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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小问对她而言没有问题，但是第二小问她就纠结了，暂时性差异不会计算，所得税计算也没有学习过复杂的，以至于第三小问完全答错误了。
　　笔试结束，米多多又观察了一遍其他初试者。大部分人比较颓丧，看来考题不算简单，她不懂的，其他人也不懂，这样她就放心了。
　　中午休息一个半小时，午饭自行解决，两点开始面试。
　　米多多跑出去吃了碗混沌汤，再回到事务所给他们准备的休息室里。
　　很多人都趴在桌上睡觉，也有人忙着准备下午的面试，就她还在琢磨那道大题。
　　突然，小腹处一阵痉挛，有什么热泉涌了出来。
　　糟糕！大姨妈提前一个星期来报到，身上没有携带卫生巾，好在带了几张抽纸，可以先垫一下，再出去买卫生巾。
　　她急忙冲向洗手间，由于跑得太着急，找半天没找到最近的洗手间，最后竟然跑到了19楼最远的那个洗手间。
　　大概由于这里位置较偏，洗手间里一个人也没有，米多多没管那么多，随便找个隔间进去蹲着，解了个小手，完事后一摸裤兜，抽纸巾没了……
　　她懵圈了，欲哭无泪，难道是刚才跑的时候不小心掉路上了？
　　姨妈现在全涌出来了，裤子根本提不上，怎么办？
　　打手机，打给谁？这里的人一个也不认识，总不可能打电话叫艾莉从学校过来解救她吧？
　　“有人吗？”她试探性叫了一声。
　　周遭一片安静。
　　隔几秒。
　　她又叫：“有人吗？”声音稍微提高了一点。
　　还是安静。
　　又隔几秒。
　　“来人啊！”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
　　“快来人帮帮我啊！”米多多只能放开嗓子大喊了，“有没有人？快来人帮帮我啊！”
　　“你好，需要什么帮助？”
　　一道沉稳清澈的男声从洗手间外边传进来。
　　米多多愣了一下，这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


第4章　
　　洗手间外的男人没得到回答，又问了一遍，“你好，是不是需要帮助？”
　　米多多急忙回应：“是是是，我被困在厕所里了，请你帮帮我。”
　　“你是……上厕所没带纸？”
　　她脸颊烧得发烫，囧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我、我是……生理期……我来面、面试……没带卫、卫生……”
　　“我明白了，你稍等一下，我去找个女生来帮你。”
　　他的声音舒缓平静，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米多多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这么熟悉的音色，这么沉稳的语调，会是她在招聘会场外面遇见的那个人吗？
　　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吗？
　　就算他是招聘方的工作人员，可那天在招聘会现场有一百多家企业，他怎么可能偏偏就是立华会计师事务所的呢？
　　就在米多多胡思乱想之际，有人敲响了隔间的门，“你好，你是来例假忘记带卫生巾了吗？”
　　一个女生的声音。
　　“对对对。”
　　“那我把东西从门下递给你，你拿一下。”
　　“好，谢谢。”
　　隔间外的女生把卫生巾和几张卷纸从门缝下递进来。
　　米多多接过东西，感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太谢谢你了，还有刚刚外面那位先生，不知道你们怎么称呼。”
　　“不用谢，年轻的女孩子因为身体原因出点小状况很正常，既然你是来面试的，没准以后我们可以有缘成为同事，帮个忙举手之劳，不用放在心上。下午的面试好好加油，我走了，再见！”
　　“诶，等一下！”米多多急急忙忙垫上卫生巾，提好裤子出去，洗手间里已经空无一人。她跑出去左右张望，盥洗池这里也没有人，刚才帮她的女生和先生都不在了。
　　米多多失落地洗洗手，慢慢走回休息室。
　　虽然都宣扬做好事不留名，可她还是很想知道帮她的人是谁，长什么样，当面道个谢也是好的呀！
