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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完全暗恋关系[小甜饼]-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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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追着他的车来的。
  但再怎么迟钝,她也明白,那是不能说出口的事情。
  不能说出口,不该说出口——所以也不会说出口。
  否则,再往下,他如果再多问一句,哪怕一句——
  为什么要追?
  她要怎么回答?
  该告诉他,因为听说他有女朋友,因为听说他这次回鹿门是为了女朋友亲属的事情……而她在意传闻属实与否,所以才追过来的吗。
  该告诉他,她之所以在意,是因为……
  童谣抬起眼眸,张了张唇,一时却是失言。
  是因为……
  她看着他。
  只是视线的交互也宛如是不传导的介质,尽管眼睛在对视,他却并不能感受到她任何的心事。
  看着他,微动唇,童谣想要开口,“我,”
  话却倏然而不自然地卡顿。
  当她余光触及那打开的后排车门,女人踩着长靴迈下车座落地,牛仔裤勾勒身材线条并不干瘦,而是有度的丰腴。她个子不高,肤却白皙,鸡蛋卷的长发随意落在腰侧,松松散散的。
  入目的第一眼,童谣微怔。
  她的容貌她的装束,与其说是好看或是不好看,倒不如说——
  是成年人的打扮。
  靴筒很长,鞋跟亦绝不短,女人步伐落地,一路走来亦是清脆有声的。手撑着把伞,她步速不快也不慢,走到二人跟前来才微弯了腰。
  腰弯下,她眼风亦随之斜了斜,眼光往童谣面上略踱一踱——那目光带着探询,停顿只两秒,很快却又移开。只低眸问那给女孩撑伞的男人,“怎么了?”
  陆知行眉结微不可查地皱了下,并未看她,也未回答她的话,只是道:“你先回去,”他的声音很平,亦不大,却是不由分说的命令式:“我还有点事。”
  对方便点点头,几分不情不愿的:“……行吧。”
  没多说一个字,亦未有分毫顾及身后女人的动向,陆知行视线收回,而眼眸随着下颌一并微微地收敛。他朝童谣瞧过来,蓦然地。
  那眸光淡淡,转向却突然,没想清该用什么理由,她也忽而地怔住。
  不想与他对视,童谣低下头。
  而后慢慢地开口,说出的却不是先前准备说的话,脑内是煮熟的浆糊是缠住的麻线,她整理再整理,才慢慢地开口:“我……我忽然看到你的车了,”她说:“……我想跟你打个招呼。”
  陆知行,“……”
  这理由生涩而干瘪,但偏偏他一贯只当她是小孩,行事说话也未必十分符合逻辑——竟然也就这么信了。
  陆知行闻言便挑了眉,眉目不复往日待她的温润,却多了鲜见的冷峻意味,“那你就追车?”看着她,他板着脸色:“发微信我会回,打电话我会接,要停车我也会等——要跟我打招呼怎么打不行,你非要追车?你知不知道这样多危险?”
  那一通训斥下来,一句一句干脆利落而没有分毫拖泥带水地从他唇间撂下,她却只睁着眸听着,眼睛看着他脸色却无变化,只怔怔的。
  他说了那么多句,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做了近十年堪称模范的好学生——第一次,在听他说话的时候,她分了神。
  只知道他一口气那么长的一串话,每一个字都在教训她。
  每一个字,都在,教训她。
  而痛楚仍然丝丝入骨,刚才的遭遇便一幕幕地重演。
  大雨,追车,摔倒。
  他有女朋友了。
  他生气,他说话,他训她。
  他有女朋友了。
  他有女朋友了。
  他有女朋友了。
  ……
  怔怔地,她只知看着他。
  却极忽然的,也是前所未有的,胸腔无数热意便尽数上涌到了眼眶。
  委屈在心里翻腾不止,也若是水被烧热在这一刻终至沸点。
  而陆知行的视线一直凝在她的脸,那一行泪笔直滑落,他也第一时间地瞧见。
  陆知行,“……”
  往常他看她多是面无表情,鲜见有笑容的时候——更不用说哭泣。
  那一行泪柔软而没有声息地落下,而她揉了揉眼,指腹也擦过了眼泪,黑白分明的眸直直对着他。
