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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设计的老员工在想上一次这样联系设计院是什么时候了，营销的老员工在想上一次这样联系代理公司到底是几年前了，行政的老员工在想现场的办公室布置是不是要请设计出个图……
　　不过，显然这样的忙碌不是凭空出现的。
　　这些都是伴随着昨夜、或者说今天凌晨，古厉办公室那个长会的最后成果出台，项目策划明细通过，项目名定稿，就连门口和项目名配套的对联也同时定稿。
　　案名：无双里。
　　对联：慈孝天下无双里，锦绣江南第一乡。
　　随之出来的策划封面的底图上，一水白墙灰瓦配小桥流水的江南水乡模样的小区规划赫然于纸上，让人直呼大胆又不觉拍手叫好，在一栋栋刚性线条的钢筋水泥摩天大楼群里，在城市中心出现这样规划的异类，怎能不会称之为大胆，在一栋栋刚性线条的钢筋水泥摩天大楼群里，城市中心出现这样新颖的规划，怎能不让人拍手叫好。
　　按照古厉的意思，为了员工一些情绪方面的调动，和策划封面相似的海报很快贴满了扬晟各公告栏和出入口显眼的位置。
　　虽然，这个名字没有出现在上周五的网站公投上，但是，取不出好名字的群众们，眼睛是雪亮的，厉总果然出手不凡，和以轻奢尽孝享受天伦为主题的策划案完全贴切的案名，而且次联就出自h市旁边的旅游景点，是一个流传颇广的出处。
　　看到的人除了赞妙称服，竟无一人出现薄何先前担心的反应。
　　会议室里，进行着的议题是由占新宇组织的项目分级排产计划。
　　“我的要求是下个月此时可以销售，你们安排一下各自的计划。”
　　占新宇坐在会议桌的主讲位上，旁边坐着部门的文员操持着接连投影仪的键盘，而投影仪上正有一张分级列项详细的空表格，而填满这章表格，便是今天会议的终极目标。
　　“就设计出图之后过审，这根本不可能来得及。”
　　没待负责管理过审的束婷开口，武世成双手抱臂，狠劲儿的皱褶眉头，那口吻是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笃定。
　　“束总？”
　　占新宇压根儿没搭理武世成的抢答，转而把这个问题还给它原来的主人。
　　“的确来不及，除非……”
　　束婷双手搭着桌子，看着文员操作者的表格，那皱眉的力度不下于对面的武世成。
　　“除非怎样？”
　　接连的时间坐标被否，即使仍旧是那身玫红色衬衫和宽边黑框眼镜，却丝毫没有往常那种不可一世的骚包气质，占新宇有些急躁，其实他本身也不擅长于这些，他从来都认为自己是项目成败的源头，他只为开荒而生，这种小节他做起来真是全身bug。
　　“除非，设计这周之内可以出图，而且图上没有原则上的错误。”
　　束婷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心虚，现在设计这部分是有武世成的建设中心联系的，她的这个提法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前一刻武世成明明还是在帮她说话的样子。
　　“那就这周出图啊，武总？”
　　占新宇听到不觉有他的，就转头吩咐武世成。
　　武世成一个工地现场干上来的中层，其实是一个，遇事不推的实干家，就连给他做个面测的薄何都跟古厉说，这是一个难能可贵的领导，对上有业绩，对下有担当。
　　可此时的武世成脸憋得通红，设计他不是行家，可多年经验傍身的他，本能的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虽说，公司的架构来说，他和占新宇是平级，但是现在有搞了一个什么项目组，占新宇是组长，组长认为这周可以出图，他是不是能说不可以？
　　这和刚刚他帮束婷说话时的拒绝不同，那过审的时间都是明码标价一样的有规定的，而他这的是全人为因素，出图的又是合作的设计院，他们只是起到督促联系的左右，现在有人提出可以，他到底能不能拒绝？
　　“武总，正式的出图时间定在下周末，而你们那方面盯着设计院本周出图到你们手上，确认无误后，再交由束总。”
　　在主位上旁听多时的古厉，突然出声，可让另一边憋着的武世成松了好大一口气，这些日子，对于古厉的能力手腕看在眼里的他，打心底认为，厉总如此说，那么这个时间节点必然可以完成，了不起派人去一盯一，睡在设计院监督他们一直画！
