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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言之有理-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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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哩无声地点了点头。
“乖老婆。”
——
每到除夕，A市就像被施了魔法的灰姑娘，丢下水晶鞋变回原来的模样。街边的小店上了锁，路上看不到什么人，中国人喜欢热闹，节日就更喜欢了。
如今大多都是四口之家，过年就稍显冷清，远没有人口多的热闹。祖孙四代同堂而坐，那幅光景，让人艳羡。
而这样的愿望尤哩不可能拥有，因为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全都不在了。
城市的年味儿的确不如乡下浓厚，所以正月过了初二，每条通向乡下的路突然哄闹起来。老一辈带着小一辈回老家，联络联络许久不见的感情，淡淡的怀念，淡淡的惊喜。
路上，尤哩主动给韩旭打电话，问他有没有回老家。
韩旭接到电话差点乐晕过去，激动地说了一大堆：“小狸子，你没打错电话吧？你不生我的气了？哈哈哈……”
尤哩微赧，说打错了，还生气。
韩旭直当没听见，喉咙放松，逸出一道愉悦声，然后说我在老家。
尤哩噢了一声，吞吞吐吐起来：“你知道她……回……去……”里面传出一声“浅浅”，温和又亲切，是韩奶奶的声音。
“你身边……”她吞了吞口水。
“是小浅。”韩旭知道她听到了，所以没有掩饰，见对面没了声，马上追了一句，“你找她？”
“嗯。”尤哩极小声地应道。
“我让她听电话？”韩旭问。
“不要，不……用。”尤哩大声喊出来，将假寐的尤木吓的睁开眼，被他看神经病似的盯了会儿。她讪讪地转过头，耳根泛起红晕，对着电话说，“我一会儿去找你们。”
放下电话，尤爸问给谁打电话呢。
尤哩看着前方，说小旭。
尤妈从副驾驶歪过身子，回头问她，文心也回来了？
听到全名尤哩反应了下，说回了。电话那头除了韩奶奶还有一个女声，声音低一些，更温柔圆润，很明显不属于乔浅。虽然多年没见，但是声音似乎没有改变，那个人就是韩旭的妈妈。
尤爸接过话同尤妈聊起来，尤哩耳朵听着他们聊天，眼睛看着窗外，心里想着一会儿怎么开口。
因为年前拜托邻居把暖气烧起来，从外面进到屋里仿佛到了“天堂”，房间内的摆设从没变过，一如“他们”从未离开。
尤哩帮尤妈收拾屋子，择菜。12点没过，人就基本到齐了。尤哩上边有两个哥哥，一个大她一轮，一个大她五岁，下面有一个妹妹，两人同岁。
大哥去年没回来，尤哩有点陌生，不敢叫人了，被其他人笑了会，一脸羞赧。
没一会儿便有邻居上门，拜年，喝茶，嗑瓜子……笑语不绝，十分热闹。
尤哩觉得有些吵，佯装去厕所溜了。跑出大门才发现自己穿得少，上身白色高领毛衣和粉色马甲，外面零下一度，还有一级的风，吹得她想死。
跺了跺脚，她缩着上身朝街里跑，韩奶奶家在同一方向，约莫四百米，两分钟就可以跑到。
而事实证明天冷能让人进步，尤哩只用了一分钟，比她高中八百米测试还要快。
找到门，尤哩低着头和出来的乔浅撞个满坏，韩旭走在她身后先乔浅一口吼出来：“你，你疯了？”
“快快快……冷冷……”完整话都说不出来，看把她给冻的。
乔浅皱起眉，拉着她的手往回走。韩旭眸子一暗，看着她们背影笑了，回头问韩爷爷有没有热水袋。
接下来就是顺其自然了，两人一问一答，渐渐露出笑容，原来冰释前嫌这么容易。
下午四时，阳光不那么暖，颜色却更红了。
三个人一起去了篮球场，桥洞，还有“迎客松”。看着松树下的小坟包，尤哩忍不住再次泪奔，她的饺子啊。
回去后，韩爷爷不知从哪儿翻出了炉子，捣鼓生了火，让他们烤红薯吃。三人一听眼睛闪着光，搬着小马扎坐在门口，围着炉子一圈说笑聊天。
