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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痛苦、复仇、梦想、亲友、热血以及……偶然中遇到的那个独特的人……它不止是一个游戏，更是一个世界，而对这个世界，须以近乎虔诚地姿态去作战，那才是所谓的尊重。
　　在到达3号入口的前，罗亦跟青迟挥了挥手，朝着另一个入口走去。青迟这才知道他早已经跟凯旋公会那边联系好了。部分离C市比较近的公会玩家大多都参与了这次线下活动，离得远的也购买了机票飞过来。
　　青迟走到入口前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那里排队等候入场了。站在最前方和大家说笑的是个接近二十八九岁的男人，虽算不上十分英俊却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十分有领导魅力，看得出来很受欢迎。他旁边那个挺可爱的小姑娘应该就是一直喜欢他的奶油酱。至于……那个大大咧咧活泼开朗挽着一个男人的应该就是迎风飘飘和鲜橙多了。就在青迟走近的时候，所有人也都齐齐转头看向她。
　　迎面走来的女子年纪不大，皮肤有些苍白，眉眼清冷，简简单单地穿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却有着卓然出众的气质，尤其是那一双剪水秋瞳，清绝如远山寒泉。
　　青迟走近了，这才点点头看向众人，然后朝元明清伸出手：“初次见面，你好，我是二月青迟。”元明清愣了一愣，青迟的容貌比他想象的要惊艳，游戏里的角色与她的容貌气质半分不差，甚至还是调低了的效果。
　　“你就是青迟大神吗？”一旁的奶油酱心里有些失落。本以为现实见面后自己足够可爱，肯定能吸引到会长，谁知青迟一出现，她完全无可比拟了。青迟看了她一眼。奶油酱是个心思单纯的女生，什么事都写在脸上，完全是个小孩子心气。“现实中哪有什么大神不大神的，叫我青迟就好。”青迟微微一笑。迎风飘飘直接上来给了青迟一个熊抱。青迟注意到她手上的对戒，笑了一句：“恭喜。”迎风飘飘不好意思地拿手捅了捅鲜橙多，“这还要感谢青迟，让我遇到这个傻瓜。”
　　不少公会成员拉着青迟拍了合照，仿佛在看稀奇物种，让青迟有些脱不开身。“大家进去再聊吧，展厅开幕了。会有新型的游戏仓，据说体验效果更好，还有纪念品分发。”元明清招了招手，青迟朝他投以感激的一眼，这才走进了展厅。
　　除了幸福公会外，还有不少公会也受到了邀请，来了一些人。青迟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参观了《天命》的设计草图和概念图，分发到了纪念品和零食，随后坐在台下听了游戏官方的开场白。暖洋洋的气氛让青迟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就在这时，站在台上的人让青迟蓦然睁开了眼睛。


第六十九章：火药味

　　“哎，你看，那个就是传说中的天才游戏设计师哎！就是他做出了这款游戏。”
　　“真的吗？长得好像也挺帅的！天呐，文质彬彬，风度翩翩，还这么年轻！”
　　青迟听着旁边的女生玩家议论着，看向展台中心的人。比起第一次见面，他的脸色仿佛更苍白了些，依稀显得有些病态，时不时握住拳掩住口咳嗽两声。方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病弱了？青迟微微皱了皱眉。
　　“很高兴大家能来到《天命》的游戏展台。为了回馈玩家，我们新研制的一种智能游戏仓和头盔将投入使用，此外，官方有意在不久后开启第一届PVP竞技赛，优化了部分技能，大家可以跟随工作人员前往体验，在模拟赛中获胜的玩家将获得神秘奖品一份。”方遥微微一笑，站在台上说了几句话，便引起了很多人的欢呼。没有人注意到，他握着话筒的手微微颤抖着，西装的口袋里装了一块染血的手帕。病情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是该要做出抉择了，她一定也来了吧？
　　方遥的目光扫过人群，最后定格在某个方向。与此同时，青迟的目光也锁定了他。两相汇聚，方遥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神采，青迟突然站起身来。
　　“青迟，游戏仓开放了，你不去看看吗？”迎风飘飘奇怪地问道。青迟点点头：“我去下洗手间，你们先去吧，我一会就来。”迎风飘飘朝她眨眨眼：“好，我等你喔！不过……现实中真看不出来你就是那个叱咤东大陆的女猎人。第一眼看到你，我还不敢相信呢。”青迟轻声一笑，松了口气，找了个借口准备去见见方遥，却突然有个白衣的女孩凑上前来，灵魂那一瞬间的吸引让青迟有些晕眩，不由得倒退了两步，扶住了额头，眼前一花，头痛仿佛要炸开一样。
