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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5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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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到这里,郗鉴又眼望着沈哲子,心内不乏感慨。在他看来,淮南王今次过江的确是有几分不合时宜,或因彼此立场不同,江东那些人对于他们这些边镇方伯的确是狭念偏见,不肯正视他们为光复晋祚所做出的努力。
  诚然若想维持江东局面稳定,必然要达成一个各方的平衡。但所谓的平衡就是要保持现状,互为掣肘,让局面再归于一潭死水。
  但眼下晋祚光复之势已经极为明显,不进则退,正需要高选猛士,奋勇直取,过往那些想法根本就是迂腐之见,无益于世。
  此前郗鉴或还对台辅诸公略有认同,琅琊王氏旧乱本就说明了一家独大并非世道之幸。可是随着今年军功壮阔,河北群逆几无招架之力,王师威武彰显无疑,郗鉴也不能忍局面退回旧日状态。说到底,他也是因武功而进,半生心血系于边镇。
  至于今次在寿春公开露面,的确会给郗鉴带来一些麻烦,但就算他不这么做,想要置身淮南与台城的纠纷也绝无可能。如今世道中只有这几股力量,台城想要制衡沈维周,单凭一些小动作已经很难,势必要寻找强力方镇来支持他们,除了徐州他们又能选择何人?
  但且不说今年以来两镇合作更加密切,单单此前沈维周便对徐州各方羁縻以施加影响,而且淮南本身的实力也是急剧扩张,郗鉴并不认为徐州还有制衡沈维周的作用。
  更何况此前他早已经引狼入室,若还陪着台辅诸公瞎折腾,未必收效且不说,说不定还要连自己都给赔进去。
  还有比较重要一点,那就是郗鉴并不认为在边事方面,江东还有人能够做的比沈维周更好。到了他这个年纪,难免会有私计,但私计之外,同样不能罔顾社稷前途。而如今,能够为社稷代言者,更多还在于沈维周。
  所以既然已经无可避免,郗鉴索性干脆亮明自己的态度,完全站在沈维周这一边。虽然两镇比邻,往年这小子挖起他墙角来毫不手软,但这么多年来,对于沈维周这个人品性如何,郗鉴自认还是能够看得清楚,是一个值得托付之人。
  听到道路两侧那些轰然不绝的欢呼声,郗鉴也是多受感染,笑语道:“今次王师北伐,我是老病难行,深感遗憾。今次也想从维周你这里多闻细节,略补遗憾。”
  沈哲子自无拒绝道理,闻言后便也微笑颔首,便从三月出兵开始,将北伐详细过程,一一向郗鉴讲述一番。有郗鉴这样一个久事边镇的重将作为听众,也算是稍稍满足了他一直按捺的炫耀之心。


第0976章 云泥之判
  “百万生民呐!”
  同样是身临高位,又久事戎旅,郗鉴自然能够体会到这区区几个字当中所蕴含的沉重意义,一时间神情都略显迷惘,只是口中一遍遍的念叨。
  战争打的是什么,或者说社稷根基何在?那如草芥一般微小的生民,涓滴成流,百川归海,他们才是华夏生机元气所在。尤其对于偏安江左的晋祚而言,生民多寡更是关乎存亡。
  往年郗鉴或还觉得流民聚啸成患,又不遵从法令约束,为此苦恼不已。但是随着大片领土的收复,便更加意识到人口的可贵。
  单以徐州军论,其实他们过往几年包括今年的事功同样卓著,收复徐州全境,包括青州、兖州。但其实真正的实力,并未因此激增,凡而由于需要控制的疆土太大,分兵驻扎,不得不背负沉重的负担。
  郗鉴不是没有动念收纳难民,但徐州的底子摆在那里,很难做到大规模的收容难民。所以比较现实的应对方法应该是,军队主要集中在一些战略要地比如彭城、泰山这样的要塞地点,至于其他更广袤的疆土,则就需要掳掠而还。
  所以南渡以来,虽然徐州始终处于对抗羯胡的最前线,军势有涨有消,但即便是有进,也很难将成果巩固住。久而久之,徐州一众将领们也就不再执着于城地得失,每次用兵都需要考虑掳掠所得这一因素,虽负王师之名,但较之奴军已无太大差别。
  像沈哲子这样一口气收容过百万的生民,郗鉴真是身不能至,心向往之,由衷的钦佩沈哲子的气概,不独儿辈莫及,就连他自己也是自愧不如。
  至于这当中所蕴藏的凶险,郗鉴自然也能深有体会。这种事如果容易做的话,往年江北任事者何至于那么保守,要让沈哲子一个后进专美于前。这当中稍有不慎,便极有可能前功尽毁,乃至于粉身碎骨!
