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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场响起掌声，宁淑贤用力抱了抱她。
　　甄真激动的抹了一把眼泪，叶赛很默契的递了一张纸巾，这妹子看个比赛也太感性了。


第14章　铜牌
　　中国冰迷大概没有想到，今年除了宋颜宁之外，还有一位中国女单能带给她们这么多惊喜，她是阿依古丽。
　　中国杯自由滑比赛，第四位上场的阿依古丽凭借193。82分排在第二位，随后的选手还有格莉科娃和福永京子。格莉科娃是初升组的新人，但待遇很不错，人也很争气，最后自由滑130。53，总分202。73战胜了自己的前辈排在了第一位。
　　而最后压轴上场的福永京子，她在之前的俄罗斯站站上了领奖台拿到了第三名，状态不错。这赛季福永京子沿用了去年的哈巴涅拉舞曲，不过编排上比上赛季做了一些改进，俄罗斯站福永京子把这套节目发挥完美，备受好评。的确，这套哈巴涅拉舞曲把福永京子热情奔放的风格发挥到了极致，一下子把她从日本女单里区别开来。
　　俄罗斯站福永京子发挥很好，站上领奖台证明了自己，不过中国站她的确又出现了失误。福永京子后面的3F单跳空成了1F。虽然相比过去的发挥，这次只空了一个跳已经是轻的，但到底影响了她的分数。
　　福永京子很懊恼，等分也紧张，她紧张，后台的阿依古丽也在等待。短节目阿依古丽排在了福永京子后面，现在第三名是阿依古丽，究竟她俩谁能站上领奖台就看最后这个分数了。
　　播报员喊出福永京子的分数。
　　TES62。27，PCS62。94。，自由滑125。21，总分193。69。
　　当最终排名第四的声音响起来时，位于后台领先选手等分区的阿依古丽呆呆的坐在那里。
　　福永京子叹了口气，她的女教练摸摸她的头发安慰她，和领奖台失之交臂固然难过，但和去年比已经进步，一步一步来。
　　宁淑贤走过来时阿依古丽还在发呆，直到宁淑贤站到她面前，阿依古丽望着她，眼泪就涌出来了。
　　“阿依古丽，恭喜啊，”她轻声说，扶了一下她的脸，眼睛莹莹闪闪，“你上领奖台了。”
　　阿依古丽的手哆嗦着，唇也在发抖，她的唇渐渐抿下来，她用力控制着自己别哭出来。旁边的索特洛娃和格莉科娃都诧异的看着她，然后站起来去准备颁奖仪式。
　　这个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阿依古丽一把抱住宁淑贤终于嚎哭出声。
　　中国杯，从14岁开始，表演滑她来参加了三次，每一年她都在心里期盼可以来到这个地方比赛。16岁，她在世青拿到第五名，欢欣鼓舞的等着升组消息，等来的却是一场空。这些年，她没有固定教练，没有固定的训练，放手一搏的来到奇点，每天冰场那么多人，她调时间找地点抓紧练习。宁淑贤为了她，至今没收第二个学生。
　　苦吗？苦。18岁时她韧带就已经拉伤，因为养伤她连最后一次青年组比赛都没能参加。这个休赛季她膝盖疼，接着看病接着挺下来。这条路一直走的不容易，可她坚信这条路如瑶樽佳酿，历经芳华醇厚弥香。
　　颁奖仪式上，叶赛和甄真看着五星红旗升起来，中国杯女单赛场上第一次挂上五星红旗。
　　鼓掌的时候，甄真才对叶赛说：“其实我过去我一直以为能给中国女单创造这个历史的是宋颜宁。”
　　叶赛笑了笑。
　　“我太狭隘了。”甄真嘟囔着。
　　“没有，过去我也以为是宋颜宁。”
　　可实际先做到的，就是这个新疆女孩，阿依古丽·买买提克力木。
　　整场中国杯结束，四个项目的成绩也最后确定，双人里，聂梦池/楚越没能战胜柳楠/程铭，最后位居亚军，女单今年实现了历史性突破，阿依古丽成为中国杯第一个站上领奖台的中国本土选手，男单庄廷俊这次也站上了领奖台拿到一枚铜牌，这也是中国花滑第一次在两个单人项目同时拿到奖牌，中国队这次一金一银两铜，奖牌数量堪称史上之最。
