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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父亲的笔记-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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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伽陵的神情并不需要同情,他只是目光森冷地看着我流泪,表情并无波澜。我永远不懂他的内心世界是怎样的。求生是他,想死也是他。

    在肉身逐渐死亡的那一刻,这么多年模糊不清的渴望和仇恨,终究归于寂寥的空茫。

    “你的身体,多久会腐烂,还是说永远都不会腐烂?再有,身上的伤看着很严重,还有什么可以修复?”我想了半天还是先想到这个问题。毕竟血肉下的真相,如此直白又刺目,是个人都能看得见。

    伽陵摇摇头:“尚不可知。”

    “算了,我们还是先想想怎么出。。。。。。”就在我话还没说完,身后的石壁上就是一阵响动,一块土石崩落下来。

    “什么!”我等着眼睛望着后面的石壁,怎么回事,伽陵不是已经搞定了地玉蠙蟚,怎么还会有土石崩落。

    地上的鬼手依旧如枯槁的树木,没有哪只动一下的。

    石壁上的土石还在崩落,最后被捅出一个窟窿来。“钟淳!伽陵你们在吗?”张仪嘶哑地声音从那个捅通的窟窿里传出来。

    原来是张仪!她把原来因为洞内震动而造成的洞口堵塞重新开通了!

    “张仪!我们在里面!”我抛下伽陵对着张仪好不容易挖出来的窟窿眼叫起来。

    外面停顿了好几分钟,期间我一直呼唤张仪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好一会,才听见张仪在外面哑着嗓子哭起来,“我,我以为你们都死了。”哭声通过这个小洞传来,听的真真切切。

    一回头伽陵的样子居然有些慌,他指指自己破破烂烂的身体和脸。我想了想,从背包里抽出衣服来给他裹上。又拿了绷带缠住他的脸,别让张仪看见他的样子就行。

    在伽陵遮挡伤口期间,我和张仪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拼命地挖。这洞一旦捅开了一个窟窿眼,后面挖起来就快了。我和张仪挖了几个小时不歇息,终于在嶙峋不平的土石上挖出一个人头大小的洞。

    我从洞里看着外面的张仪。

    她完全变了样子,一身的泥土很脏。两只手上满手都是血泡,手臂上满是伤痕,脸也破相了。但她却毫不在乎。

    她曾经也是那么在意自己外貌的一个小姑娘。

作品相关 第676章 渡魂

    我们一直挖到进入洞后的第四天的夜里,才挖出一个能让人通过的洞口。

    一能通过,张仪就钻进来扑到我怀里“呜呜”的哭起来。

    我们在洞里的这几天,她起先在村子里到处求人,没有一个人肯帮她。后来她绝望了,决定自己想办法。从前天夜里一直到就开始不眠不休一直在挖洞,庆幸土石崩塌,原先封住的洞壁土石结构松散,否则就凭张仪一个人就算挖到猴年马月也不能把我们救出。

    临走的时候,我把之前砍下的老卫的手捡起来,拿回去做个凭证。他的尸体我们找不到,找到也带不回去。我把这只戴着老卫手表的枯手拿回去,巫老太婆应该就能明白。

    我们在下半夜时悄无声息地回了村子,巫老太婆果然还在等我们。等我把老卫的手拿给她,她明白了,哭得像个泪人,疯疯癫癫的冲出去什么也顾不上。

    巫老太婆的另外一个儿子和儿媳妇都回来了,估计是接到自家兄弟出事的消息,所以赶了回来。

    我本来想一回村就赶紧走,别让伽陵的秘密被发现了,可是张仪累坏了,我们一时之间也走不了。张仪以为伽陵受伤必须要休息,不让我们走,然而伽陵是死了。我不敢告诉张仪,伽陵也不愿意告诉张仪,他已经是一具僵尸的事实。

    出来的当天,我们走不了,只能在这里再住下。

    巫老太婆知道自己儿子死后就发疯了,完全不管事,我们几个人的来历也没有其他人知道。所有的后事都是巫老太婆另外一个儿子去料理的,村里的人大约是凑了不少钱给巫老太婆的另外一个儿子,这桩人命大事,最后居然就这样不了了之。