这次尤哩一股脑把话说开，坦诚的样子让那两人大为吃惊，张开的嘴巴可以塞进鸡蛋，她掰下两块红薯塞进他们嘴里。
“突然这么坦率……还真不适应……”韩旭嚼着，摸了摸鼻子。
噗嗤——
乔浅笑出声，眉毛动起来，接着尤哩也笑了。
……
天色渐黑，一架飞机划过夜空，留下一道清晰的白线。乔浅起身去厕所，剩下两人烤红薯。
尤哩眼睛追着飞机移动，没由来地突然说：“乔乔到底在害怕什么。”
“害怕什么……”韩旭也抬头看着天空低喃，“害怕阿衍太喜欢你。”
尤哩缩成一个团，低着头。喜欢已经让她觉得羞耻，还要在前面加一个“太”，直白得让人羞耻，感动又想哭。
“可他是哥哥啊。”声音闷哑。
不稍会儿，一个大掌落在她的头顶，“可不是亲的。”一个长长的叹息，“所以小浅才会害怕……才会躲着你……怕见到了忍不住恨……”
尤哩伸手揉了揉眼，说哥哥就是哥哥。
韩旭说我知道，我都知道。
安静了一分钟，尤哩突然发问：“你恨不恨阿衍。”
“说不恨也有点装了。”韩旭笑着自嘲了一句，视线转而落在她身上，“但是比起他，我更恨你。”
尤哩鄙视地眯起眼，跟她有毛关系？
“你啊，处处与我作对，小时候没少喝你给我的奇怪东西，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活该，她是以牙还牙。
“你爱阿衍，爱小浅，爱所有人，连学校门口卖臭豆腐的老奶奶都爱，就是不爱我。撮合小浅和阿衍在一起，这也就算了，连我要走了都不出来送我。”
尤哩被他说的埋下头，然后露出一小半脸，有理有据地道：“乔乔不喜欢你，你也没那么喜欢她……”
瞧她一口一个理由，很不爽，韩旭牙根犯痒想揍她，却听到下一句僵住了。
其实那天我去了。
“我偷偷跟在他们身后，他们竟然没有发现我……我记得你那天穿了一件黑色T恤，是我送给你“物理竞赛一等奖”的礼物。背着红色双肩包，那个是我们春节逛庙会的时候买的吧。我记得上面印了一个图案，好像是外国的一个超人……”
话突然停在那，对面那个人抬手挡住眼睛，看不到表情，眼泪还是从指缝间跑出来。
尤哩伸出手轻轻附了上去，指尖碰到了那什物，滚烫却温暖。
不听，不说。
误会来误会去。
怨了，误了，这么多年。
尤哩说我们以后再也不要闹别扭了。
韩旭握着她的手重复，再也不要闹别扭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表白言之！啊……误会终于解除！！！
☆、乖点好吗
自从与那两人和好后，尤哩常常周末不见人影，不是拉着乔浅出去玩，就是被韩旭带出去吃。
顾言之想要提醒，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自己不是小气的人。
可是后来越来越过分，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陈仪和慕青这两个名字开始频繁出现，后来一问才知道她们怀孕了，一前一后，没超过一个月。
怀孕的女人情绪极其不稳定，开心和难过都会被无限放大，因此很容易患上抑郁症。想要分享初为人母的喜悦，她们两个同时想到了一个人，尤哩。
于是三个人经常聚在一起，逛街，吃饭。
被撇下的人夫跑来“诉苦”，左一口害怕右一口担心，在某人眼里分明在秀幸福。
顾言之冷淡地瞥了眼，尾音上扬，问道：“你们还不知足？”
他刚讨到“岳父岳母”的欢心，拿到了门卡，身后二人世界的门就“破了”。
就像过年玩的摔炮，啪的一响，开始即是结束。
何洋吹了一下胡子，呵呵笑。
方硕抬头望天花板，呵呵笑。
顾言之看着他俩，目光没有移动片刻，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额呵呵呵呵……对面笑得更浮夸了。
两人回去后拉着家里的“祖宗”，说别再去找尤哩，那个小子笑了。
她们当然明白“笑了”两字的含义，也觉得喊她出来的次数确实多了些，怪不得他会吃醋。如今肚子开始显怀，不方便再出去疯，便点头答应了。
两位“人夫”各自松了口气。
