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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神婆有个约会-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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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在当时的二十六中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只是这轰动,也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渐渐的褪却,归于平静,然后被后人遗忘在角落里。
  可是,不对啊。
  毛不思还坐在床上,背包被丢在地毯上安静的呆在一旁。人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鬼亦如此。那个背影,毛不思至今都记得真切,她闯入了她的地盘,劈开了她的幻境,对方也只是震开她的降魔杖而已,并无多大的恶意。
  可如果是像关安安所言,林寥不分青红皂白,应该是个睚眦必报的主才对。
  “你说你昨晚看到了她。”马明义也听得仔细,“她说什么了?”
  “我只顾着害怕,哪里还敢听她说什么。”关安安连回忆昨夜都觉得惊悚,林寥似乎说了句‘把东西还我’,摇摇头,关安安觉得不太可能,自己哪里欠她什么东西。
  之后,毛不思把别墅里里外外瞧了个遍,暗中布下几个阵法,才和马明义回酒店取东西。原本毛不思的意思是等人出现了,她再过来,谁料关安安死活不同意,这才没办法,俩人只好应下从酒店暂时搬到关家的客房住几天。
  “关安安要说的属实,姓林的那小丫头可不是个善茬。”外面的雨还未停,马明义撑着从商店买来的来的小红伞。
  “良鬼收,恶鬼灭。”毛不思斜眼看了眼把伞整个达到自个头上的马明义,往里挤了挤身子,“若真是害人的东西,也无需留下等着日后浪费经文,渡不过去的。”
  “你老挤我干什么。”马明义冷不丁的被毛不思挤到伞外,脖子上迸了几滴雨水。
  “没看我被淋着呢。”毛不思指了指自己湿了半截的短袖口,“你就不能绅士一点,舍身挡雨?”
  “不带伞还有理了。”马明义嫌弃的把伞往自己上拉了拉,毛不思立刻又像泥鳅一样挤了过来,四目相对,马明义由衷的感慨,“二十五一把你都不买,你怎么就这么抠呢?!”
  “钱,要花在刀刃上。”
  “淋你的雨去。”
  不远处的巷子口,有位年近五十的妇人在拼命的推着破旧的三轮车,车上码着几大捆青菜,塑料膜披在上头,被雨水砸的噼里啪啦作响。三轮车有些斑驳掉漆,熄火在半道上,妇人身上的衣服全被雨水浇湿,头发像海带片一样贴在脸上,她咬着唇,瘦弱的身体里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缓缓地推动着三轮车前行。
  她身后跟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小姑娘扎着双马尾,乖巧的跟在不远处,雨水穿透她的身体落在地面上,四周的行人来往匆匆,偶尔有人从她身上撞过去,都要忍不住冷的打几个喷嚏。
  妇人和小姑娘就这么一前一后,向着城北渐渐行去。
  ☆、戛然而止
  “无极之极,莽弥非垠!”
  小姑娘还跟在妇人身后,突然一道冲力穿透雨帘,向着她的面门狠狠撞来,幸亏小姑娘发应迅速,眼角一抬,人就消失在了大雨之中。
  毛不思抓着小红伞,往前追了几步才停下,大雨冲刷掉了小女孩方才的气息,让她一时无从寻起,这才收回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妇人身上。
  妇人浑身被雨水淋透,有些诧异的回望着毛不思,嘴巴微张。也不能怪她,任谁看到大雨天冲出来一人,对着空气胡言乱语一番,都会感觉奇怪,指不定还会被人当成神经病。
  “大婶,您没事吧。”三轮车上的大白菜掉了两颗在马路上,溅上了一层细细的泥点子,毛不思小跑着到她跟前,弯腰捡起,“我看您车好像坏了。”
