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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神婆有个约会-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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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女儿,她女儿不是死了么。
  马明义抬头,正巧撞上女孩的眼睛,空洞洞的两颗白眼球,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顿时让他感觉身边的温度骤降,继而又把视线垂到桌面上,不再跟女孩对视,手指不留痕迹的抚上腕上的珠子。
  “您女儿去哪了?”毛不思权当不知,继续和妇人唠家常。
  “去同学家了,要晚些回来。”妇人语气很轻松,若不是亲眼瞧见她身边坐着那么一个东西,怕是连毛不思都要相信。
  昏暗的灯光,三个影子,四只碗,四个人,构造成安静而诡异的画面。
  他们离开的时候还不到八点,马明义手里拎着塑料袋,里面装了三颗大白菜,妇人说什么不要钱,马明义说什么也要给。视线落在妇人身后的女孩身上,马明义呼吸一滞,立刻把从毛不思兜里掏出来的五十块钱塞到妇人手中,这种情况,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敢对着妇人白吃白要,“做生意,都不容易。”
  “白菜就算早上卖,一斤也才八毛钱,这也太多了。”
  “不多,您不还请我们吃了饭吗。”马明义顺手把毛不思扯到身前,“何况她还吃这么多。”
  “胆小鬼。”毛不思压低声音,在马明义耳边非常小声道,又冲着站在门后的小姑娘挑了下眼角,没想到对方依旧不言语。
  毛不思顿感挫败。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毛不思拿着伞,马明义拎着白菜,偶尔踩到水洼,惊起一滩水花,雨后的夏夜很凉爽,等他俩走到巷口,毛不思才驻足,抬头望向妇人的家。
  灯光从玻璃里射出来,窗边站着一个人,身形娇小,也遥遥的望着他们。
  “怨、憎、恨,总得有个理由吧。”毛不思冲着远处轻呼出声,语调透着古怪,似乎听不真切,又似乎能够传到远处的人心里。
  再眨眼,女孩就消失不见。
  马明义顺手把塑料袋甩到肩上扛起,等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才开口,“没想到你会放过她。”
  “切,我总不能在她妈面前把她给收了吧。”那样还是人吗,毛不思嗤之以鼻,继而又皱起眉头,唇瓣轻咬,“不过她迟早要到我的葫芦里去。”
  人属阳,鬼属阴,阴阳相克,妇人现在眼底就已经挂青,再这么下去,迟早要折损阳寿的。
  更何况还有关安安那边,三条人命,这已经不是不善,而是大恶。
  ☆、去吃宵夜
  “不说这些了,怪感伤的。”马明义肩上还扛着几颗白菜,之前他在林寥家里,正对着模样骇人的女鬼,几乎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出了那地界,悬在嗓子眼里的心一松,饥饿感也就随之而来,他单手拉着毛不思的马尾辫晃了两下,“去吃宵夜吧。”“这才几点!”毛不思看了眼手机,九点不到,“这是吃宵夜的时间吗?”“你一个人扒了三碗饭,吃了一整条鱼,当然不饿。”马明义说着忽然把肩上的白菜往毛不思面前一伸。人在专心对话的时候有个习惯,很容易顺手接过别人递来的东西。毛不思就很好的贯彻了这点,本能的去接眼前的东西,然后,胳膊一沉,就见马明义揉着肩膀,迈开步子向着不远处的大道走去,毛不思这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抱着满怀的白菜咆哮,“你居然让我一个姑娘自个拎白菜,算什么爷们!”“吃这么多,不该化食量为力量么。”马明义随手打了辆出租车,他撑着车门,冲十几米开外伫足不行的毛不思挑眉,“不走?”“不走!”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在某些时候,毛不思觉得自己是个十分有骨气的人,比如:现在。“真不走?”马明义掏着口袋,一枚巴掌大小的钱包被他从口袋里拎出来,钱包上还贴了大大的卡通头像,怎么瞧都不像是马明义的东西,“刚才从你兜里拿钱的时候,忘记把钱夹给你塞回去了。”说着还在空中晃了两下,远远地都能猜得到毛不思的表情。朋友,你经历过绝望么。小手在身上乱摸了阵,毛不思才再度悲愤抬头。