　　第二天晚上的表演滑，连续两年没来中国站比赛的宋颜宁受邀来到表演滑。除她之外，殷可伊和阿依古丽作为本站的参赛选手也有表演。宋颜宁，阿依古丽，殷可伊，这三位现在中国女单选手站在一起引起冰迷热烈的讨论，一个是崛起的新秀，一个是大器晚成的维族少女，一个是这些年风光无限的中国花滑一姐。宋颜宁小荷初露浓淡相宜，阿依古丽高鼻深目异域风情，殷可伊气质清纯甜美可爱，场上各有千秋，场下，三个女孩这些年的故事，又何尝不是他们争相讨论爆料的的谈资呢。
　　不过宋颜宁现在最关心的还是之前李言蹊打给自己的电话。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陈教练，陈教练沉思了许久。
　　他对李言蹊这个人印象很深，两次世锦赛冠军，奥运会一银一铜。当年加拿大男单的绝对一号，他退役之后加拿大一度陷入窘境，实力直接退到二线，这两年连世锦赛两张名额都不好拿了。
　　成绩是不错，但是优秀的运动员跟优秀的教练之间没有必然联系。
　　而且……
　　“这个李言蹊，才退役没几年啊，这就当教练太年轻了吧，”陈教练思索着，“而且他之前没有教练经验，到时候是他教你还是你教他？”
　　“……”宋颜宁哑然，好像说的也是。
　　“那我拒绝他？”
　　陈教练也在犹豫，想了想他说：“这样吧，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跟他说。”
　　宋颜宁点点头，哦了一声。
　　她没想到的是，第二天，陈教练就改变了主意，他对宋颜宁说：“宋颜宁，要不你可是让李言蹊过来试试。”
　　他表示他和李言蹊谈过，他发现李言蹊这个人跟其他教练还不大一样。
　　“李言蹊退役以后这两年有短期教过几个学生，大多数是女单，不算是完全没经验。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是，他表示自己如果执教你的话可以这两年呆在中国，他是移民二代，在这里还有自己的亲戚。”
　　宋颜宁有点不敢相信，她指了指脚下：“呆在这儿啊？”
　　陈教练点点头。
　　“所以我想让他过来先试试。”
　　宋颜宁哦了一声，像是明白了的样子，但实际上她很多事儿还没弄明白，不过这可能问李言蹊本人更合适。李言蹊表示日本站比赛结束之后他会来中国，也不差这几天了。
　　而宋颜宁在中国杯之后即将迎来自己的第二站比赛，也就是整个大奖赛系列赛的最后一站日本站。其实日本站有两个中国女单参赛，一位是宋颜宁，一位是殷可伊。殷可伊是日本站的常客了，她整个职业生涯只有两年是没参加日本站的，其余时候都是日本站和中国杯的选站，就连阿依古丽前两年的分站赛也都是日本站，中国女单对日本站光顾之频繁难以想象，以至于甄真一直猜测日本站被选这么多次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来回机票便宜。
　　这一站女单对中国冰迷来说颇有看点，第一个，这是宋颜宁和殷可伊第一次在同一场国际比赛亮相，之前国内最重要的冬运会上宋颜宁在长短节目险胜殷可伊，但论待遇当时宋颜宁并没有比殷可伊好多少，她主要还是靠着自己状态上佳用技术分取胜的，国内裁判并没有对这位超级新秀展现出多少宠爱。而这次日本站，两人都会站在国际裁判面前再受一轮比较，尤其是节目内容分上的较量，到时候的结果出来，就能看出国际上裁判们对这两位中国女单更偏爱谁了。再一个，这一站最大的看点，就是身为新科世青冠军的宋颜宁，能不能冲击现在的日本一号，同时也是亚洲一号的平井千夏，两人在技术上分派明显，到时候一定也对比鲜明，这才是日本站女单的最大看点。
　　叶赛和宋颜宁分析过接下来的形势，日本站这一站总起来说阵容不算太强，因为在日本站本土有两张外卡可以为积分不够的本国选手提供参加顶级赛事的机会，所以这两年日本站和俄罗斯站策略一样，都是只有一位顶级选手坐镇，然后剩下两个名额给国内积分不够参赛机会少的选手，这样一来，日本站除了平井千夏之外其余两位本土选手的竞争力就小很多了。今年俄罗斯派往日本站也只有卡扎科娃和卡斯亚诺娃两位选手。总起来说，日本站有看点，但是没有去年那么激烈。