  “常常这样。”妇人结果毛不思手里的白菜,小心的蹭了蹭,又塞回塑料膜中,抬手抹了把眼帘上的雨水。
  毛不思慌忙把小红伞撑到她头顶,脑中却还是方才小女孩的身影,嘴上却道,“雨下的怪大的。”
  “你也知道雨大。”气急败坏的男声从身后响起,马明义原本走的好好地,也不知毛不思发什么疯,忽然抢了他的伞冲出去。
  雨水倾倒在他脑袋上的瞬间,马明义整个人都是懵的,手还停在半空中,身边的人已经跑出了数十米外,等他再回过神来,毛不思已经站在远处的路口,不知道和谁说着什么。
  “你来的正好。”毛不思扯着马明义的胳膊把他拽到妇人身边,“你帮着推推车。”
  “大姐,你脑子没坏吧。”马明义庆幸人只有一双眼睛,白眼翻起来有限,夺他的伞,害他淋成落汤鸡,这会儿不道歉就算了,还拿他当车夫,献爱心也不是这个献法啊。
  “我看到那只了。”毛不思抬手抚了抚马明义的后背,亡羊补牢的给他顺着毛,她靠的他有点近,声音压得低低的,“如果我的记忆没错,应该是林寥。”
  马明义瞧了眼狗腿的毛不思,又看了眼再打量着他俩的妇人,艰难的挤出一抹尬笑,“阿姨,我帮你。”
  “不、不用了。”妇人慌忙摆手,在她眼中,毛不思和马明义怎么看怎么奇怪,“再过两个路口就到家了,不用麻烦你们。”
  “反正我也湿透了。”马明义动作比语言要快上三分,直接上手推车。
  妇人拧不过他俩,转念一想自个也没什么可图的,也就随着他俩去了。
  妇人在前面掌着车把,马明义哼哧哼哧的在车屁股后头推车,他袖口被高高挽起,胳膊上的还缠着防水绷带,这是苏尾岛落下的伤,还没好利索。毛不思眨眨眼,心里扭捏了会儿,才把小红伞往他那边多打了一半。
  “良心发现?”马明义目光直视着前方,眼角的余光扫过毛不思。
  “你的胳膊没事吧。”距离苏尾岛的案子过去也没多久,他的伤就是用最好的药,也好不了这么快,万一泡了雨水,会不会发炎啊,相比他而言,自己简直不要太健康,多淋会雨也不会生病的健康,想着又不漏痕迹的把雨伞往马明义那边移了移。
  “现在才想起来?晚了,我不接受你的慰问。”马明义故意晃了晃胳膊肘,佯装悲痛,“好歹也是个病号,大雨天的给人推车就算了,还要淋雨。”
  身边的人没吭声,他瞅了毛不思一眼,就见身边的胖包子尴尬的‘呵呵’两声,马明义头上遮挡的范围更大了。
  妇人住在城北的一个巷子里,巷子都是几层高的老楼,楼距很窄,有些灰扑扑的。马明义帮着她把车停到附近的棚子底下,另搭手卸着车上的白菜,白菜被厚厚的塑料膜包裹的很严实,看上去还水灵灵的。
  “不知道明天还鲜不鲜了。”妇人叹了口气,眉心皱成一团,不知道这连下了几天的雨什么时候才能停。
  “我瞧着挺好的。”马明义抱着白菜,连打了几个喷嚏,他揉揉鼻子,“一会儿您给我称几颗带回去。”
  “淋了一路了,哪能再让你掏钱。”妇人连忙摆手,邀着他俩进屋喝口热茶,休息会,“走的时候我送你两颗。”
  妇人住在二楼,楼道的角落里布满了灰尘,很是老旧,即便是白天,都昏昏沉沉的看不清楚,防盗门还是好多年前的样式,绿油油的漆已经褪的差不多。
  这是套两室一厅的小房子,阳台上还放着地瓜干,因为几日没太阳而被堆在小箩筐里,妇人从厨房拿了两个崭新的杯子,摸了撮茶叶泡上,又洗了碟苹果端上来,招呼毛不思二人,“吃苹果,昨个刚买的。”
  “好。”毛不思口上应着,眼睛却打量着周围,热热的清茶被她捧在手心,暖暖的,不远处的一面墙壁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上面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奖状,三好学生,优秀班干,还有作文大赛的一等奖,每一张奖状都被贴的平整。
  “都是我女儿的。”妇人见毛不思望着出神,笑着停了手里削苹果的动作,点着跟她介绍,“从小学开始,每年都是三好学生,那个二等奖是她初一第一次参加市里的数学竞赛,没发挥好得了个第二名,哭了一晚上,连饭都没吃,这个是她第一次拿优秀班干部……”
  奖状一张又一张,每张妇人都能讲出来它的来历,她说起这些的时候,眼里闪着光芒,带着止不住的骄傲。
  毛不思听得认真,偶尔跟着附和几句,可她看的真切,这些奖状在初三那年戛然而止,再也没有被更新过。
  整张墙满满的只写着一个名字:林寥。
