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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是从韩杨那里出来，本来要回家，可只要一想到她，不用一秒，双腿就替他做了决定。

　　　　他笑，依旧不正面回答：“嗯，有事。”

　　　　门内人停顿了几秒，似乎知道不放他进来的话，他就要一直和她这么耗下去了。

　　　　这几秒的空当，见伊蔓还没有开门的意思，束枫猛然明白了什么，低笑出声：“伊蔓，你害羞了。”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那么亲密过后，两人还没有过什么深刻的交流。早上伊蔓吃过药束枫就抱着她睡了，那时她晕晕乎乎的也顾不上尴尬。

　　　　现在就不同了，他们都没痛没痒的，又是这么暧昧的时间地点，再共处一室……

　　　　伊蔓本来都已经把手放在门把上，听到他这句，动作跟时就僵硬了一瞬。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别扭地和他这样隔着一道门交流，听他说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心理……

　　　　他竟然比自己还了解自己。

　　　　他怎么这么烦……

　　　　正是怔愣的这一小会儿，再回过神来，握着的把手竟然自己往下压了，门外人已经输了密码，缓缓推开门。

　　　　伊蔓眼睁睁地看着束枫把自家门打开，才想起来他有门密码，她也忘记再次更改。

　　　　他明明可以进来。

　　　　那他刚刚的耐心等待还有问话，分明是在调戏她……

　　　　心里这样想，伊蔓还是往后退了退，方便他进来。

　　　　束枫很自觉地把门带上，然后转过来欣赏伊蔓脸上的表情。

　　　　终于看够了，他歪了嘴角，慢慢解释：“我没带钥匙。”

　　　　伊蔓抿着嘴唇没有说话，想知道他还能说什么。

　　　　束枫嘴上的笑意更浓：“今晚回不去了。”

　　　　伊蔓的脸上终于有表情变化了：“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她隐隐察觉到他的意图，但还是问了出口。

　　　　束枫挑眉，显然在冲她表达：“你说呢”。

　　　　然后就走到了沙发，把手上提着的东西放上面，转过来很随意地问伊蔓：“有吃的么？”

　　　　“你没吃饭？”伊蔓看看墙上的时钟，已经八点多了。

　　　　“嗯。”说话间束枫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肩膀，他干快递干久了，哪有过这样坐电脑前这么久的时候，还真有些不适应。

　　　　伊蔓想起刚刚自己脑中的猜测，问：“你……干什么去了？”

　　　　束枫像是察觉到她想问什么似的，眼睛直直地看过来，但维持不了一秒钟就没了正经：“开始查行程了？”

　　　　他笑：“我只跟我女朋友汇报行程。”

　　　　…………聊不下去了。

　　　　伊蔓没接茬，往厨房的方向走。

　　　　束枫也跟过去：“去做什么？”

　　　　伊蔓从冰箱里拿出来冷冻的手擀面：“这个时间没有外卖了。”

　　　　“你要给我做饭？”束枫倚着墙，闲散地看她动作。

　　　　“面……我只会做这个。”

　　　　“没事，我不嫌弃。”

　　　　伊蔓抿唇，不去看他的眼睛，专心打开火，盖上锅盖等水烧开。

　　　　刚一转身，就发现刚刚倚着墙的人不知何时挪到了她身后，近在咫尺。

　　　　她下意识往后退，后面却是刚放好的锅，束枫赶紧揽住她的腰避免她碰到。

　　　　“你进来干什么……”伊蔓躲闪着他的视线，左手轻推他上臂。

　　　　“反正也得等它烧开，”束枫没放手，“我们聊聊？”

　　　　“聊什么？”伊蔓轻轻地吸了口气，面上依旧淡定。

　　　　“聊你从我进门开始就没直视我的眼睛超过五秒钟。”

　　　　伊蔓感觉到心细微地颤了一下。

　　　　她的所有动作神情，仿佛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她偏偏和他唱反调，直直地盯着他，心里默数，1，2，3，4，5，仅仅五个数，险些因为心脏的不规律跳动忘记她数到了哪里。

　　　　她还在看着束枫的眼睛，五秒已过，无声地抗议。

　　　　束枫被她这个赌气的样子逗笑了，空出的那只手理了理伊蔓的头发，然后靠近她耳边：“你别紧张，我不提昨晚。”

　　　　伊蔓脸上迅速烧了起来，抬眼瞪他。

　　　　他笑出声，又添了句：“还有今早。”

　　　　伊蔓用胳膊肘怼了一下他，“……你出去等。”

