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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妇山泉有点儿甜-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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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她越想越委屈,一根又一根地拽下草根。最讨厌的是,那男子为什么偏偏是林瑨。
她和自己说没有什么的,本身那天的见面就是匆匆几句话,日子久了谁还当真呢。也许在这个国度里,以身相许的报恩本就是是非常正常的。况且,况且那姑娘还是皇亲国戚,长得也颇有些碧玉,他动心很正常的。
林婉之明明带着好兴致地来,却是郁郁寡欢地回去。回了大帐营里,掏出她一直珍藏在胸口的那块白玉色的玉佩。黑暗里手指抚摸过上面的纹路,精润又细滑。心里像是被撒上了一把发酵剂,一点点一点点的膨胀。她咬着唇,心里酸酸涩涩地想,改明儿要把这个玉佩给当个好价钱。
她这样想了以后,也没有多少开心,还是觉得气闷了。伴随着这种小情绪,不知何时自己入了睡。久违的这次又梦到了泉眼。这回是个有些淘气的旁白:“每次咬破手指可疼吧,下次试一试用口令打开玉璜吧。玉璜玉璜随我心意,快快显灵。”
林婉之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人还沉浸在梦里,嘴上念叨:“不,我的口令不能这样不威武。”
把一旁准备下床的苏婉之吓了一大跳,“婉之你做噩梦了?”
林婉之闻言,呆呆傻傻,片刻才冲着苏锦娥傻笑。
苏婉之揉揉她的脑袋说:“赶紧起来吧,我昨天听说今天的货不多的,等下我们弄完了,就去洗个澡。”
林婉之点点头,动作麻利得起来。只是一早上开始她的眼皮就一直在跳,林婉之忍不住,好几次都用手揉。
苏锦娥看到了随口就问:“婉娘你怎么了?”
林婉之揉揉眼睛,“眼皮跳。”
苏锦娥笑:“哪只眼睛?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林婉之噢了一声,闷笑地说:“我两只都在跳。”
两个人继续推着木车前进,路过一个教练场,里面传来阵阵喝彩声,两个人不禁停下车子观望了一眼,只见一匹白色骏马上,一柄红缨枪被人使得出神入化。
周围偶有路过的人,飘来几句话:“瞧,也就邵将军能让这些男人心悦诚服。”
“是呀,听说邵将军十岁便跟着老将军上战场,十三岁时和皇上提议要建立一个女子军,当时多少人笑谈她女娃娃不知天高地厚,可你们还记得不,那一年前的苍野之战,就是这位女将军带着她的女子军杀开了一条血路哩。”
林婉之心中更加沮丧,原来他喜欢的女子是这样厉害的巾帼英雄。其实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他值得有一个很好的女子陪伴他,只不过因为这个人不是她,她还是会很难过。
林婉之还没有从沮丧心情回复过来,猛的被一双手握着。她抬起眼,正迎上苏春花似笑非笑的脸。
林婉之自从来了军营总觉得苏春花身上带着浓浓的邪气,老让她后背发寒。这光景,被她这般紧紧握住手,更觉得蹊跷。说起从前苏婉娘本人和苏春花没有多少亲熟,自她醒来,他们之间的交流也是少的惨淡,为何总是摆出一副姊妹情深的戏码。
林婉之微微抽出自己的手笑笑:“姐姐。”
苏春花也不甚在意,一脸温情地说:“你这丫头就是好命,得了贵人的青眼。姐姐又给你仔细说了几句,从今以后呀,你干的活可轻松多了。来,那贵人等着你呢。”
苏锦娥一怔,只一眼林婉之就瞧出她的担忧,她倒是淡淡一笑示意她别担心,那苏春花拉扯她道:“快,跟姐姐来。”
林婉之也不做声,忍着越发疼痛的小腹跟着她走,一路上任由苏春花拉着自己说说笑笑,上演姐妹情。
等她进了一小帐营里,才知那贵人就是当初那个周管事。
林婉之的手微微发凉,目光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寒意。
那苏春花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附在那周管事耳边低语几句,说完又好似十分害羞,双手捂住嘴吃吃的笑。
那周管事满意的点点头,苏春花走过林婉之的身边,温婉一笑却吐出叫人不寒而栗的话:“你送我来军营,我送你红颜欢,妹妹,姐姐是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呀。”
那苏春花似笑非笑,目光透着诡异。这刻林婉之总算知道了为何她家表姐在军营还能混得如此风生水起。
林婉之抬起头对上周管事的那双眼睛,她已经能透过那双细小的眼睛窥见了那片沼泽之地的堕落与贪婪。
那周管事已经迫不及待,昨夜与苏春花一起就勾勒好了今日的欢乐。
林婉之怎么可能坐以待毙,待看清这场蓄谋已久的鸿门宴,她便不顾一切冲出帐篷,什么惹到谁谁,性命堪忧,都已经扔掉,她才不要像苏春花那般妥协。
待她逃出帐营,终于眼见阳光,还有那一抹玄色衣衫的背影,她知道的她能得救了。
那管事的手只抓住她胸前的一片衣服,应声撕开,掉出一枚白色玉佩。
林婉之已经顾不得其他,冲着那背影喊:“林瑨,救我。”
那玄色衣衫的男子身子一僵硬,转过身子。良久,林婉之才发觉,他的身侧还站着那位女将军。
那一身月色白袍,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有力。她是摇着旌旗的将军,她是褪下戎装的小女,她的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光和热。而她自己呢,她林婉之不过只是一个穷乡女子,她的人生还刚被扔进了废旧深井,什么是云泥之别,这便是。
脚步停下,邵小光眉眼间闪着疑惑的神色:“你喊救命是为什么?”
