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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间到底是什么(奔放)-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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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长,厕所里一个白色人影晃动,不多时走出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她留着长长的头发,一张脸蜡黄无比,眼圈发黑,一看就是病入膏肓。她瞥了我一眼,那眼神特别阴毒,吓得我连连倒退,靠在墙上,一动不敢动。

她脸上湿漉漉的,往下滴滴答答落着水珠,赤着脚踩在走廊的大理石地面,和我擦肩而过,一步一步往外面走去。

不对啊,大门可是上着锁的,她能往哪走?

我扶着墙,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跟在后面。到了走廊口,我没敢出去,趴在墙角阴暗处,往外看。大厅里不知何时,已经有十来个人,这些人都穿着病号服,有男有女,大部分都是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们谁也没说话,各站各的,身体看起来有种古怪的僵直,面向大门口,一起往外看。

这时,我看到大门外面,从黑暗处走来几个人。具体是三个还是四个,看不太清。这几个人一身黑衣,看不清扮相和容貌,一直来到大门前,也不知怎么,上着锁的大门,忽然应声而开。

那几个黑衣人走进大厅,他们个头不高,穿着黑色深衣,款式很怪,从来没见过。他们脑袋上都戴着顶奇怪的帽子,帽子下面有纱帘,完全遮住了面容。最为怪异的是,这几个人手里,一人举着一顶黑色的木伞。

他们一出现,那十几个穿着病服的病人,开始鱼贯往外走,一直走进黑漆漆的深夜中,不见了踪影。

几个黑衣人一转身,居然朝着我这个方向一步步走了过来。寂静中,他们鞋底摩擦地面发出令人牙倒的声音。我吓得转身就跑,走廊的灯非常昏暗,地面一片惨黄。

跑得太急,我忘了坐电梯,顺着楼梯一路狂奔。刚到二楼,就觉得一阵尿急,妈的,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来,这不是玩我吗。

我拐进走廊,往厕所跑。跑过一间病房时,生生刹住脚步,因为玻璃窗里的一幕,吸引住我的注意力。

里面有两张病床,靠里的床上躺着个人正呼呼大睡,靠外的床上则盘膝坐着一个人。这是个老头,居然穿着一身寿衣,目光阴森,不知在想着什么。

我全身打了个激灵。我现在看到的,很可能不是阳间的事。那些穿着病服的怪人,还有这个老头,会不会都是……死人?

正待细想,一阵阵尿急,我赶紧跑到厕所,正要往里进,忽然看到旁边女厕门口,站着个人,正是杨姗姗。

这丫头好像发了癔症,面朝着墙,头一下一下轻轻磕在墙上,又弹回来。我走过去,试探问:“杨姗姗?”

她没理我,就这么拿头撞着墙。

我拍拍她:“你在这等我,别乱跑,我上完厕所领你回去。”

她突然歪脸看我,说了一句话:“厕所人太多,我在这排队。”

我站在女厕门口,仗着胆子往里看。

厕所里果然有很多女人。这些女人穿着各式各样的病号服,有的干净,有的特别脏。她们之中有老有少,行为举止很反常,既不进单间方便,也不用盥洗台,或是僵直站在原地发呆,或是漫无目的走来走去。女厕的灯光阴暗无比,照得里面的人面目不清,提鼻子一闻,还有股特别刺鼻的尿臊味,熏得我非常难受。

这地方实在诡异,我不敢多看,一把拉住浑浑噩噩的杨姗姗,顺着楼梯往楼上跑。

膀胱里尿意盎然,我咬住牙,心说厕所是不能去了,实在没办法只能用老太太的尿罐子。眼看到了四楼,我拉着杨姗姗刚跑出楼梯口,一下就看到那几个举着黑伞的黑衣人,正走在前面的走廊上。

这几个人并列前行,把走廊堵得严严实实。他们一步又一步,步履非常沉重。我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些人就是冲着老太太去的。

他们是不是来收老太太魂?