　　　　那点儿力道，软得束枫心都化了，嘴角根本下不来，顺着她：“好，我出去等。”

　　　　等束枫吃完了面，还很自觉地把碗筷刷干净放好，然后就走回沙发，盯着伊蔓。

　　　　伊蔓察觉到他的视线，把手机放下，动了动身子，“干什么？”

　　　　“洗澡。”言简意赅。

　　　　“那一间。”伊蔓指了指。

　　　　“没有换洗衣服，”束枫好整以暇地看着伊蔓故作自如的反应，“外面的就算了，里面的也没有。”

　　　　“……我这里也没有。”

　　　　他怎么就能够那么自如地说出来这种话……

　　　　束枫得到满意答案，又深知她已默许收留他，食指把沙发上那袋东西勾了过来，“逗你的，买好了。”

　　　　伊蔓：…………

　　　　原来他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她嗔他一眼，继续看手机。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小夏一个劲儿地在和她聊着微信感叹。

　　　　伊蔓低头，正聊到最后。

　　　　「伊姐你在干什么呀？」

　　　　伊蔓抬头看了看束枫的背影，回几个字。

　　　　「我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竟然让他留下来过夜……

　　　　*

　　　　伊蔓这里是单身公寓，只有一间卧室，剩下的那间是书房，平时她写歌用，里面也没有床，束枫只能睡沙发。

　　　　束枫当然也没无耻到今天就要爬上人家床的地步，欣然接受了睡沙发的指示。

　　　　她洗完澡出来，头发已经在浴室吹干，看到束枫打开了电视，躺在沙发上无聊地换着台。

　　　　他头发已经干了，买的衣服只是半袖，虽然屋内有暖气，也不到穿短袖的地步。

　　　　见伊蔓出来了，束枫把遥控器扔到一边，上下打量了一下伊蔓，长袖睡衣，头发都是完全干了的。

　　　　但根本没用，不用有什么湿。身诱惑，她光是穿戴好了站在那儿，都让他非常有感觉。

　　　　伊蔓注意到他有些不寻常的视线，挪了眼神：“我去拿被子。”

　　　　她一个人住，衣柜里只有两床适合现在盖的被子，一床是她平时盖的，一床是新的没盖过的。

　　　　客厅面积大，温度没有卧室高，何况他还穿的短袖。

　　　　伊蔓纠结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被子拿给他，自己拿的稍薄的新被子。

　　　　束枫接过被子，问：“你的？”

　　　　伊蔓“嗯”一声，也觉得这样把自己的被子给他盖，着实暧昧。

　　　　“晚安。”她匆匆说了句，就转身回房了。

　　　　束枫看着伊蔓有些仓皇的背影，笑了下，伸手把电视关了，拉上被子。

　　　　闭上眼脑海中出现的，鼻息里嗅到的，全是她。

　　　　不知过了多久，像往常的无数个夜晚，束枫还是没能入睡。

　　　　他重新睁开眼睛，突然特别想看看她。

　　　　不带任何欲。念。

　　　　走到伊蔓的房间，她果然没有锁门。

　　　　屋内的遮光很好，束枫把房门全打开，才见了些光亮。

　　　　伊蔓正朝左边侧躺着，背对着他。

　　　　束枫缓缓走近，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想起不知在哪里看过，这样左侧睡对心脏不好。

