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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距离。青迟抬起手，放出了一个闪光术，清晰地看见了角色的要害。那些红色脉络如此清晰，就像交错的血管连接到一点，两个复制品的心脏离她如此之近。
　　电脑即使再智能，所知仍然有限。“她们”永远不会懂得，什么是拼进最后一丝潜力。因为，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是不可超越的。
　　青迟昂起了头，忽地挺身暴起，左右手交错，一手臂刃，一手银色匕首，几乎同时插进了两个人的心脏。致命攻击！暴击…3380！她们的血量猛地掉为了零。
　　与此同时，青迟的血条也空了。四周忽然出现了白光。黑室在刺眼的白光中慢慢溶解。青迟的眼前渐渐模糊，最后的那一刻，任务栏上飘起了“结束”二字。
　　青迟醒过来的时候，是黑沉沉的游戏仓。她整个人几乎痛得搅成了一团，小腹仿佛真被刀插入过一般。青迟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打开了游戏仓。


第六十六章：迷乱

　　已是夜里十一点。青迟捏了捏有些发痛的太阳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手机的荧光一亮一亮，显示着十几个未接来电，是陌生的号码。青迟眉头微蹙，回拨了过去。就在她以为无人应答的时候，手机那头响起了急切而短促的声音：“你在家吗？怎么样了？”这样醇厚低沉的声音，大概所知之人中也只有漂泊了。
　　“嗯，我在家。”青迟的语气里带了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开门。”只有简单的两个字。青迟微微一愣，很快地反应了过来：“你在我家门口？”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当青迟打开门的时候，一瞬间被扯入了一个散发着强大男性气息的怀抱。这样的漂泊是她从未见过的。没有无赖，没有腹黑，也没有志在必得的算计和自信，眉眼的每一个眼神里都充满了担心。
　　“漂泊，你……来这里等多久了？”青迟抬起眼问了一句。
　　灯光下和黑影交织的男人坚毅的侧脸一笔一划被完美勾勒出来，他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紧紧地搂紧了青迟的腰，喉头哽了一下，“不久。才来了一会儿。还有……我更希望听到你叫我的名字。我不想于你而言，只是一个虚拟的存在，所以，我来了。”青迟微微笑了笑，“好。罗亦。”
　　罗亦抬起眼看着眼前的女人。他从来都想象不出，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能深到什么地步。从那时浮光掠影般地看上一眼，便从此深入了灵魂，仅念着这个人的名字，就觉得失去了所有的铠甲。
　　青迟压下了心头的悸动，甚至不敢注视罗亦的眼神，总觉得再多看一会儿，她就会不由自主地陷入。从刚才的状态看来，她的身体状态已经越来越糟，而且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里，没有必要将另一个人也拖进来，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下意识地逃避，下意识地抗拒，下意识地封闭自己，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如果有些事早晚要结束，不如不要开始，否则分离之时必定痛不欲生。
　　青迟扬起脸，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波动，语气有些薄怒：“你抱够了没有？”
　　罗亦深吸了一口气，放开了青迟。在天命中一年多的时光里，他已经对青迟有了很充分的了解了。从他得知的资料里，青迟的性格和宋子衡描述得不太一样，就好像这副躯壳里住进了一个外表冷漠而内心脆弱的另一个灵魂。如果没有今天这件事，他或许还能好好地等下去，等她慢慢打开她的心。
　　可是，青迟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当回忆起那一次她在宴会上突然倒地气绝和这次突然失去联系的事情，他却觉得不能再等了。求不得，放不下，从来不是他的风格。他不是个自怨自艾的人，为了所爱，他可以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不择手段，强势入侵属于她的世界。
　　“谢谢你这么晚还来关心我。我没事。如果没什么事情，就请回吧。”青迟扬唇一笑，一手扶着墙，身子倚着门掩饰着自己有些虚弱的身子。
