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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2章　得钱

　　　　不过等别的酒楼的厨子研究出这水煮鱼的做法，时间上也足够八角楼赚的盘满钵满了。冬宝也相信这个时代厨子的水平还没有到这么变态的地步。

　　　　“五两银子，姑娘还满意吗？”中年男子笑吟吟的说道，那神情仿佛在等着看冬宝大吃一惊，喜不自胜的模样。

　　　　冬宝确实大吃一惊，不过没有喜不自胜，水煮鱼有多么流行多么受欢迎她很清楚，靠这个方子，八角楼几百个甚至几千个五两都能赚。

　　　　看冬宝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中年男子便知道自己开价少了，这乡下小丫头看不上眼，又想到这小姑娘说自己还有几个做菜的法子，就有些后悔刚才把价钱压的太低。

　　　　“今日多打扰老爷了。”冬宝说道，“这道菜就算我们送给老爷尝鲜的吧。”便起了身。

　　　　等冬宝起身，其余人都跟着站了起来，不等冬宝吭声，就纷纷往外走去。即便是最小的全子，受冬宝影响，也觉得五两银子好少，虽然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五两银子有多少。

　　　　急的中年男子立刻站了起来，步走到门口拦住了几个人，客气的拱手道：“方才是我失礼了，还请各位姑娘小哥儿留步。”

　　　　“这位老爷。”林实挡在了冬宝前头，笑道：“我妹妹琢磨出来的菜，以前也没想到要卖，今天是凑巧了，碰到了贵府少爷，要不然，我们卖给别家也是一样。”

　　　　八角楼东家还没来得及说话，后边一道声音就响了起来，“一百六十两！”说话的正是懒洋洋坐在椅子上的绿衣公子。

　　　　“哎，你这小子！”中年男子愣了一下，瞪着眼睛看着儿子，表情好不心疼。

　　　　绿衣公子则是有些不耐烦，“爹，就一百六十两，也不多给他们的，不是说他们手里还有别的菜方子么，这一百六十两是有条件的，以后他们的菜方子，只准提供给咱们，不准卖给别家。”

　　　　“还是这位大哥爽。”冬宝笑嘻嘻的说道，瞬间看这位性格别扭骄傲的公子就顺眼多了，到底是年轻，给钱也有魄力。听到一百六十两的时候，她心里一阵狂喜，拼命掐着自己的手心，不让自己表情过于外露，这可是她来到这里后赚到的第一笔巨款，激动的手心都冒出了汗。

　　　　既然儿子都这么说了，中年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便要伙计拿了纸笔过来，让冬宝写了菜方子，他这边写契约，又叫伙计去找账房，支一百六十两银子过来。

　　　　冬宝自认写的毛笔字像狗爬一样，写方子的任务就交给了他们当中写字最好的张谦，冬宝小声的说着步骤，张谦工整的写下了方子。

　　　　中年男子这边的契约也立好了，只是买卖双方俱在，却少了中人。冬宝他们在安州人生地不熟，压根没有认识的人能当这个契约中人的，让八角楼老板找中人，她又不放心。

　　　　“那怎么办？”全子问道。

　　　　冬宝想了想，“咱们去找周公子的亲戚吧，听他说今天是看望他舅舅的，请他舅舅给咱们当个中人。”周平山临走的时候，怕他们有急事找他，还留下了他舅舅家的住址。

　　　　林实点点头，“这也是个主意，咱们买些礼物上门去，他若是不愿意，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冬宝跟八角楼的老板说了自己的想法，原本想着他们自己去找周平山的舅舅就行了，哪知老板却另有主意，非说几个孩子在安州不认路，怕找不到地方，硬是要两个伙计给冬宝几个人领路。

　　　　其实他是看冬宝几个人听到一百六十两银子也不怎么动容，还以为他们不怎么满意这个价钱，又见几个人凑一起叽叽咕咕了半晌，怕他们以找中人为借口跑了，水煮鱼的方子落到别家酒楼手里，可就糟了。

　　　　冬宝约莫能猜到他心里怎么想的，既然她决定卖了这个方子，就没想过要再卖别家，只是既然有人愿意当向导带路，她也乐得清闲。

　　　　到了街上，在伙计的指点下，冬宝找到了家看起来颇上档次的点心铺子，称了一百个个钱的糕点，几个人提着去了周平山的舅舅家。

　　　　周平山说过，他舅舅是个读书人，姓王，家里有几百亩良田，在安州城里有一间绸缎铺子，一间纸笔铺子，虽然读了这么多年书没有功名，可家境殷实，生活无忧，倒也活。

　　　　王老爷的家在安州城西的一个安静的巷子里，朱漆大门，门口有两只小的石刻狮子，伙计先上去拍了门，跟门房自报了家门，不一会儿，冬宝就瞧见周平山步从影壁后走了过来。

　　　　“还真是你们！”周平山又惊又喜，“听门房来说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

　　　　冬宝笑道：“本来不想麻烦你和王老爷的，实在是我们在安州没什么认识的人了。”说着，把手里的点心包递给了周平山，“这是给王老爷家里买的。”