  眸敛了敛,陆知行掀唇,声线亦低了几分,“刚才是哥哥说重了,抱歉。”
  擦去了,眼眶却又立刻地模糊。于是童谣又抬手擦了擦,一边干巴地问:“你刚才说了什么。”
  陆知行,“……”
  所以他刚才说了那么多,她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是吗。
  男人微微俯首,没有再重复,只是温着嗓子道:“说了几句……”顿了顿,他黑眸幽深地觑着她,长指忽而伸出了去刮她的眼泪,唇一勾,他声线在她耳畔是熟悉的清淡与悠然:“会让我们谣谣伤心的话。”
  那指腹温凉停在她的眼睫,亲昵,自然,而又微痒。
  她一怔,心里抽痛,又是一行泪落。
  陆知行,“……”
  没再说什么,他将她缓缓地又往地上放了回去,将伞柄交递她掌心。他转身,站起,从仰视视角看来便是益发的高大与挺拔。
  他的伞几乎全用在了她身上,半边的肩背俱被淋成了深色,却也并不显得分毫狼狈,看起来仍然干净和整洁。
  望着那道颀长背影,她睁着眸,几分的不明所以。
  所以他现在是要把她丢在这里,然后拔腿就跑吗。
  这个念头才一冒出,便见男人在她面前径直地蹲下,只剩宽阔的背脊展露在她的眼帘。
  “上来。”
  没有回头,他对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  ┭┮﹏┭┮


第55章 
  “……”只停顿了一下; 童谣偏过脸:“不。”
  陆知行回首瞧了她一眼; 重复着刚才的语句:“上来。”
  男人嗓音温和; 薄唇间说出的话却是命令句。
  “不。”
  他看了看她; 黑眸在她面上游移; 忽而唇一勾,“真不上来?”
  她抿唇; “……不。”
  她看到了。
  他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她不能再喜欢他了。
  ……
  从今天起,她要跟他保持距离。
  于是下一刻; 在她的视野范畴里,他便从低处直接站起; 伞亦被他塞入她手中。而他瞧也不去瞧她; 唇间撂下冷淡的字节; “不用我背,那我就先走了。”
  她睁着眸,干脆地应,“好。”
  陆知行,“……”
  几分无奈; 几分好笑——可瞧她那红了一圈的眼睛,那无奈那好笑到了唇边便只成一道无声的叹息。
  这么委屈; 还闹什么脾气。
  陆知行唇角勾了勾:真犟的小孩。
  他作势往前走,而她的眸亦一瞬不瞬地凝视在他背影。手明明撑着伞,却不能阻挡雨不停歇地降落在脸庞与眼底。直至视线彻底被打糊成白花花的一片,童谣又揉了揉眼睛。
  睁眸,视线清明——便见他不知何时又折返; 大衣西裤平整而一丝不苟,勾勒男人立定的身形益发修长。
  站在她眼前,陆知行唇微掀,开腔是淡然声线,低眸,若不经心般地瞥向狼狈在地的女孩:“上不上来?”
  “……”她抽了抽鼻子,一张脸快要彻底缩进高领的毛衣里,没有再说话。
  而他敛眸,眼光落在她身上,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身躯转过,再一次地在她跟前蹲下。
  亦再一次地,声息轻而淡地从唇间撂下。
  “上来。”他说。
  ……
  最后就变成她趴在他的背,而他背着她慢慢地走回了小区的单元楼。
  侧着脸,童谣一边的脸贴在男人宽阔的脊背。今日雨落天寒,他穿着一身挺阔的大衣,偏烟灰的深色,羊毛材质贴在她侧脸绵软而亲肤,是极其柔软而令人安心的质感。
  此刻趴在他背上,她却只感觉呆呆的,也木木的。
  像是被人抽走了智商变成了笨蛋,不知道该想什么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但凡要稍微动一下心思,但凡想起先前的女人下车,而他偏首与她交谈的情形——
  四肢百骸连着一颗心与十指,就没有一处不是痛的。
  ……疼。
  怔怔的,只是泪落。
  很快,与她鼻尖眼睫交接的那一带衣料全被打湿成了深色的一片。
  没有出声,匍匐在他脊背,她鼻翼微抽了抽。
  却有熟悉的水果淡香涌上来,柑橘混杂柠檬的浓烈。童谣先是一怔,过两秒,她只把脸贴在他背上,默默而暗暗地去闻那不知名的水果香气。
  不知名,也莫名镇定。