  “时人不乏妄论维周你恃功而骄,恃武而横,但只凭此等壮举,中兴以来所谓贤能,全都不及维周远甚!”
  以往郗鉴对沈哲子也是多有称许,但像这么高的评价,却是第一次,也是由衷的肺腑之言。这种事情,沈哲子本不必做,单凭他过河痛击石堪,旋而收复河洛,此等功业,已经足以一生受用,哪怕千载之后史臣秉笔以论,也要盛赞壮阔。
  但在已经取得如此功业的情况下,沈哲子仍能不满足、不畏难,主动揽下如此重担,便可知其人胸襟格局,远非时下所谓群贤能论。
  “我如此斗胆忘形,归镇以来,已经多为道晖兄等同僚痛贬。郗公盛誉如此,倒是让我受宠若惊。若那诸多生民都能得以妥善安置,我倒也不惧居功。但眼下是功是过,仍难定论。今次难关,还要仰仗郗公等贤长多多相助啊!”
  沈哲子苦笑一声,倒也并不隐瞒自己当下的困境,这本就是他邀请郗鉴前来的原因之一。
  “关乎百万晋民生死,维周你即便不言,我又怎么敢置身事外。今次随行三十万斛谷米,希望能解燃眉之急。稍后再归徐镇,我也会尽力使人筹措物用。不过徐镇状况终究与淮南有异,于此也不敢过分乐观。”
  郗鉴郑重点头说道。
  说话间,一行人便抵达了都督府。而都督府外那车水马龙的盛况,又让徐州众人们半是羡慕半是嫉妒。
  郗鉴毕竟年迈,舟车劳顿,沈哲子也并不急于就正事进行讨论,先将徐州一行人安排在都督府内,给郗鉴留出时间来休息养足精神。一直到了晚上,才摆起接风宴正式宴请郗鉴等一行人。
  这晚宴虽然规格不低,但也并未牵涉太多人等,只是两镇官员们齐聚一堂。毕竟郗鉴今次来寿春,往严重了说那是私自离镇,方镇勾结,在中枢强势的情况下,言之意图谋反都不为过。
  但就算是如此,也有不和谐声存在,比如那素来耿介而不合流的山遐,虽然受邀出席,但却直接在席上拂袖而去,仿佛出场仅仅只是为了甩脸子以示不耻于这种方镇勾结的悖逆行迹,闹得双方都颇为尴尬。
  不过总体而言,郗鉴入镇好处还是大于坏处。毕竟淮南王也是入镇在即,其人到来将会给淮南带来怎样的变化,又或者身负着怎样特殊的使命,都难免令人心生遐想,不能淡然。
  沈哲子虽然无惧淮南王挖墙脚,但说实话也不希望这段时间里,都督府内部闹得太不和谐,毕竟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当务之急还是尽快稳定住北面局势,余者一切都要押后。
  席上郗鉴也毫不掩饰对沈哲子的赞赏,他是无有保留,对沈哲子旗帜鲜明的支持。如此以来,也让淮南内部稍有纷乱的人心转为安定下来。
  倒不是说如今的郗鉴仍然俱有超过沈哲子的人望,而是因为眼下徐州乃是江北唯一能够对淮南稍作制衡的方镇力量。如今就连徐州都站在了淮南这一边,不要说仅仅只是淮南王这样一个少年宗王,哪怕台辅重臣联袂而来,能够做的也着实有限。
  当然如此以来,淮南与台城的矛盾便不再只限于两者之间,而是扩大到方镇联结对抗中枢这种局面。
  老实说,沈哲子也不想事态演变到这一步,但皇太后这一次不太理智的行为,逼得他不得不如此。在江东那些聪明人看来,淮南王此行或许只在于敲打沈哲子,但问题是沈哲子可不是什么庭下受教的幼童!
  他乃是如今江北权位最重的方伯统帅,麾下十数万大军,另有将近三百万生民受其庇护,岂能说打脸就打脸?