　　　　他从没注意过这些细节，但放在伊蔓身上，却觉得这姿势怎么看都不顺眼。

　　　　掀开被子，从她脖子和膝盖下穿过，轻轻把她抱起转了个方向放平。

　　　　刚要重新盖上被子，她却微微扭动了下。

　　　　她好像不习惯平躺着睡。

　　　　束枫重新抱起她，把她换成朝右侧躺，才盖上被子。

　　　　再一次摸到被子的时候，束枫有些顿住了。

　　　　比自己那一床薄了不少。

　　　　借着客厅微弱的灯光，还能够看到上面崭新的折痕，显然是新拿出来的。

　　　　心脏在这一瞬被触动。

　　　　束枫摸摸她的手和脸，确认是热的，才重新给她盖好。

　　　　他借着那灯光，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第36章

　　　　因为有行程的缘故，很早闹钟就把伊蔓叫醒了。

　　　　下床去客厅，却发现昨天存在感非常强烈的某人又不见了。若不是伊蔓洗漱的时候看到他留在那里的洗漱用品；她甚至以为昨天的种种都是梦里发生的。

　　　　伊蔓洗漱完；忍不住打量了一下束枫留下的东西。本来以为他买的都是些一次性用品；可凑近了看才发现；他像是打算常住一样，留下的都是可以长期使用的牙刷和杯子。

　　　　伊蔓抿了抿嘴唇；手上却已经把他的杯子推到了自己杯子旁边。

　　　　她四处找了一下；除此之外真的什么痕迹也没有了。

　　　　她已经完全了解了；束枫才不是那种会贴心留纸条交待行程的人；他只会把人搅得心神不宁以后甩手走人；让人只能继续记挂着他。

　　　　明明知道他的伎俩，可她不得不承认，偏偏还是中了他的招……

　　　　伊蔓看了一眼镜子中有些不太一样的自己；匆匆挪开眼睛，回房间收拾东西。

　　　　而扰人心弦的那人；此时已经晨跑回家。

　　　　哪里是没带钥匙；他的家根本就不需要钥匙。

　　　　轻轻转动门把；束枫把脏衣服扔了进去；想着伊蔓现在可能有的表情，或许是别扭的、懊恼的、生气的。

　　　　他站在门口咂摸了一会儿嘴唇，才重新关门，下楼上班。

　　　　*

　　　　今天是出发去录制《街头音乐家》第四期的日子，之前的两期叶岩在，伊蔓因为耳朵的问题没能参与。

　　　　这一期本来应该是六个人的，可慕岚昨天出了那样的事情，想必即使主办方没要求，她也不会再出现了。

　　　　经过昨天，伊蔓和叶岩的关系也不再会成为热门话题，这个综艺也因此可能会更纯粹更有意思一些。

　　　　这样想着，伊蔓开始期待这次的旅程了，当然，还出于着某些别的原因。

　　　　小夏来的时候伊蔓已经收拾完毕，她进门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伊蔓，还是疑惑地问出口：“伊姐，今天你心情很好？”

　　　　虽然伊蔓表情上没什么变化，但是眼神明显活了很多，反应也比平时快。

　　　　伊蔓愣了下，罕见地弯了下嘴角，“嗯。”

　　　　这个疑问小夏在这天傍晚才模糊得到了解答。

　　　　彼时她们已经在西塘的客栈里，饭桌上小夏接到束枫的消息，语气里有明显的不快，问她伊蔓有什么行程，为什么又不在家。

　　　　她下意识看向伊蔓，伊蔓刚刚放下手机，似乎是轻微地笑了下，是小夏从没在伊蔓脸上看过的那种笑容，竟然有那么点儿诡异。

　　　　和早上那个笑容有点像。

　　　　她咽了下口水，低头认真汇报伊蔓的行踪。

　　　　至于那边人如此气急败火则是因为——

　　　　束枫晚上故技重施去找伊蔓，却怎么都不见她的踪影。

　　　　他发消息过去问，伊蔓没有解释她去了哪儿，只回了句：“东西都给你留着，密码没有改。”

　　　　言下之意就是，他想住就住，反正她也不在。

　　　　束枫站在她家的客厅，看着这条短信，歪着脑袋被气得不行，当即就问了小夏。

　　　　「我和伊姐今天来西塘了，估计要待个两三天，录制综艺，所以这几天都不在家」

　　　　他看着那边发来的消息，又敲了一行字。

　　　　「伊蔓现在脸上什么表情」

　　　　小夏偷偷看了下。

　　　　「伊姐在笑，怎么说呢……有点诡异的那种。」

　　　　束枫看见这条，跟时就被气笑了。

　　　　竟然被她反将了一军。

　　　　他舌头抵了下腮帮，突然觉得有些口渴。

　　　　这样生动的伊蔓，竟然愈发让他不能自拔……

　第37章

　　　　这一期的节目比较神秘，直到到了机场；几人才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束枫不在这里；没人察觉伊蔓在听到西塘这两个字时动作瞬间的迟滞。

　　　　隔了一个多月，错过两期的共同录制，本来先前就没有很熟；难免变得更生疏；伊蔓有些尴尬。幸好秦苒一直拉着她说说笑笑，才让她逐渐重新融入。

　　　　下了飞机；又坐了很长时间的汽车；到达西塘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真正踏上这片土地；伊蔓甚至觉得空气里都有一种抹不开的熟悉感。

　　　　老实讲，她的记性没有多好，可是从脚掌贴合地面的那一瞬；那些尘封已久的、被她刻意遗忘的画面，夹带着声音，大部分是她的声音，纷纷涌入脑海。

　　　　下车以后，几人站成一排；编导例行公事般的声音响起；将伊蔓的思绪拉回了些，半晌，又推得更远。

　　　　“西塘被誉为生活着的千年古镇，已被列入世界历史文化遗产预备名单，是我国首批历史文化名镇，前不久刚刚升级为国家aaaaa级景区。好了以上是百科上的介绍，大家有人来过这里吗？”