　　“束总，审图公司那边规定的时间也不是死的，不行加班费我们补，务必要尽力加快。”
　　……
　　古厉是实在听不下去占新宇的任意指挥了，他这安排好在是遇到了武世成这样的，他看着对后期这些很是抓瞎的占新宇，不禁想起了现在已经远在t市的薄何，周全如她，一定已经有所安排了吧。
　　昨天下午，正在听报告的古厉手机屏突地一闪。
　　薄何：前天你说的案名忘了说我猜的答案了，你还想不想知道？
　　古董：哦？
　　古厉挑眉，她怎么还记得这事呢？
　　薄何：无双里，慈孝天下无双里的无双里，对不对？你出芳宅的时候在门口站了一会，是不是那时候想到的？
　　是不是那时候想到的？
　　当然不是！
　　何止不是，就连收到她这条短信的前一瞬也没想到啊！
　　他当时那样跟她说，只是想逗当时情绪被他压得很低的她多说说话，带动带动气氛，没想到她倒是动的脑子直接拿来就能用，还会用的惊艳。
　　本来坐在自己办公桌前听报告的古厉，给薄何速回了一条短信，就放下手机抬脚走到正在热烈讨论的茶几边。
　　初而有些兴奋的，带着薄何给他的案名和对联，指点江山的给出了基本上所有策划的思路和细节，那速度和效率提升的，让其他几人一时还有些衔接不上。
　　然而，他却因此错过了办公桌上手机屏幕默默的一闪而逝。
　　h市机场候机楼，广播里还在重复播放航班因为管制原因延误的通知。
　　薄何在反复编辑捣腾新信息第一千零柒次以后，终于想到了一个好的开场。
　　“家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走不开吗？”
　　在一旁的朱时志观察薄何很久了，皱褶眉头、抿着嘴端着手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她好像刚发完短信，在等待回复的空闲，终于才敢坐过来关心一下。
　　这一飞就是三千八百多公里，无论她在职场上多利落，可毕竟只是个三十岁不到的小姑娘。
　　“啊？没有没有！”
　　薄何被这突然而来的关心，搞得有点措手不及，但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可能不经意间的失态。
　　“那我看你拿着手机表情凝重的发了半天短信了，没事吧？”
　　朱时志看薄何仍旧紧紧握着手机，作为一个四十来岁的已婚男性，那种对小妹妹一样的关爱之心，一发就难以轻易收回，完全没有看出这个小妹妹现在完全没有想要交谈的眼力劲。
　　“哦，这个啊，就是家里养了宠物，担心我不在别人喂不好。”
　　薄何看朱时志这是不问出个所以然来不罢休的节奏，索性随口就丢出了一个理由。
　　“宠物？我老婆也养了，我们家养的萨摩，那小东西可能吃了！薄总你养的什么？”
　　原本准备随便抛出这个寻常的理由就结束话题的薄何这下呆了，她对宠物这种东西没有研究啊，所以她养的什么？
　　“中华田园犬。”
　　前段时间桂林的狗肉节，很多微博转发，这个还记忆很深刻，微博说这狗狗什么特性来着？
　　容易饲养，忠诚度高。
　　她开始有点不自觉的往古厉身上联系，容易饲养好像还好，忠诚度高么？
　　“中华田园犬？”
　　朱时志显然是没有听说过这种犬类的名称，先是自我重复了几遍，在确定这是一个他闻所未闻的品种后，扬声询问。
　　“哦，就是土狗。”
　　“……”
　　在终于以中华田园犬的喂养不易，结束了和朱时志的宠物饲养交流后，薄何用有些控制不住颤抖的手，解锁了确定拿在手上一直没有振动过的手机，打开信息。
　　古董的对话记录里，最后一条还是她发的蓝底白字，而点着古厉最后一条短信向左一滑，时间也是十分钟之前了。
　　薄何反复滑动着这最后的对话，回味着自己这一冲动的、明白的、明白的不能再明白的暗示。
　　古董：无双里，就是无双里！薄何，谢谢你！
　　薄何：谢什么……我们……难道不是不一样的吗？

☆、第53章　煎熬

　　飞往t市的路程要在x市经停半小时，飞机滑行刚稳住，薄何就迫不及待的把早已握在手中的手机开机。
　　黑色的屏幕缓冲了很久，才跳到锁屏界面。
　　而锁屏截面左上角，寻常信号搜索的动态，让薄何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煎熬。