  小屋子低调而朴实,东北角的台子上挂着一幅黑白照片,照片上的男人面带微笑,前面放着四张小碟子,里面盛着几块点心,照片有些泛黄,看样子已经去世很久,应该是这间屋子的男主人。
  窗台旁边养着几盆花草,在旁边是一张焦黄的木桌,桌子被擦得铮亮,上面摆放着几本中学课本,毛不思眼神游走,妇人还在絮絮叨叨的讲着自己的女儿。
  等时针指到五点,她才停下,楼下开始渐渐传来学生放学回家的雀跃声,暗了许久的巷子开始有了烟火气,家家户户开始点灯准备晚饭。
  唯独他们在的这间屋子,还是安安静静。
  “我女儿可听话了。”妇人声音渐低,最后补充道,室内一时寂静无言。
  毛不思拿捏不住妇人现在是个什么心境,也不知怎么开口搭话,就见马明义按了按她的手背,不留痕迹的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言,这种情况下,说什么都是无用的,你无法感同身受,对方也不会接受任何的善意。
  直到门外传来哒哒的敲门声,才打破这片诡异的宁静。
  “林嫂子。”房门被打开,毛不思借着楼道里传来的光亮,看清门口的男人,莫约四五十岁,穿着灰白色的短袖,手里拎着一条肥硕的大鲤鱼,笑容腼腆,“我今天卖剩下的,也吃不了,送一条给你。”
  “前两天送的还有半条在冰箱没吃呢。”妇人推推男人的胳膊,示意他拿回去。
  “你就收下吧。”男人似乎没想到妇人家里还有外人,看到毛不思和马明义明显一怔,继而又笑开了,“家里不还有客人么,正好加个菜。”
  这种情况,毛不思搭眼一瞧,就能看出个所以然,明显是对方看上妇人了,这才隔三差五的寻着借口送点东西给她。男人长得周正,看上去脾气也不错,妇人没了丈夫和女儿,这对她而言,也未尝不是个好缘分。
  她正想着,周遭空气骤然一寒,毛不思本能的按住兜里的降魔杖,马明义不知道在垂着头想些什么,毛不思张张嘴,最终看了他腕上的珠串,没吭声。
  窗户边上的花朝草轻轻摇曳着,一抹小小的身影不知何时起安静的坐在了旁边的板凳上,双马尾垂在胸口,她的整张脸都埋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表情。
  ☆、而是大恶
  楼道里传来男人‘哒哒’下楼的声音,毛不思坐在沙发上,手中还捧着小瓷碗,只是降魔杖不知何时也落在手中,短短一根,闪着幽幽的蓝光,很是可爱。
  她的严阵以待,引起了马明义的狐疑,暗自里打量了几眼毛不思,她虽然端坐着,但身体的弧度却微微抬起,只不漏声色的扫了眼四周,便不再说话。
  女孩的马尾垂在胸口,手指圈成圈,轻敲着桌案,突然,手上动作骤停,然后冲着窗外弹出什么,力道极小,这才没有过多的触及到毛不思紧绷的神经。
  就听楼下传来男人的一声,“哎呦。”
  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到,妇人连忙跑到窗边,俯着身子探出去,高声问道,“怎么了。”
  “没事。”男人摸着落在身上的一团灰白,眯着眼向楼上抬头,笑道,“被东西砸了下。”
  心里却是暗道倒霉,窗外还灰蒙蒙的,雨水已经小了下去,他眯起眼环顾着狭窄的天空,这才从口袋里摸出卫生纸,把落在身上的鸟粪擦掉,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次数多到他已经习惯在裤子口袋里塞团纸。
  妇人目送他离去,才再度把窗户关上,跟毛不思继续闲聊,“我们这儿鸟多,老是往下落东西,你们待会走的时候也注意点。”
  “晓得了。”毛不思把视线从椅子上移到妇人身上,随口应下。
  “现在天也不早了,你们就在阿姨这里吃饭吧。”妇人家里很少来人,冷清的很,再逢马明义帮过她,很是乐意留他们吃顿便饭。
  “不……”
  “好的。”马明义的‘不’字将说出口,就被毛不思飞快打断,她笑眯眯地点头,不客气的应下。
  现在这种情况她还摸不清楚,也就不做那些门面上的功夫,她迫切的需要知道,事情变成这样子,究竟发生过什么。
  厨房的门被人带上,里面传来油烟机的声音,轰隆隆很是吵杂。
  “你是林寥?”毛不思把手里的降魔杖放在桌面上,轻轻往外推了段距离,示意自己对她并无恶意。
  她对着空气开口,令这个小小的二居室陷入诡谲的氛围中。马明义看看毛不思,再扫了眼空荡荡的房间,冲着身边的人伸出手。