那一旁的管事早已经吓怕,不知今日是什么日子,这位素来讨厌下属滥权的女将军竟来他们这个营区。发抖着嘴角说:“大大将军,是是这个,这个贱婢偷了我的玉佩,我正教训她。”
“哦。”她伸过手取了那块白色玉佩。脸上表情瞬间变了,将那枚玉佩交与林辰道:“瑨哥哥,贴身玉佩要放好了,切莫遗失。”
林辰有些不解,但邵小光执意将玉佩放在他的手心。
林辰只瞧一眼玉佩再瞧一眼林婉之,便明了她的用意,脸上颇有些无奈,但纵容她一回又如何?
林婉之的耳边响起林辰平静的声音:“不知你从哪里得来这玉佩,这玉佩是我家的传世玉佩。”
邵小光有些急迫,好像立马想要将他们带走,出声道:“你们这两个人,一个管事倒像个老爷,也不去做活。还有你这女子,不在火头营里,跑来这地方做什么,看起来就没有做什么好勾当。军营容不得一粒老鼠屎,我定要将你们关起来,流放去苍野之地做苦役,以儆效尤。”
林婉之摇摇头,求助的眼睛望着林辰。
林辰的眉微微有些皱起来,但还是没有阻止邵小光的决定。
林婉之那颗心终于不挣扎了,她低垂眼眸,水雾很快充溢整个眼球。邵小光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林婉之的脸色一下子苍白无光。她听到她有些压抑着颤抖,说出冷冷清清的话。那话明明那么轻,却让听的人有些难过。
“我一直觉得,救人什么的都是积德,救的时候,哪里会在想要得到什么好处。后来你说其实你不是为了报恩,你就是喜欢我,我还有些不相信。可你说的那样真实,还许我玉佩,我就真的有些失了神。”
她顿了一顿,好像在回忆什么,片刻又张嘴说:“那天夜里,我见到你们在河边说话聊天,我想我终归是傻,有些好听的话,说过就算了,怎么能当真呢!还不如把那玉佩当了换点儿钱实在。我为何要将它藏在身上,如今还要被安上这样的罪名!”
“都说这军纪严明,将军怎么不问问为何我要被带来这里?什么都没有问就要安插罪名,我觉得好不公平。”
午后的太阳又烈了几分,林婉之闭上眼睛,感觉到额头的汗水代替眼泪流下来了。她只是轻轻抚了抚,扬起的脸,笑意浅浅,阳光下苍白的脸却显得分外明艳。
“世人可耻女子求富贵,男子寻欢乐,两厢情愿促了一桩好买卖。噢,其实我早该知道的,我听闻在长安,权贵总爱在外出的时候找些民间姑娘。命运最好的也就带回去当个侍妾。我以为你会有些不同。没有想到腐败是深埋的根,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林辰微微一顿,有些凉意袭上心,如果有人这般阻止他和邵小光见面,他会如何。
他不敢想,抬起头第一次认真看那女子,只听那女子淡淡的话好似冬夜里散落的梨花,还没有好好开放,就被飘飞的雪花打下枝头。
那女子只是笑问:“可你为什么偏偏要与我说情呢?”