　　没有。
　　还是没有回复。
　　从h市到x市，两个小时又三十分钟的行程，从六点半起飞到九点落地，到九点二十多一点打开手机，这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里，竟然还没有收到关于那条消息的回复。
　　t市地处完全异域的西北，而经停的x市也已经有了些那种的感觉，出了登机门，形形色色的民族气息铺面而来。
　　薄何此时的内心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敢一个消息就去实现自己心里的冲动，实际上并不完全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的就想知道答案。
　　她明明有从他那里感受到他的回应，这几个月来的相处，怎么可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对他的回复剖开来说，还是有点把握的，既然他迟迟没有进一步的表示，而她有这样积极的暗示到现在，那么再积极一点又何妨？
　　可是，时隔三个小时的未回复她心里的什么把握都没有了。
　　在忙？可是怎么可能整整三个小时都没有瞅一眼手机！
　　没看懂？以他的智谋，拿出指甲盖的双q就可以理解了吧！
　　那到底是什么？
　　是不是太熟了不好拒绝？
　　是不是习惯性暧昧而更喜欢暧昧，所以不想挑明？
　　想到这薄何有点后悔，干嘛非要挑明呢？就那样继续下去怎么就不行呢？
　　可是……
　　可是，她都27岁了，如果时光倒流几年，她又何尝不敢去跟他拼暧昧的耐力？
　　父母、亲人、朋友每次关于婚姻的催促，每次她除了表面的不耐和不在乎，内心又何尝没有同样急并充满期待？
　　她甚至曾经悄悄的想过，她这辈子会不会真的遇不上传说中的真爱了？
　　那她要怎么办？
　　屈就或是孤独？
　　正是因为如此，在当她遇到古厉以后，她才领悟，人生啊，你永远不可能预测缘分这东西会出现在哪一个瞬间，看，这么一个人，从内到外都满足她幻想和虚荣心的人，说出现就出现了。
　　可她也知道，这样一个古厉啊，也绝不是说出现就出现的。
　　所以，她要抓住啊，尽她所能的抓住啊。
　　“喂，是我。”
　　薄何打开通讯录，试图找到一个可以出出主意的人，或者说试图找到一个可以让她倾诉一下的人，通讯录并没有翻很久，甚至没有翻，拼音以“a”开头的人不多。
　　“我当然知道是你，怎么了？”
　　接电话的人是当仁不让的安厚丰，他听出了薄何不对，那声音明显是蔫的。
　　“我刚刚……不，我几个小时前发短信给古厉说了点……”
　　薄何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把一句话完整的说清楚，她一时真的找不到什么语言可以形容她给古厉的那条短信到底算个什么。
　　“你不是表白了吧。”
　　自认为了解薄何古厉所有前因后果的安厚丰，灵活运用多年对薄何的了解，果决判断。
　　“嗯……差不多。”
　　薄何尝试在词库里寻找什么可以代替安厚丰说出的那两个字，终究是失败了。
　　“什么叫差不多？你到底怎么说的？”
　　得到模棱两可的答案，安厚丰显然很不满意。
　　“我……就是问他，我们是不是不一样的。”
　　“……”
　　“喂？”
　　安厚丰久久没有回应，电话那头一直是静静的，静到薄何以为信号出了问题。
　　“嗯，我在，他怎么回的？”
　　“他就是没回啊，不然谁给你打电话！”
　　“你在哪？”
　　安厚丰听出薄何的背景音里，有机场广播音。
　　“x市机场，经停，去t市。”
　　“不是下个月去吗？”
　　薄何去t市的几个换人的动作，都是他寻觅的人选，约见的时间也是通过他敲定的，这点没人比他更清楚。
　　“哦，对，正好！你帮我联系一下那边我让你找的人。”
　　“知道了，欸，我登机了，到了t市再跟你说。”
　　“哦，去吧，注意安全。”
　　呵，话题有意无意的轻易就被岔开，结果到登机广播响起也没得到安厚丰的任何咨询意见。
　　也许，她心里根本就有答案，或者说，她心里根本就有决断。
　　人人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是旁观者终究不能代替当局者去把日子过下去，怎么可能比当局者更明白自己要怎么做呢？