　　罗亦垂下眼，自嘲一笑，淡淡地嗯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凉意：“我来就是为了听你说谢谢吗？你明知道我想要的回答。宋青迟，我不会一直等你。”
　　青迟的心头一哽，鼻子忽地发酸。幸好，她现在转过了身，罗亦看不到她的表情。为什么会觉得这么难过呢？就好像，牙齿里塞了**，身上如针扎一般，心头缺失了一块。青迟扯了扯嘴角：“那又如何？我不需要。”
　　罗亦的睫毛覆盖双眼，他站在阴影里，半晌没有出声。青迟背对着他，扬起眼，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顺手关上了门。罗亦这样骄傲的人，被拒绝了两次，应该会放弃的吧。真可笑，明明说着这一世不会再动情，却，还是对他心动了。
　　就这样结束也好。以后游戏里也避免过多交集，大概他会放弃了，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很快她也会被遗忘的。青迟捂住眼睛，蹲了下来。门外响起了罗亦远去的脚步声。青迟吸了吸鼻子，蹲在那里，擦掉了自己的眼泪，就像一个无家可归受伤的小兽，独自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一束光线突然从门后透出来。门忽然被拉开，就在青迟不知所措转头的时候，来人已经将蹲在地上的她一举抱起。青迟有些愣愣地看着唇线紧抿的罗亦，甚至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罗亦一言不发抱着青迟走进卧室，一脚踹开门，将她温柔放下，随即整个人直接压了下去，强势霸道地制住她的手脚。
　　“你——”青迟瞪大了眼睛，话还未出口已经被深吻吞没。强势而带有掠夺气息的占有深入，仿佛在啃噬中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和不满。罗亦睁开眼，用手托住青迟的头，使她看着自己，那一双墨色的双眸更加让人沉溺。
　　“哭了？”罗亦皱了皱眉，唇角覆上青迟的眼，如蝶翼划过一般轻柔。青迟突然生出些理智来，手忙脚乱地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罗亦低下头去附在青迟的耳畔，喘了一口气，让青迟听得有些耳红。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女生，罗亦饱含情欲的喘息已经很明显，只是他在压制着。
　　“宋青迟，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回来只是想告诉你，我不会动摇，就连放弃都变成了一种困难的事。我不想在我老去的人生里残存对你的回忆。所以，就算我求你……求你成全我。如果有一日分离，那我一定是死在了你前面。”
　　青迟的心头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却是高高地扬起了唇：“你真是疯了。”
　　“如果是你，我情愿就这样疯下去。”罗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头封住了青迟的唇。青迟的呼吸一松，眼底便带了笑意。
　　真是被他打败了。在那一瞬间，她已经明白，原来罗亦早已经在她的心里扎根。从无奈到不舍，也许她已经压抑自己真实的感觉太久。
　　这一次，就让她自私一次吧。迷乱斑驳的灯光下，两个人都放下了戒心。


第六十七章：见面会的开端

　　就在罗亦情动，并且那只手从青迟的腰间缓缓上移，眼看就要触到那一份柔软的时候，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青迟有些迷离的眼神瞬间变得清醒，飞快地推开罗亦，一手接通了电话，有些微喘：“喂？是元明清吗？”
　　罗亦咬了咬牙，脸彻底黑了下来，身下感觉越发难受了起来。连他都靠软磨硬泡宋子衡，甚至放下了身为教授的尊严，才拿到了青迟的电话号码，元明清那个家伙，竟然已经和青迟联系如此频繁了，不仅如此，元明清还打破了千载难逢的氛围，现在青迟的眼神了已经恢复了清明，要想再推倒她可没有那么容易。
　　青迟放下了电话，有些好笑地抬起眼看了一眼罗亦，“你怎么跟个醋罐子似的。”罗亦歪着身子躺在青迟的床上，把她的被子卷在自己身上，露出一副人畜无害地模样：“今晚我要住这里。”
　　青迟心中微软。她越来越觉得，腹黑稳重的罗亦变成了一个幼稚鬼。好一会儿，青迟才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慵懒地将自己的凌乱的长发拢起来扎成马尾，“罗亦，世间所有的感情都是有限度的。我承认，我对你心动了，可——那又怎样？”
　　罗亦身子微颤，眼神里透出了紧张，但他的语气越是上扬，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是吗？我不承认有限度。”青迟眯了眯眼睛，语气里透出一丝嘲讽：“哦？若是有一日我死了呢？若我消失了，你还会为我难过，为我伤心吗？世间感情薄如纸，男子更是如此。假使我死了，你还有大把的人生，难道你会守着一个已经腐烂的尸体吗？罗亦，你是那样精明的人，你应该知道你——”