　　又是一段心怀善意给予她帮助和鼓励的邂逅，那位先生和女生就这么走了，连一句多的话也没说，她只能从女生的对话里猜测出他们是立华的员工。
　　假如她能进入立华工作，就能与这么优秀的他们成为同事，多好啊！
　　午休的时间一晃而过。
　　两点整，立华人力资源部的工作人员进入休息室，把所有的学生按类别分成了四个大组，审计一组，工程一组，税务一组，资产评估一组，各自进行分组讨论。
　　米多多挺纳闷，原来不仅仅是招审计会计类员工，还招其他专业的员工？
　　立华会计师事务所南陵分所虽然挂的是立华的牌子，可跟北京立华总所并不是子公司和分公司的关系，老板也并非由总所指派，而是独立的经营者。分所采用总所设定的审计制度与核算方式，每年向总所支付一定的管理费用即可，有点类似于加盟。
　　这种分所模式在注册会计师行业非常普遍。
　　立华会计师事务所南陵分所的直接上级机构其实是立恒集团，股东由几名老资格的会计师和税务师组成，也就是事务所的合伙人，担任所长、副所长的职务。
　　集团旗下除了会计师事务所，还有税务师事务所，资产评估公司，土地房产评估公司，建设项目管理公司。因此，几个公司的人力资源部，行政部，财务部都是通用的，管理人员也都是那一班人马。
　　这一次招聘除了给会计师事务所招人，其他几个公司也要招人。人力资源部本着节约成本的原则，把所有学生统统放在一起笔试面试，通过第一轮筛选后，再安排第二轮面试，由各个部门的领导来挑选自己满意的员工。
　　当然，这些事务所内部的结构制度米多多并不了解，她以为只是会计师事务所招聘审计助理，所以看到还有税务、工程和资产评估的学生觉得有点奇怪而已。
　　分组讨论的方式大同小异，无非是给个任务，让小组里的成员选出一个组长，再由组长带领成员完成任务。
　　米多多所在审计小组接到的任务是完成一家小型企业全年的账务处理工作。
　　人力资源部给他们提供了很多材料，包括企业的银行对账单、存货单、固定资产清单、税务发票等等。
　　当然，这家企业和材料都是会计师事务所编造出来的考题，对经验丰富的会计而言没有什么难度，但是对他们这群刚毕业的学生来说，难度确实不小。
　　审计小组的每一个人都蠢蠢欲动，都想抓住这个机会，得到组长的职务，更好的展现自己。
　　然而，没有真正的财务处理能力，没有统筹安排的能力，靠强出头表现，是不可能胜任这份工作的。
　　此时此刻，出题的主考官韩易就坐在办公室里，通过公司内部的实时监控系统观察着审计小组的讨论过程。
　　赵友言站在旁边，不住地摇头，“易哥，你看他们一个个都像无头苍蝇似的，要真有这么一个人能把整套账做下来，又能把这么多人管理好，何必来咱事务所干助理呢？随便去个小企业都能干财务主管。”
　　韩易笑笑，“不要紧，试试吧！”
　　审计小组经过最开始的混乱之后，终于有个男生站了出来，开始了解每一个小组成员的会计水平，并让其他人根据银行对账单来编写会计分录。
　　有人不服从他的安排，他就把已经写好的手工记账凭证展示出来，不紧不慢地说：“如果你能达到我的水平，我就服从你的管理。”
　　米多多上前去，把他做好的凭证粗略看了一遍，惊叹道：“你动作真快，居然一个人就完成了三分之一的工作。”
　　有人冷笑，“谁知道他做的怎么样，借贷方向对了吗？科目对了吗？”
　　“你可以抽样检查，看我做的对不对。”
　　米多多根据发票和账单试着抽样检查了一部分，抬起头，“我没找到错误，你们要是觉得有问题，就自己看看，凭证上都有对应的发票号，要核对很简单。”
　　男生说：“根据记账凭证编制财务报表可能你们都学过，但是具体来做，你们都会吗？还有各项税费的计算。一个数字错了，资产、负债、所有者权益就对应不上，财务报表就是错的，那我们今天的任务就失败了。”
　　米多多点点头，“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支持你当组长。”
　　这种情况下，只要有人第一个站出来支持，那这事基本就成了。
　　男生成为了组长，尽管有人心里仍然不服气，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剩下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他们必须在一个小时内完成所有手工账的记录，提取企业税费，最后编制出正确的财务报表。