另一边恢复了二人世界，两人偎在沙发上看电影，顾言之故意选了爱情片，他想看她感动的可爱样子。
可是总有不和谐的动作出现，尤哩两分钟看一次手机，心不在焉，打乱了电影的浪漫气氛，顾言之忍不住握住手机说：“乖点好吗？”
尤哩头一歪，她不够乖吗？
顾言之下垂的眉梢和微眯的眼睛无一不表明“她不乖”这个事实。他将下巴挪到她的头顶，轻蹭了两下，然后淡淡地开口道：“你最近总是出去。”
尤哩放下手机，问有吗？
顾言之回有，天天。
尤哩嘴角在抽搐，哪门子的天天，说他太夸张了。
顾言之倒没立刻辩驳，给她解释的机会：“那你说说看。”
尤哩迟疑了两秒，说：“这不是陈怡姐和慕青姐怀孕了，她们无聊找我说说话吃吃饭……一起讨论生小孩儿的事嘛。”
“那么喜欢，我们也生一个好了。”头顶上方传来一句。
尤哩脑袋迟钝，没反应过来，就又听到一句：“答应了？”
这回听得真真儿，尤哩坐起来，拿美目斜着他。
他淡淡道，好。
尤哩尖声否定，不好。
后来，顾言之突然改变，说不好。
尤哩没仔细听，顺着他说反话，大声嚎了句“好”。
顾言之啼啼笑了。
啊啊啊……尤哩又被套路了，伸出两只爪子去扯他的脸，他躲，她追，再躲，再追……这样的剧情反复上演，乐此不疲，最后成为某人的“小情趣”。
尤哩的新公司是一个设计公，从公司理念到个人名片都在完美诠释着两个字——精致。
对，就是精致。
尤哩第一次看见名片上的名字是手写打印的。
不要任何形式的艺术字，端端正正的楷体写法，老板说先不管写得好不好看，首先你得让人看清楚字吧。
所以可难为了一众人，那会儿人人兜里揣着笔，有空就拿出来练字，认真的样子快赶上考生。
人事拿来几张空白名片，并告诉她不着急，在纸上练练，写到自己满意再给她。
尤哩接过笑了笑，她的字算不上多漂亮，但也中规中矩，参加过几次书法比赛，名次还不错。
再者，家里还有一个比她写字漂亮的……有了！尤哩一拍脑门，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吃完晚饭尤哩主动捡起碗筷，吩咐顾言之去给summer和autumn添水，他接到命令转身去了。
尤哩三下五除二收拾完，跑回房间拿出名片、笔和纸，一样一样摆上茶几。
顾言之走过来看见她跪坐在地毯上，两只手臂慵懒交叠，袖子被挽至手肘露出一小截白皙，歪着头看他，模样乖巧极了。
他走到她身后坐下，殷切的目光马上追过来，太过灼热。顾言之抬起下颌，问了一句：“你要做什么？”
瞧见他搭话了，尤哩杏眼儿睁得老大，娇笑着抓起笔对他摇：“练字。”然后把名片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顾言之皱着眉头认真听完，对她说：“漂亮的字岂是一日能练出来，你这属于临时抱佛脚，写不好的。”
“嗯嗯。”尤哩连连点头，神情没有一丝惭愧，“我知道写不好，练字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所以有一个不成熟的小请求，可以听听吗？”
“你说。”顾言之往前坐了坐，洗耳恭听。
尤哩一听有戏，便“厚颜无耻”地讲起来：“你知道我的工作基本用不上笔，所以字写的不怎么好看，大不如从前。可是你就不一样啦，每天给病人开单子，签名，写的一手漂亮字。所以……”
“我不会帮你写。”顾言之接过说。
尤哩缓了缓神，瘪起嘴，转过身抓着顾言之的膝盖，看向他的眼里写着“为什么呀”。
“我不会帮你骗人。”顾言之还是摇了摇头。
“这，不算骗人！不算……”尤哩抓紧手下的布料，急忙解释，但声音明显弱了下去。
顾言之盯着她看了会儿，握着膝盖上的那双小手，“怎么不算，不是你写的说成是你写的，不是骗人么？”
听完尤哩耷拉下脑袋，眉间又多了一道沟，她在认真思考这件事。
其实说完他便有点后悔，他和她认真个什么劲儿！正苦恼着怎么和她开口，眼前的小人儿突然抬头，唯唯诺诺地说道：“我不说是我写的，就不是骗人了吧。”
顾言之抓着头发一愣。
尤哩起身爬到他身上，面对面坐下，捧着他嘬了好几口，口水淋淋，嘴里仍不忘着撒娇：“唔，好你了，我不说我写的，不骗人好不好……”