  就算他自己能够容忍下来,也需要考虑部下们如何感想,还要在那些新复领土生民乡宗面前维持住该有的体面和威严,而不是要陪着皇太后胡闹,上演什么“三娘教子”的戏码。
  宴席之上毕竟还是人多口杂,聊不到什么实质性话题,而且郗鉴年迈不能熬夜,该有的意思传达到了之后便各自散席。
  沈哲子在将郗鉴送归宿处后,也来不及再返回城南千金邸别业休息,直接召集群僚开会。如今他归镇的消息已经公开,自然不可能再不露面,许多准备数日的事情都要一一展开。
  至于郗鉴,在返回宿处后也并未急于入睡,而是将两个儿子召入房中来,发问道:“今日你们都在席上有观,各自是何感想?”
  “梁公麾下确是人才济济,难得兼容并包,风骨、气度俱有不同。能将如此品类众多时贤俱都纳入麾下,可知梁公其人确是雅量能容。而其府下能用者不乏,却仍能够包庇旧好,提携故知,可谓义气深厚。”
  郗愔先一步回答说道,他本身性格倒是恬淡好静,对于这种济济一堂的交际既不擅长,也不热衷,因此在席上少有发言。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没有自己的观察所得,毕竟身在这样的门户中,若完全不通人情事务也不可能。
  今日席上,类似山遐的风骨,谢尚的风流,李充的严谨等等,都给他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同时又难免联想到自家那个同样出身淮南都督府的姊夫,因而有此感慨。
  郗鉴听到这里,便冷笑一声,指了指长子说道:“毋须厚彼薄此,你家姊夫能够立身群贤之列,自然有其干才,只是尔辈不识罢了。未来家业前程相托,或许还要落在长民此身。至于沈维周其人,其动静隐现,还非你能评判。”
  听到父亲训诫之言,郗愔虽然有些不能认同,但也并未出言反驳,只是颔首表示受教。
  另一侧郗昙倒是不乏兴奋,几番张口似要发声。原本此前在船上,他还嗤笑沈维周前倨后恭,但随着观察更多,也觉自己认知有些片面。尤其在席上看到父亲对沈维周极力的推崇,更有一些似悟未悟的所得。
  待到父亲转望向自己,郗昙便开口道:“此前儿尚因梁公似有不恭而怀怨,但在席宴之后才知所觉仍有片面。父亲不辞劳苦,西进提携后进,而沈维周也是不乏恭谨,不让父亲身陷物议非难。这原是长幼和谐,倒并非疏于礼数,只是儿子量浅,让人见笑……”
  郗鉴听完这话后,先是微微皱眉,而后才渐有舒展。他这少子尚未及冠,眼量短浅也是情有可原,难得是能够承认自己的错误,且能修整自己的认知。
  他如今虽然已经年迈将退,但留下的遗泽庇护儿辈绰绰有余,只要不犯大错,便不至于横祸临头,倒也有足够的时间让这少子更加长进成熟。
  郗鉴原本还打算夸一夸郗昙,可是转念一想沈维周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成了江东时流共望的少贤翘楚。自家儿子仅仅只是知错能改这一点,而且改了仍然是错,便觉索然无味,也实在不值得夸赞。
  “唉,你们都去休息吧。趁着在寿春盘桓这段时日,且多作游览观赏,未来各自安身立命,仍需各自把握。”
  郗鉴摆摆手,示意儿子们退出,眉目却很难舒展开,更加觉得沈充这个老貉子实在狂得有道理。
  相似的年纪,自家儿子仍是懵懂天真,沈维周却能安坐庭中,静待自己拱手送上徐州重镇权柄,这当中差距,实在难以步度眼量,让人绝望啊!


第0977章 持刀以迫
  第二天一早,淮南与徐州便开始了正式的交涉。虽然沈哲子限制了参与人员的数量,但淮南仍有八人列席,要超过了郗鉴所带来的三五心腹。
  会议由杜赫主持,沈哲子和郗鉴虽然都有列席,但只有出现原则性的冲突矛盾,他们才会发声表态。
  沈哲子首先拿起一份会议提纲,略作翻览。这提纲上便标注着两镇近来需要交涉的大大小小问题,从军事、财政、民政,俱都囊括其中。可以说任何一条泄露出去,都是方镇勾结、图谋不轨的铁证。
  所以从这方面而言,台中对淮南尤其是对沈哲子有所防范,那也是有着充足理由的。换了任何一个大一统的朝代,他这种行为不要说已经付诸实现,哪怕仅仅只是动念,都可以加以“乱臣贼子”的罪名。
  其实沈哲子本也不必这么急于接手徐州各项事务,因为郗鉴也已经答应他的请求,愿意继续在徐州留任一段时间,给沈哲子争取一个缓冲、喘息的时间。
  但徐州的管理模式跟淮南有着极大的不同,彼此想要融合成一体,互相有所碰撞和迁就在所难免。诚然眼下淮南自身还处于极大的困境中,也正因如此,沈哲子希望两镇能够和衷共济,共渡难关,进行更深层次的融合,给未来正式接手徐州扫平障碍。
  “纸上所列诸多事项,请郗公看一看是否还有遗漏?”