问:如果有人顺走了你的钱,你会怎么办?一:打死他。二:坚决的打死他。“马明义,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毛不思也顾不得自个的骨气了,钱包就是她的命根子,跟钞票相比,骨气算什么,能吃吗?她做除妖师这行,力气本就比普通的女孩大很多,这会抱着十几斤的大白菜,跑起来也称得上健步如飞,脸不红心不跳,等她奔到出租车前,还没站稳,就被马明义猛的拉进了出租车里。大白菜就这么安安稳稳的坐落在毛不思的膝盖上,出租车里的空间不大,带着雨后的潮湿。如果自己偷偷套麻袋打他一顿,会被人发现吗?毛不思扫了眼偏着头看街景的马明义,手指头不停地暗暗戳着怀中的白菜,忍了半天,才佯装轻松的开口,“你做生意,应该的罪过不少人吧。”“废话。”马明义单手撑腮,看着街边闪过的大厦树木。“那也应该有很多人想要打你吧。”毛不思再接再厉,问出心声。“你说呢?”马明义收了胳膊,似笑非笑的扭头瞧着毛不思,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瞧的她有点心虚,“我不是怕你万一被人打了,找不到仇家嘛。”“我是个普通人不假。”马明义伸手揪着毛不思的马尾绕在指头尖尖上,笑的像只千年老狐狸,“可马家不全是普通人。”对啊,马家跟她毛家一样,都是会术法的。怕是今天她打了他,明天就能被马明丽给揪出来,依着马明丽那脾气和护短的性格……毛不思浑身一哆嗦,怕是得把她五花大绑,捉了栓到马明义床边给他赔礼道歉吧,说不准还会告诉老毛,别看老毛平日里笑嘻嘻,要真打起人来,那叫个疼。“你刚才是不是想打我?”耳边传来马明义恶魔般的声音。“是……”毛不思正陷入沉思,脱口而出,‘是’字出来的瞬间,她就反应过来了,只可惜为时已晚,只好强行扭转,“就怪了。”没出息,大概就是形容自己这样的。毛不思悲伤地想,但嘴上还得圆过去,“咱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时候打过你?”“这倒是。”马明义手里还绕着毛不思的头发,就见她乖巧的坐着,并不挣扎,通常这种情况,就是她心虚的表现,一旦有什么想法被识破了,就装作无比顺从的样子,跟小时候一模一样,马明义翻起小学时代的旧账本,“想当初你给人家小男孩写情书,我告诉老师,你都没打我,现在这个自然也不算事。”气急,吐血,他还有脸说这事!?事情发生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毛不思情窦初开,看上了班里的学习委员,每每瞧见,都小鹿乱撞,最后在朋友的怂恿下,买了几张好看的信纸,洋洋洒洒的写了快四百字的情书,在小学生眼里,四百字,那就已经是极长极长的了。她趁着大家上体育课,偷偷的把情书塞到了学习委员的抽屉洞里,谁料到,被回教室喝水的马明义撞了个正着。那一刻,毛不思脸涨成了红苹果,觉得整个天都塌了,让马明义知道跟让老毛知道有什么区别。当下,毛不思就做了个她前半生最后悔莫及的一件事。“你不阻碍我跟他谈恋爱,等我长大后就分手嫁给你。”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学习委员,这么多年过去,毛不思已经记不起他的名字,她只记得之后自己还威胁了马明义,“你要是敢告诉老毛,我就每天打你一顿。”“好。”他喝着水,笑眯眯的点点头,小模样还怪可爱。而当时的毛不思,亦觉得为了爱情的自己简直是世上最伟大,最机智的人了,然而,事实却给她沉痛的一击。马明义确实没告诉老毛,而是不知怎么拿到了那封情书,私下交给了班主任,结果自然是免不了批评教育外带请家长豪华套餐,还顺带着连累了毫不知情的学习委员,之后,学习委员就再也没借给她抄过作业。而毛不思也没来得及打马明义一顿,就得到了他出国的消息。马明义从她生活中滚出后的每一天,都是毛不思开心的一天,仿佛如影随形的乌云突然散去,露出了又大又温暖的太阳。可惜啊,这会儿乌云又回来了,毛不思认命的抬头,瞧着窗外的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宵夜是万佳酒店的豪华自助,大只的波士顿龙虾,肥厚的三文鱼,牛排散出诱人的香气,在马明义的大快朵颐中,毛不思非常不争气的又饿了,她摸着微圆的小肚皮,自我安慰,夜宵和晚饭是不一样的,然后端着白瓷盘奔向了甜品区。关家的别墅灯火通明,关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手里握着毛不思给她的符咒,只听窗外风声呼啸拍打着窗户,窗帘垂下,看不见外面,突然,垂在窗口的银铃叮当作响。
  ☆、二十六中
  毛不思正左手蛋挞右手饮料吃得欢腾,耳边突然传来几声细线崩裂的声音。