软绵绵的声音加上乱动的身子，顾言之被她这两下磨出了火，眸色加深，她却呆鹅似的没有发现，继续闹他。
他轻咳，抬手给了她屁股一下，沉声提醒：“别蹭了。”停顿一下说，“快冒烟了。”
像上课突然被老师点名，尤哩首先表现出慌张，接着是忐忑，心里疯狂地问怎么办……
两个人对看了半分钟，感觉空气都热了。尤哩回过神儿，赶紧从他身上翻下坐在地毯上，望向他时好看的锁骨红了一片。
“好不好嘛？”尤哩又拽了拽他的裤脚。
对峙一会儿，顾言之便低头认输，坐正身子，朝她吩咐一句：“拿笔。”
——
日子比花钱还快。不等你算计，夏天踩着春天就来了。
6月，尤木开始进入中考倒计时，同时尤哩迎来了23岁生日，早就注定的。
终于到了这一天，尤哩竟然紧张地出汗，呆愣愣地坐在电脑前，盯着桌面日历一言不发。
同事喊了两次才回头，问她怎么心不在焉。
尤哩挠挠头，腼腆一笑，说今天我弟中考。
同事先是惊讶她有弟弟，一直以为她是个独生女，理由是长得太不像姐姐。
尤哩白眼翻了一翻，姐姐应该长什么样？比她多了眼睛还是鼻子？还不是一个鼻子两只眼……
调侃继续，同事说又不是你考试，怎么也能紧张起来。
尤哩郁闷地努了努嘴，朝后一仰，说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生日几天前定下了，尤哩准备在家里过，邀请慕青和陈仪夫妇，以及卢杉，周游他们。沈元年也带着妻子女儿一起出现，小孩儿的出现使这个生日格外热闹。
在吃蛋糕前尤哩给尤木打去电话，说我帮你许愿了，考试一定没问题。
尤木半天憋出一句，笨蛋老姐，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尤哩在阳台上踱步，嘴里懊恼地说，不会不会不会，灵啦灵啦。
呵呵，这个傻妞。
生日party开到九点，沈元年的闺女就困得打颤，不久趴在妈妈的怀里睡了。两个“奶爸”也担心起怀孕的老婆，虽然她们看起来还很有精神。
不过时间不早了，大家喝完最后一杯茶就散了。
顾言之收拾好客厅，来到厨房，尤哩也刚好收尾，正在擦手。他从身后抱住她，问道：“开心吗？”
尤哩一边擦手一边欢呼：“开心。”
“那更开心点。”顾言之轻轻捉住她的左手，被温水浸过的手指呈粉色，特别可爱。
他暧昧地捏遍所有指头，然后勾起她的无名指，右手拿着闪着光芒的戒指，缓缓地套上了去。
尤哩看着戒指推到手指根儿，心已经怦怦乱跳停不下来，接着手被拉到嘴边吻了吻，耳边传来他的深情告白。
“我想过很多求婚的方式，正式的，浪漫的，轻松的……每一个都是在很多人的见证下完成，你可能会喜欢，但是我恐怕不行。”
尤哩臆想：因为你脸皮儿薄。
“一想到你穿婚纱最美的样子是每个来客眼中的风景，我就很嫉妒，非常非常嫉妒。”
尤哩听出咬牙的声音，低头扑哧一下笑了，摇晃着头说：“那可不行，这辈子只美一次还不给人看，怎么想都太亏了。”
说完左耳挨了一口，尤哩诶呦一声，别开头，开始乱扭。刚扭两下被顾言之圈紧小蛮腰，啧声道：“安静点儿。”
她不动了，等着他说话。
“不亏，给我一个人看就行。”
啧啧，这个人哟。
“所以这个时刻就留给我吧，留我一个人听你说我愿意。”顾言之边说边转过尤哩，指尖一寸一寸描绘她的眉眼。
他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回了六个吻五个愿意一个我愿意。
第一个吻手心，一个愿意；第二个吻额头，二个愿意；第三个吻眼睛，三个愿意；第四个吻耳朵，四个愿意；第五个吻鼻子，五个愿意；第六个吻嘴唇，一个我愿意。
我愿意，言之。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快乐啊，我也撒点儿狗粮……来，张嘴吃。
☆、它在这儿
早晨已过，主卧还是一片安静，阳光大肆洒进室内，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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