　　　　“嗨，那么客气干啥！”周平山笑道，想了想，还是接过了点心，要是冬宝是给周家送的，他肯定不能收，可这是求着他舅舅办事，还是送上比较好，看了看包点心的纸，周平山笑道：“是珍宝斋的点心，好东西！表妹和表弟最喜欢这家铺子的点心了。”

　　　　冬宝松了口气，笑道：“你就好。”她还怕王老爷家富足，看不上他们在路边铺子里买的点心。

　　　　几个人毕竟和王老爷不熟，也没有进王老爷家，就在门口等着，周平山进去后，不一会儿，就和一个中年胖子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中年胖子四十上下，背着手，穿着暗红色的棉布长衫，笑眯眯的脸，挺着啤酒肚，白胖的像个刚出蒸笼的馒头，整个人看上去喜庆的很，一副衣食无忧的顺心富家翁模样。

　　　　“你们就是平山小子的朋友？”王老爷笑眯眯的看着林实和张谦问道，两个小子模样都不错，一个稳重厚道一个俊秀温和。

　　　　两个人齐齐向王老爷行了个礼，几下寒暄过后，就由伙计领着几个人去了八角楼。

　　　　然而和八角楼老板见面后，王老爷和老板都笑了起来，一个称呼对方为堂哥，一个称呼对方为堂弟。周平山也是一头雾水，经过王老爷解释后才知道，八角楼也是王家的产业，王老板是他出了五服的堂哥，不过王老爷也是见了面才知道的，毕竟隔的太远，只是在每年家族祭祀的时候见过一面，看着脸熟，他在家里读书练字，极少理会外事，是以今天才知道。

　　　　“这个王家……是不是就是那个王家？”冬宝悄悄拉了周平山问道。

　　　　周平山点点头，“整个安州，就数王家是第一大族，有一千多的子弟，城里十之五六的产业，都是王家的。不光是安州，南边的槿州，北边的省府都有王家的旁支。”见冬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周平山又小声说道：“你去的那个王家，是安州王家的嫡支，那个少爷，是王家的长房少爷，排行第七。”

　　　　冬宝想起那个从小不学好的少爷就想皱眉头，还好王家少爷不都是这副德行，看看那个绿衣公子，虽然人骄傲幼稚了点，可没跟那个王七少爷一样讨人嫌。

　　　　虽然王老爷和王老板算是一家人，可离的太远，从亲疏上来说，王老爷肯定是向着周平山这边，很的，买卖的契约就写好了，冬宝用毛笔用心的，尽可能工整的写下了自己的大名，又用鲜红的印泥摁上了手印。

　　　　旁边王老板将一式三份的契约给了冬宝一份，又给了中人王老爷一份，命伙计抬上了一百六十两的银子。

　　　　在大肃，十六两为一斤，冬宝嫌转换麻烦，她自己记账的时候都是用十两为一斤的。这会儿上伙计用箱子抬上来的银子，算起来一共十斤，一两银子相当于一千个铜钱，然而要是拿到钱庄去兑换，是要扣掉类似于“手续费”的费用，一两银子只能换九百七十个铜钱。

　　　　打开箱子后，冬宝拜托张秀玉和张谦检查了下银子，她听说不少黑心店家用掺了铅和铁的银子来冒充纯银，或者是老了氧化的银子来以次充好。在张家姨父过世前，张家的日子过的很不错，张秀玉和张谦也是见识过真金白银的，在这方面多少有些判断力。

　　　　其实不用两个人特意去看，冬宝这个外行人也能看得出来箱子里的银子成色不错，想来是看在了王老爷的面子上。

　　　　等验完了银子，王老板笑着夸奖道：“小姑娘真是细心！”

　　　　冬宝笑了笑，问道：“王老板，你们这八角楼一顿十个人的席面大约得多少钱啊？”

　　　　王老板不清楚她想要干什么，捋着胡子笑道：“一般的席面的话，十个菜不会超过二两银子。”冬宝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小块银子出来，约莫有二两重，递给了王老板，笑道：“王老板，这都中午了，我们就在八角楼这里请您和王老爷吃饭！”