　　“我不会。”罗亦突然认真地打断青迟的话，笑得有些残忍：“若我心爱的人将死，用尽一切办法，我也会努力救活她。若她真的死了，我便将她的遗体据为己有，你知道的，医学上有很多办法能让尸体保持鲜活的状态。即使她化成了骨灰，那骨灰也要做成香囊日日戴在身上……无论生生死死，她都是逃不掉的。假使我还有剩余的人生，见骨灰犹如见人，生死同穴。下一辈子，我做鬼还会缠着她。怎样？该担心的应该是你自己吧？”
　　“你真是个变态！”青迟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罗亦却是扬起了唇角，直起身来抱紧了青迟，语气温柔而坚定：“青迟，你瞒住了我很多事，但我会等你告诉我的那一天。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有事的。”
　　青迟的心忽然觉得安定了下来。有那么一刻，她觉得四处漂泊无枝可依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甚至觉得灵魂消散也变得无所畏惧。上天垂怜，这一世她竟然阴差阳错遇到一个深爱自己的人，重活一世，仿佛隐隐有了一种期盼。一股浓重的困意和疲惫突然袭来，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
　　“咳……青迟，今晚能不能抱着你睡，我保证不动手动脚。”罗亦笑得灿烂，怀里抱着的人却没有回应。罗亦心中一紧，将青迟放下床躺好，忙去探她的呼吸，这才舒了一口气。还好，她只是睡着了。她竟疲惫到了站着都可以睡着的地步。罗亦眉头微蹙，虽然看不出来青迟有什么病，可她的身体状态确实不正常。可是房间里并没有看到有什么药物。到底是什么病情，她竟没有去过医院么？
　　床上的女人呼吸均匀，微微弯曲着身子，握着拳头，躺在那里像易碎的瓷器品。只有睡着的时候，她才像是一个无害的孩子，尽管在梦里，她还是皱着眉，摆出防备的姿态。罗亦这才觉得自己对她知之甚少。轻轻地抚平了青迟的眉，给她盖好了被子，罗亦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然后走上阳台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居然是你，你竟然还活着，找我什么事？”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有些幸灾乐祸。罗亦弯起唇冷笑了一声：“托你的福，你不死我怎么敢死？前仇不计，我要你帮我一个忙。”那头的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哈！我没听错吧？你罗亦也有需要帮忙的那一刻？对了，我似乎听到一些传言，你这个家族败类竟然丢下你那即将喘气的老爹和遗产，为了一个女人回国了，你大概是脑子被门挤了吧？”罗亦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更加冷冽：“随你怎么说。我们的账另算，但是我这里有个病人，也许你会很感兴趣。她没有明显的外伤，但会突然晕厥失去呼吸，也不符合生理性晕厥，也许和脑神经有关，我对这个领域研究不深，因此才想找你。只要你能治好她，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真有如此？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要清楚你将会付出什么代价。”那人竟发出了一阵阴笑。罗亦冷哼了一声：“知道了。我会在三日内把她的资料发给你。”
　　青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温暖的阳光从卧室的窗户里洒下来。转过了头，青迟赫然听到了翻动书页的声音。一身笔挺黑色西服的罗亦坐在桌前，认真地翻阅着书籍，像是在寻找什么资料。他精致的侧脸如上好的玉雕，浑身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眼。厨房里飘来烤肉和布丁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青迟的馋虫被勾了起来，肚子也有些饿了。
　　“醒了？”罗亦转过脸来，朝她轻笑：“起来吃点东西。元明清又给你打过电话了，不过你太累了，所以我已经帮你接了。暗黑城攻城战失败，官方给出了BUG的致歉公告，双方阵营的玩家都给予了丰厚补偿，并且还开放了线下活动的名额。后日将会在C市举办大型的玩家线下见面会，邀请了不少大公会和知名玩家，活动据说会很有趣。已经给你发了邀请函，不过你一直没有回复，元明清正在等你的答复。据说那个天才游戏设计师也会亲自到场……”
