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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童话-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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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怀音原本在发传单,一窝蜂挤过去的求职者一下子把她冲入人流,她反着走,想要出去,结果被人撞倒,瘦弱的身躯迅速被卷入人流……
  季时禹怕池怀音被人踩踏,慌忙赶了过去,用力扒开人群找到池怀音的时候,她已经扭伤了脚,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池怀音被人推倒,又扭伤了脚,坐在地上,又狼狈又害怕。
  蜂拥的人群将她密实地围住,她的视线瞬间低了一截,连头顶的光都被人挡住了,人们挤动的脚步声不绝于耳,池怀音的眼前全是腿和脚,不知道谁会不小心踩到自己,那种感觉让人不安极了。
  见到季时禹的那一刻,眼前的一片无光的黑暗,才终于被劈开,季时禹站在光里,周身都被镀了一层温柔的淡黄色,好像英雄骤然降临一般。
  池怀音只觉得心中的不安和害怕都被驱散了,眸中不觉闪烁。
  季时禹见她没有被人推搡踩踏,稍微松了一口气,想也没想,蹲在了池怀音面前。
  “上来。”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眼前混乱,池怀音没有时间再多问什么,缓慢地爬上了季时禹的背脊。
  季时禹比池怀音高很多,背脊很宽,池怀音的手臂圈着他的脖子,紧紧趴在他背上。
  池怀音受伤了,招人的事只能先暂停,两人带着新招的七八个工人回了上沙镇。
  池怀音觉得有些沮丧,季时禹却和没事人一样。
  回了宿舍,工人由其他同事安排了,季时禹拿了药油到了池怀音房里。
  池怀音的房间里收拾得非常干净,和季时禹只用来睡觉完全不同,池怀音的房间到处都被她布置得很有情趣,房中摆了几盆花草,都是厂区里移栽过来的,秀致而生机。
  池怀音的脚踝已经肿成了大馒头,季时禹拿了张凳子坐在她面前。
  她穿了一条过膝的裙子,堪堪露出纤细而白皙的一小节小腿。
  她抱紧了自己的膝盖,迟迟没有伸腿出来,只是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季时禹。
  季时禹看了她一眼,强势地拉过她受伤的腿。他拿着药油在池怀音的伤处按揉,粗粒的大掌触碰到池怀音的皮肤,池怀音只觉一阵不自在的颤栗。
  为了缓解池怀音的不自在,季时禹开始转移池怀音的注意力。
  “招人的事你不要有压力,本来我们也只是先过去探探底。”
  池怀音的脚在他手里,药油抹上去油光水滑的,搁在季时禹的大腿上,每一次,他有力的手指掠过她最敏感的小腿肚,她总觉得有些奇怪。
  她努力不要让自己胡思乱想,也跟着季时禹的话语去思考。
  “也许,我们可以包吃包住。”
  季时禹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包吃包住?那是德士龙才能担得起的待遇。”
  “上沙镇虽然挨着开发区,但是还是以农民为主,他们的农产品没有什么销路,都是自给自足,我们完全可以低价购入。如果我们能包吃包住,招募的工人赚多少钱就可以攒下大部分。和德士龙一样的待遇,工资低一点,也能找得到人的。”
  季时禹觉得池怀音的方法可取,“嗯”了一声。然后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睛,淡淡说:“你好好休息,不要再想别的了,脚养好了再下地。”
  说着,他手法熟练地给她按了按:“你以前摔过腿,这次又扭伤,不养好,我怕你一变天就脚疼。”
  池怀音不喜欢和季时禹说起以前的事,一说起来,总有种喉间沙哑的感觉。
  回想最近他做的一切,池怀音的视线落在地上,许久才轻声说:“你以后不要再做多余的事了,做你自己吧。”
  季时禹手上动作微顿,“这么久了,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嗯?”
  回想当初分开的时候,季时禹也觉得胸口钝痛。
  “当初,我给你留了纸条,让你等我奔丧回来再谈,为什么你还是走了?你有那么恨我吗?”
  池怀音错愕地抬起头看向季时禹,反问道:“什么纸条?”