  “我说你……”马明义切了块牛排,还没来得及吃进嘴巴里,就见毛不思拍桌而起来,震得桌上的碗碟连抖几下,手中的刀叉被她飞快的抢过。
  还没等马明义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已经拽住了他的手腕,“走!回关家。”
  毛不思别看个头小,力气倒是大的很,马明义被她扯了个踉跄,还不忘了从果盘里揪顺颗小香梨。
  出租车穿梭在烟城的大道上,雨后的夏还带着凉爽,风呼呼的吹动着,毛不思左手不停的敲着窗框,她心中暗暗盘算着自己的阵法能撑多久,耳边的崩裂声比她想象的还要快,她右手还拽着马明义的手腕,倒也不是非带着他不可,只不过之前在林寥家里,她临时拍了灵力在他身上,为他开了天眼。
  毛不思自带修为,一般的小鬼妖灵隔着老远就能感觉到,若不是有意找死,躲着她还来不及,真没必要往她眼皮子底下凑。可马明义就不同了,天生八字弱,虽说现在有神器护体,可毛不思到底不敢把一个开了天眼的他大半夜的扔在外边,鬼怪这种东西,知道和看见的概念可大不相同,何况,马明义又是个怕鬼的,要真吓出个好歹来,她怎么跟马家和老毛交代。
  手腕上还有些油腻腻,马明义低头瞧了眼,只安安静静的啃着手上的香梨,汁水甘甜,许久才开口,“能撑多久?”
  “二十分钟。”毛不思手上动作一停,“最多了。”
  她是没想到,一个小女孩,怎么会有那么强烈的执念。
  关家的别墅灯火通明,关爸在外地开会还未回,关妈跟关安安关系紧张,只有两个阿姨在卧室内陪着她。
  关安安手上还缠绕着毛不思给她编的手链,尾部串着一颗不会响的银铃铛,古怪的灰里透着淡淡的红线,很是古怪。
  手机依旧没有人接。
  这已经是关安安打给她的第八通电话了,她从小到大哪里这么被人无视过,电话里的嘟嘟声再度响起的瞬间,关安安就把手机砸到了地毯上,她不是个脾气多好的人,尤其是当下这种情况中,又气又怕。
  手机在地毯上滚了两圈,没发出多大的声响,看着她的阿姨似乎早已习惯,弯着腰把手机又给她捡了回来,好心劝慰道,“也许是没听见,不然一会再打。”
  “我花钱是买平安的,不是让她出去耍着玩的。”关安安一把抓过手机,眉心一皱,倔脾气又上来了,反手再度扔了出去。
  这一回,手机直接砸到墙壁上,屏幕碎出了几道裂痕,落下的瞬间,熟悉的铃声从话筒里传出。
  “来了来了。”年长点的阿姨麻利的去拣手机,看到‘毛不思’三个字,才暗地里松口气,按下接通键递给她。
  “喂。”关安安压着心底的怒火,尽量让声音变的平稳,“你什么时候回来。”
  “马上就到了。”等了好一会儿,毛不思的声音才从话筒中缓缓流出。
  “马上是多久?”关安安需要一个具体时间,她才能安心,“你现在在哪儿?”
  “你家附近。”毛不思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
  “你……”关安安刚要再说些什么,话到了嗓子眼,突然卡住,她不安的抬头望向窗户,外面风大的吓人,而手机里却是一片死寂。
  空气仿佛凝结,手机被关安安迅速挂断,她死死的盯着屏幕,手指头尖不停地颤抖,最后还是咬着唇瓣点开了通话记录,最后一条通话是她打给毛不思的,对方没接。
  自始至终,就没有毛不思的电话打进来。
  关安安感觉整个后背发凉,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全身,手机铃声再度响起,毛不思三个大字闪动在碎裂的屏幕上,十分扎眼。
  这不是她!关安安整个灵魂都在叫嚣,她在她手机里存的名字是‘小神婆’。
  她来了,林寥来了。
  关安安缩在床头,嘴唇煞白,看的两个阿姨都有些心惊肉跳。
  “这是怎么了?”其中一阿姨见关安安额头上的汗不停地顺着鬓角往下流,忙起身,准备出去给她倒杯冰水。
  “不准出去!”这四个字几乎是从关安安喉咙里拼命挤出来的,带着破音的劈裂感和暴怒,很是难听。
  卧室外,依旧静悄悄的,以往关妈为了讨好关安安,屁大点事都会第一个冲进来,而现在,楼梯口空无一人,仿佛没有听到她的暴躁的声音。
  关安安害怕,两个阿姨也害怕,她们的怕与关安安不同,她们压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眼前的人貌似被恶鬼缠上,变得神神叨叨疑神疑鬼。
  ‘你家附近’这几个字在关安安的耳畔挥之不去,她想给毛不思打电话,更怕接到电话,只闭着眼祈求毛不思早些回来。
  阿姨的大手轻轻地拍着关安安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别怕,别怕。”
  “你说的轻巧。”关安安睁开眼,眼眶通红,她还记得那张照片,她的朋友们,就这么在她眼前,纵身跳下了高楼。
  “所以……”面前的阿姨盯着她,眼神涣散,声音压的低低地,“你们为什么不把东西还给我?”
