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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4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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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但也实在找不到方法运送太多资用过江。愤懑之下,族人们怒火便倾泻在李陶身上,每日都要痛打一番出气。
  又过几日,族人们外出招募游食,居然与一部强寇取得了联系,彼此合军,共居苇塘,人众陡翻倍余,且不乏悍勇。于是胆量更大起来,频频外出,凡眼中所见,俱都抢掠而归。
  苇塘里渐渐人满为患,随着人丁扩充事情变多起来,族人们也无暇再去辱骂李陶。而且另一部奴众觉得来日有了气象后,可以借李陶南投,因此便将他拘养起来。
  李陶枯留于此,心境可谓煎熬,眼看着族人们越来越癫狂,行事越来越肆无忌惮,乃至于开始谋划是帮羯国抢船渡淮所得利益大,还是投南更有前途。
  这一日,大批丁壮又呼啸外出。如今这一路人马已经颇成规模,此前又兼并了一路盗匪,甚至得了几十匹马,因而活动的区域也更大起来。
  然而直至入夜,外出者仍未返回,李陶心里渐有不妙的感觉,当即便去求见他族中那位老者叔父。
  “三郎,这些日子委屈你了。但你也不要怪罪兄弟们,那赵主石世龙一个胡奴伧徒,尚能趁乱做大,咱们大好儿郎又怎么能吞声自忍!贫富祸福都是一世,你凡事都求周全,也抵不住横灾临头。眼下我家集众近万,持戈者数千,往年你敢想象有此声势?就算是如你所言过淮,眼下去投,也比早前你说的仓皇南去要好得多吧?”
  老者对于苛待李陶也有几分愧疚,但一想到眼下所聚起的人众和气势,又是不乏自豪。
  李陶还来不及说什么,苇塘外却传来巨响震动,当即脸色便是一变。而坐其对面的老者也变了脸色,但却无惊恐,而是满脸喜色:“如此壮声,儿郎们莫非又有大获?”
  大获是没有的,大祸却已经临头。攻进苇塘的是将近两千奴兵游骑,他们的斥候在野地中发现了外出游猎的人众,而后大部杀上,将外出者尽数剿灭,而后追溯源头,直接杀至此处。
  战斗几无悬念,苇塘里虽然不乏浅滩,但近来频频出入,也踩踏出几条固定的路径。羯胡们由此杀入,扫荡几个来回,这整座营地中生者已经不多,数千人众俱尸横于此!
  李陶身在内里,侥幸保住一命,但很快就被投奴者指认出来,被几名奴兵拎至那奴骑将军马前。那奴将年不过二十出头,甲衣兜鍪上俱都垂挂着厚厚血浆,他下马行至李陶面前,垂首问道:“你是淮南沈维周的属官?”
  “是、是,他就是……”
  一同受擒的老者忙不迭点头,惨烈的厮杀已经让他吓得昏去醒来几次,此时听到奴将问话,忙不迭开口说道,想要乞求活命。然而话喊到一半,头颅已经飙飞出去。
  “老奴真是该死,我又没问你话!”
  奴将收回刀刃,继而又狞笑着望向李陶:“淮南那些贼军逃得太快,我正愁找不到人去通告那南贼沈维周一声。留你一命,回去告诉他,中山王麾下张雄至此,让他洗干净头颅待死!”