  ……
  那天晚上,池怀音做了一场很长也很荒谬的梦。
  各种被她深藏心底的回忆纷至沓来,她无力招架。
  原来当初季时禹是去奔丧了,才许久没有消息,而她恰好拿下了签证,等待没有结果之后,选择了去日本。
  阴差阳错,他们就这么分开了。
  当初失恋的痛苦如今回想起来,那种伤心的感觉还很真实。
  当年的她,对感情的追求太过纯粹和刚直,甚至都没有给季时禹解释的机会。她突然就理解了季时禹一直以来和她认知上的差异,也许,从他的角度来看,他确实没有什么过错。
  可是如今一切伤害已经造成,很多事就算想要挽回,也难以宣之于口,再让她知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辗转反侧,也无法参透命运的深意。
  *****
  池怀音的脚消肿还要几天,不能下楼办公,关于设备的图纸,都是季时禹从她办公桌下面的柜子里拿出来给她的。
  池怀音要她的尺,季时禹下楼去找。
  刚进办公室,办公室的电话铃就响了。
  季时禹本能地接了起来。
  电话那端的池母,在季时禹“喂”一声之后,就听出了季时禹的声音。
  “音音呢?”
  季时禹严阵以待,声音绷得有些紧,怕池母担心,季时禹隐瞒了池怀音扭伤脚的消息,避重就轻地说:“她去睡午觉了。”
  “……”
  听筒里一阵沉默,就在季时禹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池母突然说了一句:“你有空的话,到我家里来一趟吧。”
  ……
  周末,池怀音没有回家,她的脚扭伤了,怕爸妈看了担心,就谎称要加班,不回去了。
  池父池母也没有怀疑,她也松了一口气。
  季时禹一大早就不在厂里了,去哪里也没打招呼,池怀音有几分失落。
  最近她脚扭伤,都是季时禹亲自照顾,他不在,她竟然有些不习惯了。
  季时禹换了一身拉投资的时候才会穿的正装去了池家,原本以为是池父池母要找他麻烦,却不想,到了池家,家里只有池母一个人。
  池家还是和以前差不多的风格,到处都是书,家里的书柜还是当年的那一套,并没有换新,让季时禹恍惚中有种还是当年事的感觉。
  一直以来,他都对池母很尊重。池母看上去市侩泼辣,其实内心比谁都通透,也不迂腐,是那个年代少有的思想先进的女性。
  池怀音看起来柔弱,性格上却有很多特性都很像妈妈。
  许久,池母终于从池怀音房间里出来,手上拿着一本厚厚的册子。
  两人坐在椅子上,池母给季时禹倒了一杯茶,季时禹没有喝,只是说了一声“谢谢”。
  池母也没有拐弯抹角,一贯爱笑的脸上此刻面色严峻。
  “音音从小在我们的保护之下长大,是个非常纯粹又简单的姑娘。”
  她将那本厚厚的册子递给了季时禹,季时禹拿过来才发现,那居然是一本日记。
  “我们家搬家的时候,音音把过去有关的东西都丢了,其中有这本日记。她也许是想要彻底放下过去吧。”
  季时禹随便翻开,池怀音娟秀的字体就出现在眼前,无比熟悉,又无比心痛。
  “认识你之前,她的世界只有学习,她一直循规蹈矩,她爸爸要她怎么样,她就怎么样,非常乖巧;认识你之后,她变了很多,最明显的变化,是笑容变少了。”想到女儿曾经受过的伤害,池母就泪光闪闪:“她真的很认真喜欢过你,所以我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请求你,如果你不喜欢她,就不要再给她希望,别再伤害她。她从小到大都特别懂事,连哭都要避开我们,怕我们担心。”
  “男女关系里,如果是女人单方面喜欢男人,多半是没有好结果的。”池母眸光暗了暗,片刻后才说:“请原谅我的自私,作为母亲,我觉得你们并不合适。”
  “……”
  从市区坐车回上沙镇,厚厚的一本日记,季时禹全在车上看完了。
  那是一种很卑鄙的行为,他以一种不道德的方式,窥探了池怀音当年的少女心事。
  那本日记记录了池怀音对他的很多看法,前半段充满了偏见,后半段满满都是爱,最后,全是失望和痛苦。