　第133章　逛安州城

　　　　王老板笑了起来，接过了冬宝递过来的银子，暗道这小姑娘倒是有意思的很，虽然年纪小，看起来比谁都稳重大方，又通人情世故，可惜不是个男孩，不然的话倒是做生意的好苗子。

　　　　然而让冬宝意外的是，王老板置办了两桌酒席，一桌有他和他儿子陪着王老爷吃菜品酒，另一桌则是让周平山带着冬宝几个孩子吃饭。

　　　　伙计们领着冬宝他们去了八角楼的六楼，站在挂着细细密密的竹帘的楼上，整个安州城的风光尽收眼底，几个孩子顾不上吃饭，都激动的站在窗边看风景。

　　　　“看，那里是周大哥说的古运河！”全子指着北边的方向说道。

　　　　几个人看过去，果然一条宽大的河流蜿蜒流过，周平山笑道：“河边码头上可热闹了，可惜今天没空了，看不成，改日咱们再来看。”

　　　　“这运河还在用？”冬宝问道，不是说古运河么，她还以为是河道淤塞废弃了。

　　　　周平山点点头，“还在用，只是往北靠厩那段河流淤塞了，往南还能用，就是有了这条运河，安州比南边的槿州，北边的省府都要繁华。”

　　　　冬宝笑嘻嘻的看着，体会着古代难得的登高望远。她也没想到，刚进安州城的时候还立志等钱了就来八角楼吃饭，转眼这么就吃上了。

　　　　不多时，伙计就麻利的端上了十个菜，恭敬的请冬宝几个人吃饭。

　　　　菜有荤有素，有炖鸡，卤肉等等，还有一道伙计特别介绍的烤鹿肉，端上来时，鲜红的鹿肉还在冒着热气。

　　　　几个人吃的很欢畅，冬宝是头一次吃酒楼里的菜，心里暗暗和自己做的菜比较了一下，结论自然是各有千秋，她胜在了菜色新颖上，可人家酒楼也不是徒有虚名，光是这道酱牛肉，嫩嫩的入口即化，冬宝自认自己就做不出来。

　　　　“没想到你还会做菜！”吃饭的时候周平山对冬宝笑道，“还做的这么好！”

　　　　全子看了眼低头吃菜，时不时给冬宝夹菜的哥哥，大声说道：“冬宝姐不止会做这一个菜哩，我们经常吃她做的菜！”

　　　　全子已经意识到了，冬宝姐是他哥哥的，也就是他们林家的，明显他哥哥不喜欢这个姓周的跟冬宝姐说话。

　　　　张秀玉也笑着插话，“我以为那个王老板是个尖酸小气的，没想到他这么大方，还请咱们吃饭。”

　　　　原先卖水煮鱼方子的时候，王老板一个劲的压价，等买卖成后，冬宝话的意思很清楚，她出二两银子请王老板和王老爷吃饭，没想到王老爷自己掏腰包多摆了一桌请他们在八角楼吃饭，跟原来小气刻薄的形象大相径庭。

　　　　“他啊……”冬宝想起王公子开了一百六十两的价钱后，王老板那心疼的模样就好笑，一旁的张谦笑道：“做生意嘛，肯定是想尽可能多赚钱喽！要是我去买人家的方子，我也盼着尽可能少出钱。现在谈完了买卖，就该谈交情了！请我们吃这顿饭，和买卖压价怕是不相关的。”

　　　　周平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的看着几个人说笑，从头到尾林实都没有多话，只是含笑听着他们叽叽喳喳，挑了鱼肚子上的一块肉，小心的去了刺夹给了冬宝，又照顾全子吃饭。

　　　　他看得出来，林实和全子是亲兄弟，冬宝家里什么情况他大概清楚，林氏兄弟应该不是冬宝的亲戚，然而林实和她这么亲昵，冬宝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坦然受之的模样，似乎是长久以来都是如此。

　　　　周平山食不知味的夹着菜，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就偷看林实一眼，他也不是瞧不起林实，平心而论，像林实这样模样俊秀，性格又好的农家少年在乡下算不错的，可还是配不上冬宝。冬宝这丫头聪明，机灵，又稳重懂事，听张谦说还是秀才闺女，配林实那个只念过一年私塾的泥腿子……委屈了！

