐在她身边撇着嘴。


　第341章：狡猾的货色

九月不动声色的看向城主府前院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后，才轻道：“这世间从来都不缺聪明人，就怕这个何丰年喜欢各种新鲜的女人是假，以这种方式来隐蔽自己是真，能被太后如此重用在洛昌城做个城主，他可能只是个花心的废物么？”
云齐听罢，有些明白了，便没有做声，跟着九月悄悄的向里走。
他们先是按照胡家人与送菜的工作所指示的位置去了胡水儿的尸体被打捞上的地方，是一片与府外流通的清河池，正是因为与府外的河道流通，所以这水虽然冰凉刺骨，但并没有被冻结成冰。
到了清河边时，云齐在附近探路顺便给她通风报信，因为这里前几天刚刚死过人，所以向在向清河池这边路过的人不多，古人多忌讳这种刚刚死过人的地方，一年内这里就会被荒芜下来，过了这个风声才会有人敢来附近走动。
这也正好趁了九月的心思，她在河边检查着四周的痕迹，虽说已经过了几天，但这里毕竟是在水边，天气再冷也有水气将边上的地面与雪地凝结成半雪半冰的状态，而这种状态会凝固起来不会轻易被雪覆盖也不会被马上融化。依照洛昌城这寒冷的天气来看，这三四天里这附近的雪是不会化开的。
在河边以手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什么可疑的脚印或者痕迹，再又看了看四周，白石为栏，地面也是白石板路跨在已经因冬日寒冷而枯黄被雪覆盖的草地正中，对便是前院的前院，可见其富丽堂皇，虽然此时已经是雪日的雪景，便仍可预见这里夏日是如何的花团锦簇剔透玲珑，后院的墙上甚至挂满了蔷薇的枯腾，凝成白色的像雪挂似的冰晶。
如此一看，这城主府里的设计倒是一派宝相，可见那个城主何丰年是个极为讲究的人。
再又看了一眼池里的水，她旋身走了出去，云齐这会儿正要走进来，看见她出来了便说道：“来人了！”
九月点了一下头，没有多说便直接跟着云齐两人躲到了临侧的假山后边，探出头去就看见那两个所谓的何大人正一边言笑一边向这个方向走来。
“何太傅说笑了，太后虽是下官的表姑婆，却也终究只是表字亲，下官纵使姓何，也不过只是这地方的一个父母官，三府的知府罢了，这关于对西番百姓开仓放粮之事实在不是下官可以随意决定和左右的，毕竟这洛昌城虽是粮食大城，但城中人皆以粮食为生，谁家都不可能轻易拿出粮食来放粮……”
“何知府这话本官自然是懂得，不过如今平王那边已经开始有所动静了，我们若是再不做些什么在后方助助力，这到时平王若是得了皇位，我们何氏一族又将会被置于何地？你别看太后在宫中如今无人敢轻易得罪，又极有可能将平王扶上主位，但太后毕竟已经年过八十，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下官明白，何太傅是希望下官在开仓放粮时在百姓和皇上这两方的心中对我们何氏不再排斥和谨慎，但自从太后试图参政后，我们何氏一族一面被太后扶持，一面被皇帝所打压，这日子其实并不好过，下官自然是懂得，可是这开仓的事情，下官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你知府衙门里被虫蛀了的粮食就够开仓放粮半个月的了，何须等那些百姓的上缴？”
“这……呵，何太傅也是太看得起下官了，下官就是一个小小的知府，府中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粮食……下官的俸禄更是不及您的三分之一，这等事情，下官也实在是有心无力……”
那两个何大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九月听着听着便转眼看向云齐，悄声问：“西番怎么了？需要放粮震灾？”
“西番不属于北地，往年很少下雪，可今年西番却是最先下雪的，而且连续下了几天的大雪，已经成了雪灾，不少流离失所的西番百姓被迫挤在一些破庙里住，已经冻死饿死了不少人。”云齐说。
这件事九月还真是没听说过。
她又不是多么关心元恒皇朝国家大事的人，不过漠北习惯有防寒的一切东西，西番之地的人没有那些御寒的设备，会遭了雪灾倒也是不奇怪。
也不需要多问她便明白，漠北这么一块最大的肥肉已经被楼晏吞在了嘴里，平王和太子挤破了脑袋也争不过去，现下西番之地因为太子当初的霸道残忍而失了民心，正是平王争取镇守西番之地那些小部分兵权的好时机，而若能得到西番百姓的支持和爱戴，平王的胜券也就更多了一些。
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平王此人倒是个狡猾的货色。
不过听这两个何大人的谈论倒也是听得出来，虽然他们有心相助，但都偏于自私和安逸，不愿意为此付出太多的自己那份力。
直到那两个何大人走的远了些，九月回头看向前院的方向：“我刚才在河边没看见有脚印和胡水儿落水时留下的任何痕迹，你去后院的丫鬟房还有小妾房的附近走走看，遇见什么可疑的人就盯住，等再和我会面的时候告诉我，我去查。”
说完她便要一个人去前院看看，云齐却是叫住她：“为什么是你去前院我去后院？我是男人怎么能去丫鬟房和小妾的院子？那种地方我不可能……”
九月脚步一顿，回头斜了他一眼：“看看你自己现在这一身打扮，说你是男人，谁信呐？”
云齐一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女装，脸色一黑，忍了忍后抬起眼道：“那为什么你不去后院？”
“废话，何丰年也算是这城主府里的大boss了，姑奶奶我亲自去会会他，难道让你去会他？就你这点智商露出了马脚怎么办？”九月说着就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赶紧去，别婆婆妈妈的，你要是在这件事情上立了大功，等回去我就跟你们家十六爷说你的好话，让他提你做一等侍卫，跟承封平起平坐！”
显然云齐这小子在王府里莫莫无闻太久了，不可能没有野心，起码做一等侍卫的野心还是有的，他听见她这话便直接两眼一亮，二话不说的转身走了。
啧，走的还挺痛快！