  说完后,奴将又挥起刀来,斩断李陶双手,让人以泥浆包裹止血。继而俘虏们被喝令伐木扎起几个简陋的木筏,上面插满尖竹挂上一个个血肉模糊的首级,连带已经昏厥的李陶,一并放入了水流中。


第0729章 民心士气
  淮水三月春潮始涨,到了六月盛夏时节,江潮已经涨至最盛,水面开阔较之枯水季扩大将近一倍。沿淮一片区域,俱有甲士巡弋哨望,闲杂人等严禁靠近,民众们樵采渔猎,也都必须要避开这一片区域。
  数日前开始,江面上出现诡异现象。多有浮板顺水流下,浮板上多以竹刺穿插悬挂着已被水汽浸透、肿胀不堪的人头,或多或少,多则百数,少则七八。
  晨曦微薄时,江上巡哨又发现此类现象,不敢怠慢,即刻上报。
  再次得到此类信报,沈哲子心情不免更加恶劣,决定亲自前往江畔去看一看。于是当即便在两百余名亲兵护卫下,乘马离开寿春城往近畔渡口而去。
  眼下大战在即,无论淮水还是城防,法禁都严厉到了极点。此时街巷少见行人,唯一可闻的生息便是兵众们日操旗号口令声,急促的马蹄声骤然响起,内外行人俱都神色不乏紧张的转望过来。
  类似紧张的战争气氛,一旦持续的久了,对人心都是一种摧残,即便不会影响到正常的生产,也会让人变得敏感警惕,如果再有什么异兆发生,很有可能就会爆发出规模不小的骚乱。哪怕是久经战事磨练的军卒营垒,都时有营啸事迹发生,兵众一哄而散。
  所以士气言之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但却实实在在影响着兵员的战斗力,乃至于决定着战争的走向和最终结果。尤其是在敌我军力对比悬殊的情况下,士气更是弱势一方维系凝聚力的不二法门。
  淮南军的士气维系还算不错,此前整顿乡野,大量游食被整编入籍,集中安置,在城池、乡野之间游荡的人迹几乎不存。这些民众们在军队的组织控制下进行集中的劳作生产和生活,规律近乎刻板。
  如此严厉的人身控制,看似有些不近人情。但是战争本质就是消耗人命以达到某种目的,过程中最无关紧要的便是所谓的人权,无论古今,概不能外。
  当然控制人身的同时,还要佐以各种手段以维系人心,缓和气氛。比如标准清晰明确的奖惩制度,无论在军还是在民,俱都以一定的人数团体为单位,设立奖惩标准,规定每天需要完成的任务,优异则赏,落后则罚,让人员内部保持一个积极向上的竞争气氛。一旦这种氛围形成,便会极大的驱散人心头一些不安和恐惧。
  所以无论个人还是团体,一旦感觉前路灰暗、没有希望,那就什么都不要想,切忌做什么远大计划,只需要埋首于手头上的事情,制定一个清晰且在能力之内的目标,专心致志将之完成。
  人的社会性,决定了往往需要以一个点去接受整个世界网状反馈,但这些反馈需要进行自我反刍和判断,最终能够感受到的,是一种主观臆断,已经悖离真相很远。
  时来天地皆助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天地还是那个天地,英雄也是那个英雄,当人已经丧失了理智判断的能力,最好的作法是少作旁瞻,切断对身外讯息的接受,专注于对自身的提高。
  当然人身好控制,人心却难。羯奴大军是实实在在、迫在眉睫的威胁,沈哲子也不能将这一部分认知从人脑海中抹去,能够做到的就是尽力抹去这讯息给人带来的压迫性和危险性,这就需要仰于宣传了。
  从他还是一个江东小字辈,需要沽名养望开始,沈哲子便很重视对自身形象塑造和宣传。如今他要做的已经不只是对自身,而是对整个淮南军的形象树立。
  淮南镇中,沈哲子已经组织起一支相对专业的宣传团队,以江虨为首的一群早年在沈园摘星楼厮混的世家子们,未必人人都有提弓上马烈战的能力和勇气,但在把持舆论、影响人心方面,有了沈哲子的指导,加之自身的总结,已经颇具造诣。
  在这些人的构思和组织下,淮南镇内各项洗脑工作也是进行的如火如荼。早前淮南军在淮北历次小胜,俱都被添油加醋、各种艺术性的加工,向民众们去宣说讲述。各类抹黑羯胡,夸赞淮南军勇猛的民谣俚曲,也都在远乡近邑传唱开来。各种激昂壮烈的标语,更是被涂写在城池内外每一个聚居地,抬头可见。
  标语这一条,沈哲子是相当重视的。因为这标语在传递讯息的同时,也是扫盲工作的一种,哪怕不能长篇大论,让人人都饱读诗书,但耳濡目染之下,认识一些常用字不成问题,也算是从零到一的一个突破。
  对民众的宣传,是要具有一定欺骗性,因为民众本身就不需要面对正面对抗羯胡这个问题,就算是明明白白告诉他们羯胡有多强,除了让人心更加惊悸外,没有任何好处。这无关乎愚民与否,而是要维系一个组织必须要使用的手段。一个组织的崩溃,除了直接的外部打击之外,其内部隐患的出现,往往不是因为愚昧无知、不作为,而是想法太多。
  五胡到底有多强,沈哲子没有一个确切的概念,但可以确定一点,就算是三国乱世、八王弄权,中原之地死的人再多,单纯从人数上而言,哪怕是人数最多的鲜卑族几部统统加起来,也比不上汉人的数量。
  为什么这段历史如此阴暗?整个汉人团体中邪下降头一般了无作为,只是因为庸者当权、无能者太多?单纯从领袖人物而言,不是能力不足,而是自以为是的英雄太多。
  相对而言,胡人的社会关系更简单,他们在崛起的过程中所需要面对的掣肘和博弈较少,因而可以将更多精力投入到求取直接战争胜利中。这无关乎什么种族劣性,胡虏一旦做大到一定规模,没有一个不在上演血腥惨烈的互掐。而这些互掐,一个比一个残忍,一个比一个惨绝人寰,他们甚至没有肉体消灭之外另一种打击对手的方法。
  人都是在教训中成长,石勒眼见汉赵崩毁于外戚,大树亲族,结果被自己侄子绝了后。苻坚本身上位便是兄弟阋墙的最后胜利者,仰于法制疏远亲族,但却不明白他区区氐族政权根本不具备汉人那么大的包容性,甚至就连汉人都被胡虏反噬,他不是败在淝水,他从根上就长歪了,王猛治国成就有多大,给他挖的坑就有多大!