　　男生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我叫李珩，今年22岁，身高180，体重140，南陵大学会计系，爱好看电影、打篮球。”
　　米多多悄悄吐了吐舌头，南陵大学，名校呀，985，211，怪不得这么牛掰。
　　韩易注视着电脑屏幕，颇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赵友言很不解：“易哥，这个李珩很优秀，专业基础过硬，行事作风快速利落，又有决断力，你干嘛叹气？”
　　“他心思不纯。”
　　“心思不纯？从哪儿看出来的？”
　　“他的自我介绍，刻意加上了身高体重和个人爱好，其实就是想吸引小组里的女生拥戴他。在工作中参杂个人私欲，别有用心，就算再优秀，也不符合审计一部的用人标准。”
　　“那确实是可惜了。”赵友言听完韩易的话，也忍不住叹了一声。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人力资源部把审计小组编制好的财务报表拿去与正确答案核对后，回来给他们反馈：“财务报表没有问题，恭喜你们，成功完成了任务！”
　　审计小组的人都很高兴，抱在一起欢呼雀跃，尽管最初他们彼此心里都有隔阂，但此刻分享成功的心情是一样的。
　　人力资源部的工作人员接着说：“你们今天笔试和面试的综合得分，我们会通过短信的方式发送到你们的手机里，是否进入第二轮面试，也会一并告知。今天就到这里，你们回去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心又忐忑起来。
　　第一轮笔试和面试是完成了，可总有人会被淘汰。付出了努力，最后却一无所得，市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残酷。
　　一群即将毕业的学生们陆陆续续地离开，脸上或多或少带着意兴阑珊的色彩。
　　米多多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刚走出去，就被人拉住了。
　　“同学，等一下。”
　　她回过头，看到李珩，笑眯眯地说：“李组长，是你啊！”
　　李珩被她这么一叫，还挺不好意思，“都结束了，你就叫我李珩吧！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米多多，大米的米，多多益善的多。”
　　“米多多？好有趣的名字。”
　　“是吗？我爸取的。我出生的时候，我家正要收水稻，我爸希望收获的大米越多越好，就给我取了这个名，结果那年我家真的大丰收。”
　　“那你可真是福星。”李珩拿出手机，“我们两个互留个联系方式吧，有没有进二面也能彼此通个气。”
　　“好啊！”米多多也拿出手机，跟他互留了电话，“其实我觉得你会计基础这么好，面试的时候表现也很强，你进二面肯定没有问题。”
　　李珩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表面上还是得谦虚一下，“没没没，不一定的。”
　　“一定的，你确实比我强很多，我对你服气！”她竖起大拇指，“要不然，我也不能主动支持你当组长对吧！”
　　“是了，说起这个，我还要感谢你，第一个支持我。走，我请你吃晚饭。”
　　米多多眼珠子转一圈，摆摆手，“不了，我等一下还有其他的事。”
　　“哦，行，没准咱俩二面还能见，到时候我再请你吃饭。”
　　“没问题！”
　　“那就再见了。”
　　“再见！”
　　米多多站在原地，目送李珩离开。她没有和其他学生一起坐电梯下楼，而是又来到了最远的那个洗手间，等在盥洗池旁边。
　　这种守株待兔的方法有点笨，但她还是想试一试，看看那个人会不会再来这里上厕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下班的时间到了。
　　远处传来员工们三三两两结伴离开时谈天说地的声音，电梯也在叮叮叮响个不停。不知道为什么，使用这个卫生间的人很少，米多多在这里站了好一会儿，愣是没看到一个人过来。
　　大厦里渐渐安静下来，下班的员工都走得差不多了。
　　米多多有点失望，看来今天是碰不到那个人了。她刚一出去，就看到有人逆光而来，高大的身影完全镶嵌在红艳的夕阳光辉之中，神圣无比，犹如天使降临。