　　　　八角楼的菜分量都很足，十个菜对于六个半大孩子来说根本吃不完，冬宝问伙计要了几块油纸，将肉菜小心的用油纸打包了，用麻绳系的结结实实，准备带回家给李氏他们尝尝。

　　　　冬宝又出钱叫了两个酒楼的特色菜，让伙计拿食盒装了，给周平山让他带回舅舅家，给他舅母表弟表妹加菜。

　　　　从楼上看下去，街上人来人往热闹的很，冬宝想来安州不像沅水是个小镇，到了下午就没什么人了，便想让众人一起去逛逛街，算是不白来安州一趟。

　　　　林实和张谦首先摇头，笑道让冬宝和张秀玉带着全子去逛，他们两个在这里守着银子，等逛一会儿后，就等着周平山的马车到八角楼下来接他们。

　　　　冬宝见林实和张谦态度坚决，便和张秀玉带着全子出去了。都已经是中午时分了，街上依然是摩肩擦踵，人流不断，两个人一人一边牵了全子的手，慢慢的往前逛。

　　　　因为有了那一百六十两银子，冬宝从来没有觉得底气这么足过，很大方的对张秀玉和全子说今天买什么东西都包在她身上。

　　　　可张秀玉和全子节省惯了，两个人从来没见过这么热闹的街市，两只眼睛都觉得不够瞧的，看了一圈下来，却觉得没什么好买的。

　　　　“咱庄户人家的闺女，又不跟那些大家小姐一样戴首饰描眉化妆的，现在吃的好穿的暖，真没啥好买的。”张秀玉笑道。

　　　　冬宝知道她是俭省惯了，要省钱，张家虽然家境殷实，可毕竟没了当家的男人，李红琴又要把家底存着给张谦念书用，自从张家姨父去了之后，张家的日子过的很是俭省，也养成了张秀玉俭省的性子。

　　　　“那看看有什么东西能捎给大姨和我娘的。”冬宝眨着眼睛笑道，“咱出来玩了，大姨和我娘还在家干活哩，得给她们捎个包！”

　　　　捎包儿是这边的方言，意思是带礼物。

　　　　“全子你也瞧瞧，把大实哥还有你爷爷，你爹娘的包儿都捎上！”冬宝跟全子说道。

　　　　给自己买东西两个人都兴趣缺缺，没啥想买的，可给家里人买东西，两个人就来精神了，三个人生怕走丢了，牵着手在各个摊子上逛了许久，又对比了几家的价钱，最终给李氏，李红琴和秋霞婶子一人买了一块蓝底白碎花的棉布好做夏天的衣裳，并三根鎏金的铜簪子，不值多少钱。全子给大实和张谦挑的是两套笔墨和砚台，其中一个砚台上刻的是牧童在水牛背上吹笛，另一个砚台上刻的是老翁垂钓，活灵活现。给林福挑的是一坛号称是“桃花酿”的酒，给林爷爷挑的是一把圆肚茶壶。

　　　　冬宝看到有卖烟草的摊子，停下来想了想，买了二十个钱的上等烟草，让摆摊的拿纸包好了。宋老头爱吸烟，除了抽烟，他似乎再没有别的爱好了。对于宋老头的感情，冬宝一直觉得很复杂，宋老头也是个糊涂的，可冬宝恩怨分明，想起宋老头来，她就会想起分家的时候宋老头为她和李氏出过头，争取过利益，她就对宋老头恨不起来，总的来说，还是感恩多一些。

　　　　而对于黄氏，冬宝就没那么好心了。经过一家绣品摊子的时候，冬宝挑了半天，挑中了一个老驼色的帕子，给老太太裹头用的，上面简单的绣了一个“寿”字和一个寿桃，针脚粗糙。冬宝同摊主讨价还价了半天，冬宝坚持只给三文钱，而摊主要四文。

　　　　“布料一般，针脚又难看，也就值三个钱。”张秀玉在一旁帮腔。

　　　　见摊主还是不肯让价钱，冬宝干脆的说道：“算了，我不买了。”

　　　　摊主急了，把已经走了两步的冬宝赶紧叫了回来，最后三文钱成交了。

　　　　走了老远，冬宝还看着手里的帕子心疼。

　　　　张秀玉打趣道：“刚买这么多东西，花这么多钱你都没皱下眉头，买个三文钱的帕子倒心疼上了！”

　　　　冬宝撇撇嘴，要不是怕黄氏有借口嚷嚷出来什么难听的，指责她们不孝顺，她才不想给黄氏捎包。

　　　　等回了塔沟集，给了宋家烟草和帕子，黄氏再指责李氏和冬宝不孝顺，村里人就能回嘴了，“人家冬宝去趟安州还给你们两个老的捎包儿了哩！还要人家咋孝顺啊！”想到这里，冬宝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让地球人都知道，她给宋家老两口捎包儿了，这份孝心感天动地的。

　　　　“三文钱哩！”冬宝可惜的看着帕子说道，“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