  还没等关安安反应过来,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年长阿姨的尖叫声,声音穿透空气,阿姨指着窗户,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鬼!有鬼!”
  下一秒,腿肚子一软,人就倒在了地上,她几乎没有勇气在抬头,只扭身后退,连滚带爬的冲出了门。
  大难临头,连夫妻都各自飞,何况她只是个拿人钱财洗衣做饭的阿姨。
  胳膊被人死死按住,关安安拼了命的挣扎,偏偏任她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卧室的门被缓缓带上,‘砰’的一声,打碎了她所有的希望。
  林寥就站在窗外,她推了下窗户,眼前微光骤闪,手掌犹如针扎,只好远远地与关安安四目相对,她张张嘴,稚嫩的女声从阿姨口中吐出,“还给我。”
  “我还你什么?”关安安身体抖动的像个筛子,“三条人命换你一个人还不够么,你放过我吧,我发誓每年都给你烧纸点蜡。”
  她不想死,她才二十岁,还有大把的青春年华要过。
  林寥没有听她的祈求,她抬头看了眼卧室内的符咒,就见方才禁锢着关安安肩膀的阿姨缓缓起身,关安安得了空,忙翻身往门外扑去,她拼命地拽着卧室的门把手,拼尽了吃奶的力气,面颊涨的通红,却怎么也拽不开。
  身后的阿姨一张一张的摘着贴在屋内的符咒,关安安不停地拍打着屋门,手心通红都感觉不到疼,她脑子一片空白,浑身的汗毛都被炸了起来,“妈,救我,妈!”
  人在面临极端的恐怖时,往往都是不清醒的,所做的所有事情,都出自于动物的本能,只是这声妈是喊的后妈还是亲妈,怕是连关安安自己也不晓得。
  “天地无极,玄心正法。”降魔杖化作一道幽蓝的光线从林寥身后闪现,幸亏林寥躲避及时,降魔杖才没穿透她的身体,而是从她胳膊划过,直直的插入窗户的玻璃中。
  屋内阿姨的动作这才停下,这个人就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整个人一头栽到了床上,昏了过去。
  血液滴滴答答的打在别墅外的草地上,林寥扭头,不复之前在妇人家里的模样,此刻的她,脸上布满了刮伤的血印子,因为车祸死亡,她脖子上的骨头已经断裂,只用手托着耸拉的脑袋,小心翼翼的把它扶正。
  “孽障,我见你可怜,好心放你一马,谁料你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毛不思张手念咒,降魔杖得了主人的令,瞬间又飞回毛不思手中。
  林寥拨起盖在眼帘上的刘海,毛不思这才能仔细的打量她,额头的骨头已经扁下去,眼珠翻白,森白的牙齿在黑紫色的嘴唇里显得更加恐怖。
  俩人几乎是同时动作,毛不思从来不知道,一个小女孩,动作可以如此迅速,降魔杖棍棍带风,但凡被敲到,都如被烈火点燃一般烧得皮开肉绽,道行浅些的当场化作黑烟消散,即便对方只有十几岁,可对上毛不思这种心肠硬些的,年幼并不能讨到多少便宜。
  降魔杖再起,幽光在这个夜晚显得异常诡异,周围的景致不知变换了多少,有时是荒无人烟的村落,有时是水流湍急的江边,连毛不思偶尔也分不清究竟身处何处。
  眼前的小姑娘吃了她不少棍,呼吸如老犬般沉重,带着浓厚的血腥味。
  “人有人道,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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