    巫老太婆另外一个儿子——老军曾经象征性的感谢过我们。我和伽陵多少有些心虚的,生怕被发现秘密,就对他说,我们只受了一些皮外伤,做好人好事不用他感谢我们。老军乐得如此,也不打算管我们,当然,我们于他们家有大恩,他也没有要请我们走的意思。

    我的手受了伤,张仪也劳动了筋骨。养伤养了几日。

    这几天,我就怕伽陵身上会有尸臭发出来,血肉可以被包裹起来,短短几天应该问题不大,可味道是避不了人的。

    我特意嗅嗅伽陵身上有没有尸臭,幸好没有,好像真如伽陵所说,母蠙是可以保持尸体不腐。但看坛子里女尸的情况,女尸已经烂成了骨头渣,所以不可能永远的不腐,早晚有一天伽陵的尸体会溃烂。

    尸体溃烂了以后会怎么样,我真的不敢想。我希望这具身体能等到百年之后再溃烂,因为人的寿命也不过就是如此。百年之后,我也死了,张仪也死了,大家都寿终正寝,黄泉路上好做伴,这一辈子也不会孤孤单单。

    我养伤的几天,伽陵和我说了很多话,认识这么久他都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他其实是想对张仪说的,但是他不敢,总也躲着张仪怕她看出异样来。

    伽陵现在能自如的调动口舌,不仔细听,听不出他说话间的僵硬,幸好他原本说话就比较生硬。只是原先很好的嗓音像是扯破了的绢帛,嘶哑残破,却依旧有几分绢帛的细腻。伽陵这副身体真是好,原本嗓音又好听,人长得又美貌。

    他说他的这副身体是夺舍夺来的,抢得别人的。

    我果然猜的没错,他之所以记忆会模糊,就是因为抢别人的肉身,一个不留神自己的记忆和别人的记忆融在一起,有些事情就记不得了。对于夺舍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记得不是很清楚。只记得,是我的那个“爸爸”让他办了一件什么事情,欺骗了他,导致他的身体坏了,只能再去夺一个新的。

    夺取新的身体,最好是从婴儿时期,因为婴儿没有很清晰的情感和记忆,也不会有回忆,同时抵抗能力是最弱的。可是,那次伽陵回忆起来,他是没得选择,只能抢夺了急急忙忙一个十几岁男孩子的身体。那个男孩用意念奋力抗争,竟使他丢失了大半的记忆,连我那个假爸爸怎么害他的如此关键的一段记忆也丢了。

    我疑心伽陵是在交代自己的后事。他除了几次情绪比较失控提过我那个假爸爸的事情外,这么久了他都没有想起要提。

    肉体的死去让他看开了,一世一世的活着有什么意义呢?身边认识的人都会死,就自己不死。原本的自己因为渡魂一点一点丢了,真正活下来的,不知道是谁,肯定不是原先那个法术通天喜欢对着活人、死人操练的自己。也不是那个看世人都如同看水晶琉璃的自己。现在自己反倒连自己都看不明白了。漫长的岁月让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竟不知道此生为什么活着。

    伽陵说他不想再夺舍、渡魂,倒不是怜悯或者变得善良,只是他腻了。为了维持自己的法术,要将自己弄得不人不鬼,永远不能在阳光下行走。等他这一世了了也就是真的了了。

    我曾经闪过一个念头,也许是张仪这么阳光的姑娘照亮了他阴暗的人生,让他在心底激起了一丝丝想要在阳光下生活的想法。不过,伽陵这个人对“人事”似乎没什么兴趣。可能那也只是我自作多情的想法。

    丧葬的东西村子里准备好后,我问老军要了不少黑纱、黑布,给伽陵被鬼手蚕食的半张脸上覆上黑纱,又用黑布给他缠手。对外就说他受伤不能见光。事实上,伽陵也已经完全不能见光,他已经类似僵尸。

    在我们养伤的这段时间,我时常无所事事在院子里瞎转悠。胡思乱想,感觉有一种不一样的氛围包围着我。这种气息和天上的空气都不相干,它藏在枯萎的草丛,斑驳的墙根,寂静的院落中,像是一种神秘的迷雾,抑郁惨淡,隐约可见。而且这种迷雾只有我能看见,这种迷雾就叫死亡。