　第342章：石榴烂了

城主府前院的碧波阁附近，一道穿着丫鬟服侍的少女端着个食盘子在院子里绕了好几圈。
那少女便是九月。
她刚才来前院的时候看见一个丫鬟正要去碧波阁那边，同时也已经打听到碧波阁就是城主何丰年的住处，不过据说何丰年这会儿没在府里，因为有些急事出府去了，要一个多时辰以后才会回来。
九月便趁机将那丫鬟弄晕了，将两人的衣服调换了一下，又学着那个丫鬟挽了个类似的发髻，好在丫鬟的发型还算好弄，只是几下就打理的明明白白的，然后她便拿着那个食盘在院子里开始光明正大的走了起来。
“噫？你是什么时候进府来的丫鬟啊？怎么穿着碧波阁丫鬟的衣裳？我似乎没见过你！”
九月正向碧波阁的方向走，忽然听见身后一道声音，猛地脚步一滞，转过身去就看见一个年纪稍长一些大概有二十岁左右的丫鬟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姐姐好。”九月俯了俯身，轻声细语的说：“奴婢小九，是前两个月跟着李夫人一起进府的，因为李夫人院子里的丫鬟足够了，就把我分了出来，城主见奴婢手脚麻利，就将奴婢收进了碧波阁，奴婢才来两日，姐姐不认识奴婢也是应该的。”
“李夫人？”那大丫鬟愣了一下，似乎是回想了很久。
九月不知道自己这种瞎懵的方式能不能懵对，据说这洛昌城中李姓是大姓，以这城主娶小妾的频率，李姓的姑娘一定不会少，所以就这么随便的懵一句，但愿不会错。
“这府里姓李的夫人太多了。”那大丫鬟忽然叹了口气：“你说的该是两个月前被城门附近李员外送进府里的那个李夫人吧，听说她进府的时候的确是带了不少家中的丫鬟过来，没想到竟然会把你分出来，不过既然城主会将你收到碧波阁里，那你便尽快去房里把你之前的名贴转过来，不然的话大家都不认识你，你必会受人排挤和怀疑的。”
“谢谢姐姐提醒，奴婢一直在李夫人房里做事，最近才刚被调过来，还有很多事情不知道，奴婢今天就尽快将名贴转到碧波阁的房里去。”九月很是懂分寸的又行了个礼。
“嗯，是个懂分寸的丫头，平日里城主也的确喜欢收像你这种说话明快又懂事的丫头来这里伺候，那你继续忙吧，交名贴的时候记得告诉我，我是绿箩，城主的大丫鬟。”
大丫鬟绿箩的话刚一落下，九月便恭敬的俯下身去：“原来是绿箩姐姐，都怪小九有眼不识泰山没有认出姐姐来。”
绿箩见她这么识抬举，不免心情愉悦了几分，说了句起来吧，便转身走了，也没再管她。
九月平静的拿着食盘转身向碧波阁走，走进阁里就一路低着头向了里面，她的观察力还算过关，不需要别人指点就能认准哪边是寝室哪边是正厅副室等等，将食盘放下时，以着刚才对绿箩说过的那些说辞对屋子里其他几个丫鬟说明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因为她的漏洞并不多，而这府中的确三天两天的进来不少陌生的女眷，大家听完后便不以为然的继续各做各的事情，也没说欢迎同时也没有排挤她，只当是认识了。
认识就好办了，起码这一天在这里进出不会受人怀疑和阻拦。
她跟两个正在拿着毛毯打扫屋子的丫鬟去套近乎，一边夸人漂亮一边夸人的手好看，想了想，又从自己的手腕上拿下来个自己特意从包袱里带来的不算太贵的镯子，意思是想要和人家交换见面礼。
只是交换，不是赠送，对方也就没怀疑太多，见九月的镯子还真的比自己的好看而且贵重一点，就很开心的交换了。
九月带上那只镯子，笑眯眯的转身继续去和另一个旁边的丫鬟说话。
直到一个多时辰后，听说城主回府了，九月便跟着一众丫鬟出了碧波阁，准备一起去厨房准备晚上给城主用膳的东西，结果半路却忽然看见角落里有一道暗影，不仔细看是看不清的，她瞟向和那边一眼，便借故说自己难受要去茅房，成功的脱离了那些丫鬟的视线，悄悄的凑到了那一边去。
“承封？”一看见竟然是已经进了府里来的承封，九月更是靠近了过去：“怎么样，那些家丁没追回来？”
“追了，不过我把他们打晕了。”承封拿起手中的两套家丁的衣服：“云齐在哪儿，我拿了两套衣服，准备换上，这身女装实在不适合我们。”
九月当即噗嗤一笑，果然是大男人啊，讨厌扮女装都是一样的，他竟然也拿了两套家丁的衣服来。
他们以为城主府的家丁都是萝卜头吗，敲晕一个是一个，把人家衣服全都抢来了。
不过想想自己也没少干这种勾当，也就忍住了笑意，接过了衣服说：“云齐这会儿该是在后院被当做丫鬟叫去做工了，一时半刻也过不来，毕竟扮成丫鬟和家丁难免会受限制，你干脆什么也别扮了，就在暗中帮我们。”
不必扮演这些个角色，承封当然乐意：“好，我在房顶，你有任何情况记得发出信号。”
九月点头。
对外部的信号是晟王军队的特制信号烟，对承封和云齐的信号则是摔杯子或者喊：“石榴烂了！”
当时在她说出这个口号的时候，承封和云齐很是纳闷，为什么要把口号定成这么四个莫名奇妙又一点水平都没有的字。
九月说她乐意，站在一旁听着他们计划的楼晏则是神容未变，不过只是目光斜了她一眼，而己。
跟承封接上了线后，九月便继续向前院迎接城主，到了前边混到了人堆里，便看见一个身材高大但是相貌普通只属于中等之姿的男子走了进来，那男人一身华服，头带城主之尊的帽冠从马车上下来，回头将手里的一个东西扔给了家丁，便直接冷着脸向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见眼前的几个人都连忙退开了几步，自动给城主让出一条路来，九月也忙跟着向后退开，并且微微将头垂下一点点免得被发现自己的面孔太陌生。
城主何丰年却是在正要穿过她们这些人中间让出的路时，忽然停下了脚步，冰冷的视线并带着一脸孤疑的向着她们中间扫了过来。