　　宋颜宁点头，自动划重点，就是对她来说，上领奖台比较容易，拿冠军很难。
　　甄真也拿着一张A4纸给她解释：“现在六站的比分是这样的，丹尼洛娃最高，两站冠军，积分30，然后是格莉科娃，一冠一亚，积分28，再然后是塞米诺娃，索特洛娃还有坂本芽衣，都是一个亚军一个季军，积分都是24，这三个人塞米诺娃两站总分最高，其次是坂本芽衣，最后是索特洛娃。现在你和平井千夏都是有一站冠军在手，只要你们两人都上领奖台就都能进入总决赛，那这样的话索特洛娃应该就是替补。”
　　说完看看宋颜宁，看看叶赛：“报告完毕。”
　　叶赛听完她这句话笑了，立马起范儿，首长一样把手一挥：“辛苦了。”
　　甄真继续敢怒不敢言。
　　几天之后，陈教练就带宋颜宁去了日本，参加在日本旭川举办的日本站比赛。
　　甄真知道宋颜宁离开的消息，想到这次的另一位选手殷可伊，她忽然就问叶赛：“以前殷可伊做的那些事儿，你告诉过颜颜吗？”
　　叶赛一愣：“告诉她做什么，到时候知道了镜头一个藏不住让媒体看出两人不和，大写特写？再说，殷可伊做的事儿，她一个人完成不了。”
　　“可宋颜宁就这么蒙在鼓里？”
　　“她应该多少知道，但是她确定不了，”叶赛看着手里的资料，她的事业版图从北方拓展到了南方，去南方开冰场势在必行，“但说实话，就算没这些事儿，我估计宋颜宁也不会喜欢殷可伊，两人交不了好的。你看她们两人对待花滑的态度就知道了，三观就不合。”
　　甄真还是觉得宋颜宁就这么什么都不知道有点可怜，她在电话这头叹了口气。
　　叶赛听见了，她停下手里的动作严肃的嘱咐她：“甄真你也不要在这件事上说什么，宋颜宁刚升成年组这两年职业生涯不会太顺畅，别让她分这么多心。”
　　甄真小声哦了一声。
　　宋颜宁的确没有随着殷可伊所在的国家队一起走。
　　宋颜宁和阿依古丽聊过殷可伊，也知道宁淑贤和阿依古丽跟殷可伊之间的一些过往，她知道，尽管在媒体面前殷可伊曾经和她们两个同框过，但私底下其实并没有什么交集。尤其是宁淑贤，国家队时期和殷可伊朝夕相处一起训练，现在竟然半分不与交谈，尽管宁淑贤没有多说，但总归是奇怪的。毕竟宁淑贤当初升组两年后，在自己社交帐号里删掉了所有和殷可伊曾经同框的照片。也毕竟，宁淑贤过去被殷可伊粉丝嘲笑其不如殷可伊的言论，好多人都看到过。
　　有时候宋颜宁想想自己，也不确定殷可伊是不是也曾经把些招数放到她身上，比如世青赛那次莫名其妙的兴奋剂，她怀疑过，但没有证据。可是不管是不是真的殷可伊做过，对于这个人，她都不想跟她有太多接触。这些年里，国内能够参加国际比赛的女单一只手都数得过来，阿依古丽和宁淑贤这两人和殷可伊明里暗里都不联系，虽然不能说这证明殷可伊一定就是不值得交往，但她还是不想贸然。
　　想到这宋颜宁低下头摆弄着手里的表演服，不知道等殷可伊短训回来之后，她今年还有没有机会参加世锦赛。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分站赛积分，总决赛选取分站赛积分前六名，积分是这样计算的，冠军15分，亚军13分，季军11分，以此类推。两站积分相加，积分前六名进入总决赛，如果有两名选手积分相同，就看选手两站拿到的分数之和，两站得分之和较高的进入总决赛。


第15章　日本站
　　日本站对宋颜宁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倒时差，因为时差就一个小时。
　　她在酒店安顿下来以后已经是晚上，顺利的就困了，第二天自然醒发现离着抽签的时间绰绰有余。宋颜宁挺高兴，她从容的收拾好自己，跟陈教练打了个照顾就去抽签了。
　　抽签的会议室里女单选手都在等待着，还有一些媒体也在忙着拍照。日本站一共12位选手，每个国家的选手一般坐一处，宋颜宁这次不可避免的跟殷可伊坐在了一起。
　　两人都穿着白色红条纹的队服，自从宋颜宁拿到第一个世青赛冠军之后，新赛季的队服就跟着国家队队员按时发了。
　　殷可伊正低头玩手机，身边椅子上放着她的羽绒服，宋颜宁坐在她羽绒服旁边的座位上，殷可伊察觉到动静转头看了她一眼。