作品相关 第六百七十五章 灼痛的心

    我注视着眼前的景致,惘然若失——深山中的房屋,光秃秃的围墙,空洞的眼眸似的窗户。

    虽然,我们来以前它就是这样,可是,如今的我看这一切都像是退了颜色。我心中的感觉非常冰凉,一切的一切都在往下沉、往下沉,若一切都只是坠落那还好,可它又时不时的在我心里翻腾着,用一种难以想象的悲戚占据我的心房。

    以往也发生过很多事情,但都没有感觉如此凄凉悲惨。

    为什么要活着呢,如果活着的代价就是像伽陵那样死都死不掉,又该怎么办呢?这次让我觉得活着的感觉很糟糕,很痛心,我越发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想要追求长生,与其这样活着,倒不如死了最好。

    我胡思乱想着,内心孤独又抑郁,却无人可以排遣。伽陵并不懂得这些人情世故,而张仪让我偏偏有一种至亲至疏的感觉,我要为伽陵的事情而欺骗他,又怎么开口和她倾吐心中的痛苦。

    阴霾的天空下,不知道谁家的鸽群在飞翔。周遭的一切,人为的,非人为的都加重了我生出的那种模糊的不安感。我的心脏似乎不再是我的,它总是不听话的悸动不止。

    灰暗的山墙,水塘里的倒映都加深了我的痛苦。

    我一直都活得非常的痛苦,伽陵的死,不!比死还要不如的场景,成为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活着的欲望在慢慢的消失,我的感官也在慢慢的退化。一直在折磨我的异常犹豫的心境也没有打算放过我,它在我的心里又沉上了一块石头。

    我一路负重而行走到今天,真的走不动了。在带着铅块的脚步下,整个人都充满了痛苦的麻木。我无法用尘世的感情来比喻心中的那一份狰狞感觉,如果有比喻的话,那就是钝刀子割肉般的恐惧和痛苦。

    我绝望于为什么这么多年前,我不就这样干干净净的死了了事,却因为母亲无私的爱就此活了下来。母亲的爱是她对我的救赎,却不料将我抛在这痛苦的深渊中,永远不得救赎。我浑浑噩噩地失忆,记忆不清的过了这么多年,和杀人凶手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年!

    “淳儿。”张仪从背后叫住了我。我却想要假装自己听不见,转身往门外走去。

    “天都要黑了,你还出去做什么?”张仪又在我身后嚷了起来。

    这次不能再假装听不见了,我回过头来,却因为害怕她发现我的心事,又低下头,嘴里含糊咕哝:“没要出去。”

    张仪顿了顿,“说真的,我感觉你和伽陵似乎有事瞒着我。”

    “没有。”我一边坚决否认,一边想要回避她。我不知道如何开口,没有人教过我如何开口去说一件让人很难相信的事情,我还是像少年时一样无知,一样没有长进,惊慌失措的时候只能逃避。

    “你忘了我们是可以同甘共苦,荣辱与共的朋友吗?”张仪追着我喊,她的话顺着山风刮进我的耳朵里,卷进我的心里。

    “伽陵的伤势是不是有问题?”

    “为什么这么说?”我实在没法回避了,回头反问她。

    张仪的表情从未有过这么严肃和激动:“五天了,他都没有换过药,一直都是黑纱布遮着、裹着全身!”

    张仪她并不笨,而且在某些方面还非常的仔细。我竟然忘了给伽陵换纱布。我们也没有那么多的黑布可以换。

    “他是不是不好了,你是不是和他一样想要瞒着我。那层黑纱下到底裹着什么?”张仪的声音一直不依不饶地追着我。我在她的逼问下无处遁形。

    我绕开她的目光:“你能不能别这样喋喋不休。知道了那层黑布下蒙着什么很重要吗?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啊。这一切有变化吗?你又何必再问呢?”

    张仪说:“怎么没有变化,你和伽陵都变了!”

    我真的不在乎生死吗?如果我真的不在乎,为什么时常想到死亡,为什么因为自己能看见死亡而变得悲伤冰冷。我恰恰很在乎,却要装作不在乎。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我诚实回答,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其实,从伽陵身上我照见了我自己,我也是一个“死人”。我的生命在很多年前,我小时候就应该淹死在那个水塘里。我的尸体应该早就已经泡肿,让塘里的鱼儿啃食干净。

    我无法面对的是我自己啊。我这样一个人想从外部解决是很难,必然从心里先击溃自己。

    我抬起头,对上张仪凝视我的目光。张仪的目光有种力量,似乎在灼烧着我,我在她那种透彻的目光下无法掩藏自己的内心。我根本配不上张仪的那种灼热的友情。

    我敢把一切的真相告诉张仪嘛?包括我的那部分,我敢说我自己完全配的上这份友谊吗?