  一个世道之大不幸,不是久为沉沦却无救世主,而是英雄人物屡出不绝。震世威名,俱是生民血泪。
  对于士气的维系,较之鼓舞人心是不同的概念。这些需要直面死亡威胁的兵卒们,如果仅仅只是虚言夸诵,则不免流于妄诞,久则了无战心。他们需要实实在在,切实可见的激励。
  所以尽管淮南物用已经非常吃紧,但是凡有军功封赏,俱都从速执行落实。寿春城罗城内建起几座高耸大仓,名为甲功仓,里面俱都寄存着士卒们功获钱粮和饷俸。而这些仓房,又对应着淮南的屯田亩数,一旦击破来犯的强敌,淮南转为安定,屯垦上了轨道之后,又会有源源不断的亩产涌入进来。
  钱粮方面,沈哲子尤其慷慨豪迈,但是在田亩、人丁等生产资料的分配上,又是极其的吝啬。无论这些田亩人丁投入到什么用途上,所有权必须要握持在手中。眼下淮南根基尚浅,还不需要面对太多贪公为私的问题,假以时日等到他权位日益巩固,也就有了足够的能力以法令的方式将这种局面确定下来。
  所以在士气民心方面,沈哲子自问已经做得很好,但是当面对真正挑战时,仍然有种不知该要如何面对的无力感。
  沈哲子曾经设想过羯胡大军南来,会以何种姿态出现在淮南军民视野中,是千舟竞渡、万幡林立,还是轻装突进、奇袭要塞?但真实的情况,却没有什么固定的剧本,他首先看到的并不是奴军踪迹,而是他们所犯下的累累罪恶!
  当沈哲子赶到江畔渡口的时候,左近已经被甲士团团围拢保护起来,左近几名守将俱都到场,上前迎接的时候,有的是忧色重重,有的是满脸愤恨,神色俱都难以平静。
  码头上有几大块竹排,上面堆满了湿漉漉、被江水浸泡肿胀不堪的首级,约莫有数百个。同时还有十数个晋民伤者,或被砍断手足,或被割耳剜鼻,有的早已性命垂危、生死不知,有的还能保持清醒,但精神也早已浑浑噩噩,口中重复着一些叫饶或咒骂话语,对于兵卒们的问话则完全没有回应。
  这些人头和伤者的来历,淮南军也早已经清楚。如今江水大涨,单凭简陋的竹排很难顺利将人头之类送达彼岸,多半没于途中。但即便就是如此,巡江水军近来多有在江上发现打捞,可以想见奴军在淮北暴行绝不止于眼前这些!淮南军所打捞发现的,不过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已!


第0730章 天命之争
  沈哲子立在江畔码头,听着那个刚刚被打捞营救上来的督护李陶断断续续讲述着因何至此,言及伤感处,不乏深悔懊恼,挣扎着翻过身以头抵在沈哲子脚前,痛声哭嚎道:“宗人虽有狂妄,但觉绝无逆心,只盼能多集乡众,南来襄助王师……末将擅离职任、私自过江,自知罪大当死,不敢乞命,本来途中便应自沉江底,却恐镇中不知奴部虚实,苟延性命,惟望使君只诛首恶,勿涉家人……”
  此前抢救回的伤者,即便还有清醒,也多神智混沌,语焉不详。对于奴军行凶的具体过程,淮南军也只能联想猜测。可是现在李陶描述的这么具体,尤其其人双手俱被斩断,趴卧一团血肉模糊的首级中,凄凄惨惨道出,诸多惨状似在眼前上演,让人难以细问,一时间肝肠摧痛!