　　“你怎么了？青迟，你没事吧！”白映晓正想去扶她，青迟厉声道：“不许过来！”青迟的身体猛地颤抖着，仿佛寒风中一根瑟索的芦苇。白映晓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她不明白为什么青迟会突然对自己这个态度。就在她还想上前的时候，肖凌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别过去。”
　　这里的骚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在场的大都是游戏里有名的人，如此一来传出什么流言就不太好了。青迟朝肖凌摆了摆手，咬了咬牙努力地移动着自己僵硬的步伐。刚走两步，便往前一栽。身体落入一个人的怀抱。青迟蓦然睁开眼，她闻到了消毒水和一丝血腥的味道。眼前的人，是方遥。
　　“咦，那不是方遥大大吗？他怀里的那个女人是谁啊？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八卦。游戏主设计师和神秘女玩家不得不说的故事吗？”陆续有玩家围了过来。
　　方遥垂下眼看了看青迟，怀里的人柔软得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还没等青迟说话，他已经开了口：“你似乎要找我问点什么，对吧？”
　　青迟气若游丝，眼神却是坚毅而笃定：“方遥，我们做个交易。先带我……离她远一点……对我发现的秘密……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即使她已经如此虚弱，却还是用交易两个字与他完全撇清了关系。
　　方遥用余光瞥了一眼白映晓，随即露出一个疏离的笑容：“这位玩家看起来不太舒服，我先带她去医务室看看，其他玩家请不要过多围观。”此言一出，许多人都纷纷让开。方遥抱起青迟往角落那边拐去，青迟垂下头靠在他的肩上。
　　与此同时，另一条玩家队伍也朝这边涌来。罗亦第一眼看到了青迟，心中一紧，直接越开人群冲上前去，拦住了方遥。两人对视一眼，四周突然弥漫着浓浓的火药气息。“把她给我。”罗亦眯了眯眼，眼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青迟又出现了那种情况，如果还需要急救，把她交给自己比外人信赖的多。
　　方遥放下青迟，抬了抬眼镜，一只手扶住青迟：“那就看她自己愿意跟谁走。”
　　“你想知道的秘密，都在我这里。你知道怎么选择。”似有若无的威胁。
　　青迟敛了眸子，抓紧了方遥的胳膊，随他亦步亦趋。罗亦上前两步，握紧青迟的手。青迟忽然抬起头来，语气里充满了讥讽：“放开我，你以为你是谁？”
　　前日还是温暖娇俏，如今却转眼换了一人。那时她那般欣喜，也是为了来见方遥么？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罗亦深深地看了青迟一眼，缓缓放开她。
　　青迟头也未回地跟着方遥拐入展台后侧，直接上了电梯。她怕她只要停下一步看着罗亦，就会心软。方遥绝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但他与原主人宋青迟之间的羁绊太深，如果不利用这个关系弄清，她可能就会错失下一次机会。
　　“那个……是不是我们公会的大神漂泊？他……也认识那个女人？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八卦啊，我真是要疯了！”甲女侧耳对另一人说。
　　“嘘，你小点声。我感觉他们像是三角恋。这件事千万不能透露出去，小心漂泊大神追杀你。”乙男心有余悸。罗亦面无表情，铁青着一张脸走出去。身边的人纷纷给他让路。聪明如罗亦，怎会完全丧失自己的理智？那一瞬间他虽然心痛，但很快却发现了不对劲。青迟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犹豫而不是果断。她那样的性格，突然说出这番话来，一定有自己的无法轻易说出口的想法。既然她不说，他却不能装作不知道。刚才的青迟身体明显很虚弱，一定是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现在的一切线索的源头，就是要去了解发生了什么。罗亦直接越过人群，到达了A区的游戏仓，客服小姐正在耐心地为玩家介绍新型游戏仓的特性。
　　“您好先生，请问，你也是幸福公会的吗？怎么没有带会标？”客服小姐转过头去，被来人的气质惊到，急忙挤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元明清和其它几人纷纷转头，元明清诧异地走上前，“你是……？”