  他们分手以后,池怀音用钢笔,把所有写着他名字的地方,都涂成了黑色的方块。
  他似乎都能看到一个感情里受了伤的姑娘,倔强地想要把伤害她的人,从心头抹去的过程。
  这是他认识的池怀音,对所有人都很好,永远为别人着想,永远牺牲自己成全别人,永远善解人意,甚至不懂为自己争取。
  从来不会哭,坚强得让人觉得她不会受伤一样。
  池母的话,季时禹都没有听进去。
  他心里只有一个声音,他想见她,疯了一样想见她。
  不管全世界怎么说他卑鄙无耻,他只想见她……
  大半天,季时禹都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这是跑哪去了。池怀音开了几次窗,整个厂区的工人还有科研员都在忙着自己的事。
  虽然已经立秋,森城仍然有些热,池怀音腿脚不方便,稍微动一动就出一身汗,想去午睡,又觉得身上黏腻有些难受。
  跛着一条腿,想要下楼打点水,刚一拉开门,就被门口一声不吭出现的季时禹给吓到了。
  他直挺挺站在门口,眸光深沉,脸上带着很多池怀音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她手上还拎着空的开水瓶,见季时禹看上去有些奇怪,以为他是遇到什么事了,本能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季时禹死死地盯着她,目光不移,一言不发,池怀音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只能稍举水瓶:“你不说话,我就去打水了。”
  她还没动,已经被季时禹大力推进了房里。
  季时禹随手关上了门,然后将池怀音制服在门板上。池怀音难受地扭动,衣料在门板上摩擦出沙沙的声音。她的手顶着他紧实的胸膛,他力道极大,将她圈在怀抱范围之内,让她一动也不能动。
  季时禹个子高,像一道阴影一样,将池怀音完全笼罩其中,那种亲密的距离,让池怀音有些不自在。他滚烫的呼吸拂扫在她面上,她也跟着有些晕乎。
  荷尔蒙作用之下,池怀音恍惚地看到他喉结上下滚动。
  仅存的理性,让池怀音挣扎着说出一句:“你再耍流氓……我就……我就打你了……”
  说着,右手就抬了起来,作势要打他的样子。
  池怀音原本只是做做样子,想要吓唬一下季时禹,谁知季时禹借势就抓住了她的手。
  粗粝的手握住池怀音细腻的手掌。
  想也不想,“啪”一声,就打在了他的脸上。
  力的相互作用,池怀音疼得麻木的手心,能告诉她,这一巴掌,打得有多重。
  池怀音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懵了,本能解释:“我不是要打你……我……”
  她下意识要去抚摸被她打过的脸,手还没上去,就被季时禹握住。
  还不等她反应,他已经用力地将她抱住。那样紧,紧得池怀音觉得自己仿佛要窒息了。
  “你打过了,该我耍流氓了。”
  说着,带着不容拒绝的气息,霸道的一吻,便落了下来,侵占了池怀音最后一丝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很久以后】
  有一阵子,槐荫汽车股价跌得厉害,公司遇到公关危机,季时禹必须坐镇公司。
  池怀音生日,季时禹最后一刻才进家门,赶上了生日结束的最后一秒,说了声“生日快乐”。
  池怀音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让他进屋了。
  切过蛋糕,送上礼物,哄完老婆大人,季时禹要去书房加班,一打开电脑,第一条搜索就是“离婚协议书怎么写?”
  季时禹吓尿了,瞬间关掉电脑,回了房。
  “老婆,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季时禹抱着自家老婆,陪着小心:“你搜索离婚协议书干什么?”
  池怀音一动不动,淡定回答:“替江甜搜的。”
  季时禹赶紧一条短信发给老友:赶紧下班,速回家!