  自从他成年后,就再也看不见脏东西,本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可现在马明义却不这么觉得,试问一间屋子里,有个莫名的东西存在,她看的见你,你却瞧不着她,多吓人啊。
  对面的小姑娘没有出声,依旧垂着头,反倒是身边的人,不耐烦的勾着手指头停在毛不思眼皮子底下,想当碍眼。
  “闭眼。”她伸出手指头沾了下碗里的茶水,在掌心画了道符咒,最后一笔落在手腕处。不等马明义反应过来,就冲着他的上半脸‘啪叽’一巴掌拍了上去。
  毛不思力气说大不大,说小打到脸上还怪疼的,马明义就感觉眼睑像被热水滚过,骤然一黑,再睁开的时候,两米开外的地方,就多了个小女孩的身影。
  白色的校服有些大的罩在她瘦小的身子上,头发有点微黄,刘海遮住了大半张脸,投下厚厚的阴影,安静的坐着。
  马明义后背瞬间就起了层鸡皮疙瘩。
  “这是你家?”毛不思继续问,综合发生的一切,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女孩依旧没吭声,只转过身子背对着他们,什么也不做,什么话也不说,就跟这个空间里从未出现过毛不思二人般。
  三个人,再无人开口,直到不久厨房的门被妇人推开,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
  “家里没什么好菜,别介意。”妇人端了几副碗筷摆桌,毛不思撇了眼女孩,起身帮忙端菜。炝锅白菜,红烧鲤鱼,番茄炒蛋,还有一锅米饭,都是些很家常的东西。妇人把碗筷摆上,“趁热吃。”
  四副餐具,其中有只青绿色的宽口碗,盛了半碗米饭,上面还放了颗红彤彤的山楂糕,被妇人习惯性的摆在自己身侧。
  毛不思和马明义对视一眼,立刻又把目光收回来。
  就见方才坐在书桌前的小姑娘跟着他们一起入座,坐在了青绿宽口碗面前,正对着马明义。
  这顿饭,吃的马明义头皮发麻,根本尝不出饭菜的味道,每一口都像一团棉花塞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
  妇人话不多,只偶尔和他们聊上几句,问问他们是哪里人,多大了,干什么的,毛不思只一一作答。
  “现在清洁工都招小姑娘了,时代真是变了。”妇人听毛不思是做清洁的,只笑着给她夹了段鱼肚子放到她碗中,“赚钱都不容易啊。”
  “是啊。”毛不思吃着鲤鱼肉,味道鲜美,很合她的胃口,指桑骂槐道,“偏偏还有没良心的奸商,欠钱不给。”
  她口中的奸商,指的自然就是马明义了。
  只是现在的马明义,满脑子满眼都是对面死去的小姑娘,全然没有精力和毛不思斗嘴。小姑娘的胳膊惨白,偶尔还有乌黑的血液从身体里涌出,然后再被她按回去,怎么看都不适合吃饭的时候接触。
  米饭还剩下大半碗,他就吃不下了,妇人心细,见马明义一个大男人,吃的还不如姑娘多,只当饭菜不合他胃口,“吃不惯吗?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了。”马明义觉得现在就是给他顿只凤凰,他都吃不进去,“中午吃太多了,现在还不饿。”
  毛不思心里啧啧两声,要不说他们普通人心理素质不好来着,想当初她去赤岭收鬼,面对着一对肠子外泄死状凄惨的鬼魂,还不是能美滋滋的吃掉整整一只烤鸡和两个馒头。
  “阿姨,他中午真吃多了,不是客气,您甭管他。”毛不思看着他面前干净的米饭,伸手拽到了自个旁边,“我就不同,您菜做的这么好吃,我得多吃碗米。”
  说着,就在妇人安心的眼神下,用勺子盛了些番茄鸡蛋拌饭吃,西红柿汁液炒的通红,配上对面女孩不停外冒的血液,落在马明义眼里,那叫一个视觉冲击,只庆幸自个现在没怎么吃,不然非得反胃不可。
  “阿姨,你旁边那碗饭要凉了。”毛不思夹了口白菜塞入口中,视线落在女孩身上,又转了回来。
  “给我女儿留着的,等她回来饿了再热热就是。”妇人看了眼身边空荡荡的位子,米饭上的山楂糕那么扎眼,“她平时就爱吃饭的时候吃块山楂糕开胃。”
  她女儿,她女儿不是死了么。
  马明义抬头,正巧撞上女孩的眼睛,空洞洞的两颗白眼球,就这么直勾勾的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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