我想了想,拉着杨姗姗从楼梯跑下去到了三楼,然后狂奔穿过三楼走廊,从另一侧楼梯爬上四楼。

走廊里灯光昏暗,灯泡嘶嘶啦啦作响。几个黑衣人距离老太太病房还有十来米,我目测了一下距离,拉着杨姗姗撒丫子狂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赶在那些黑衣人前,抢先进了病房。

赶紧把门关上,一瞅桌上还有几罐啤酒,也顾不得了,一一打开,全都浇在地上,然后把行军床和椅子堵在门口。我全身肌肉绷紧,呼吸急促,胸口一起一伏。这么一顿狂奔,可要了老命,浑身都在酸疼。

靠墙站了会儿,心跳加速,估摸着时间,那几个黑衣人就要过来了。真是紧张到牙床发痒,膀胱一阵一阵抽搐,我实在憋不住,钻到床底下掏出老太太的尿罐子,背对着她们,解开裤腰带,开始撒尿。

这泡尿真是无比舒爽,什么鬼什么神全都扔到脑后。尿着尿着就感觉腿以下湿漉漉的,低头一看,尿的时候没注意,浇了一裤子。

我操,这下麻烦了。

正想着,突然打了一激灵,猛然睁开眼睛,一下醒了。我这才看到,自己还在行军床躺着。

一翻身坐起来,浑身大汗淋漓,原来刚才是一场大梦。正琢磨着,感觉到裤裆湿漉漉的,也不知是尿炕了还是梦遗了,裤子都湿透了。

“咦?好恶心。”杨姗姗不知何时站在旁边,低头看我裤子。

我赶紧握住裤裆:“你,你一直在病房?”

杨姗姗撅着嘴:“我当然一直在睡觉了。刘哥,你做啥春梦了?”

我抹了把脸,回忆起刚才的怪梦,似真似幻。我对她说:“我梦见你了。”

杨姗姗哼了一声:“你可真恶心。本姑娘得上卫生间了,你个死变态躲一边去。”

我揉揉脑袋,有些发昏,随口说了一句:“如果厕所人多,你就回来吧。”

她理都没理我,刚走到门口,突然一声惊叫:“啊!这碗米饭。”

那一碗白大米已经变成黑糊糊的一团,三根筷子有两根扔在地上,插着的那一根也是东倒西歪。杨姗姗看我:“是不是你弄的?”

我哭笑不得:“你能把一碗白米弄成烧焦的黑米?”

“难道,难道真有鬼来了?”她吓得不轻。

护工大姐走过来看看,也有些害怕:“怎么会这样?”

我看看天边,渐露鱼肚白,太阳升了起来,总算熬过一夜。真是要了亲命了,再来几个晚上,我能死在老太太前面。

老太太忽然伸出手,指指我:“小小,你过来。”

我走过去问:“姥姥……”

老太太看我,咳嗽了几声说:“姥姥谢谢你。姥姥心里有数,昨晚它们来收我了,没收走。”

我笑得比哭都难看:“你老吉人有天相。”

“这人那,该死就得死。硬撑着活着,不是什么好事。我有个心事没完成,现在还不能死。小小啊,我知道自个阳寿尽了,阎王让人三更死,谁也不能多活到五更。你能挡住一次小鬼,挡不住两次三次……”

她忽然颤巍巍伸出一只手,我赶紧拉住。

“小小,我有个小包放在床头,你给我拿来。”

护工大姐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非常老式古旧的手绣小包,脏兮兮的,估计能有个五六十年历史。老太太说话非常艰难,让护工在包里找出一个皮夹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张纸条。

老太太看我说:“小小,你按照上面地址去拿几样东西。”

我看着字条上的字,非常娟秀,只是字迹稍有些模糊,看样子时间很长了。老太太说:“你拿着字条到了那,就有人给你找东西。”

“要找什么呢?”我问。

老太太也不看我,直直看着天花板:“很久很久以前,我遇到过一个师傅……这些东西就是当时他留下的,专门留给我临死前续命用的。”

第5章 满身鬼气

这事太大,而且透着怪异,我肯定不能擅自主张。安抚住老太太,我出了病房找个没人地方给李扬打了电话。

别看我这一晚上折腾个溜够,李扬也没好过。他就住在老舅家,做了一宿噩梦,早上起来草草吃过饭,便和老舅他们一起坐车往医院赶,这个时候我电话到了。

昨晚的事在电话里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我简单说了个大概,溜达回病房的时候,杨姗姗已经把早饭买来了。热豆浆肉包子,香喷喷倒也开胃。我刚吃完,李扬急三火四地冲进了病房。

护工照看着老太太,他们家人带着我来到走廊尽头,我一五一十把昨晚发生的事很详细地说了一遍。

李扬听得满眼放光,不停搓着手:“我就知道姥姥没说胡话,果然有小鬼来收人。”

小姨妈不高兴他的态度,喝道:“扬扬,你觉得这是好事吗?”