　　　　叶岩站在第一个，后面依次是韩止、苏清屿、秦苒、伊蔓。

　　　　镜头先从叶岩开始扫过，他摇摇头，扬头看了不远处的小镇一眼，冲镜头笑笑：“一直有所耳闻，现在看来的确非常值得一见，下次带家人来玩。”

　　　　老道如叶岩，在节目的第一个环节就主动提了前几日的热门事件，这也巧妙化解了他和伊蔓同框给观众带来的尴尬。

　　　　伊蔓微微勾了嘴角，被镜头成功捕捉。

　　　　编导笑：“公布了以后看得出来你洒脱不少嘛，韩止呢？”

　　　　韩止摆摆手，指了指旁边的人。

　　　　到苏清屿这里，才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秦苒忍不住问：“里面好玩吗好玩吗？”

　　　　苏清屿笑笑：“太久了，只记得很美，有一座桥下的梅干菜饼很好吃，不知现在还在不在。”

　　　　伊蔓抿了抿嘴唇，但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苏清屿身上，没有人注意到她。

　　　　编导寻到了满意的答案，便没有继续问后两个人。

　　　　伊蔓微微松了口气，她怕自己在镜头前没法维持自如。

　　　　编导看着苏清屿：“那你对里面的地理环境有什么印象？”

　　　　苏清屿想了想，“横纵都有许多店铺，每隔一段就有座桥，但桥的外观非常相似，很容易迷路。再有印象很深的一点，也是我当年来这里的原因，里面有一处酒吧集结的地方，各种类型的吧都有，所以很多民间音乐人都在此地。”

　　　　编导：“对的，这两点都是我们本期选在西塘的原因。这里非常容易迷路，即使看着地图很多人都走不清楚。”

　　　　秦苒：“等等，容易迷路那为什么选在这里啊……”

　　　　编导：“虽然容易迷路，可里面蜿蜒曲折，面积不大也不小。现在是淡季，人流量也远不如黄金期，我们做节目刚刚好。”

　　　　秦苒默默想，所以这和选在这里有什么关系……

　　　　就听编导继续：“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地形复杂可以给你们增加难度。”

　　　　众人：…………

　　　　编导笑了笑：“开玩笑，其实是因为刚刚苏清屿所提到的酒吧街，我们这期的最后一个环节就是在那里的某一个酒吧进行。”

　　　　编导看了有些魂不守舍的伊蔓一眼：“提到这个，没记错的话，伊蔓就是驻唱歌手出身吧？应该对这方面很了解。”

　　　　伊蔓回过神来，“嗯。”

　　　　秦苒：“哇噻，伊蔓你当过驻唱歌手啊！”

　　　　伊蔓点头：“大学时候。”

　　　　秦苒明显想继续聊下去，却碍于节目还在录制，只能忍了又忍。

　　　　编导：“所以可以看出很多驻唱歌手是很有实力的，今天我们便可以见识一下了。接下来我说一下这两天的安排。”

　　　　编导朝不远处指了指：“大家可以看到，西塘非常美，所以今天是交给大家的自由行时间。”

　　　　韩止和秦苒瞬间欢呼出声。

　　　　编导：“不过，自由行也不是完全自由的。”

　　　　哎，就知道……两人的动作还没结束，就被编导这句话噎了回去。

　　　　“毕竟我们是做街头表演的节目，所以这一环节依旧必不可少。这一期是单独表演，选址由你们每个人自己定，如果出现冲突了，自行协商解决。当然了，今天下午加晚上的自由行时间，就是给你们来观察地形和人流量准备的。”

　　　　秦苒瞬间笑出声：“导演，这太不公平了吧，伊蔓路痴啊。”

　　　　上次秦苒就发现了，伊蔓总是跟着大部队的节奏走，每当到了左右路口的地方，即使走过好几遍，伊蔓也会踟蹰一小下，等前面人拐了，她才会跟着拐到那一边。

　　　　几人的眼神瞬间集中到伊蔓身上，弄得伊蔓有些不自在：“……我还好。”

　　　　韩止：“不是吧，这属性和你真不搭。”

　　　　秦苒吐了吐舌头：“我不小心说漏嘴了……”

　　　　叶岩：“没事，大不了减掉。”说话间也蕴含笑意。

　　　　几人终于将伊蔓揶揄够了，才回到正题。

　　　　编导轻咳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