　　眼睛被阳光刺得发花，根本看不清楚来人的长相，她眯了眯眼，用手挡住耀眼的光芒。
　　等到她把手放下来的时候，那道熟悉的男声已经在她耳畔响了起来：“米多多，面试早就结束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第5章　
　　米多多呆了，好半天反应不过来，脑子里像是装满了浆糊。
　　今天的他仍是商务休闲的打扮，立领半开白色衬衫，外套一件单排休闲浅蓝色西服，拥有简约成熟的男性魅力，从容而优雅。头发没有刻意用发胶固定，而是软软地耷着，楼道里有清风拂过，发丝飞扬，轻得就像一缕烟，又为他增添了几分青春的活力。
　　韩易在她眼前挥挥手，“米多多同学，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她猛然回神，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真的是他！真的是他啊啊啊啊！如果旁边没有其他人，她可能已经兴奋得大声尖叫起来。“你、你又来上厕所了？”
　　“……”什么叫他又来上厕所了？他不就中午上了一次厕所，下班上了一次厕所，很多吗？韩易有点哭笑不得，小姑娘八成不知道这句话容易引起歧义，说一个男人上厕所次数多会被人怀疑那方面有问题。
　　米多多紧张得耳根子都红透了，两只手藏在身后紧紧纠在一起，“没想到你是立华事务所的员工，中午在这里帮我的人是你吗？”
　　韩易反应过来，笑了，“原来中午被困在厕所里的人是你？”
　　“是、是我。”米多多低下头，心头涌上一种莫名的失落，她中午一下就认出了他的声音，可他并没有认出她的声音，不管哪个女生被困在厕所里，他应该都会伸出援助之手，她并没有什么特殊。
　　唉，她在矫情些什么？难道还真的幻想自己的丑模样能够让他一见钟情吗？都二十一岁的人了，还是很傻很天真。优秀的男人往往都很有深度，而有深度的男人，是不会随便对一个女人一见钟情的。
　　他能记住她的名字，应该也是因为她这令人印象深刻的雀斑吧！
　　“面试都已经结束了，怎么还不回学校？”韩易低头看她。
　　“我……我想来确认一下帮我的人到底是谁，顺便当面道个谢。”她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他的眼，郑重地说：“谢谢您，老师。”
　　老师这个称呼是她那天在招聘会现场听到的，事务所里对能力比自己强的前辈应该都是尊称为老师吧！他的年龄看起来比她大几岁，又已经在事务所工作，能力肯定比她强，称一声老师应该没错。
　　韩易柔和一笑，“不用谢。”
　　“还有今天帮我的那个女老师……”
　　“小林，她已经下班走了。如果你能进入立华工作，就可以当面谢她。”
　　她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我一定会努力进入立华工作的。”
　　“好的，我很期待。”他看了看腕表，“六点多了，快回学校去吧！”
　　她鼓足勇气，开口询问：“请问您是注册会计师吗？”
　　韩易正想进厕所，听到她发问，又停下脚步，“是。”
　　米多多眼中多了一种崇拜敬仰的光芒，他真的是注册会计师，他果然很优秀。“那我可不可以请教您一个问题？”
　　“可以，你说吧！”
　　她把早晨笔试最后的那道大题说了一遍，“后面两个小问我应该是答错了，想请问您正确的答案是什么。”
　　韩易静静看着她，夕阳照进她眼睛里，让她的眼球看起来像两块清澈透亮的琥珀石，“你对这题这么感兴趣？”
　　“其实就是想知道答案。”她生怕他误解自己用这种方式纠缠他，又赶紧说：“要是您没有时间也没关系，我回学校请教老师就行了。”
　　“一道考题而已，用不了多少时间，你等我一下。”韩易先去上了趟厕所，然后洗洗手，对她说：“你跟我来吧！”
　　米多多老老实实地跟在他身后。
　　写字楼的走道里很安静，两人走路的脚步声听得异常清晰，大概是因为其他人都下班走了。
　　韩易办公室的门没锁，一推就进去了，“进来吧！”
　　“哦。”
　　米多多好奇地打量这间办公室，面积不大，十平米左右，就一张办公桌，到处都是材料和档案，连招待客人的沙发和茶几也堆满了，站在里面就觉得很拥挤。
　　韩易拿了纸笔蹲在茶几旁边，在茶几上拨出一块地方，放上白纸，“来，我讲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