话音刚落,风就吹来了,她就如一片飘飞的枫叶,直直跟着风倒下。
林辰透过那女子倒下的间隙,看到林瑨骑着马匹由远及近,只是一瞬间,他就从马背上飞身而下,手环上了林婉之的腰。
撒娇任性捉弄拌嘴
又是漫天的大火,天地之间尽是一片血红。红色的曼陀花撕开了这一夜的伪装,在这一片修罗地狱里尽情绽放。她的足被缠上了带刺的藤蔓,划开细白的腿,似要将那枝蔓印刻进去。她极力挣扎,却被藤蔓包围,胸口开出了妖娆的花朵,像一句咒语,一字一句,钻心掏肺,她的心破了。
然,长长的梦靥里,不知是谁,只用一双手,替她割除了那刺人的藤蔓,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抱下高高的枝蔓。她忽地睁开眼睛,那火光消散,入目的是高高的帐篷顶,周边飘忽一阵浓浓的草药味。
林婉之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她不是被那位邵姓女将下命令关押了么?怎么还睡在帐营里。
脑袋空白了老半天,才发现这个帐营并非她原来的集体帐营。她身下的被子比那大帐营里的被子柔软多了,仔细闻是好闻的皂味和阳光混合的味道。
林婉之听见有脚步声渐行渐近,她双手抓着被子,一颗心砰砰直跳。她不知此番会得到一个什么样下场,当时想着反正要死了,便痛痛快快说出想说的话。但晕了以后再醒过来,再叫她大义凛然地赴生死,她也害怕。她前世死得痛苦,做事颇有些固执,但现在她不想这样,如果有机会,她要逃出去,生命是多么宝贵。
那脚步声终于停下,从这头看去,林婉之可以在那素色的帷帐上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那人抬手,在案几上拿起碗。一步两步,她闭上眼睛细数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好像每一下都踏在她的心上,终于那脚步停下来了。林婉之微微张开眼睛。
只见那人的一双眼睛从困惑到清亮只是顷刻。一时间又被那双眼睛蛊惑。就是这双眼睛,在那场太阳雨下,也是那样璀璨,直直将她吸进去。
林婉之一时滞愣,他已经大步过来,握上她的手。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林婉之赶紧将手抽出来,背对着他,心里升起莫大的委屈。这个人明明说喜欢她,却不阻止别人要流放她的决定。
林瑨扶住她的肩膀硬是将她转过来。低着头凝望她:“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了?”他的耳朵染上莫名的红,咳了一声道:“大夫说,你的体质有些畏寒,所以每回来都会疼,呐,喝药,喝了就不疼了。”
林婉之咬着唇,鼻子酸酸地说:“才不要你假好心,你刚刚不是,不是都同意那女将军将我流放么?”
林婉之微微侧身,一点儿也不想和这个人再扯上一点点关系。
林瑨嘴里溢出轻笑,这笑简直就像一根点燃的□□,林婉之越加委屈:“你是不是觉得我要特别感谢你,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从你心仪的姑娘手下救下我。我跟你说这是应该的,江湖上本就讲求信义,我救过你,你不能对我见死不救。”
林瑨拿起碗,轻声说:“那你也把药先喝了,才不枉费我救你。”
林婉之闷着气说:“谁要你救我了。你还把我安置在这里,你就不怕你的心上人吃醋么?”
炸了毛的兔子,气鼓鼓的嘴。他平素严肃认真,碰到她却也染上恶趣向,竟很想逗弄她。于是慢条斯理地讲:“大门大户的姑娘,识得大体,一般不会阻挠夫君纳妾。”
林婉之听闻此话,那极力压抑地委屈一下子山洪暴发:“我才不做小。”
“哦,你想做正房。”他说得漫不经心,手里也不停,小勺子清清拨弄汤药,散去热气。“很有志气。”他总结一句。
林婉之气的憋出内伤,明明前世她也是巧舌如簧,校园最佳辩手,三岁就懂得跟母亲讨价还价,胡说八道企图多得一串糖葫芦的人。在他面前却气的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偏偏他一只手又再一次握住她,林婉之生气极了,她觉得做人不能那么没有尊严,那些话并非玩笑,她狠狠摔开他的手:“我自己就是学医的,我不喝你的药,我怕你给我下毒,我也不想嫁给你,你非良人。”那力道猛烈了些,林瑨手中的碗险些落地,那黑色的汤汁好些洒在他手上。那汤药还冒腾着热气,拿碗的手都有些颤抖。
林婉之情急拿起他的手边吹边气恼地说:“你傻呀,为什么不扔了?”