　　宋颜宁也转头看她，对她笑了笑。
　　殷可伊似乎没料到宋颜宁会对她笑，她眼睛闪了闪，愣了一下，笑容这才露出来：“来了？”
　　宋颜宁咳了一声：“是啊。”
　　然后气氛陷入安静，殷可伊看看她，打算继续玩手机，这时候有人叫她们，宋颜宁抬头，是一位中国媒体，想拍一张两人的合影做新闻图片。
　　这个要求很正常，宋颜宁没反对，她看了看殷可伊，殷可伊没作声，顿了一下她拿过自己旁边的衣服对宋颜宁说：“你坐过来吧。”
　　宋颜宁看了看记者，默默挪了过去。
　　坐下来后，殷可伊笔直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对着镜头露出甜美的微笑，宋颜宁靠在椅子上，姿势比她松散一些，也露出笑容。
　　拍完照，记者跟她们说加油，等记者离开以后，宋颜宁看着又低头玩手机的殷可伊，抓了抓头发，坐回去也不是坐在这又觉得尴尬。
　　她最后还是以让殷可伊放衣服为借口坐了回去。
　　抽签的结果，殷可伊在第一组最后一位上场，宋颜宁是第二组第六位，也就是全场最后一位。
　　宋颜宁看着自己的签位，头一回觉得这签一言难尽。
　　因为排在她前面出场的，就是平井千夏。
　　她忽然觉得好有压力。
　　下午的时候宋颜宁去了冰场做合乐练习。宋颜宁觉得冰面有点硬，她做的几个跳跃落冰觉得比平时要费力一些，还有她一直觉得头顶的灯光特别的亮，照到冰面上亮晃晃的，不过总体感觉还好，毕竟不一样的地方冰场设置的也不一样。
　　日本站今年是女单压轴，短节目在周六上午九点，长节目周日晚上七点。
　　因为只有一个小时的时差，甄真和叶赛这次追比赛追得比较轻松。周六早早的守着电脑看直播，这次日本站的解说是舒珑。
　　最开始舒珑没怎么做解说，只简单的介绍选手名字和国家，直到第一组最后出场的殷可伊她才活跃起来。
　　“接下来要上场的是中国选手殷可伊，支撑中国女单多年的选手，”舒珑的声音感情很充沛，“短节目的音乐来自圣桑的《天鹅》。”
　　叶赛点点头：“虽然选的曲子在花滑用的很普遍，不过符合殷可伊的风格。”
　　殷可伊上场的时候，观众的掌声很热烈。甄真啧了一声：“看看这人气！”
　　叶赛接口：“真气人！”
　　“……这不是我的本意啊……”
　　殷可伊一身白裙衬得容颜娇美清新淡雅，镜头拉近时细看那身表演服做工很细致，上身运用了绒面，雪纺和亮片的拼接装饰，像是天鹅洁白柔软的羽毛。
　　然而殷可伊的节目和分数依然没能达到预期，这跟她的难度配置很有关系。其实殷可伊这套节目编的不错，她这套节目是美国著名编舞师米兰达·罗宾斯给编排的，无论是音乐还是里面的动作，步伐等都在上乘。但殷可伊的动作已经不能那么精准的完成了。她的舞蹈都不到位，这让这套节目的精彩程度损失了不少，除此之外，为了保证跳跃的完成质量她降低了难度，虽然已经使用了3T3T，3F，2A的配置，但最后分数出来还是被抓了存周，并且是连3F这个单跳都被抓了，旋转的定级是3级，步伐的定级只有2级，最后的分数出来就很不理想。
　　TES26。92，PCS28。74，短节目总分55。66。这个分数大概是殷可伊在日本站比赛得最低短节目分数了。
　　殷可伊神情忧伤，她的教练在旁边抱住她，看镜头是在安慰她。殷可伊怔怔的看着屏幕，眼眶含泪。
　　“殷可伊这样……真的还在世锦赛的备选人员里？”甄真迟疑的问道。
　　叶赛笑了笑：“不知道。”
　　“今年世锦赛只有一张名额，还关系到明年的冬奥会名额，这要是给殷可伊……”甄真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想到明年的奥运会，殷可伊要是拿到一张名额，那宋颜宁，阿依古丽还有殷可伊三个人要争来抢去，这太可怕了。
　　叶赛用肉脯堵上甄真的脑洞：“行了，看比赛。”
　　第二组六分钟练习的时候，宋颜宁和其他五位选手上场了。
　　甄真和叶赛不自觉的就前倾身子看宋颜宁。宋颜宁已经画好了妆穿好了表演服，依然是那件紫色的表演服，上面明亮的水钻把裙子装点得异常华丽。不过她今天的妆看起来比法国站淡了一点