　　无双里项目的各级计划都分发下去，作为上位者的古厉，主要任务也就剩下了听汇报和做选择的工作。
　　薄何走的第一天，下班正点过还没到一小时，古厉公寓的床上趴着它自然摆成大字型的主人。
　　有多久没有为晚上吃什么发愁了？
　　习惯……
　　趴着的人调整了一下右臂的角度，朝右上方伸长着身子，有些费力的把手机勾到自己面前。
　　古厉侧着头，眯着眼睛以适应黑暗房间里突兀的手机光亮，他记得薄何给他记过几个外卖，因为是她操弄的，他并不知道存的是什么名字。
　　按照字母首位排序的通讯录，没有什么障碍的，薄何两个字白底黑字赫然就在那里。
　　正准备滑动的拇指没有连续动作，已经适应了光亮的古厉眼睛却眯的更甚，眉头也拧的更紧。
　　停顿了几秒的拇指点上凝视许久的名字，通讯录明细界面干净，那个带着尾巴的对话圈儿，此刻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扎眼。
　　再点，屏幕一个很快的层叠翻转，信息对话框。
　　古厉摩挲着对话最后一句，是对方一行灰底黑字的来信。
　　“谢什么……我们……难道不是不一样的吗？”
　　收信的当下，他正在口沫横飞的指点占新宇他们做细节，因为无双里的名字一来，他感觉被赋予了几大车的灵感。
　　等一切安置妥当，他们自己在做深层细化的时候，古厉才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旁边坐下，端起杯子可劲儿的喝了一大口水后，才习惯性的去点亮手机屏，那时的时间已经是晚上9点多。
　　依照对薄何的作息掌握，他直接直觉般出办公室门左转走到薄何办公室门口，黑黢黢的锁着门，和其他大多办公室一样。
　　等他再次走回自己办公桌前坐下的时候，猜测着她是不是有点恼羞成怒的回家了的古厉，已经比刚才冷静很多。
　　自己身上的问题一条没少，怎么会在看到短信的时候像毛头小伙一样，一下子就冲过去了呢？
　　办公室里，忙碌的人仍然在继续，除了他，此刻完全状况外，思绪走远的他。
　　思来想去，古厉开始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没有第一时间看到这条短信，庆幸自己看到短信并且那么冲动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遇见薄何。
　　如果刚刚看见她，或者第一时间就跟着感觉走跑了过去，他会跟她说点什么？
　　“我们难道不是不一样的吗？”
　　说我们当然是不一样的，然后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或者，宠溺的揉揉她的发心，再轻轻刮着她的鼻尖，佯装批评她傻？
　　如果那样……
　　如果那样，是不是其实自己也是可以处理的很好的？
　　不，他不喜欢可以处理的很好前面有不确定的语言修辞，更不喜欢句末的这个问号结尾。
　　他不要这种事情不能完全掌控的感觉。
　　他决定即刻当作没有看见过这条短信，若无其事的蒙混过关，他完全了解薄何给他一条这样的短信需要多少勇气和决心，他想，等下次薄何再鼓起勇气说一次的时候，也许那些该处理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呵，这就是古厉，一切都要按照精准推算进行的古厉，但是，这件事，唯独这件事，他还是有不确定，唯一的不确定，薄何的小骄傲，既拧又倔的小骄傲，就是上次发动和他冷战类似的小骄傲。
　　所以，当第二天他把所有表情装点到位，带着腹稿多次的台本台词，还是只看到铁将军把门的办公室时，他当时是有些慌乱的。
　　慌乱到他拐着弯去人事问到她是和唐忠去了t市后，还久久不能平息的慌乱着。
　　这慌乱也第一次让他认识到，这场暧昧和追逐里，薄何是以怎样的一种姿态深扎到了他心里。
　　温水煮青蛙。
　　看似一直掌握主动权的自己，却是一点点的被她的主动套牢。
　　这场暧昧和追逐早已从量变换到了质变，而失去戒备和慢慢适应的那个人明明是自己啊。
　　所幸，这不是致命的松懈，他甘之如饴。

☆、第54章　会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