一室冷清,只听闻帐营外将士们操练的声音,那马蹄踏踏的声音。
林瑨嘴上微噙着笑,那眸光里透露着温情。抬起手,轻轻吹拂碗中的汤药,头一仰,含上一大口。俯身,唇上柔软,延绵缠情。
嘴里不自觉咽下的汤药,真是甜蜜的苦汤药。她想起那天夜里,漫漫无边的黑暗里,是他浅浅的呼吸声,是他零碎的梦呓,陪她度过那个夜。她总是这样,被他偶尔散发的一点点温柔打败牢牢的心房。
只是他又再一次贴上她的小耳朵:“我会心疼,你疼着,我一刻也受不了。”
林婉之只是睁大一双眼睛,迷惘又不解。
这一刻她听见,她心底那座坚硬的城墙骤然倒地,那飞扬的烟灰在阳光下肆意跳起踢踏舞。那闪闪发亮的微小因子如水倾泻,编织成一袭漂亮的裙裾,裹上她的身。她的脸如春晓之花,顾盼遗光彩。
林瑨撑着脑袋,叹气:“我记得我曾你说过,我有一个弟弟。”
林婉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你是说和那个女将军在一起的是你的亲弟弟?”她心里好甜蜜,一下子都觉得那月信都不疼了。
但她又下不了台,这场乌龙显得她好像很愚蠢,想了半天才想到反驳的理由:“可你从未和我说你和你弟弟是卵生子。”
他笑了一声,拿过一旁的碗:“把药喝完了,一滴都不许剩下。”
林婉之立马有些开心起来,但脸上还是绷得紧紧地说:“有些苦。”脑袋侧过一边。
那林瑨沉默了一会突然起身将碗拿走了。
婉之听闻声响赶紧拉住他的衣角问:“你去哪儿?”
他的声音很是冷淡:“我去倒了,反正疼起来是你疼,我眼不见不心疼。”放下那小半碗汤药就出去了。
林婉之真是讨厌死他了。但也知道自己太过于矫情,为何会这样的,她前世因着自己是长女,长大以后便甚少和父亲母亲撒娇。如今竟为喝一口汤药这般矫情,他不会真的讨厌上她了吧。
但她只是一句话的逞强,他做什么不哄哄她,女子由来心眼浅的,倘若他愿意多说一句好话,或者早点告诉她那是他的弟弟,不玩笑似的闹她,她不至于这样的。
她叹了叹气,又听闻脚步声响起,她赶紧躺回床上,假装转过身子;心想着回来啦回来啦;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之前的不大一样,她稍稍转过身子,用眼睛瞅了瞅,噢,居然是那位女将军。
喜欢的人才有资格
邵小光并不在意林婉之眼神里的失落 ,直接坐在之前林瑨坐过的地方。撑着脑袋望着她,也不开口说话。
林婉之坐了起来……思索应该怎么开口,生怕这姑娘一不高兴又要将她流放。这着实是一个诡异又尴尬的的画面,被一个女子盯着老半天,她还不说话。过了好久,她才有些气恼地讲: “我觉得你并没有什么特别,长得也并不如家姐好看。”
林婉之抬眼,“噢?那你姐姐一定漂亮极了,连我这样的人很多人看了,都说我长得好看。”
邵小光哼了一声:“我就是觉得你长得并不如姐姐好看,看起来也笨笨的,还是一个火头营地的兵。为什么瑨哥哥会喜欢你,还送了你他们家祖传儿媳的玉佩。”说到此处她有些激动起来:“姐姐一直想得到的玉佩却被瑨哥哥送来给了你,你究竟有什么好。”
林婉之这一刻倒有些明了她为何那么焦急要将她流放。原来是为了姐姐。原本的一些小间隙倒是一下子被她抹平了。也不是说她林婉之有多么大度,只不过她想如果有一天,林清之爱上的男子有了中意的对象,能有那么一个机会可以改变那个男子的想法,她也一定会做的。只不过方式不会如邵小光这般偏激罢了。
林婉之直直看着她,“你问我这个问题,我好难回答。比方说在你眼里明明林瑨什么都是好的,可是你还是喜欢他的弟弟。或许你姐姐什么都好,只是你瑨哥哥不喜欢她,光这一条她就是无法站在林瑨身边。”但其实林婉之说这话的时候很没有底气,因为她刚刚才气走林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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