李扬说得满脸通红,连忙摆手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看这小子是有些魔症了,成天浸在他那个鬼故事里不可自拔,人都有点神神叨叨的。

老舅叹口气:“这续命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唉,行吧,只要能让妈活着就算我这儿子尽了孝心。”

李扬问:“姥姥到底还有什么没完成的心事?咱们帮着给办了得了。”

老舅从随身皮包里掏出五百元塞到我手里:“小刘啊,昨晚真是麻烦你了。我原以为守夜就是守着大门睡觉就行了,谁知这里还有那么多故事。这点心意你先拿着。”

杨姗姗在旁边撅嘴:“老舅,你能不能长点心眼,别让某人给骗了。他说什么你都信啊。就算发生了什么,那也是他做梦。他做梦都能得五百元,我也做梦了,你怎么不给我?”

听到这话,我当时火撞顶梁门,这姑娘真是不知好歹,昨晚她去厕所我就不该拉她回来,让她撞一夜墙算了。

老舅笑笑:“你没听到刚才你姥姥都谢谢小刘了吗,小刘出没出力我心里有数。姗姗,咱们是自家人,就不说两家话,我还能亏了你吗。”

杨姗姗拉着他的胳膊逗趣地笑:“老舅,人家和你开玩笑呢。”

我们走回病房,大夫正在例行检查,看看老人家病床前的各项指标,点点头:“情况挺平稳,还算不错。”老舅和他寒暄两句,把大夫送出门,他拉过椅子坐到病床旁边。

“妈,你老到底有什么没完成的心事?跟你老儿子说,我保准帮你办得妥妥的。”

老太太眼睛一直看着天棚,好半天长舒了口气,断断续续说道:“我,我在等一个人。”

这句话看样子挺出乎他们家人的意料,老舅看看小姨妈和李扬,继续问:“你在等什么人?用不用我去找?”

老太太像是浑身都在疼,不停呻吟,语气非常虚弱:“你们,你们找不到的……他说过,会来见我一面。”

“谁啊这是?梁梅大妈?宋丽大妈?……”老舅报出几个名字。后来我才知道,这些人都是老太太多年好友,一起住过几十年的老邻居,处得跟亲姊妹似的,后来因为搬家动迁,都没了音信。很可能是老太太想这些姐妹了。

老太太摇摇头,气息越来越弱:“他……他是一个和尚。”

我们面面相觑。和尚?

“和他一别,快六十年了……小小啊……”

老舅赶紧抓住她的手:“妈,我在呢。”

“我不行了……我临死前就这么一个要求,续一次命,要撑到……再见他一面。他说过,他说过,会来……找我的。”

说实话,这老太太的要求太匪夷所思。她硬撑着不死,就为了见六十年前的一个和尚?这和尚即使能活到现在,也得八九十岁了吧,老态龙钟,估计躺在哪个庙里苟延残喘呢,这上哪找去。

有句很残忍的话,我没好意思说出来。如果这和尚始终不露面,你就一直续着命不死?

老舅彻底没招,对我们说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给老太太续命吧。

看看字条上的地址,是在市外的一处乡镇,几十里路呢,一来一回得折腾一天。

老太太颤巍巍地说:“你们……一定要赶在落日前回来……我怕撑不过今天晚上。”

李扬道:“事不宜迟,我开车拉着老刘现在就走。”

老舅点点头:“扬扬,小刘,这件事就拜托你们俩了。老舅心里有数!”他把皮夹子拿出来翻出三千块钱塞给李扬:“去到那,如果花钱就可劲地花,不够给我打电话。咱们就一个原则,遂老太太心愿,她咋高兴咱咋弄。”

李扬也不客气,把钱往裤兜一揣,大大咧咧说:“我办事你放心。走了。”

我们俩刚要下楼,杨姗姗跑出来:“我也去,我也去。”

李扬道:“行啊,都去,一只羊我也是拉,两只羊也是放。”

我们三人出了医院,坐着李扬的车,从市区出来上了高速,直奔城外而去。

我们三个人都是年轻人,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尤其刚从医院那么压抑的地方出来,我的心情无比舒畅。让李扬开了收音机,我跟着电台哼着小曲。

后座的杨姗姗趴在前面的椅背上,伸头过来说:“老刘,你昨晚真梦见我去厕所排队了?”