第39章 
  好像时间停住了一般; 池怀音觉得脑子里全空了。
  前程往事统统不可追,能被她紧紧抓在手心的,只剩下手里的一只水瓶。
  她一只手死死攥着空空的开水瓶; 另一只手被季时禹紧紧抓住; 然后按在她耳边的门板上。
  池怀音以仰视的角度才能看清季时禹; 他的下颚到耳朵,线条流畅,骨骼坚毅; 眉眼清隽冷傲; 在她面前永远是一副缺乏时间锤炼和沉淀的样子; 可是在工作之中自然流露出的睥睨一切; 又让人沉迷。
  此刻; 他的唇紧压着她的唇; 眼前的一切都骤然靠近,视线里的一切都失去了焦距,只剩一片光感斑驳的色块。
  他强大的气息侵略之下; 她终于闭上了眼睛。
  门窗紧闭的房间并不是多通风; 此刻; 两具滚烫的身体贴在一起; 更加热; 黏腻的汗黏连; 皮肤的触碰都不再单纯和干脆; 带着几分浑浊的意味。
  季时禹的手穿过她的腰侧; 慢慢滑向后背; 滚烫的手心隔着薄薄的衣料贴着冰凉的腰后皮肤,正当池怀音有些分心于那只手时,那只手却突然用力一提,将池怀音更加拉近了他的怀中。
  心跳紧贴,扑通扑通扑通,两个人都有些迷离。
  嘴唇辗转,情势激烈,池怀音一个不防,他的舌头就钻了进来,立刻开始攻略城池,曾经坚实的壁垒也轰然坍塌。
  气息越来越粗重,空气中的氧气也越来越稀薄,池怀音能听见他越来越快的心跳,腰后的那只手也像有了意识一般,扯开了她连衣裙的腰带……
  池怀音的面上,脖子上,耳廓上都染上了一层绯红的颜色。正当她有些恍惚时,紧贴的门板突然被人重重地锤了几下。
  “哐哐哐——”周继云粗鲁地敲着门:“池工,你下来看看设备的组装吧,有些地方我们看图纸不是很懂。”
  池怀音已经睁开了眼睛,季时禹高挺的鼻子正好撞上她的,她想要挣扎推开他,被他死死按住。
  湿热的吻从唇边渐渐移向耳廓。
  “哐哐哐——”又是一阵敲门。
  脆弱的门板被捶动,带动一片石灰粉落下,扑扑掉落在池怀音和季时禹的头顶,白茫茫一小片。
  池怀音已经彻底清醒了,想到眼下这场面,瞬间脸面胀红。她睁大了眼睛,瞪着他,示意他放开。
  他却自顾自,又从她的耳廓移向喉间,轻轻咬了一口,缱绻而情浓。
  “哐哐哐——池工——”
  第三次敲门,季时禹终于停止了动作。
  他满眼通红,很明显忍耐到了极点。明显的欲求不满让他看上去有些暴力。他抬起头,隔着脆弱的门板,冷硬的声音,不高不低,只吐露了一个字。
  “滚——”
  ……
  电芯的生产步骤复杂,经过拆解之后,除了必须机器生产才能提高产量的部分,其余全部转换为人力生产。
  季时禹采信了池怀音提出的包吃包住的招工方式,和上沙镇的农民达成了采买合约,将成本控制在可操作的范围之内,也因此招到了足够的工人。
  池怀音在季时禹采买来的二手旧机器上进行了技术改造,和季时禹就改装意见讨论了许久,季时禹虽然没有亲自操作过日本最先进的机器,但是一点就懂,很多机械上的难关都是他想出来的。
  最后改造出来的设备,是用来生产核心零部件。经过长河众人齐心协力地赶工,终于初步完毕。
  池怀音个头小,瘦瘦弱弱的,还穿了条裙子,扭伤了脚的她,一瘸一拐地上去调试机器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这画面像闹着玩一样。
  大家看着她戴着手套,随便去捣鼓了几下,再回到开关旁边,轻轻一推,机器就开始运转了,不由开始鼓掌。
  池怀音看到设备可以正常运动,忐忑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下。
  她从车间最下一层,抬起头看着楼上的大家,扫视一圈,最后与站在人群中间的季时禹目光相接,两人都没有眨眼,只是那么静静对望。
  许久,池怀音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机器初步调试完毕,季时禹立刻趁热打铁,召集大家开会,进行二轮加装。赵一洋因为要去拿资料,最后一个进的会议室,没想到周继云比他还晚。
  周继云贼眉鼠眼躲在他身后,一直牵着他的衣角。赵一洋觉得有些奇怪,回身问他:“你干什么?吃疯了?”
  周继云冷汗直滴,“你挡着我就行了。”
  他四处张望了几眼,看到季时禹被别人围住了,正在说话,心头不由安心了几分。
  谁能想到去池工房里叫人,季时禹却在?
  尤其是季时禹最后那一声压抑而愤怒的“滚”,周继云就是再傻,也知道人家在房里干什么。
  这池工也是,平时看着斯文秀气,分明对季时禹爱搭不理的样子,怎么就让人轻易入了闺门呢?再说了,在一起就大大方方介绍一下啊,那他也不会搅了老大好事。
  倒霉,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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