　第343章：花容月貌

“城主。”大丫鬟绿萝见何丰年的眼神有些凌厉，忙走上前去恭敬的俯了俯身：“城主一路辛苦了，奴婢已备好了热汤，请城主回碧波阁中稍做歇息，待热汤送去后便可沐浴净身。”
“嗯。”何丰年只淡看了一眼绿萝和她身后的几个丫鬟，这府中每个月都会有从后院被送来的丫鬟，要么是哪个房里的小妾不甘寂寞了派出个丫鬟来时不时的提醒他自己的存在，要么就是哪个房里的小妾将丫鬟赶了出来，府中就根据丫鬟的样貌来安排每个丫鬟的归处。
碧落院里向来是美女云集，何丰年也只是看了看那其中大概有三四个模样俊俏不算是太眼熟的丫头，见她们一个一个都老老实实的低着头，也就没说什么，面无表情的走向了里面。
绿萝回头轻声说：“城主似乎是心情不好，你们几个去伺候的时候小心些，别惹了城主不开心，小心吃板子。”
“是，绿萝姐姐。”
九月也跟着俯了俯身。
碧落院里的丫鬟是根据何丰年的怪癖是每日一换的，几乎每一个丫鬟都会轮流着换班去伺候，保证让城主的眼前每天都是不同的新鲜的美女，九月恰好就在那几个新人里，又因为城主心情似乎不太好，所以绿萝特意将她们那三四个丫头带到了后头去调教了一番，告诉他们城主喜欢喝什么样的茶，水温要如何，喜欢什么香味，最喜欢哪种衣服，要如何伺候才最舒服。
调教结束后几个丫头便出师了，各自去着手准备。
有两个丫鬟是负责伺候给城主端茶倒水洗澡沐浴的，有一个丫鬟是伺候城主睡觉守在门外值夜的，九月是负责给城主更衣梳头和准备膳食的。
傍晚时分，冬日的天短，天色已经渐暗，九月捧着两件刚刚去取来的上好丝缎的新衣裳拿去了碧波阁。
何丰年回来后沐过了浴就在阁中小憩了半个多时辰，这会儿才刚醒没多久，九月便抱着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