我呵呵笑:“骗你干什么,我估摸那厕所里都是医院历年死去的魂儿,她们都没走,全在女厕所里徘徊。”

杨姗姗打了我一下:“你那都是迷信。”

“你不是都见过活佛吗,我还以为你的脑筋能开通一些呢。”我说。

“迷信和信仰那是一回事吗?再说看见活佛,我也没觉得咋的。和正常人一样,该吃吃该睡睡的,还以为三头六臂呢。”她说。

我嘿嘿笑,把彭大哥说我的话送给她:“姗姗,你这是痴儿不悟啊。真佛在你面前,你就当狗放屁。还是没有佛缘。”

“谁说我没有佛缘,活佛还给我加持过呢。”她用手掐我。

别说这丫头处久了觉得性情挺直爽,没那么多弯弯绕。虽然有时候说话犯二,但总体来说,是挺简单挺可爱一姑娘。

李扬说:“姗姗,你是不知道你刘哥多厉害,都干过什么事。”

“他都干过什么?”

李扬说:“我的小说你都看了吗?”

“看了。胡编乱造的,不过还挺有意思。”

李扬嘿嘿笑:“我小说里文三羊的原型就是你刘哥,这么说吧,文三羊经历的那些事都是你刘哥玩剩下的。”

“哈哈,那个文三羊可是个倒霉蛋。”杨姗姗大笑,很显然她根本没当回事。

我看着窗外风景,想起如风般往事,心情略有些沉重。

车下了高速,绕进一个镇子,七扭八拐,又是下车打听又是对照GPS,可算是到了目的地。我们下了车,拿着地址,沿着一条街对门牌号,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

这是个小门脸,门口堆着一些花篮和纸箱子。开始我还以为是家花店,这时从店里飘出了佛教音乐的声音。这段佛教音乐,是由一群人合唱。配合背景音乐,他们快速念着什么佛经,嘴皮子这个利索,就像是说唱的RAP,非常有节奏感。

我们三人走了进去,里面是个营业的正堂,货架子上密密麻麻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佛像,有菩萨有弥勒佛,还有很多见都没见过的佛。房间最正中,有一个神龛,供奉着一尊雪白的大菩萨像。菩萨像前面是两盏火红的长明灯,中间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铜制香炉,里面堆满了香灰,上面插着三根燃烧的长香。

虽然是大白天,房间里采光却很差,特别的阴暗。屋子里又不点灯,唯一的照明就是那两盏长明灯,烛火透过红色玻璃映射而出,照得满堂红色,光波如海浪冉冉,景色很是迷幻,就是看久了头晕。

在神龛旁边,坐着一个女人,手里拈动佛珠,正在看账本一样的东西。听到门口风铃响动,她抬起眼看我们。

我一看到这个女人,本能上就感觉很不舒服。她宽肩臂长,上身穿着黑色对襟小褂,这种衣服也就在很老的武侠片里能看到。下身则穿着时尚的紧身裤,脚下蹬着雪地棉女鞋。光看下半身,那是相当女人相当性感,可往上半身一瞅,又虎背熊腰彪悍异常,非常不和谐。

女人的这张脸更是古怪,她有一张国字大脸,五官端正,可配合在一起,却怎么看怎么别扭。一点女人味都没有,透着类似男人般的刚劲和沧桑。

女人停下佛珠,走过来瓮声瓮气问:“是要看事不?”一张嘴便是满口苞米茬子味,一听就是东北人。

李扬咂咂嘴,说道:“这位……大姐,有人托我们来这里拿几样东西。”

女人忽然做出一个令我们震惊的举动。她扬起手,非常不礼貌地用手指指着我,喝道:“你,出去!”

我操。我顿时就蒙了,我就算长得猥琐,也不能这么招人烦吧。

我们都傻了眼。关键时候,杨姗姗还挺仗义,她站出来说:“大姐,你能不能有点礼貌,我们招你惹你了?为什么让他出去?”

女人冷笑:“这个人满身鬼气,时日不多,我怕惹上晦气。你们既然不是来看事的,那就让他出去,我再和你们说话。”

第6章 阴气很重

李扬说:“大姐,他满身鬼气不假,时日不多就夸张了吧。他昨晚确实经历了一些很邪门的事情。”

那女人走到我近前,上上下下打量我,手里佛珠拈动得飞快。让她盯得,我浑身不自在,此时气氛压抑,女人不开口谁也不敢说话,大堂里静寂无声。

女人忽然对我说道:“把右手伸出来。”

她的气场太强大,我老老实实伸出右手。她一下握住了手,眼睛直直地看着我:“不要动!”话音一落,大堂里两盏长明灯的灯火,忽然开始闪烁不定,映出满堂波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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