　　青迟“腾腾”地直起身来：“我参加。”罗亦挑了挑眉：“你对那个被称为天才的方遥似乎很有兴趣？”青迟用余光瞥了一眼，罗亦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但是总感觉空气里充满了酸味。青迟朝他眨眨眼，讨好地干笑了两声：“咳，我只是有些好奇。再说……这两天感觉有点累，出去转转也好。”
　　青迟瞥了一眼厨房，又偷偷看了一眼罗亦，暗骂了自己一声。她为什么要刻意给罗亦解释这么多？好像显得自己特别在意他似的。只是美食的诱惑让她不得不妥协。罗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那我也去看看，闻名不如一见。”
　　青迟“腾”一声站起：“你也要去？”二月青迟和传闻里敌对又绯闻的漂泊结伴出现，她一定会成为焦点。届时她还怎么单独问方遥一些问题？关于天命游戏里有太多谜团需要破解，而方遥无疑是其中的关键。


第六十八章：线下见面会

　　“怎么了？我记得你平时没有这么斯文。菜不合胃口吗？”罗亦坐在桌前给青迟夹菜，直到她碗里堆成了小山。青迟装模作样咳嗽了两声，放下筷子，“那个……昨晚，我们……”罗亦不动声色地敛了笑意，十分平静地说道：“很遗憾，你抱着我睡了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过是说了几句梦话。”青迟脸上竟然有些微红起来，微妙的气氛在饭桌上涌动着。她只记得昨晚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记得那时候找到了一处温暖所在。难道说，她竟抱着罗亦一夜没有撒手吗？
　　青迟垂下头，感觉有些发烧。突然，元明清的电话打了进来：“是青迟吗？我已经将线下见面会的地址和时间发给你了。主要以公会为小团体进行，我们公会自愿报名来了几十个呢，听说你会来，大家都挺激动，想见见你是什么样子。到时候大家会在3号入口等你，后天不要迟到哟。对了，漂泊会跟你一起来吧？偷偷问你一句，你跟漂泊什么时候同居的？你们的现实发展速度也太快了。”
　　青迟瞪大了眼睛，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等等！什么同居，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电话那头的元明清却笑道：“不是吗？昨晚是漂泊接的电话，看来你们是关系匪浅……”青迟瞬间噎住，闷闷地挂掉了电话。原本她还想低调一点，现在看来是没法低调了。罗亦端着咖啡喝了几口，看着青迟郁闷的表情，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这样的青迟让他觉得越发欢喜。
　　《天命》的线下玩家见面会被安排在了C市的大型商业中心。走在路上，偶尔可以看见高楼大厦上的电子屏上正在循环播放游戏视频。这些游戏视频由《天命》论坛中的玩家热帖提供，再由官方剪辑而成。电子屏上滚动着热火朝天的宣传标语：“谁是你心中的NO。1？主宰你的天命，挑战一切不可能！”青迟便依稀记得上一世后期开展的第一届《天命》PVP大赛，依然让人热血沸腾。
　　屏幕中闪过的玩家有不少青迟上一世听说过或者熟悉的面孔，在激昂的游戏背景音乐下出现。高大的盾战士身影，是被称为狂野之盾的北大陆老妖，高贵绝伦的第一法师，是西部大陆的清风一片，叠加交织的舞步和幻影，是南北双刺白夜和夜枭。当看到那个穿着黑袍静立的黑暗牧师，青迟下意识地转过头瞥了一眼罗亦，却发现罗亦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电子屏。青迟转过头去，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身手矫健的猎人身姿，她气势凌人，出手果断，走位风骚，被称为东大陆的冷血之箭——二月青迟。青迟微微眯起了眼睛，像是一只狡黠的猫。这一世的自己竟被誉为猎人职业的第一玩家，《天命》的顶级荣誉，是所有玩家梦寐以求的，她当然也不例外。罗亦转过脸直视青迟，目光灼灼：“青迟，我记得你说过，要是我在竞技大赛上赢了你，你就可以答应我的要求。这句话，还算数吧？”
　　青迟微微一愣，随后扬起了唇，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当然算数。”
　　罗亦轻声一笑：“那你可要洗干净脖子等着我了，我是不会放水的。”
　　青迟的眼睛瞬间变得异常明亮，唇角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彼此彼此。”两人对视了一眼，竟大笑起来。这一款游戏，是一切的开端。所有的痛苦、复仇、梦想、亲友、热血以及……偶然中遇到的那个独特的人……它不止是一个游戏，更是一个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