  沈哲子转头,将手中这一份提纲递给了郗鉴,笑语问道。
  郗鉴也不推辞,接过之后便翻开细览起来。淮南这种条目清晰的会议提纲,此前他也有见闻,对此倒也不觉惊异,而且不乏欣赏。
  类似的形式,他倒也曾经有所借鉴,只是效果却谈不上好。将诸多事务目标划分条目,清晰列出,看来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前提是需要府下本身职事范围便清晰明确,没有太大的模糊地带,而且还需要官员们有无事不可共论的那种开明豁达态度。
  徐州的军政事务,虽然不能说是一团乱麻,但是中间交叉覆盖影响的范围也极多,诸多事务之间彼此牵扯分外的严重,往往一个小问题列举出来稍加讨论,由之牵扯出来的问题便十足的庞大。
  比如仅仅只是“储麻”这一项事务,首先便需要确定总量几何,军用、民备比例多少。麻这种作物用途极广,一旦供大于求,便会有伤本就珍贵的民力。
  清点储量的话,是仅仅只清点刺史府直属的仓储,还是各方统一清点?若是需要各方俱都开放仓储,那么清点的范围,又怎么保证只局限于麻?
  而想要准确得出军用、民需的比例,又关系到各地多少军队,多少生民。此一类数据,各地虽然不能说是一片混沌,但是界限也是极为模糊,哪怕各地官长都没有一个准确概念。
  说到底,还是由于徐州刺史府本身行政方面的执行力太弱,而各地则各自为政,刺史府很多时候只是扮演一个仲裁者而非决策者。
  哪怕郗鉴早有感受,但此刻手捧这一份提纲,仍然忍不住暗作感慨,未知方伯竟有如此尊崇。徐州当下的局面,并非一朝形成,也不是郗鉴一人无能之弊。
  如果继续向上追溯,可以说是从中朝八王作乱,宗王肆意干涉破坏地方行政体系便开始积弊。南渡之后,徐州也始终没有建立起一个有效的行政系统,到如今已是积重难返。
  老实说,郗鉴也好奇若完全将淮南这种做事风格代入徐州,究竟能给徐州带来怎样的改变。
  这种提纲在每一个与会者面前案上都摆了一份,几名郗鉴的亲信翻起来一看,其中许多条目不要说是进行讨论,单单看到就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比如在民政方面绕不过去的一个坎,那就是丈量耕地和清点籍民。类似土断政令,早年在徐州不是没有进行过讨论,但每每无疾而终。
  如今再次被淮南都督府提出来,而沈维周其人又是公认的强势,尤其在大胜而归、盛誉满身的情况下,相信更加不可能做出妥协,很有可能会激化徐州的人地矛盾,令人忧心忡忡。
  在场几人都是郗鉴心腹,立场上自然偏近于郗鉴,在察觉到当中隐患后,便难免从各方面做出暗示,唯恐郗鉴遭受连累而晚节不保。
  但郗鉴对这些暗示俱都充耳不闻,只是示意会议继续进行。他觉得沈哲子不应该这么简单,若一味只知用强而不迁就人情的话,那就实在太鲁莽了,不要说继续向北开拓,哪怕维持当下的局面都不可能。
  江北各镇权柄虽然畸形壮大,但所涉也脱离不了军、财、民三项。
  淮南既然打算全面介入徐州事务,自然不可能在枝节上做文章,首先便直指根本,那就是土地。
  “民生根本,在耕在桑,无耕无以食,无桑无以衣,农本荒废,诸用匮乏。是以,地不能闲置,民不能流外。如是二者俱备,王事焉能不废?”
  杜赫这一开场白,乃是老生常谈,虽然引起共鸣,但也无济于事。人都知道这个道理,重要是该要怎么解决问题。
  “往年灾重,生民被迫离乡。永嘉至今,将近二十载。淮上生民,离乡困顿,不得不因于简陋,虽多客居,但时至今日,有郗公高贤坐镇,善加抚慰,民亦咸安。此时若再斧凿乡野,只恐饥寒之灾复起啊!”
  徐州的问题,难就难在生民托庇大大小小的乡宗,而那些乡宗又彼此勾连牵扯,各自占据住规模不等的人口和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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