    我和张仪隔着只有几步远,却像一世那么长,我的一世早就应该在认识张仪之前结束掉。

    “以后的路,我自己一个人走吧。”像是费了一辈子的力气我才说出这句话。

    “什么?”错愕在张仪的脸上出现,“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有这么多秘密不可以向人提及,为什么?”

    人生如果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可以被解答,我也不会走到这步田地。我的舌头沉重的说不出任何话来。气氛沉闷,压得我透不过气,我感觉光这气氛就要压垮了我。

作品相关 第六百七十六章 心痛

    我们两个就这么不说话,很尴尬地站在别人家的院子里。张仪静静地站在山风中神色悲戚。她怎么能懂呢?

    我只想到一句诗,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独怆然而涕下。我真的被放逐到天涯海角之外。我早该在故事开始以前就已经结束。那个假“父亲”和别人密谋杀害我的母亲,我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反抗,就被人用榔头敲击了后脑勺,套入麻袋沉入水底。

    我曾经死去,失去了神志和知觉,却未曾回归于沉寂和黑暗。我又重回到这个世界上,我和伽陵又何尝不是一样,所以我才能这么快的就接受,伽陵已经死了,却还能再回来的事实。

    也许,我和他一样,阴间不管,阳间不要。

    我们良久的站着,互相望着。一直望到张仪眼眶发红,她说:“为什么你每天都把我给伽陵准备的饭菜倒掉。为什么伽陵不吃东西还活了那么久?”

    但是在我的耳中,这些话就好像在问我。我为什么还不去死一样。原来她早就发现了。我还是无言。

    “你了解我,可我又了解你什么?”张仪语含着一点愤怒地问我。

    我摇摇头,“不。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敢让你知道我是什么东西。”

    “你要是不说,我怎么会了解你呢?我拿什么去了解你?你对我,总是一副很回避的态度。”张仪说。

    我们争吵的动静太大了,惊动了屋子里的伽陵。他探头出来,因为是白天只能站在房门口,他已经见不得阳光。我只能在一片阴影中看见一只蓝灰的眼睛在闪烁。

    张仪见了瑟缩地伽陵,对着他喊道:“你敢不敢站出来?站过来!站到有光的地方来。”

    见伽陵不动,张仪愤怒的火苗开始助长,“不敢是不是?这就是你的秘密对不对?从我一看见你起,你就有数不清的秘密。我第一个要问的就是,你为什么不敢站在阳光下。”

    我万万没想到,伽陵真的会站出来。附上魂魄的死尸,一旦见了阳光很危险,搞不好就会魂飞魄散。伽陵敢站在阳光下,一方面是因为他的法术高强,另一方面因为他在拼命,他没有命了却依旧在拼命。

    阳光从浓密的云层中穿过,一览无遗的照在伽陵身上。整张脸上只有右眼完完整整的露出来,他的眼睛里一直有东西在闪烁。但我不认为那是什么,不可能是泪水,死尸哪有泪水。

    “你把你脸上缠了好几天的纱布拿下来!”张仪很少用这种不客气的口吻说话。

    我斥责她:“这你就过分了,伽陵的脸上受伤了,伤口最见不得风。。。。。。”

    我话没说完整,张仪就高叫着打断我:“你还要骗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骗我!什么受伤了,什么鬼话,我都看出来了!”

    张仪一边说,一边去扯伽陵头上缠着的布。伽陵下意识的要躲,无奈动作变得迟缓,而且后面他似乎有些心灰意冷不想再躲避。

    “嗤”的一声,缠着的带子断了。伽陵徒然的伸手想要捂住脸上的黑布,僵了一下,还是颓然松开自己的手。那些绑了一遍又一遍确认遮盖的很完美的黑布,还是滑落了。

    瘦削的脸型,清秀的口鼻,摄人心魄的眉眼,那些是曾经在张仪脑海中回忆很多遍,足可以描摹出来的脸。

    然而,他那好看的五官已经彻底被毁。脸上只有右边小半张脸是完好的,可也不好看了,是青灰色。左侧的面颊、额头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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