  像他这个人,不用说话,不用刻意的表示,只往那里一站,便无端端的让人生出无限的安心感。
  内心酸楚,而她感受着他带给她的安心。
  却在同时也深深而自发地厌恶着自己的贪婪。
  明知道——明知道他是错的人,
  明知道她没有被他青睐的天分。
  她把脸深埋到那衣料柔软的触感中去,深呼吸,努力将她对他的心动隐形。
  她却还是这么的……
  贪婪。
  在此时此刻,在此地在他的肩。
  她却仍贪婪着,他给她的温暖。
  ……
  到门口,陆知行脚步才一顿,便见一串钥匙被递到眼前。
  唇微勾扯,他伸手接过了,开门,把童谣背到卧室放下。开灯,明亮如昼的光线也瞬时地填满了整个空间,也如有温度般的。而她落座在椅,他便微微地俯下身,身躯投落暗影,也挡住了大半的光线。
  视域偏晦暗,而他轻声嘱咐,“换好衣服叫我。”
  不想再与他有任何接触——言语上的视线上的肢体上的……都不想。
  她只是点头。
  陆知行便转而朝外走去,顺势带上了门,不轻不重的一声。
  随着他走,那一声也如是重重地打在了她的心上。
  刚刚摔倒瞬间,痛楚也火辣辣的。只这一时痛感退去半数,虽然仍然在骨在肤,却也变得不是那么的不能忍耐。
  慢吞吞的,童谣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推门出去。那坐在客厅的男人闻声便站起朝她走来,“怎么不叫我。”他皱了皱眉,说着又准备去背她,她却抢在前头出言,“我能走的知行哥……我只是崴了脚。”
  他闻言手便未动,只是道:“我带你去医院拍CT。”
  她想也没想,“不。”
  陆知行便挑眉,薄唇微抿着,也不发话。
  她却瞥他,见那双眸仍一瞬不瞬瞧着她的,便低下头去,遍搜了合适的话去搪塞他,“我的腿还能动,我没有骨折。”
  他瞧着她,却是未置可否,“有没有骨折,拍个片就知道了。”
  “不用的,知行哥。”抿了抿唇,童谣道:“我等我爸妈回来,让他们带我去。”
  搬出父母——那简直就是万金油。毕竟父母在先,谁也没有越过人家父母取而代之地去做些什么的道理。
  陆知行挑挑眉,只单手从兜里摸出手机,长指滑过薄屏却是一顿——是手腕蓦地被捉住。
  按着男人的腕,童谣只低头,声音也是暗哑的微微,“不要。”她道:“别给他们打电话。”
  没有说话,陆知行温温淡淡地瞥着她。
  抿着唇,童谣缓慢地开口,言简意赅地,“追车摔倒……丢脸。”
  陆知行,“……”
  勾了勾唇,陆知行抬起一边的眉目,声息悠然地去问她:“知道丢脸,你还追?”
  “……追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
  小女孩在意脸面,他闻言便也收起了手机。眼眸无意地一偏,蓦然瞧见她摊开两手上的红痕,下意识便利落地把她的手捉过来,手掌翻过——果然入目就是一道一道的擦痕,细而长密集地贯穿在掌心。
  此刻被他握手,她感到极不自然,试着挣脱未果,抬眸却反被他觑着,“其他地方有没有伤?”
  对视上那一双的黑眸,童谣只径自地摇头。
  尽管刚才换衣服的时候,她看到了两条胳膊都被擦了长长的一道血痕——那是刚才摔倒的时候,衣袖也一并被动作卷了上去,直接露出肌肤与地面相擦所致的。
  然而对着他,她只摇头。
  眉目微敛在她的手,他又温淡地开口:“家里有碘酒吗?”
  “没有,”不想跟他再相处在同一个空间里,她只想迅速结束这个话题,于是道:“我家里什么都没有。”
  陆知行瞧她一眼,声息不温不火地:“是吗?”
  “……嗯。”
  低头,童谣并不看他。
  下一刻,却听男声轻而淡地在耳畔落下,轻却有声的,“那正巧。”
  她听见他温着嗓音,几分笑意,“——我家里什么都有。”
  “……”
  不疾不徐地,男人在她跟前站直身,童谣亦随之抬头。
  只觉他身躯分外高大挺拔,她坐而他站,那颀长身形落在面上便是一片的暗影。
  “等我一下,”陆知行俊逸眉眼微垂,开腔嘱咐,淡淡:“我回家拿。”
  童谣,“……”
  见他要走,她不知出于何种心态的叫住他,“知行哥。”
  他驻足,回首,朝她投来目光隐约征询。
  她动动唇,对着他睁着眸。半秒失言,而眼微热。
  是雷霆万钧,藏在了她的心。
  可那言辞千回百转,自心间抵达唇边,终只余云淡风轻。
  动了动唇,她缓慢地开口:“你先走吧……你不是还有正事吗?”