  “将军,奴贼如此虐杀我乡民,凶恶尤甚豺狼!末将愿请战过淮,即便是死战野中,也要痛杀脔割这些恶徒!”
  听到李陶的讲述,众将神态不乏激动,沈云已经冲至沈哲子面前,厉声吼道,眼眶都已经瞪得隐有绽裂,其余几人闻声后,也俱都纷纷上前厉言请战。
  被众将围拢请战,沈哲子却无回应,只是背负双手闭上眼深作呼吸,良久之后才睁开眼望向那已经半残的李陶,涩声道:“你身为统兵督护,不奉军令私自离职过江,自是该死,人不能救!但是身为我淮南军众,或生或死,或荣或辱,自有军法准绳,不容余者戕害!害你之奴将名为张雄?好得很,你的首级暂寄颈上,来日同袍擒杀此贼之后,让你死而无憾!”
  说完后,沈哲子便命人将那李陶抬下去稍作整治,同时严令将此人拘禁起来,不得军令,不许任何人入见。
  听到沈哲子的安排,众将心情也是复杂。这个李陶违背军令,私自过淮结果自取其辱,诚然该死。但问题是其人已经被羯奴戕害如此凄惨,能够保住性命过江已是侥幸,若就这样以军法论处,情感上有些不能接受。沈哲子如此一个安排,倒是让众将心念略有畅通。
  “要去追杀那个奴将?末将愿意过江!无论他首级是否洗净,都为将军摘取回来!”
  沈云再次上前,叫嚷请战。
  沈哲子听到这吼声,心情不免更加恶劣,横眉怒视沈云一眼,这小子真是没有眼色,偏要在这时刻添乱,难道是觉得局面还不够乱!
  这很明显是奴兵激将邀战的伎俩,对方抵达淮境较之预计中要早了数日,想来应是因城父之战而驱前方游骑先行,以此激怒淮南军出战,想要在野地中求胜一雪前耻。如此明显的意图,沈哲子相信众将不可能意识不到,但是手段实在太残忍,包括他自己在内,在听完李陶的讲述后,都有一种不管不顾,只求酣畅一战的冲动。
  但是,奴兵既然敢这么做,肯定不只计止于此,而且在野战中,淮南军真的是弱势所在,一旦出战,肯定负多胜少。届时非但不能报仇雪恨,甚至还会损失惨重,会更加伤害本就维系不易的士气。
  可是如果坚守避战,士气同样难以维系长久。沈哲子眼下只是庆幸,江防早已经进一步加强,寻常民众难以靠近水道,事态能够有所控制,恐慌不至于进一步向乡野蔓延。
  战则不利,不战则更加挫伤士气,沈哲子一时间都不知该要怎么应对,只是下意识的下令沿淮各部凡有发现此类状况,必须要严控消息,勿使扩散于外。
  他也并不即刻返回寿春,仍然留在码头,等待各部传来反馈,同时也在思忖对策。
  半日之后,原本坐镇颖口的郭诵亲自乘船离开戍处抵达寿春。他是担心沈哲子年轻气盛,受不了羯奴轻侮从而遣众出战,见面之后便说道:“奴军虽是远来新至,但却多离合之师,驰骋山野,来去无阻。如今淮南防务已是周全,正宜坚守拒敌,不可以短击长,妄贪野战之功。”
  “这个道理,我又怎会不知。但能知其意,未必能守于行啊!奴众如此暴虐,令人发指,若不予以迎头痛击,久则必然更加猖狂!”
  沈哲子一脸愁色说道,单单这半日时间,分镇诸将都各遣使者或是亲至,有的是力劝沈哲子依照原定计划,沿江防守,不可轻出。而有的则厉言请战,言辞不乏激动,情绪也多愤慨。
  这些人无论是劝战还是请战,都有其充足理由,都有不得不如此的理据。但正因为各自都正确,沈哲子更加难取舍。他甚至已经在考虑,要不要选拔一批敢死悍卒过江求战,趁着奴师远来予以痛击,哪怕必败,也要狠咬对方一口,打击他们的气焰。
  然而当他道出这一点后,郭诵很快便摇头不认可。他早年在荥阳与奴军对抗,对于奴军战术了解极深,听沈哲子这么说,当即便反问道:“若是别部轻出,奴军只围不杀,那么我军救是不救?若是援救,又要付出多少甲兵?我军深控水道,这是地利;奴军离合野战,同样也是地利。以短击长,这是将性命投置人手,不可妄动啊。”
  沈哲子听到这话后又是默然,这一点他当然也有想到,但除此之外,也实在没有别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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