　　罗亦抬起眼，墨色的深瞳里闪过一丝光亮，宛如天生的王者：“我是漂泊。”


第七十章：疑点（上）

　　人在介绍自己的时候，说的不是“我叫”而是“我是”，足以证明了这个人强大的气场。周围的人面面相觑，第一个爆发出尖叫的是迎风飘飘。她直接冲上前来，神情激动地跳了起来：“不会吧？你就是漂泊！南部大陆的那个？和青迟相爱相杀的那个？我靠，长得居然这么帅！大神你好，有没有联系方式？”
　　鲜橙多一把扯住迎风飘飘，朝罗亦露出一个歉疚的笑：“让你见笑了，这是贱内。”迎风飘飘转过脸去：“说什么呢？小心加法伺候。”鲜橙多摸了摸鼻子，一脸无奈，他虽然身为警察，但家里这个女人，总觉得她比那些惯犯还难对付。
　　“你是来找青迟的吗？她刚才好像很不舒服。而且我一接近她，她就对我很凶。怎么会这样……”白映晓也围了上来，一脸难过。罗亦听出了话中的关键，追问道：“什么时候发生的？我的意思是，在你来之前，她是不是好好的？”
　　白映晓愣了愣：“应该……是好好的吧。说起来也奇怪了，我对青迟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而她也舍身救了我多次，简直就像是……我命中的守护神一样。可是，一旦我接近她，她就会变得很虚弱。你说我是不是一个灾星，还是我跟她八字不合啊？”白映晓有些垂头丧气，肖凌捏了捏她的鼻子：“说什么傻话？”
　　“不过，我也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和青迟认识了很多年。”肖凌托起了下巴：“她给我一种无所不知的感觉，就好像某些时候，她能预知到未来发生的事情。她对白家的态度一直让我想不通。世界上真的会有只因为有天耀同一个敌人，而去不顾一切保护合作者的么？她所安排的一切，我每次想想，都觉得细思极恐。一步一步打算，就像是为了摧毁天耀而生。对了，我还没问，青迟是你什么人？你们在游戏里，不是死对头吗？”肖凌问出了声，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甚至有隐隐的恐惧感。刚才他与罗亦对视，只看到了那双深沉的眸子，然后就不知不觉说出了心中所想。难道，这个男人，仅仅用眼神就能让自己被催眠？
　　罗亦轻笑了一声，看到了肖凌眼中的警惕，“放心，我不会对她不利。青迟……是我喜欢的人，所以，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安静的休息室内。方遥深吸了一口气，温柔抚过了青迟的眉眼，然后在她的太阳穴贴上了一枚金属片。手提电脑的屏幕上实时显示出起伏的折线。
　　青迟蓦然睁开眼，语气森然：“你一直在对我做实验？”方遥惊了惊，唇角划过一抹笑：“你醒了？看来你的意志力比我想象的要强悍。”
　　青迟的眸子眯了眯，划过一丝冷意。在受到白映晓的灵魂冲击之时，她看到了方遥正朝这边走过来，便借此缠住他，以此独处，逼问出事情真相。她一直对方遥有戒备，在进入休息室的时候，方遥给她递了一杯水，她没喝。没想到，一直闻到的那种若有若无的香气，却让自己睡了过去。所幸，她的意志力很强。
　　“青迟，你不需要这样像仇人一样看待我。”方遥自嘲地笑了笑，“我不过是测试了一下你的脑波。料想到你疑心很重，一定会拒绝，才出此下策让你睡了过去。和我所想的一样，你的脑波能量在趋于衰减，而且通过图像可以推测，在遇到我之前的时间，折线图会无限趋向衰减为零。”
　　青迟猛地抬起头：“你一直在观察我？暗黑城里的主教赛加，应该就是游戏GM中的一位，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方遥突然低下身去，用手掩住了青迟的唇。
　　“小点声，附近搞不好会有他的人。青迟，这世界上最不想害你的人，就是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关于赛加，也就是X，目前还不是你能对付的。你姑且可以把我和X看做是两派人吧。我和他之间有合作，却也是敌对。他的所有计划我都不会去管，但唯有你，是决不能被伤害的。”方遥猛烈地咳嗽了两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瞬间染红了血。
　　青迟心中复杂，但见他虚弱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没好气地问了一句：“你怎么突然变得半死不活了？”方遥嗤笑了一声：“你是在关心我吗？你该知道的，我从小就被查出了绝症，活不过三十岁。那时候班里很多人叫我短命鬼，你为了我还去跟人吵架，怕是你已经忘记了。”青迟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罢了，只是过去的事，不必再提。青迟，你的脑波已经趋于衰减，再不加以制止，你恐怕也活不久。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脱离这一切。《天命》已经不是我所构想的《天命》了，掺杂了太多复杂因素，不要再去管X的计划，不要再去管这个游戏，那样，你才能活下去。”方遥深吸了一口气，面露恳切。