  那明亮的光线中,陆知行两条长腿站定,闻言转首看她。
  唇忽而地勾起,他开腔,轻轻地徐徐地:
  “照顾谣谣——不也是哥哥的正事吗?”
  ……
  等他从家里拿了碘酒和棉球,二人对坐在客厅,童谣两只手摊开了放在桌上,陆知行钳着棉球,沾了深色的碘酒轻轻拭她的手。
  似是羽毛悠然地在空中飘行,他手上动作亦是极轻。拭过一下,两下……他抬眸看她。
  却见她小巧下颌收敛,睁着眸,接近于面无表情。
  陆知行,“……”
  然而收了视线再落在她掌心:那里擦痕猛烈,过几天显然会结成大块的痂——再拿了棉球去拭她的手,他垂眸,动作轻柔依旧。
  他看着她的手,而她看着他。
  看他为她处理着伤口,是再也不能够的轻柔。
  再拭几下,陆知行再抬首——俊逸的脸容微微地一滞,他放下手上的棉球。
  下一时,是男人修长而匀称的手指触上她的脸,徐徐地,原本擦拭她伤口的那只手,也为她擦拭过了在脸颊爬行蜿蜒的眼泪。
  唇轻启,他出腔是温和嗓音,“疼?”
  彼此相距不过咫尺,他英挺的五官分明的轮廓便无一不被她双目清晰精准地捕捉。
  只在对视间,她的泪意便无声而凶猛在眼眶汹涌。
  呐呐地,童谣小声地道:“……疼。”
  是疼,是手在疼。
  只是,更疼的地方却不是手。
  当她对上他的眸。
  那曾经为他而动的地方……
  如今也止不住地因为他而感到疼痛。
  无声却有形地,陆知行眉心皱了皱,唇未吐字。他只是手执着她的手,侧颜英俊神情也专注,另一手拿着棉球沾上碘酒,几乎轻不可觉地点在她掌心的伤处。
  那么轻,那么柔。
  如被他捧在手中的不是她的手,而是什么稀世的易碎的珍宝般的。
  彼此对座,童谣看着他,静静地红着眼睛。
  原来。
  原来最能让她心动的人……也最能让她心痛。
  而偏偏——偏偏是眼前这个在意她疼痛的人,
  也让她疼得最深。
  ……
  后来童春江夫妻到家,自然碰到陆知行,双方寒暄几句。由于她嘱咐在先,他并未说她摔倒是追车所致,只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了那缘由。
  彼时童谣垂着头,泪意也如微弱的火苗终被大水浇熄。童春江与沈月明见了,只当她是摔疼了,一时只是心疼,倒是谁也没另作他想。而后又带着女儿去中心医院做了检查——当然,那已然是后话了。
  那也是童谣最后一次见陆知行——
  在未来,整整近三年的时间里。
  作者有话要说:  ┭┮﹏┭┮


第56章 
  陆知行离开鹿门的那一天; 天也下了近一天的雨。瓢泼雨落若无止息; 整座城市也仿佛陷落在无边的大雨里。
  因为这一出; 原定的一家人外出吃饭的计划自然被取消。沈月明在家里随便做了点; 随意吃过后便带童谣去了医院。
  拍片; 骨骼并无异状,只是皮外伤。于是医生对手臂做了简单的清洁与消毒处理; 一行人便又回了家。
  那一晚,尽管早早地就躺在了床上; 童谣却并无睡意。
  大概是十一点多,童谣起床要去厨房倒水; 门只推开一条缝; 便听见正并排坐在客厅的童春江夫妻的交谈隐约; 落在耳膜影影绰绰。
  “……对小陆来说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能带着女朋友去番阳也是好事情。毕竟……”
  是沈月明在小声地说着。
  只在她微怔的瞬间,门却有了响动,喀一声的轻响,于是交谈声止; 沈月明偏了头往外看,“谣谣?”
  童谣点头; 言简意赅,“喝水。”
  然而后面的话,沈月明却再没有继续说下去。
  倒好水,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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