　　这是青迟第一次见到方遥露出这样的表情，像是悲悯，像是决意。要她放弃这一切谜团。青迟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里带着坚决：“方遥，我告诉你，我做不到。这一世我绝不会允许我的命运被人摆布。无知地活下去或许很好，但很抱歉。《天命》于我而言已经不只是游戏了。”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呵，还真是劝不了你了。换做是我，可能跟你的选择一样。”方遥扯了扯嘴角，“那我祝愿你，把这个游戏通关吧。只要杀掉魔王，一切真相都会呼之欲出。我知道伊芙告诉过你一句话，东都医院。那句话被我拦截下来了，X并不知道。青迟，你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我只能尽力帮助你。”
　　“为什么不摆脱X？为什么还要和他貌合神离地合作？”青迟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就在她以为方遥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轻笑了一声，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覆巢之下，焉有完卵？X早就和我是一条船上的了，一切道德法则我都不在乎，唯有你，不能被他利用。这就是我唯一的底线。”
　　青迟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沉默了。现在她知道了一个神秘人物X，他或许和东都医院有关，也渗入了《天命》之中，似乎还想利用自己。那《天命》里的其它玩家呢？X到底想做什么？只可惜，这些话她问了，方遥也不会再回答。


第七十一章：疑点（下）

　　“青迟，既然你已经做出了你的决定，那么，我也不再阻拦你。但是，你永远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只要记住这句话即可。”方遥站起身来，目光灼灼。
　　青迟毫不忌惮地回视。方遥便不再看她，伸出手递给她一块芯片：“这是我改装后的芯片，插入游戏仓的凹槽，对你有好处。我优化了游戏程序，可以让你的大脑不再经受猛烈的刺激而受损。”青迟沉默了一会，敏锐地想到了关键点：“你的意思是说，游戏仓会对大脑有害？”后背突然有些发凉。
　　“哈，你真以为我是黑商？游戏仓有害的话，质监局那关就不可能上市。只是对你这样精神脆弱却还要玩游戏的人一种保护罢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得了什么病，但你的脑波不太稳定。和X的作战中你大概也体验到了某些不适吧？对正常人来说可能没什么感觉，但对你来说就是极强的刺激了。”方遥叹了一口气。
　　青迟接过了芯片，说了句谢谢。现在她暂时可以确定方遥不是自己的敌人，如果是，那他根本不需要搞这么多花招。只是，他与X仍然还是一条船上的。隐藏在背后的阴谋让青迟忍不住发寒，不弄清真相，她是不会罢休的。关于伊芙这个主脑，关于智能系统，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你大概也听说过《天命》设计之初的理念，玩家可以封王。还有，游戏的主线就是打败魔王。所以，按照原本的轨迹去做吧，既然这是一个游戏，一切迟早也会结束。游戏虽然是我设计，可设计完成后，它已经自成一体，脱离了我的控制。智能系统主脑有了自己的思想，只要改动任何一个数据，整个游戏程序很可能就会崩溃，这个《天命》世界也不复存在。我能做的只有不断修复漏洞而已。”
　　青迟眯了眯眼睛：“我知道了。”话音落下之时，她已经毫不犹豫地转身。
　　方遥沉默地看着青迟远去，喃喃地叹了一句。青迟，我只会给你一次机会。
　　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将会……让你永远属于我一个人。然后他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擦掉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